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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卻不滿意地轉頭橫了鐵蛋一眼，道：「就你多嘴！」

※※※

表面上，胡從俊對於這個嘉獎令不以為然，但是張賢卻知道，他其實心裏很是在意，只是當著眾人的面，許多的擔心他不便說將出來。而在張賢的心裏，何嘗不在打著鼓，從這份嘉獎令中，也許就可以看出將來整編十八軍的走向。

「完了！」張義點著頭，卻是愣愣地看著他和跟在他身後的徐小曼，看他們兩個人的樣子，好象早就認識一樣。

張義與夏陽同時點了點頭。

「這是實話呀！」王元靈點頭道：「那麼校長怎麼說的呢？」

接到這封調令，再一次令胡從俊不滿起來，在整編十一師里，楊濤副師長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一直隨著十一師成長起來的骨幹，他早有意讓楊濤接任整編十一師的師長。當下，胡從俊以他的個性，繞過了國防部，直接給蔣總統去電，請求免去他所兼職的整編十一師的師長之位，而專心任職整編十八軍軍長，所遺的整編十一師師長之職，請求由副師長楊濤升充。

楊濤看了他們一眼，道：「在晉見校長的時候，我把我們整編十一師的情況如實地講了，也講了我們的困難，比如說後方的糧彈補給遠遠跟不上！」

眾人都點了點頭。

「春妮，在部隊里還習慣嗎？」張義經不住地問著她。

楊濤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種事自然不是校長來辦的，他也知道我們的困難，所以會提出來給國防部研究。」

在楊濤升任為整編十一師的師長之後，胡從俊又給整編十一師的其他將領作了調整，王元靈升任為整編十一師的副師長，同時兼作一一八旅的旅長。

笑過之後，張義又有些奇怪：「夏陽呀，你是北平人，徐小曼是武漢人，你們怎麼會是同學呢？」

夏陽卻是指了指徐小曼，道：「你告訴他吧！」

「是！」張義道：「前方還很緊張，雖然現在的戰鬥暫時停下來了，但是說不定什麼很快又要打起來！」

張義道：「安置完了，馬上就走！」

楊濤接著道：「當校長問到官兵士氣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向他道，我們整編十一師在htｔps://ｍ•ｈｅt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校長的領導下，全體官兵是團結一致的；對上面的指揮也是堅決地服從；對任務的執行更是全力以赴，奮勇當先；這幾年來，我們整編十一師還沒有發生過大的失誤，還請校長放心！我也就剛剛說完，哪知道蔣校長卻稍一躊躇，然後馬上聲色俱厲地來責問我。」

「原來是這樣！」張義點了點頭，又問著夏陽：「老夏，傷員全部安置好了嗎？」

見張義執意如此，春妮也只好道：「好吧，你要是穿著不合適，回頭跟俺說一下，俺還可能改！」

但是張義卻有些臉紅起來，將這雙鞋塞進了自己的隨身包裹里。

田春妮的臉卻一紅，從身後取出了一雙千層底黑色的布鞋來，遞到了張義的面前，對著他道：「張義哥，這是我幫你做的，你試試看能不能穿上？」

「這樣呀！」張義笑了笑，問著她：「你不覺得可惜嗎？」

楊濤與王元靈都點了點頭，徐海波有些臉紅了起來，但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在眾人離開后，楊濤卻將張賢、王元靈與徐海波這三個旅長留了下來，三個人也只以為這是楊師長新任，所以要與他們說些私底里的掏心話。畢竟，楊師長一直是他們的長官，當初他們當營長的時候，楊濤正是他們的團長，此時也算是老部下，老長官，沒有什麼可掩可藏的地方。

「有什麼可惜的？」春妮卻不以為然地道：「俺現在是公家的人，是幹革命的，不能為這麼一根辮子影響了覺悟！再說，這裏的姐姐妹妹們也都沒有留這麼長的辮子，俺要跟大家學習，要進步！」

「已經安置好了！」夏陽點著頭，又問著他：「我們什麼時候走？」

張賢接著道：「我們整編十一師歷來是國軍嫡系中的王牌部隊，加上陳長官的愛護，以及官兵們享受上的優待，許多友軍都很妒嫉，就算抓住了一點來中傷，也是難免的。呵呵，我們國軍其他部隊對民眾的紀律不好，這種事多得很，也不見到誰會通報到校長那裡去。呵呵，蔣校長對我們整編十一師一向十分倚重的，我想不會為這麼一件小事所ｗwｗ.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m.cｏm干擾，師座也不要過於放在心上！」

胡從俊的這封發給蔣總統的電報很快便有了迴文，這一次蔣總統聽從了胡從俊的建議，同意了胡從俊辭去整編十一師師長一職，把這一職務由副師長楊濤來出任，同時那個青年軍二零九師師長選由他們充任。

「呵呵，是春妮呀！」張義笑著叫道，迎了上去。

張義愣了愣，接過了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抬起頭正與徐小曼的眼睛碰到了一起，徐小曼也愣了一下，卻悄然的將頭轉向了他去。

「嗯！」張義點了點頭，卻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了徐小曼，徐小曼依然扭過頭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哦！」春妮有些悵然若失，卻又想起了什麼來，對著張義道：「張義哥，你在這裏等一下，俺去去就來！」說著，也不等張義多問，轉身就跑，她跑得很快，已經消失在了村街的拐角。

「這一次去南京，見到了蔣校長，他也問了我們整編十一師的許多情況，我也具實地回答了，但是卻有一件事，令我著實得不安！」楊濤這樣地道。

三個人又是一怔，徐海波不由得罵了起來：「這是哪個王八蛋告的黑狀？呵呵，我們整編十一師的紀律不好？嘿嘿，那麼整編國軍里就沒有紀律好的部隊了！」

正說之間，只見春妮又急忙忙地跑了來，看了看夏陽與徐小曼，叫了一聲：「小曼姐也在這裏呀！」

「這麼快呀？」春妮怔了一下。

張義順聲看去，卻見到田春妮在鐵蛋的帶領下，正向他這邊跑了過來。這個時候的田春妮雖然還是原來那般得黑瘦，但是卻遠比原來更加燦爛了，她穿著一身軍裝，雖然有些大，並不合體，但是很是乾淨。她的頭上商有戴帽子，令張義在些詫異的是她那根烏黑粗長的辮子卻沒有了，而著向許多的女兵一樣，剪成了齊眉的劉海。

春妮卻不滿意地道：「看你說的，好象俺很落後一樣！」

果然，開始的時候，楊濤與三個人說了些客氣的話，無非是將來還需要大家幫襯，希望與大家能夠繼續合作愉快，然後又說了些往日的故事，大家嘻笑一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誓言一回，聊得倒也非常投機。

張義與鐵蛋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是，到最後，楊濤卻將話題一轉，向他們談起了這次去南京述職時的情景。

夏陽笑了起來，這才指著身後的徐小曼，向張義介紹著：「張義，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我的同學徐小曼，呵呵，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

王元靈與張賢了一起點著頭，徐海波說得倒沒有錯，在對群眾的紀律上來講，他們都十分得坦然。

春妮笑了起來，這才告訴他：「前兩天文工團的到這裏演出，演《白毛女》，可是他們的一個箱子在過鐵路的時候丟了，喜兒的辮子也沒有了，所以我就把我的辮子剪下來給她們演出用了！」

還不等大家從睢杞之戰中回過味來的時候，一封調令又讓胡從俊有些坐卧不安起來，這封調令是由國防部派發出來的，卻是調整編十一師的副師長楊濤去青年軍第二零九師任師長，這個青年軍二零九師此時正是衛戍南京的部隊，準備調到台灣整訓后再拉回國內的戰場。

「張義哥，這回回來，還走不？」春妮又問道。

王元靈、張賢與徐海波三個人互相對視著，有些不明白，還是徐海波當先著問道：「師座，到底是什麼事？」

徐小曼笑著道：「我小的時候是在北平長大的，瀘溝橋事變后才回到的武漢！」

鐵蛋接過了鞋來，也欣喜萬分，連聲道：「太好了，謝謝春妮姐！」當下也不顧其他，脫下腳上那雙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鞋子，一雙臟腳胡亂地在腿上蹭了蹭，真得試起了這雙鞋來。

「我們是過來送傷員的，任務完成了，馬上還要回去！」張義告訴她。

楊濤的任命很快便下達過來，他也應|召去了南京，晉見蔣總統。依往常的慣例，所以師長以上的將領，在升任前都會得到蔣總統的召見，以示信任。

春妮卻一笑，又從懷裡摸出了雙小一號的鞋來，罵道：「俺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所以呀，俺也給你做了一雙，你穿穿看！」

張義轉出了周部長的辦公室，正要去找徐小曼，想要向她解釋一下，以免被她誤會，剛剛出來的時候，便聽到htｔｐs://m•ｈetｕｂｏok•ｃom.ｃｏｍ有人在喊著：「張義哥！」

楊濤也道：「是呀，我也覺得有些冤枉，所以馬上追問著：『校長，整編十一師對群眾的紀律不好，不知道校長是聽誰說的？』」

楊濤搖了搖頭，道：「他什麼也沒有告訴我，當時他聽了忽有所悟，馬上對我和顏悅色起來。我還想追問他，但是英國駐華大使要回國述職，要見他，我也只好退了出來！」

「校長是怎麼說的？」

「你試試看呀！」春妮卻有些不滿意。

鐵蛋也在邊上附和著道：「是呀，我們要連夜趕回去！要在晚上過鐵道，所以一會兒就要走，要不來不及的！」

※※※

張義與徐小曼卻哈哈笑了起來，張義道：「不用你介紹，我們早就認識的！」

但是，睢杞會戰的結果還是布告了下來，蔣總統親自下令嘉獎在這次會戰中戰功卓著的黃伯韜將軍，並給他頒發了一枚青天白日勳章，這枚勳章也就是代表著國軍的最高榮譽，而黃部以下的許多將領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表彰。除了黃伯韜部外，邱雨青的第五軍也得到了上面的嘉獎，便是連劉汝明、孫元良的雜牌軍也不同程度地得到了表揚。可是，在嘉獎令里，唯獨沒有提到從南面進援而來的胡從俊所率的整編十一師等部。

「春妮，你有什麼事呀？」徐小曼也問著她。

「那樣就好！」聽到春妮說到她爹已經來過了，張義卻是放下了顆心來，畢竟，春妮之所以到這裏來，還是因為他的緣故。他看著面前的這個農家少女，忽然發覺這麼幾天不見，她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她的精神面貌，一直洋溢著一股蓬勃的朝氣，望著春妮忽閃的大眼睛，張義又想起了她的那條大辮子，於是問道：「春妮，你的辮子呢？」

「這麼急呀？」徐小曼經不住問道。

張賢拉了他一下，告誡著：「老徐，這種牢騷以後還是不要發了！」

春妮使勁地點了點頭，告訴他道：「習慣！這裏比俺在家裡好得多，除了幫著照看傷員以外，她們還教俺認字，呵呵，俺爹也來了一次，也樂得讓俺留在公家裡！」

話雖是如此得說來，但是張賢的腦海中又印出了胡從俊當初跟他講過的話來和-圖-書，看來，的確是有人在蔣總統的面前講了不少整編十一師的壞話，其實針對的應該就是胡從俊了！

「不用試了！」張義推諉著道：「上回你給我做的鞋就挺合適的，這一次也不會錯的！」

張賢想了想，道：「校長顯然也知道向他說這話的人可能別有用心，所以才會有所悟，不過，他肯定不會告訴你是誰在他面前說的！」

「哦？」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楞，徐海波連忙問道：「校長責問你什麼？」

「誰說不來看你了？」不等張義開口，旁邊的鐵蛋便不滿意了起來：「俺們剛剛到這裏，張義哥是去辦公事，俺可是第一個先去找你的呀！這不，張義哥也剛剛辦完公事吧？」

張義點著頭，誇讚著：「好呀，春妮真得進步起來了！」

整編十一師又回到了駐馬店地區，張賢的整編十一旅依然回歸駐馬店北面的遂平，就好象原來一樣，又彷彿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楊濤又是一聲苦笑，這才道：「他說，有人向他報告，說整編十一師對群眾的紀律很不好，要我負責整頓！」

「張義哥，你回來也不來看我！」春妮跑上了前來，雖然嘴裏還有些埋怨，但是更多的還是久別重逢的歡欣。

夏陽突然從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里轉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剛才從周部長辦公室里跑出去的徐小曼。抬頭間，他看到了張義與鐵蛋站在街口，當即喊了起來：「張義，接交完了嗎？」

「春妮姐真是偏心喲！」鐵蛋卻是叫了起來：「你給張義哥做鞋，怎麼不給俺也做一雙？」

楊濤與王元靈、徐海波同時點了點頭。

徐海波卻是不屑地道：「研究研究！真要是等國防部的那幫人研究出來，只怕我們就是被共軍吃掉了！」

張義笑著點了點頭。

夏陽也尷尬地笑了起來，這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人原本是一個部隊里的，自然是認識的，哪裡還要自己來介紹。

楊濤在離開整編十一師去南京述職后，過了一個星期才回到駐馬店，大家都紛紛過來道賀，張賢帶著副旅長吳華以及參謀長潘揚也一併前來，客套的話說了不少，同時慰勉的話也說了不少，楊師長又請大家吃了頓飯，眾人才盡情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