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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我真的很厲害嗎？」貓瞳立刻又來了興緻，情緒轉換的速度像個孩子。

塵凡退，飛快地退。

藏匿蟄伏，韜光養晦，然後一鳴驚人，在世界上畫一個大大的驚嘆號。俗氣而老套的劇情，卻充滿了該有的熱血和爽快——不過這隻是楊辰心中劇本上的情節，最理想化的那個劇本。

寒山低頭看去時，塵凡手裡長斧的刺矛已經從他的小腹穿過。

「你媽的，不是說不動手么？」冰魈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無奈。不過他倒是也覺得和塵凡抱怨這些很扯，便乾脆化作一陣寒風沖向塵凡，準備以武力解決問題。

「啊？」貓瞳一愣，完全沒聽懂這個流傳得很廣的笑話的內涵。

而寒山則更是直接，在冰魈說話間便已經一言不發直接將手裡的短刃划向塵凡的咽喉。

躲閃，招架，再躲閃，再招架。

「大叔你傷得這麼重還講什麼笑話？」隨著和楊辰相處得越來越久，她對楊辰的態度已經從絕對順從變成偶爾會反駁一句，不過這反駁的出發點則都是基於為楊辰考量。

「我又沒死，哭什麼。」楊辰氣息微弱，聲音有些細微地顫抖。他劈手奪過貓瞳手裡那包紙巾，從裏面抽出一張，在貓瞳掛著淚水的臉上胡亂抹著。

實際上楊辰現在已經失去再戰的力量。

果然，在冰魈水銀瀉地一般的攻擊面前，塵凡已經顯得疲於應付。橫削，直刺，斜砍，短小的刀刃在塵凡眼前劃過一道道光影，看起來就像是被「切水果達人」的手指飛快劃過的遊戲屏幕，而且還ｈttps://ｍ•hｅｔｕｂooｋ•coｍ.com要將這屏幕上的影像快進數倍。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說？」楊辰沒有回頭，任貓瞳的手在他胳膊上抓著。

不過楊辰卻絕不會讓他如願。

然而，這一切卻都在塵凡的預想之中，從故意被冰魈的掌風拂中開始，他等待的便是這一刻。

貓瞳慌亂地翻出一張紙巾，心疼地在楊辰的嘴角和手上擦著，眼淚像珠子一樣落下。

楊辰的眼睛看著遠處的燈火，焦點卻沒有落在任何一處景色上。同樣飄忽的還有他的思緒，他知道未來的方向究竟在哪裡，也知道這條路究竟有多難，他同樣知道單靠自己是沒辦法看著眼前的方向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路來，無論他有多強大——無論他將來有多強大，一個人終歸是弱小的。況且，楊辰需要一些傢伙成為自己的夥伴，而那些傢伙又何嘗不需要讓自己成為楊辰的夥伴，只是他們暫時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在寒山冰魈兩鬼看來，一切都盡在他們的控制之中，接下來塵凡會輕鬆躲開冰魈佯攻的後手，而寒山則會刺穿塵凡的腦幹——這樣的場面早已經不知道在他們的導演下上演過多少回。

「時不我待，自己終歸還是太弱了，弱小的不止實力，還有那一顆敏感而脆弱的心。這樣下去別說達成最後的目標，就連即將出現的源源不斷的追殺都逃不過去啊。」楊辰心裏想著。

「連我的話都相信，真夠沒常識的。」塵凡啞著嗓子嘿嘿笑著。

寒山與冰魈配合已久，他們有著自己的默https://www.hetubook.com.com契，通常真正的殺機都不在攻勢凌厲的那一方，而在另一個看起來有些像是划水的傢伙身上。

「大叔，我是不是太笨了？」貓瞳見楊辰繼續朝前走，趕忙挪著小碎步追了上去，一隻手輕輕錘著自己的小腦袋，另一隻手又習慣性地拉住楊辰的胳膊。

不過塵凡的目標卻並不是捲起一片狂暴風雪的冰魈，而是一旁蓄勢待發的寒山。

塵凡手裡的斧子在冰魈靈活的短刃前顯得太過笨重，而他腿上的寒霜也一直沒有散去。自打冰魈矮身一掌帶來的寒氣將塵凡的左腿凍僵，冰魈便招招不離那裡，想要降低塵凡那令人頭疼的速度，同時更是為了吸引塵凡的注意。

塵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手上發力，獰笑著將寒山挑起。

「頭髮都亂了。」貓瞳又一臉苦兮兮，卻沒有躲避，也沒有撥開楊辰的手，就這麼任楊辰將她的頭髮弄得一團糟。

楊辰知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帶著的那把劍會引來多少人的垂涎，但他卻沒辦法捨棄那把散發著誘人氣息早晚會引來飢餓狼群的神器，因為那是他和自己的夥伴走向通往成功之路的關鍵。

塵凡並非一味退讓，躲避的同時會夾雜威脅並不大的反擊，雖然收效不大，但卻也聊勝於無。只是他慣用長兵刃，被人近身之後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束手束腳。

一旁的冰魈驚得整個呆住，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該逃還是該戰。

也就是說，在這鬼境之內，和-圖-書他們三個都會受傷，會流血，會殘廢，會被割破喉嚨，會被刺穿心臟。儘管那些大小傷口在出了鬼境之後就會隨著身體再度恢復成純粹的能量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鬼體的虛弱——只要不是致命傷，就算斷肢之類的情況也能夠得到修復，但前提是得能走得出這鬼境。

「然後張三丰就說：『你這就算不錯了，我當年在少林的時候也只有兩個朋友，一個恰好也叫清風……』『另一個呢？』張無忌問。」楊辰說到這裏稍稍停頓了一下。

鬼境再度出現，三鬼突兀地從園林內消失，在如同混沌一般的鬼境內廝殺。

寒山和冰魈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分開，將塵凡夾在中間。

「話說有一天張無忌對張三丰說，『太師傅，武當山的生活太寂寞了，每天只有清風明月兩個朋友陪著我』……」楊辰根本沒在乎貓瞳的抗議。而他才剛一開口，貓瞳就認真地聽了起來，邊聽邊悄悄地用手拽住了楊辰的胳膊。

「哦，對了，剛才本來想讓你們傳話來著……」塵凡將斧子倒豎，前端的刺矛戳進堅實的地面，就像用筷子的尖端戳豆腐。

塵凡賣了一個破綻，左腿忽然被冰魈帶著刺骨寒氣的掌風刮到，身體猛地一僵，原本行雲流水的動作被打亂了節奏。冰魈趁勢猛攻，短刃如冰蝶上下飛舞，間或夾著寒掌帶來的滲入骨髓的冰冷。

剛剛吞噬掉的能量瞬間爆發，塵凡的速度猛然提高一倍。寒山眼看著自己的刀刃刺進塵凡的後腦，可手上卻並沒有傳來短刃割開肌膚切斷骨頭時的反饋，那種反饋曾一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次給他帶來令他渾身顫抖的爽快|感。

冰魈的短刃帶著割破空氣的嘯聲襲來，落點處是塵凡左胸第三根肋骨。

「妝都花掉了。」貓瞳抗議，眼眶依舊紅紅的。

……

「沒戲。」從未改變過的回答。

寒山出現在一個塵凡絕想不到的位置，短刃亦是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詭異角度散發著寒氣。

隨即，寒山的小腹一陣劇痛。

楊辰與貓瞳這邊安靜得像是在約會，而塵凡那裡則是截然相反的光景。

塵凡側身，後頸處卻傳來嗡嗡的聲音，那是另一把冰刃在以極高的頻率顫動。

「另一個呢？」貓瞳忽閃著大眼睛，乖巧地配合著問。

冰魈手中的冰刃從一開始便鍥而不捨地對塵凡進行著干擾，封堵著他後退的路線，讓他不得不一次次急停，轉身，變向，加速，再急停，轉身，變向……將空氣的阻力統統變成助力。

而就算身上沒有帶著乾坤裂天劍，這世上仍有大把的人想要將楊辰馬麟等人的命奪去。想要過得安穩，那便要有讓旁人忌憚的力量。

「真的。」楊辰停下，手有氣沒力地又搭在貓瞳腦袋上輕輕揉著。

寒山那把短刃森冷的刃口距離塵凡的脖子只差纖毫，若不是塵凡以驚人的速度急退，這一刀就會割斷塵凡的喉管，然後血液會如同噴泉一樣洶湧地噴濺——不用懷疑這一點，儘管只是近似虛無的鬼體，但三人的鬼境都能將對方的鬼體凝結成實體。

楊辰在貓瞳的攙扶下快步離開方才與王天意交戰的鬼境，雖然只是短暫地交手，但楊辰仍舊擔心會有人感覺到這裏不https://m.hetubook.com.com尋常的能量波動。

「好了，別泄氣，你已經很厲害了。」楊辰。

「大叔講的笑話我都聽不懂，打架我也打不過別人，要是我再厲害一點，今天就不用大叔出手了，害得你的身體又承受那麼大的負擔。明明應付那把討厭的劍就已經很吃力了……」貓瞳有些喪氣。

沒走出幾步，楊辰就猛地噴出一口血，臉色和嘴唇泛著凄慘的白。他用手遮住自己的嘴，隨即又噴出第二口血，猩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著。

並不是塵凡不夠快，單論速度，他要比寒山快上許多，之所以一直沒能將寒山甩開，只是因為旁邊還有一個冰魈。

他的咽喉上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那把寒冰短刃一直緊逼著他的咽喉，從未被拉開一絲一毫的距離。

他巴不得帝都那些鬼挨個都去招惹一下楊辰，然後依次被楊辰剝去靈魂，只留下精純的能量供他享用。

「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好歹也是有工作的鬼，不算什麼無業游民了，所以想讓你們對我鬼界的那些仇家們說一句，過年老子就不回去陪他們折騰了……今年春節這假期搞得實在太他媽鬧騰，害的老子連回家的心情都沒有了，唉。」塵凡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表示對剛才的吞食示意猶未盡。

「心相印。」楊辰順勢從貓瞳的雙手之間抽出胳膊，將手裡的紙巾在貓瞳面前晃了晃，一切都做得看起來很自然。

「給你講個笑話吧，以前老馬講給我聽的。」楊辰看著手裡的紙巾，對貓瞳道。

「大叔，那我那麼厲害，我給你做小妾好不好？」貓瞳用手指捅著楊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