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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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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青葉白蓮圖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新年

第十一卷 青葉白蓮圖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新年

張輔本以為王賢會反駁自己,沒想到他也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道:「公爺說的是,安南決不能丟在咱們手裡!」
「忠勇伯,久違了。」張輔不相信他看不懂自己的旗幟,但還是撥馬上前,向王賢拱拱手道:「三年前一別,不意在此相逢。」
「不必。」唐賽兒冷冷說一聲,便翻身下馬,邁步登上囚車。
「呵呵,皇上還真是如臨大敵……」王賢看看一旁的唐賽兒,打趣笑道:「不愧是佛母,這麼大的陣仗歡迎你。」
「我一個弱女子算得了什麼,只怕人家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吧。」佛母橫了王賢一眼,反唇相譏道。
「是。」斥候回稟道:「除了英國公的軍隊,好像還有東廠的人!」
轉眼間,張輔領著他的兵馬往南而去,卻只帶走了五千,還有三千留給了老太監……
「呵呵……」趙贏皮笑肉不笑道:「路上不太平,伯爺少了一根汗毛,都是咱家的罪過。」說著瞥一眼王賢身後的唐賽兒,冷笑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佛母吧?」
「您是長輩,我不能不尊。」張輔微笑著看著柳升,只見他一張老臉笑成菊花,好像看到自己是多麼愉快的事情一般。
「哎,老了,不成了……」柳升喝一口濃茶,醉眼惺忪道:「喝這點兒酒就醉的暈暈乎乎。」
「他們都是我的家將。」王賢冷冷說道:「不勞公公惦記……」
「說的是,咱們走著瞧就是了。」趙贏抿嘴和-圖-書一笑,伸手道:「伯爺請吧。」
王賢看也不看趙贏一眼,在衛士的簇擁下向前進發。
……
「英國公的軍隊?」王賢沉聲問道。
「醉了好,醉了吐真言,醒了還能不認賬。」柳升笑呵呵道:「你說還有比這更合適說話的機會嗎?」
「皇上出口成憲,怎能變卦?」張輔嘆了口氣,定定看著柳升道:「何況侯爺,都這時候了,咱們還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嗎?」
自然,沒有一個動彈的。
「都給我瞪大了眼睛!要是走失了欽犯,你們統統都得死!」那名東廠掌班對一眾錦衣衛粗暴的呼喝道:「聽見了沒有!」
「哼……」唐賽兒只報以一聲冷哼。
「怎麼,」王賢看看老太監身後的三千兵馬,語帶譏諷道:「公公還需要這麼多兵給在下保駕護航?」
「什麼?」張輔雖然沒喝醉,但還是愣了。
算起來,柳升是張輔的長輩,張輔在他面前自然不會擺國公的架子,離軍營數里便下馬步行,見到柳升后更是搶先行禮,口稱「世叔」。
看到趙贏,王賢瞳孔微縮,他十分清楚,老太監出現在這裏,就是朱棣已經布置完畢的信號!皇帝已經設好了天羅地網,只等他回京了!
「哎,哪裡哪裡,你是公爺,該我尊著你才是。」柳升親熱的拉著張輔的胳膊就往營里走道:「快快進去暖和暖和,老夫準備了酒席給你接風。」
「這就不必了吧。」王賢沉聲反hetubook.com•com對道:「她沒有逃跑的意思。」
「公爺要挽回什麼?」王賢還沒回答,便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陰陽怪氣說道。老太監趙贏從張輔身後轉出。
「賊酋授首,叛軍業已平定。」提到安南,張輔神情嚴肅起來,眉宇間的憂慮毫不掩飾:「但多年以來,民怨沸騰,豪族大姓,不服王化,一旦撤軍過多,恐怕會立刻反彈。」說著張輔嘆了口氣,有些怪罪的對王賢道:「伯爺,要是因為內亂丟了安南,咱們就是千古罪人啊!」
三千軍隊便將佛母的囚車和王賢的隊伍層層包圍,護送著他們緩緩北上。
王賢的一舉一動都遭到東廠番子的嚴密監視,恨不得連他一天拉幾次屎,大便的顏色形狀都看的清清楚楚。雖然王賢早料到會是這樣,但被人整日死死盯著,還是難免心煩氣躁,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棄馬登車,整日仔細照顧顧小憐的起居,全當東廠的人是空氣一般……
一名東廠領班太監掏出一串鑰匙,將大銅鎖一把接一把打開,然後才拉開沉重的鐵門,吱呀呀的聲音讓人耳根酸麻。
「伯爺說笑了,咱家可沒那個權力關你。」趙贏冷笑道:「當然,伯爺要是執意上車,咱家也不攔著。」
張輔知道當著老太監,說什麼都不合適了,只好點點頭,深深看一眼王賢,沉聲道:「告辭了!」
王賢這邊統共不到五百衛士,對面的英國公軍隊卻有八千人馬,看上去https://m.hetubook.com.com浩浩蕩蕩,就像面對老鼠的大象,充滿了壓迫感。
第二天,新年頭一日。
「咱家可沒伯爺的膽子,只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啊。」趙贏冷笑一聲,睥睨著唐賽兒道:「怎麼,是不是還得讓咱家親手扶著上車?」
「哐當」囚車的鐵門猛地關上,一道道銅鎖重新鎖上。
「要不要連我一起關上?」王賢滿臉怒氣,質問趙贏。
「沒吃飯嗎你們?!」東廠掌班滿臉怒氣,揮舞著鞭子抽在錦衣衛身上,罵道:「給老子大聲點!」
「好,那我們就說幾句醉話。」張輔眼皮微垂,字斟句酌道:「皇上的意思是,只要侯爺交出兵權,按時回京,就可以既往不咎。」
趙贏在一旁,任由那掌班太監表演,一雙三角眼卻只盯著王賢和他的手下,見他們滿臉憤憤,趙贏十分快意道:「對了,伯爺還不知道吧,如今錦衣衛歸東廠統領了!」說著看看他身後的眾人道:「這些人里有沒有錦衣衛啊?都出來向上司報到。」
「聖旨啊?」柳升醉態可掬的笑道:「萬一我回了京,皇上變卦怎麼辦?」
「怎麼,很意外嗎?」趙贏桀桀一笑,向北方拱拱手道:「咱家奉旨,接應伯爺入京。」老太監說著看一眼張輔道:「公爺敘舊完畢,快請上路吧,耽誤了皇差可不好。」
「這麼冷的天,怎麼能讓佛母騎馬挨凍呢?」老太監陰陽怪氣的對一旁的東廠番子道:「快把給佛母的車駕開過來和圖書。」
青州城外,安遠侯柳升早就得到消息,命令大開營門,迎接英國公的到來。
「請吧,佛母大人。」趙贏一雙鷹隼般得眼睛,死死盯著唐賽兒。
「多嘴!」王賢瞪了戴華一眼,正色道:「迎上去!」
半個時辰后,兩支隊伍在官道上狹路相逢。
「拿來吧……」柳升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張輔面前攤開道。
「哈哈哈!公爺就是這點不好,明明是個武將,偏偏跟文人一樣酸氣!」柳升大笑著一把扶起張輔:「你爹當年可不是這樣!」
軍營中,柳升具酒設宴,款待張輔的到來。席間,兩人只說京中趣聞,陳年舊事,就是決口不提眼下的局面,一場酒喝的賓主盡歡,柳升才請張輔到后帳吃茶醒酒。
「佛母今天火氣不小……」戴華在一旁小聲道。
話分兩頭,卻說英國公張輔,在五千軍隊的保護下,數日後抵達青州。
「伯爺,私蓄家將可是形同謀反。」趙贏陰測測道。
「世叔這麼說,是讓我無地自容,」張輔苦笑道:「我都醉的快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原來是英國公爺,公爺,在下有禮了。」王賢向張輔還禮后,兩人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話頭,便有些尷尬的對視著,好一會兒王賢才找到話頭問道:「安南如今想必安定?」
王賢面上掛起冷笑道:「趙公公也在?」
張輔有些吃驚的看著王賢,想看出他到底是真是偽,良久,張輔重重一嘆道:「我沒有看錯人!」說著低聲勸說王和_圖_書賢道:「兄弟,趁著還能挽回,回頭是岸吧……」
「恭敬不如從命。」張輔點點頭,與柳升把臂進了軍營。
「那也輪不到你來治罪!」王賢冷著臉道。
「是……」錦衣衛的聲音有些散亂。
「哼!」王賢怒哼一聲,別過頭去。
「是!」錦衣衛的聲音這次整齊了許多。
「都他媽打起精神來,保護好忠勇伯!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你們統統都得沒命!」掌班太監對三千官兵大呼小叫起來:「出發!」
王賢再見到唐賽兒時,她已經重新戴上面紗,聲音也恢復了冷冷清清,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彷彿昨夜酒後的意亂情迷,不過是一場過後了無痕的春夢而已。
王賢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哪裡哪裡。」
「關門!」趙贏尖喝一聲。
「一群廢物!」東廠掌班啐一口濃痰道:「成了咱們東廠的走狗,就得有個狗腿子樣!」
番子趕緊一聲令下,便見幾十名身穿飛魚服,腰懸綉春刀的錦衣衛,推著一輛鐵制的囚車到了王賢等人面前。那囚車通體都是密密麻麻、手臂粗的鐵柱,鐵門上數道門閂,每道門閂上都掛著一把大銅鎖。
隊伍上路后不久,斥候便焦急轉回稟報,說前方有大隊兵馬靠近。
王賢騎在馬上,看著一字排開的英國公軍隊,朗聲說道:「對面是哪位將軍,請上前說話?」
兩位大帥見面如此和氣,讓劍拔弩張的雙方部下暗暗鬆了口氣。只有心思機敏之輩才能聽出兩人一團和氣之下的暗中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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