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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見山，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事？」

王見山仍是點頭，下意識地看了柳敬亭一眼，大概是想聽一聽老闆的評價。

「是啊，可是她女生……噢，柳總你的意思是……」

周萊點頭，道：「是的。」

「嗯。」

八卦樓和相關論壇的帖子已經被戴岸橋刪除，但在這個信息時代，一旦有重磅消息被放到網路上，基本就很難禁絕。

兩人的敘述在這裏出現微妙的分歧，王見山認為周萊先暗戀的他，周萊持相反意見。

他們對對方的評價也驚人的一致：「倘若簡歷裏面需要填『情感特長』這一項，他（她）這一欄一定是『擅長暗戀』。」

王見山：「那時她想接近我，但是女孩子家的又拉不下臉，於是她就採用了迂迴的手法，讓她閨蜜先去接近我一哥們，表面上是替她閨蜜和我哥們牽線，實際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結果我那哥們沒經得住美人計，跟她們聯手來安排我。

……

王見山和周萊是大學同學，但剛開始並沒有什麼接觸，大學跟高中不同，因為沒有固定的教室，課程時間和地點安排都比較靈活，兩位同學之間倘若不是有意結識，很難對彼此有什麼深刻印象或者深入了解。

能親眼目睹柳敬亭扭秧歌，已經不虛此行。

王見山快速點頭，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他那哥們電話。

柳敬亭、常有道和肖慶宇無法掩飾臉上的一絲期待，像審到一篇優秀的稿件一樣等待著劇情能更加精彩。

藍圖斯雖然沒有繼續挑釁柳敬亭，但是這不代表他在奧斯卡上沒有想法，柳敬亭的「回應」可以說正中他的下懷。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只要在搜索欄中輸入「柳敬亭」三個字，網站會自動跳出「回應」的相關內容。

「老常反應好快，就是這樣的，當時我就天南海北地跟她和-圖-書聊，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從老子無為到康德不可知，反正文藝體育，甚至娛樂八卦我都聊，周萊自然也是準備充分，基本我說什麼，她都能接上話，就這樣聊著聊著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畢竟那時我以為對方是我哥們心上人，正當我跟我哥們說以後不會再幫他聊天的時候，他告訴那邊聊天的其實是周萊。」

「打個電話，一問便知。」

男生版：「結婚之後有沒有覺得被束縛住，渾身不自由？」

「你老大，你是說柳敬亭？」

「柳敬亭不得奧斯卡就退出影視圈」這個虛構出來的話題，很快就煞有其事地在廣大不明真相的觀眾間流傳開。

「哈哈，不愧是柳敬亭啊，他有沒有誇我這招用得妙，要不你讓他把我們的事情寫進小說裏面，我不收任何費用。」

概括來說，王周兩人骨子裡的愛情觀都有那種「不開口就不會被拒絕」的保守傾向。

《星球紀元》的製片方相比之下就沒那麼多顧忌，發言人評論「柳敬亭的回應」稱：「據我司得到的消息，柳先生的《哈利波特》沒有任何一項入圍奧斯卡提名，柳先生既然那麼說，總要先拿出一點真憑實據，難道只是為了凸顯個人地位才說這種空話嗎？」

也不算太過激的回應，雖然未能滿足那些幕後操縱者的理想，但總歸是起到了作用，下面就看柳敬亭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現在的場面就是四個大老爺們在為幾位女士跳舞助興，歡度元旦。

「什麼戲？」編輯們都有聽故事的職業病。

王見山若有所悟，沉吟不語，常有道和肖慶宇都聽得目瞪口呆，有種「生活有時真比小說更精彩」的感覺。

這就是高端運營的巧妙出，越是說法來源眾說紛紜，越是證明這個消息確實有其事，三人即能成虎，更何況三和_圖_書千、三萬人，更何況還漂洋過了海。

柳敬亭道：「這就是有好朋友的益處，以見山你的性格，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真未必會主動追一個女孩子。」

文洋講完之後，常有道忍不住拍手叫好。

回應內容本身當然跟柳敬亭毫無關係，但是這起字字透露著陰險詭詐的誅心言論卻跟柳敬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王見山現在正一臉荒謬的表情，看了柳敬亭一眼，說：「我，我跟同事們聊天說起當初跟周萊的事情，我老大猜出來的。」

「當時他為了接近我，故意讓他的死黨去追我的閨蜜，然後攛掇他那個死黨施展美男計，把我閨蜜拉下水，讓她幫他們一起對付我，我那閨蜜也特事兒的一個人，一聽對方是要替我牽紅線，積極性頓時高漲，和他們一起演了一齣戲。」

總之，這個世界有一千個人喜歡和支持柳敬亭，就有兩百個人在想方設法地給柳敬亭找麻煩。

有趣的是，王見山和周萊對他們的愛情經歷並不忌諱，甚至有種欲分享而後得意的感覺。

「我只問你，關於這件事，你和周萊的觀點是不是一直有分歧？」

女生版：「結婚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有什麼契機讓你忽然覺得這輩子非這個人不嫁嗎？」

其實那個時候我那哥們已經跟她閨蜜繳槍，但是他每天還假裝苦苦追求的樣子，每天聊WC聊得膽戰心驚，不停地來詢問我意見，最後直接讓我出馬，跟周萊那閨蜜聊天。」

某天下課的路上，文洋「巧遇」姚瑤，突然神秘兮兮地跟她說，他哥們王見山喜歡上周萊，但是他不好意思表白，就求他幫忙撮合，姚瑤原本就是熱心的女生，一聽立即來了興趣，於是就按照文洋的計劃，假裝跟文洋談戀愛，然後不停找周萊解決問題，最後給周萊和和*圖*書王見山創造那個「聊天的際遇」。

「嗯。」

「現在想想PK或是比試其實很幼稚了，柳敬亭先生既然那麼說，我相信他會言出必踐，至於他提到跟我的比試還沒了解的問題，我沒任何想法，畢竟結果還沒出來，我是不介意跟柳先生在這方面有所交流。」

肖慶宇說：「愛情總是能帶給人靈感。」

秧歌跳了幾分鐘之後，徐晴忽然先前走一步，號召幾位女生道：「大家一起來吧。」

徐晴接道：「其實對方在聊天的也不是見山死黨，而是見山本人。」

「真是用心良苦，沒想到見山還有這麼細心浪漫的一面。」

柳敬亭聲稱如果有人找得到那個帖子，他可以為大家扭秧歌，結果青椒毫無壓力找到原帖截圖。

當年的真相版：

柳敬亭身為公司一把手，自然要身體力行、說到做到，既然許過扭秧歌的諾言，就絕不能抵賴。

「我那閨蜜嘛，其實已經跟王見山室友確定關係，但是跟我撒謊他們還在暖昧期，每天假裝跟王見山死黨聊WC、發信息，還故意來問我意見，最後乾脆直接讓我替她聊天。」

廚房版：

而姚瑤在跟文洋的配合演戲中，假戲真做，也成了真正的情侶。

常有道道：「其實跟你聊天的就是周萊本人吧？」

客廳版：

「當這種聊天成為你們的習慣之後，他再讓他那室友和你閨蜜一起公布真相。」

王見山掛了電話，略顯尷尬地對大家笑了笑。

而且，根據周萊對王見山的描述，他是一個「略悶騷」的人，根據王見山對周萊的描述，她是一個「偏內向」的人。

正是這個小分歧使得他們接下來的敘述走向兩個截然不同但又殊途同歸的道路。

「滾蛋啊，先這樣了。」

實際上，廣場舞這種舞種擁有某種莫可名狀地感染力。

吃飯的時候和_圖_書，青椒忍不住感嘆王見山和周萊之間的感情經歷，幾個男生表示也聽了，但是說的都是周萊的版本——王見山先暗戀的周萊，是主動追求的一方。

不過，同樣因為他身為公司一把手，有給旗下員工下任務的絕對權力，所以，常有道、肖慶宇、王見山還沒來的及起鬨，就被柳敬亭勒令與自己一起扭秧歌。

兩個人真正決定廝守一生，說當初怎樣在一起都是可以的、美好的。

「回應」在這樣一幫大高手的運作下，很快在世界範圍內傳開，儘管說法不一，有說是在接受某次採訪時提到的，有說是某次半公開聚會上說的，有說是在某篇文章寫到過……

電話里隱隱傳來一陣大笑，然後聽到裏面的聲音說道：「見山啊見山，你總算反應過來了，我還想著等我跟姚瑤結婚那天才公布當年的真相呢。」

王見山的哥們文洋想追周萊閨蜜姚瑤，可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冥思苦想之下，想到一個一箭雙鵰的妙計。

常有道說：「周萊想接近你，想跟你處朋友，當然會事先從你那『叛變』的哥們那裡獲取你的信息。」

到這裏，周萊算是徹底領悟到老公王見山那句「我們老闆很隨性」的評價。

「據悉，柳敬亭關於《星球紀元》入圍十二項奧斯卡的新聞做出回應，回應稱，當初既能攻下諾貝爾文學獎，現在就能拿下奧斯卡，既然大家都認為跟藍圖斯先生的比試沒有結束，那我這次還是以三年為限，倘若屆時沒能得到奧斯卡，我以後就不再碰電影，作品也不再參与任何影視劇的改編。」

藍圖斯的回應可謂極盡內斂含蓄低調，看上去的確對柳敬亭製造奇迹的手段有所忌憚。

「那倒是。」

王見山點頭認同。

「文洋是我，我問你個問題，當初你追姚遙的時候，第一次見面跟她說的什和*圖*書麼？」

在王周兩人齊頭並進的講述中，大家聽到一個堪稱電影劇本的愛情故事。

可能是《匠錄》這群編輯長期一起工作，已經形成默契，廚房、客廳兩邊人聊了一會，話題不約而同地來到王見山和周萊身上。

這次柳敬亭沒有選擇微型博客做回應，而是在《匠錄》12月刊的主編手記里評論了一句：「奧斯卡事關我終身大事，我的確勢在必得，但我沒有說過那些無聊的話，傻呀。」

柳敬亭笑道：「你想想看，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你跟周萊的說法不統一。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你那哥們其實是想追周萊閨蜜，但是他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切入點，於是就假裝要替你和周萊牽紅線，然後他跟周萊閨蜜說他們要假裝談戀愛，其實是給你們布局，最後一舉兩得。」

柳敬亭臉上掛著饒有趣味的微笑，看著王見山說道：「見山，我覺得你和周萊都被你那哥們利用了。」

這場亂舞持續了二十多分鐘，聚會總算有了點年輕人狂歡的氣氛，結束之後，女生們摩拳擦掌地去廚房準備晚餐，男生則坐在客廳沙發上聊天。

「嗯，利用？」

聖誕節聽到這樣一個故事正好應景，一場戀愛背後的軍師，的確給這些文藝男女提供了很多靈感和感觸，不過他們沒來得及關注，現在網路上正發生另外一件和他們休戚相關、十分不應景的事情。

或者是當初和黃河文藝結下來的舊怨，或者是在「踏歌網推手事件」中得罪的新仇，或者是新仇舊怨的一次默契大聯盟，即復讎者聯盟。

特別是柳敬亭的人氣不僅多年居高不下，而且似乎每年都還在有所突破。關於他的新聞，可謂屢炒不鮮。

歡快喜慶、熱情洋溢的音樂響徹映日大樓大廳，所有女生們笑盈盈地站一起，一邊拍手打節拍一邊為正在扭秧歌的幾位男士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