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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後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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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五二章 無量(三)

第四卷 鳳凰涅槃

第五二章 無量(三)

張賢帶著第一營,在龍潭地區歇了一晚,總算是讓大家好好的睡了一個覺,也總算讓大家好好的停了停腳,在這個時候,哪怕是些許的休息,對於這些解放軍戰士們來說,都已經是難量的奢侈了。
已經進入了普洱縣,過了普耳就是車裡,可以看到滾滾流過的瀾滄江了,只是此時的車裡機場,還有可以令他們逃生的飛機嗎?想到這裏的時候,徐海波不由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記得他們到達通關的兩天之前,一直是在想方設法的甩脫尾隨而來的解放軍追兵,他們折向了北,而那股追兵便失去了影蹤,如果那股追兵不是尾隨他們而來,而是殺奔車裡機場而去,他們走的是綠春、江城的捷徑,比自己這些人要近了許多,也快了許多,只怕這個進修已經佔領了車裡機場!如果車裡機場也是一場空夢,那麼他們又將何去何從呢?這個問題還沒有一個解決的時候,徐海波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今他的軍長之職,已經被湯司令電令撤職,實際上他此時只是一個無官無職的普通人士,卻瞞著這些追隨著他的近千官兵,如果這個消息真得被證實了,那麼,又會有幾個人能夠追隨著他前進呢?
※※※
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得複雜,就像是平日里常常遇到的無奈:不去做事的人是不會犯錯的;而真正做事人的一旦犯個錯,那麼就有可能成為千夫所指。
此時的張義就幾乎成了千夫所指的批判對象,雖然他帶著他的第一營已經平安地到達了通關鎮西北的龍潭地區,如實地通過電報機向上面彙報了自己的遭遇,得到的幾乎是眾口一致的批評,這裏面以團長關山的批評最為嚴厲,認為張和-圖-書義放棄陣地,讓國軍殘兵逃走,就是一個最大的失職,在關團長認為,張義以一個營堅持到天黑的意志都沒有,簡直跟他的這個副團長的職務不相稱,就是怕死!
想來想去,徐海波都沒有一個好的結果,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早有預言在先的張賢,如果當初一直就聽從了他的話,而沒有被自己的那些手下們所蠱惑,不是向南去越南,而是直接向西,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車裡,再不大了接著往西,進入緬甸,出國去!想到這裏,他的心頭忽然一亮,逃出國境,當真得可以作為走投無路時的選擇了。
既然休息,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耐心地等一等後面的兩個營趕上來。
張賢知道,他們說是運的鹽巴,這個利潤遠不及軍火和鴉片,根本就不值得這些人如此得冒險,只是自己是一個搭伴的人,也就懶得過問他們到底是運些什麼。
從這個同是張姓的馬幫頭目的嘴裏,張賢這才知道原來還有一條捷徑可以到達他要去的墨江,所以也就很自然地答應了。張賢知道,幾乎跑滇南的所有馬幫都是來回運著兩樣十分賺錢的東西,一樣是從昆明運的槍支彈藥等軍火,一樣是從普洱、車裡或者中緬邊境地區運送的鴉片,而這條古老的茶馬古道上主要交易的茶和馬,都已經是很古老的事了。一般的大馬幫都會雇傭武裝押運,以防沿路上多如牛毛的土匪與惡霸打劫,只有象現在的這個小馬幫才會躲躲閃閃,白天休息,夜裡走路,其實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這些馬幫的人,一年只要有二到三次的冒險經營,起碼可以解決一家全年所需的生活費用,運氣好和圖書一點的,還可以五到十年裡成就家業,所以也就有很多人賣田賣地去從事這種要財不要命的生意,因為他們的財和命是相連的,誰碰他們就與誰拚命,沿途的地方官吏與土匪們也不會輕率地動他們,所以這些走私的人,倒是有一首打油詩:賣田賣地,將本求利;誰敢當道,人頭落地!
所以,不管怎麼樣,也要先過元江。張賢等著高偉帶著人從河對岸離去,然後他才尾隨其後,也跟著渡過了元江。為了不與高偉的人再遇上,他離開了道路,選擇了從山林間快步穿過,在高偉和他的部隊旁邊悄悄地過去,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跑到了他們的前面去了。畢竟對於一個人來說,下定了決心,就遠比扶老攜弱的這上百號殘兵走得快。
※※※
從由墨江過來的商人那裡,張賢打聽到了此時的墨江城還處於國軍第八兵團第九軍的控制之下,張賢知道,這個第九軍就是湯堯從第八軍里分出來的一個師所組建的,這個軍的軍長也是他的老朋友——蘇正濤。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在山林間穿梭,是最容易迷路的,張賢也毫不例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迷了路,只能辨認著方向,一路向西行進。
在過新安寨的時候,果然遇到了土匪出動,但是張賢一槍打死了一百米之外指揮著搶劫的土匪頭目,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解放軍神槍手所驚嚇住了,這些土匪們看到他穿的解放軍服裝,以為這支馬幫是解放軍的偵察隊,紛紛唿哨著一鬨而散,便這樣,張賢與這個馬幫順利並且快速地通過了這個危險的地點,天亮的時候,總算是平安地達到了墨江縣城東北十二里處的碧溪鎮和-圖-書。在分手的時候,這個張姓的馬幫頭目專門拿出了些滇幣來以酬謝張賢的幫忙,實際上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雇傭兵。所謂的滇幣,其實就是當年雲南當地流通的一種地方發行的法幣。想一想,就是為了掙這些張張的紙片,才讓人如此得鋌而走險,這實實是這個社會的悲哀,也是老百姓的悲哀。張賢只是收取了一點當作路費的錢,其餘的都還給了這位馬幫的頭目,這令這個張姓馬幫頭目感激不已,一個勁地說著解放軍的好話,誇讚著解放軍就是比國民黨兵好。張賢也只是一笑了之,告訴他,雲南已經解放了,以後還是各歸其家,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買賣。
張義也很後悔,後悔沒有聽從自己大哥的警告,想一想,他還是被八里鋪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求功心切,盡然把危險都拋到九霄雲外了。張賢說得不錯,在這個時候,對於那些敗退出來的國民黨官兵們來說,就是生死悠關的時候,有些人可能會放棄抵抗,甘願成為降兵降將;而有些人卻是寧折不屈的性格,這個徐海波就是其中的一個。實際上,無論古今,無論中外,沒有真正投降的士兵,只有真正投降的將軍!只要這個主將願意抵抗到底,那麼往往可以號令他的屬下與之同歸於盡,不管這種結果是光榮還是被定性為頑固!
面對如此嚴厲的批評,張義好象是啞巴吃了黃蓮一樣,有苦也說不出來,其實他也是一個聰明的人,心裏也有些清楚,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是因為他被提拔得太快了,成了別人眼裡所忌妒的對象。
看到作為長官的徐海波都不在乎自己過於羸弱的身體和圖書,那些追隨其後的國軍官兵們更是無人再提休息之事,畢竟在通關鎮耽誤了兩天,此時對於時間就是勝利的體會越發得清晰了。
畢竟還是兵力不濟,一個營只有兩個連共三百人左右,想要頂住敵人上千人兩面的夾擊,這太不實際了,為此第一營也付出了個慘重的代價,犧牲了數十人,而且還有數十人帶傷,若不是張義最後命令撤退的及時,只怕到時真得會被徐海波一口吃掉。
只是,想起了蘇正濤,張賢又不由得想起了高偉的咒罵來,的確,以蘇正濤的作法,帶著自己的人先跑過了元江鐵鎖橋,然後又將其炸掉,讓後面的兄弟部隊來替自己墊背,這一招也太缺德了,太沒有道義了。只是,世事難料,誰知道蘇正濤能不能就跑得出去呢?
離開了高偉的部隊,張賢此時已然成了一個掉隊的士兵,他知道再迴轉石屏那邊的高家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第一連不可能還在那裡等著他回來,邸連長他們可能已經把他當成了失蹤人員。而第一連還會繼續自己的目標,向西從新平地區渡過元江的上游漠沙江,翻越哀牢山,進入墨江縣,然後向西南方向斜插下來,希望能在墨江縣的西部地區與第一營主力會合。只怕這個時候,第一連已經進入了墨江縣了。
驀然,前面跳起著一團火光,馬上給張賢黯淡的心境帶來了一片得光明,他追隨著前面的火光而去,竟然遇到了一支走私鹽巴的馬幫。這是一個只有三個人的馬幫,卻有五匹騾馬,他們也帶著槍支,倒是十分歡迎張賢的加入。他們是從玉溪往車裡去的,正經過墨江,此時也正擔心著過不了前面的新安寨,那是一個土匪盤據的地方,也是這條走私hetubook•com.com捷徑上的要衝。
守還是沒有守住,敗還是敗了!只是張義還覺得有些窩囊。要是聽從了大哥張賢的建議,等著後面的兩個營跟上來,那麼一定就可以堵住徐海波這一行人。可是再想一想,要真得等那兩個營跟進的話,他也根本就遇上到徐海波。不過,用另一句話來說,沒有遇到,也就沒有了此時的失敗;既然遇到了,不管什麼原因,沒有守住陣地,讓對手順利逃走,那就是一種過錯!
終於是闖過了一道天關,對於徐海波來說卻是如釋重負一樣,他不願意多做一點的停留,在兩個衛兵的護衛之下,強自拖著還軟無力氣的身體,走在隊伍的中間,過了把邊江上的鐵鎖橋,前面的路好走了許多,前面有一個比較大的鎮子,叫做磨黑鎮,方副官來到了他的面前,向他建議著是不是到磨黑鎮里休息一晚。徐海波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在休息時,解放軍往往是在運動之中,想一想一年前的雙堆集,便是此時再苦再累,他也不願重蹈覆轍,既然在通關鎮的外面遇到了解放軍的先頭部隊,那也就是說他們的大部隊會緊跟著而來,而這段時間也許就是他努力的最後機會。
雖然此時的山林間,幾乎是沒有道路可走,只有野獸的行跡可覓,但是張賢卻並不害怕,在他看來,與人為伍才是最危險的事,而對付野獸,卻要簡單得多了。
張賢無暇再替蘇正濤顧慮,為了能夠順利的通過墨江城,他化了妝,扮成了從昆明逃難而來的難民,可是走入墨江城的時候,才發現這裏其實已經空了,蘇正濤與他的第九軍都已經不知了去向。
可是,誰能料到,一個更令張義和他的第一營進退維谷的情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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