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人人都愛十一郎
各方面關於《蕭十一郎》的宣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因為在真正考驗來臨之際，再花哨的廣告都不再有力量。
「壓抑，我還以為你很享受呢。」
「得了，我可以保證，這本書，會很爽。」
「儘管已經寫了幾部讓大家喜聞樂見的作品，儘管已經積累了非常可觀的人氣，但勞模古庸生，這次似乎是要竭力把正逐漸形成的重要風格，給破壞的面目全非。」
這段話正是千紅公關部的宣傳文案，在元旦假期剛結束的第一個工作日，這段話就通過官微、官網、論壇等渠道發布出去，廣告一經發出，立即引起連鎖反應，再次對正賣書正賣得如火如荼的薛慕亮進行了正面衝擊，不過，薛慕亮畢竟入行已久，在業內的背景和人脈也是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加之他這些年用心的經營，強大的號召力是有增無減，所以千紅方面關於古庸生新書宣傳，雖然搶了一些媒體資源，旦還不足以形成與之分庭抗禮的規模。
一逗一捧，廣告做的就是這麼出神入化和……沒有節操。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心態，因為期待太高，怕失望；因為期待太高，怕一下看完。
所以，風頭、話題盡皆被碾壓得粉碎的薛慕亮，此時只能面無表情的對著鋒薄的手提屏幕，安靜地發獃，沉默地思考。
一月十五，《原上草》錯期上市。
「嗯嗯，最後一個問題，當然，純粹屬於我們老哥倆的私人問題，咳咳，那個我蕭哥會推倒四娘吧？」
「哪裡是削你沒商量？我看宮大少馬上要削你你沒商量了，下個月工資還想不想要了，明明是《蕭十一郎》好嘛，聽清楚了，蕭、十、一、郎！」
他今天剛從報刊亭取了自己的預訂的《原上草》，聽說最近有位聲名鵲起的武俠作者，會在本期雜誌上發自己的新書，星月電視還幫著做了廣告，張濤雖然喜歡看古裝片，但是對武俠小說興趣不大，不過出於好奇，他試著看了一下那篇《蕭十一郎》。
……
在跟陸藝籌的溝通后，柳敬亭已經知道《蕭十一郎》的開和圖書篇將會登陸韓朔的《原上草》，後期則是在《原上草》和《大江湖》兩本雜誌上輪換連載，這種連載形式可謂史無前例，千紅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讓讀者等更新等太久」，實際上，當然是為了同時賣兩本雜誌。
通常來說，圖書公司和影視媒體的合作，最普遍的方式就是出售小說的影視版權，但這種方式的合作是非常淺層的合作，內容的原創者基本是沒餘力插手後期改編的，即便是改成一坨狗屎，原作者也只能不痛不癢地發兩句牢騷，畢竟豐厚的版稅剛裝進腰包，總不能表演得太過分。
「介不介意我都要說，哈哈，就目前來看，你所有的書裏面，只有這本《蕭十一郎》對了我的胃口，之前幾部看得我憋屈啊，差點得胃病，雖然這個蕭十一郎剛露了一小臉，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等他很久了，你照嗎！一定要讓他大殺四方，天下無敵，好不好？！」
接下來的時間，類似於宋曉宇這種老讀者、張濤這種新讀者，其他因廣告而來的不老不新讀者，接二連三地到書店、報刊亭購買《原上草》，他們或出於好奇，或出於個人趣味，或出於愛屋及烏，或是為了趕潮流……
矇著枕頭，躺在女子閨房中的大盜；唱著悲歌，腰上隨便掛著刀的俠客；嬉皮笑臉，逗著風華絕代的美人……
男人，不就應該這樣么？
直到星月電視的參与！
……
柳敬亭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他跟彌琥早聊過這個問題，轉型這種事，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就和蕭十一郎本人一樣，有人罵他，有人恨他，更有人愛他！
剛看了幾百字，老讀者宋曉宇就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氣氛，當第一章看完之後，這位名校大學生，像第一章出現的人物「快刀花平」一樣，目光遙注遠方，一字字道：「蕭十一郎！」
張濤今年讀高二，就讀於一所省重點高中，他從初中的時候，開始迷戀韓朔，熟悉韓朔的每一本書，閱讀韓朔的每一篇博客，購買韓朔主編的每一本雜誌ｈｔtps://ｗww•ｈetuｂooｋ•cｏm•ｃoｍ。
區別在於，花平說的是蕭十一郎這個人，而宋曉宇說的是《蕭十一郎》這本書。
……
……
不過，內心的好奇很快佔據上風，宋曉宇假裝大致瀏覽之後，馬上翻到「新嘴臉」欄目，吊足了胃口的《蕭十一郎》終於出現在眼前。
「你猜我介不介意？」
第一波，GTV在黃金時段給《蕭十一郎》做了整整十秒鐘的廣告！十秒鐘，聽起來似乎是很短的時間，可是如果大家知道，有商家曾拿出一萬塊一秒的價錢購買這段廣告時間，一定會有不同的看法。
在千紅髮出公告的第二天，星月電視醞釀了許久的正面宣傳攻勢終於來臨：
宮承恩在電話里不無得意地問著古庸生。
至於韓朔的讀者們，則會抱著試試的態度去看看古庸生的作品，畢竟韓朔是雜誌主編，既然雜誌錄選了古庸生的文章，說明一定是有其獨到之處。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柳敬亭才意識到陸藝籌選擇《原上草》發新書的高明之處。既然號稱是轉型之作，那麼，換個地方發書，首先從心裏上給讀者一種暗示：「我們沒有按慣例選擇在《大江湖》首發本書，就是因為這部作品與之前的作品有區別。」這樣一來，讀者心中就有了一個緩衝的餘地，會不由自主地覺得「確實跟之前大不一樣，難怪換地方。」
柳敬亭回道：「如有雷同，大有可能。」
即便如此，在這種全方位立體化的宣傳，還是以大火燎原之勢，把「蕭十一郎」四個字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如今線上線下最熱門的話題之一，這種話題不只是微型博客上的那種機械的話題榜，而是真真實實、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話題。
「佩服。」
「有人去，也有人來，在這個圈子待久了，會習慣的。」韓朔以前輩的姿態給柳敬亭打了一記預防針。
然而，從現在開始，他不得不把進軍影視的計劃提上日程，因為，他隱隱感覺到那個叫古庸生的同行，似乎走到他前面了。
「這句話應該我說，實際和圖書上，我們的宣傳還是偏向邊角料，能引起這麼大轟動，主要還是你自己的原因，另外，我剛看完千紅那邊遞過來的三章稿子，我想說，古少，你總能讓人意外，想說句心裡話，介不介意？」
「簡直就是人書合一，太應景啦。」柳敬亭暗暗這麼想到。
第四波，星月旗下的娛樂雜誌、私家媒紛紛發力，以符合自己風格的方式，向大家介紹著有個叫古庸生的武俠作者，將要寫一部叫《蕭十一郎》的武俠小說。
當宋曉宇把連載的三章都看完后，感覺自己像似喝了一大杯烈酒，心中醺然欲醉，這種感覺不帶任何誇張或者修飾的成分，他真真地愛上了這個故事，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什麼自信他信，就是信你嘛，《越女劍》的收視在那擺著，《白髮魔女傳》的項目也已經順利啟動，這就趁熱打鐵。」
「怎麼樣，這樣的力度還算行吧？」
然後韓朔提到自己對這本小說的喜愛，以及女朋友對它的不喜愛：「她覺得語言太過直接和露骨，敘述上開了上帝視角，隨時對書裏面的人物和故事進行點評、議論，總之，她態度明確地表示，期待你下一本書。」
宮承恩捏著偶像劇腔調，陰陽怪氣地低吼著，柳敬亭笑著說道：「我看你在王芊芊面前一臉忠犬樣，還以為你喜歡女強。」
所以，《原上草》上市的時候，喜歡古庸生卻對韓朔不感冒的讀者們，雖然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怨念，但想到對方是名滿天下的韓朔，似乎並不會辱沒自家偶像，也就釋然。
「就是在現實世界被壓抑，才想在小說中找到平衡和釋放啊，不然你們寫字的，我們拍電電影電視劇的豈不是都要沒飯吃了？」
薛慕亮之前有作品改成電視劇，不過，因為題材和故事本身的單薄的問題，那部電視劇沒能掀起什麼像樣的浪花，薛慕亮在賣電視版權的時候，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賣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過問。
韓朔和古庸生，一個是成名已久，一個是崛起迅猛，強強聯合，讓人遐想連篇，最重要的是，和-圖-書這次合作，可以讓他們二人的讀者來個大融合——這就是陸藝籌的小秘密了。
韓朔開玩笑似地在WC上問柳敬亭：「之前那篇《白馬嘯西風》暗喻了伊水安，這部蕭十一郎不會有我的影子吧？自戀了，自戀啊。」
「看來我真必要艾特一下王芊芊同學了。」
第二波，星月旗下走文藝路線的明星，開始有意無意地在自己的個人主頁或者微型博客上提到《蕭十一郎》，即，軟廣告。
「期待下一本」的意思自然就是「不滿這一本」。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我說的是一種全人類男性共有之……」
俠客，不就應該這樣么？
其次，《大江湖》和《原上草》的讀者雖然有重合的部分，但更多讀者的口味還是有所差別，陸藝籌選擇《原上草》發書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為古庸生開闢新讀者，因為在可以預見的明天，一定會有一部分像韓朔女朋友那樣的讀者流失掉，新讀者的加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平衡這種趨勢。
第三波，GTV幾檔比較火爆的綜藝節目的主持人，開始在節目中調侃古庸生，甚至把他之前那句「呵呵」都拿出來當新段子說，最後是水到渠成地提一句「聽說呵呵君馬上要推的新作品《削你沒商量》，就是和我們台合作的呢。」
於是，某重點高中高二學生張濤，做了一個決定，誓追本書到完本！
這還只是星月沾邊掛拐、一筆帶過式的宣傳，這也說明了，跟影視傳媒集團的巨鱷比起來，任何一家圖書出版公司都只能是一條小金魚，這是行業之間的差距，就好比一個三流演員拍一個廣告所得到的報酬，可能抵得過一位一流作者寫一年書所得到的稿費一樣。
「操，這……」張濤看完之後，情不自禁地罵出一句髒話，因為他從來沒想到，原來武俠小說並不是動則砍來殺去，也有這麼細膩動人，這麼世情通透的人物心理描寫，這個風四娘，也太潑辣了點，太可愛了點，這個蕭十一郎，當真瀟洒地令人神往呢。
最後，就是營造出一種韓朔、古庸生聯手的錯覺https://m.hetubook.com.com，人氣讀者抱團、哪怕是名義上的抱團，都會起得意想不到的作用。對粉絲們來說，自己的偶像交了一個強大的朋友，會產生與有榮焉的奇妙心態。
因為小說的情節基本是由對話推動，承轉啟接幾乎都是由短句完成，而古氏文風，向來是趣味橫生，金句頻頻，所以柳敬亭寫得十分自得，速度也異常地塊。
「哈哈，開玩笑啦，我要去給芊芊送稿子，你趕緊寫啊。」
不論出於什麼目的，宣傳了將近一周的《蕭十一郎》，終於懶洋洋地出現在這個世界，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拿到雜誌之後，沒有立即翻到古庸生的連載，而是先看了看別的文章。
「他可能要面對讀者們衝天的憤怒，可能要面對讀者們無止境地斥責甚至離去，不管這一切一切，古庸生毅然決然地給出了一個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武俠故事，或者是為了追求武俠小說更深層次的大道，或者是探索文藝的終極意義，我們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在武俠小說的世界，古庸生畢竟還是古庸生。」
「宣傳了這麼久，終於看到廬山真面目。」文靜的大學生心中暗暗地想著。
薛慕亮能走到今天，就說明他絕對不是一個只知認命抱怨和輕易屈服的人，實際上，進軍影視行業，很早之前就已經列在自己的筆記本中，只是時機一直沒有成熟，準備也尚未充分，直到這次「蕭十一郎」事件，才讓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迫切性。
……
至於第五波，本來是採訪作者，但是因為「呵呵君」神龍不見首更不見尾，所以這關沒法通過，只能呵呵一笑而過。
自從那次「傳奇杯徵文」大賽之後，宋曉宇就成了古庸生的讀者，幸運的是，他從高中就開始喜歡韓朔，所以，得知這古庸生的新作刊載在《原上草》上之後，非常歡快地在第一時間去書店購買了一本。
蕭十一郎！蕭十一郎！我不是風四娘，我一樣愛他。
……
柳敬亭也沒有做過多解釋，模稜兩可地回到：「會努力滴。」
「還行，不過你們是不是有點盲目自信，不，他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