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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大虎響亮地回答著。

王大虎驀然一怔，馬上想到了敵人的磁性戰術，當即點著頭：「嗯，于得水同志的提醒不錯，我們也要防範敵人詭計，不要再追到他們的預設炮場上去！」他說著，馬上命令著陸凡：「陸參謀，你負責通知各團注意，同時也要經常與他們保持聯絡，確定他們的方位，隨時報告給我！」

張賢卻是見風使舵一樣，裝出笑容來：「如果師長覺得我的話不對，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好了！」他說著，逃也似的跑開了，生怕王大虎責罵自己。

張賢點著頭，看來，王大虎還是有些開竅了，他知道下面二一五師要做的是什麼。

王大虎知道他說指的上一次，是指第四次戰役的時候，在砥平里作戰失敗后，聯合國軍所發動的反撲行動。那一次，面對著聯合國軍的反撲，志願軍與朝鮮人民軍根本無法抵抗，不得不返身北退，將漢城也只好拱手相讓。只是，這種結果他無法承認，因為這一次的戰役無論是參戰人員上，還是從作戰地區域上，都比上一次的規模要大了許多，這也是自從志願軍入朝參戰以來，最大規模的一場大戰役，雙方動用的兵力總共達到了一百多人，他無法去想象，如果這次戰役一旦失敗，對於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來說，將會帶來怎麼樣的災難。

「張義，你那邊的敵人有什麼動靜嗎？」王大虎還是有些謹慎，如此得問著。

「可是……」張賢看了看他，又低下了頭去，尷尬地笑了一下，道：「我是想說還是要大家注意一下，別再中了敵人的圈套！」

這一次，張賢因為站在王大虎的身邊，也隱約聽到了耳機里熊卓然的聲音，尤其是他最後的命令，hｅｔｕbｏｏk.cｏｍ•ｃｏｍ聽得清清楚楚。看到王大虎放下了耳機和話筒，正用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自己，他不由得問著：「師長，我們真得要去打下洪川嗎？」

張賢愣了愣，點了點頭。

「敵人從春川撤走，雖然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我們的追擊又能夠持繼多久呢？再打兩天我們又會面臨糧彈斷絕的困境，不得不再一次的停頓！」張賢大胆的預測著，這些事情其實很多的志願軍指揮員心裏都十分得清楚，王大虎也是一樣。

王大虎思忖了良久，彷彿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猛地轉身命令著接線員：「給我接通六四三團張義的電話！」

熊卓然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最後他還是命令著王大虎：「你們二一五師一定要追住這個機會，克服一切的困難，向南猛插，最好是能夠追上敵人，拿下洪川！」

「可是什麼？」王大虎見張賢沒有把話說完，忍不住地追問著。

張賢卻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經不住地開口道：「追可以追，可是……」話說到這裏，他看到眾人齊齊會聚到他身上的目光，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把下半截的話收了回去。

「下令追吧！」到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興奮了起來，政委姚其剛當即的建議著。

「這一次的戰役打響以來，我們在經過了第一個七天的攻擊，能夠深入到三八線以南八十多公里以內，其實也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如今第二次攻擊，打了三天三夜都寸步未動，這個時候敵人說是南逃，其實只是一種有計劃的全線撤退，他們其實採用的是層層設阻，邊打邊退的方針以規避我們的兵鋒。下面再打下去，我們還會遇到又一hetubook.com.com個春川城！」

「我命令你們團馬上進入春川城！」王大虎重複著剛才的命令，同時也向他作著解釋：「或許你們進入春川的時候，那裡已經是空城了！」

王大虎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卻又苦笑了一聲，道：「你沒聽到嗎？這是軍長對我們師的期望。呵呵，其實他也沒有下死命令要我們必須拿下那裡，他是說最好能夠追上敵人，再趁勢拿下那個城！」

張賢點了點頭，知道王大虎心裏在想些什麼，也許作為師長，當著他這個下屬，很多東西是不便於出口來的，他是怕影響士氣。

張義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不由得反問著：「師長，你說什麼？這可是大白天呀！」

很快，接線員便接通了張義的電話，此時的六四三團，還堅守在與春川城一河之隔的牛頭山陣地之上，可能還在擔心著敵人再一次發動反撲。

王大虎點了點頭，馬上對著張義命令道：「張義，你們團立即停止退守，全面轉入攻擊前進！」

「師長，你覺得我們真得可以打到洪川城嗎？」張賢反而是問著他。

王大虎愣了一下，不由得捂住了話筒，對著指揮部里的眾人道：「敵人沒有反撲牛頭山，可能真得是南逃了！」

「也沒有什麼！」張賢淡淡地道：「只是想提醒師長，還是早作準備的好！向南追得太遠了，到北返的時候，那就跑得更遠！呵呵，我們追的時候是靠雙腿，到時撤的時候也只能靠雙腿；而敵人退的時候是靠車輪，他們追的時候，還是靠車輪！」

「嗯！」熊卓然點著頭，卻又收起了剛才的玩笑話，一本正經地對著他道：「大虎，說到這一點上，我還是要批評你了，如果你們師堅持守住洪川和_圖_書公路，這些敵人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逃走！」

王大虎細細地聽著，在張賢說完的時候，他的眉頭也緊鎖了起來，其實張賢所說的這些，他也曾考慮過，只是因為有上級的命令，很多事情就算是往深里想也可能無法實現，那還不如不去亂想，想多了倒會分散自己的決心。

王大虎看了身邊的張賢一眼，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來，連聲謙虛地推卻著：「哪呀，軍長，這都是大家一起分析出來的，而且也通過了前方同志們的通報，我哪有那個本事？要是我真有那個本事，呵呵，倒是好了！」

王大虎沉重地點了點頭，再一次地追問著：「你跟我說這些話，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你是要我違背熊軍長的命令，慢慢追敵？」王大虎忍不住地問道，竟然有了些怒意。

「呵呵，我們也要響應軍長的期望，能夠跑多快就跑多快！如何也要多拿出些戰果來才好！」在遲疑了片刻之後，王大虎果斷地命令著。

王大虎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這一雙眼睛雖然疲倦困頓，但是卻還是很有神地看著張賢，反問著他：「怎麼？你有看法嗎？」

放下了與六四三團的通話，王大虎又很快地接通了另外兩個團團長的通話，那兩個團經過一夜的戰鬥，都已經疲憊不堪，進入了西部山區里休息，離著春川通往洪川的公路並不是很遠。當聽到師長再一次命令他們重新去切斷公路的命令時，這兩個團的團長都有些怨言，畢竟這兩個團空跑了一場不說，而且傷亡也過大了些。王大虎耐心的向這兩個團長分別作了解釋，最後的一句話卻是相同的：「這一次你們如果跑得快，一定可以撿到不少的洋貨！呵呵，如果跑得和_圖_書慢了，可能什麼也得不到！」聽到這話，兩個團長趨之若鶩一樣，再也不覺得自己的困難有多大了。

王大虎又把工作分派下去，每一個人負責幾項事務，很快，這個臨時的指揮室里便空了下來，只剩下了張賢這個警衛營長還有些無所事事一樣的跟在他的身後。

王大虎沒有答話，張賢卻在點著頭，姚政委說得十分現實，敵人的大部隊肯定是追不到了，最多他們也只可能抓到一些散兵游勇，撿到一些敵人因為逃跑而無法帶走被迫放棄的物資，想要攻佔洪川城，那簡直就有些痴人說夢了。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王大虎皺著眉頭問著他。

王大虎剛剛將這一切布置完畢，熊卓然的電話便又打了過來，這一次熊軍長的命令竟然比他們的應對慢了許多。原來熊卓然也得到了春川方向上敵人退逃的消息，他是要王大虎馬上讓二一五師進行追擊的。當聽到王大虎已經安排下去的時候，熊卓然有些不敢相信，他不由得誇獎著道：「呵呵，大虎呀，你現在可以當半個諸葛亮了，能掐會算了喲？」

「是呀！」邊上的參謀長也隨聲附和著：「這個時候不乘勝追擊，等敵人站穩了腳，那就難打了許多，呵呵，到時候一定會後悔的！」

「那麼，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說吧？到底有什麼事？」王大虎十分認真地聆聽了起來。

姚其剛走了過來，卻是搖著頭髮出一聲嘆息：「說得容易呀！呵呵，如果我們早追上一個時辰，或許還會有很大的收穫；雖然我們的布置已經非常及時了，但是不要忘記了我們的同志們靠的是雙腳，而敵人呢？他們靠的是車輪？我們怎麼可能追得上他們？呵呵，我們只要能夠在收拾掉一些掉和*圖*書隊的敵人，落得些物資，就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是！」陸凡響亮地回答著，轉身而去。

其他的人也紛紛表示著贊同。

王大虎愣了愣，聽著熊卓然的話，裡外都是理。如果他真得死令二一五師守住洪川公路，只怕到時春川的敵人也就不會想到要去撤退，他們很可能會學習砥平里的敵人，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之下，再跟他們來一個堅守不退，如果那樣的話，就算是把二一五師打沒了，把七十二軍打沒了，只怕也很難奪下春川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實際上春川的敵人之所以會棄城南逃，也正是因為二一五師給他們放開了一條生路。只是此時，王大虎再聽到熊卓然的這番埋怨，雖然心裡有數，卻也不便多作辯解，只能點著頭唯諾著稱是，虛心地來接受上級的批評。

張義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連聲答道：「是！」

見到王大虎不說話，張賢替他說了出來：「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們如果不想吃虧，那麼就要在敵人發動再一次的反撲之前，回鋒北返，重新回歸三八線！跟上一次一樣！」

張賢笑了笑，再一次地提醒著他：「如果我們再一次停頓，其實也並不可怕；不過，如果這個時候，敵人就像是上一次那樣，發起了反撲，你說我們會怎麼樣呢？」

王大虎走出了這個隱蔽的帳篷，張賢也跟了出來。王大虎轉過身來，看看只有他再沒有了其他的人，好象心有靈犀一樣地問著張賢：「于得水，我知道你剛才一定還有別的話要說，是不是怕不方便，所以沒有說出來？」

「沒有！」張義回答著：「今天有些奇怪，敵人的飛機也不來轟炸了，他們的坦克也沒了影蹤，敵人的陣地上靜悄悄的，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