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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兵王

作者:筆仙在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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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季 飛龍在天 第0118章 時間都去哪了

第十六季 飛龍在天

第0118章 時間都去哪了

方婭也點點頭:「對,我們都支持你,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任何決定,我都聽你的。」
「我知道是正確的,可我仍然會於心不忍。」阮清霜道:「我父親才不過五十而已……看上去卻足有七十歲那麼老了,他早已就是兩鬢飛霜,蠟黃的臉上皺紋密布,永遠是那樣的消瘦,尤其是青筋暴露的那雙手,滿滿是硬生生的繭皮……我每次牽起他的手,心裏的那種滋味……真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形容那種痛。」
當阮清霜時隔多年看到自己的父親時,想到的畫面就是羅中立老師的這幅油畫,所以她內心的自責和懊惱是沒有人可以理解的。
所有人都沉默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林歌甚至覺得沉重的讓他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當時的阮清霜處境實在是讓她為難,她會逃離出來,來到河東市,那也真的是被逼迫的沒有辦法了。
還有那象徵著悲劇色彩的苦命痣,深深打上了他艱苦勞動生活悲慘的烙印,站在這幅巨大的肖像畫面前,使人們感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煙葉味,感到他的肌膚在抖動,他的血液在奔流。
林歌堅決和-圖-書道:「當然要逃,霜姐,誰也沒有資格控制你的人生,就算是父母,那也不能拿著孩子的幸福和未來做籌碼!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當年的行為,不然你也就不可能認識雲哥了,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阮清霜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我和徐雲是怎麼認識的,是一個地痞無賴帶了幾個流氓去我開的葯膳點要錢。我已經被逼上絕路了,徐雲的挺身而出才幫我解決了問題。如果不是徐雲,我或許早就已經……」
當淚水和水混為一體的時候,林歌心裏才平靜了一些,徐雲手機上的那個地址,他只看了一眼就深深的記住了。他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謝謝你們……」林歌忍不住,但他是個漢子,一直都秉承著流血不流淚的誓言呢,怎麼能在女人面前哭呢,他起身直接走進衛生間,這時候也只有冰冷的自來水才能沖刷他眼眶裡控制不住湧出的淚水吧。
林歌沉默了一陣子,他的確是在思考。
徐雲深呼一口氣:「霜姐說的沒錯,鴿子,這事情和-圖-書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應該何去何從。」
「如果能原諒,那就原諒吧,時間比我們每一個人想象中過的都快。」阮清霜說著,眼睛已經泛出了淚光,不自覺的,她突然開口輕聲歌唱起那首催人淚下的歌謠:「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髮,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聲爸媽,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半輩子,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半輩子,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而我逃避的這些年,家裡發生的事情,讓我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悔。」阮清霜道:「我都不知道我那麼做,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當時我是那樣的堅決認為這輩子都不會原www.hetubook.com.com諒他們,而當我再次見到他們,看到他們蒼老的面孔和困難的處境時,我真的後悔,如果我當時知道現如今他們會有這樣的遭遇,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選擇逃離……」
「鴿子,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阮清霜淡淡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接受底線,可當一個年齡已經到了已知天命歲數的老人,想要道歉,想要彌補的時候,那真的或許是他人生里最後最後的奢望跟請求了。」
唱到最後,阮清霜的眼淚止不住的滾出眼角,她真的特別不想聽這首歌,這首歌帶給她的感觸真的是太深太深了。所有人都會沉重,這首歌的分量在任何一個為父母或者是為人子女的人的心中,都真的有千斤之重!
「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何必要再提起。」徐雲淡淡道:「一切早就過去了,現在好多了。」
但在家庭貧寒的農村孩子眼裡,這就是父親,自己眼裡的,心裏的父親!
乾裂和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風乾許久,僅剩一顆門牙的嘴裏不知飽嘗過多少的酸甜苦辣,猶如耙犁一般的破傷的大手捧著一個破了又被重新鋦起的和*圖*書粗瓷碗在喝水,細小毛孔里滲出的汗珠不知已滑落多少,稀疏鬍鬚……
在阮清霜柔美的歌聲下,林歌的一切憤怒都轉化成了沉默,他的沉默似乎比別人來的更重。任何父母都會感慨自己的時光都去哪了,林歌突然開始理解林雍禾為什麼會這樣不顧一切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說完這話,徐雲把手機放在林歌面前:「這上面有他的地址,我讓他留給我的。我們希望你做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去做出選擇了。你放心,不管你做出什麼樣子的選擇,我都支持你。我們所有人都支持你。」
「你們誰都不能理解我當時選擇離開的心理。」阮清霜道:「我對我爸媽的怨恨真的很深,可我也同樣覺得對不起他們,我也覺得對不起我弟弟……我不想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取什麼,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是啊,現在好多了。」阮清霜繼續道:「當年那個地痞口口聲聲叫我嫂子,其實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父母當時為了給我弟弟湊到提親的禮錢,才同意了那個地痞的家人提婚,讓我嫁給那個地痞的哥哥。其實m.hetubook.com.com那個地痞家裡還不錯,父親是我們那裡的支書,有權有勢,可我對那個人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平日里只會橫行鄉里,欺壓百姓,我不可能去嫁給那樣一個人。」
「鴿子,你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不管怎麼樣,不論發生過什麼,就算你再不甘心……」阮清霜道:「可是時間不可能再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已經浪費的太可惜了。」
是的,他也轉眼就剩下了滿臉的皺紋,他相信,即便是林雍禾二十年來只為復讎,但他一閉眼,也仍然會浮現出孩子那哭了笑了的畫面吧?他一聲的愛都轉化成了仇恨。年過半百才突然恍悟。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提到父親這個詞,相信很多人都會想到藝術家羅中立老師在上世紀八零年創造的那副油畫吧?或許這幅畫在很多城市孩子的眼裡,不應該叫《父親》應該叫《農民》。
看過那幅畫的人都會有極其深刻的印象:老人膚色枯黑,乾瘦的臉上布滿了象溝壑又如車轍似的皺紋,深陷的眼睛露出了凄楚和迷茫又帶著幾分懇切的目光,象是在緬懷過去,又象是在期待未來,讓我們感受到那牛羊般的善良目光的通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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