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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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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最終卷 秋水長天一色圖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為有犧牲多壯志

第十二卷 最終卷 秋水長天一色圖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為有犧牲多壯志

眾將跟他南征北戰多少年,知道這是自家將軍準備拚命的口頭禪。
官軍斥候見到許懷慶的兵馬,壓根兒就沒想到是敵軍,還傻乎乎的上前盤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這時,那一衛兵馬也殺到了!但王賢軍已經過來,幹掉殘存的敵兵,便背對浮橋,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用弓箭和火槍攻擊敵軍。對衝過來的敵軍,則有長槍和斬馬刀伺候,把那一衛兵馬,死死擋在防線之外!
「將軍,壞了。」前來接頭的錦衣衛,印證了許懷慶的擔憂:「昨天楊榮和李賢,帶領十萬大軍,驅趕二十萬民夫,連夜趕往通州,向京城轉運糧草。」
騎兵只有騎在馬上,才會發揮出戰場王者的威力來!
想到許懷慶,王賢一下愣住了,看這邊苦戰的情形,恐怕通州方面,也絕對不會如料想的樂觀……
「師兄……」王賢悲愴無比,他萬萬沒想到,才剛踏入京畿,就猝然折損數位師兄。尤其是面冷心熱的心嚴師兄,多少年來,一直默默的守護在他的身旁,不知多少次保護他于危難,誰能想到,竟要就此永別了。
惱羞成怒的副千戶,指揮射手拚命攻擊那幾個可惡的和尚,心嚴等人應付眼前的敵人已是十分吃力,哪裡還有躲避弓箭的餘地。轉眼間,幾人都身中數箭,全身鮮血直流,卻仍然屹立不倒,死死擋住了官軍的去路!
許懷慶和一旁的將領,登時陰雲密布,他的副將張大海咬牙切齒和_圖_書道:「楊榮這個老狐狸,壞我們的大事!」
眾將士震驚的目光中,張軏血紅著雙眼,撕心裂肺的吼道:「繼續追!」
不過無論如何,在這廣闊的華北平原上,王賢這支騎兵總是有輾轉騰挪的空間,所承受的風險,遠遠不能與北上的許懷慶相比……
許懷慶根本不理會那些斥候,率軍直插官軍中路!
將士們哄然應聲,敵軍雖多,但局面已經不復之前的兇險。騎兵的機動能力,是步兵遠遠無法企及的!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能把這些官軍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們身後,又有幾道橋樑架設起來,大軍正加緊時間,源源不斷的過橋,越來越多的王賢軍將士加入戰團,徹底穩住了防線!
……
頃刻間,橋上橋下的軍民全都愣在那裡,齊刷刷朝斥候奔來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支鐵騎裹挾著滾滾煙塵,朝他們殺了過來!
許懷慶沒有王賢那麼多大道理,更不懂莫問那些玄奧的統兵之道,他就只有簡簡單單八個字「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但簡單不代表不好用,甚至更合士卒們的胃口,多少年來,他一直秉持這八個字,從來沒有絲毫違背,麾下的將士早就視他為父兄,心甘情願跟著他赴湯蹈火!
有莫問在,王賢可以暫時不理會戰局,來到一眾師兄面前。
其實,根本不用王賢操心,張軏也絕對不會理會那奪路而去的五千騎兵,自打看見王賢的和*圖*書身影那一刻,他的眼裡就再也沒有其他人,抽出寶劍指著前方,滿目猙獰的咆哮道:「殺了他!」話音未落,便率領數千騎兵朝王賢撲了上來,步軍將士緊隨其後,向王賢發起了猛攻!
迎接他們的,毫無疑問是鋪天蓋地的箭雨和火槍,官軍士兵割麥子似的,倒了一茬又一茬,張軏卻毫不理會,依然率軍猛衝,眼看就要衝到近前。王賢的軍隊卻潮水般向後退卻,一般退,一邊用弓箭和火槍對他們繼續射擊,張軏再悍不畏死,卻始終無法摸到王賢的影子,反而膝蓋還中了一箭。
此刻,一萬余官軍將士駐守於此,一面警惕的守衛著這條咽喉要道,一面氣急敗壞的疏通橋面。可是,就算民夫聽他們的,拉車的牲口可不怕他們,咴咴叫著尥起了蹶子,把橋面堵得更厲害了。
雖然他們只有寥寥數人,卻讓那些官軍無法前進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明軍架設起橋樑,大隊兵馬沖了過來!
麾下將士呼吸漸漸粗重,臉上的恐懼猶豫漸漸退去,聽他們的將軍怒吼道:「這個差事,是老子拚命爭來的!所以我就是死,也要把它完成!」說著,許懷慶對面前的錦衣衛沉聲道:「替我告訴公爺,俺老許去也!」說罷,雙腿一夾馬腹,提槍高喝道:「是漢子就跟我上!」
見自家將軍衝出去,將士們也爭前恐后的緊隨其後,朝著煙塵騰起的方向殺了過去!
王賢將悲傷掩在心底,指和_圖_書著遠處的數萬大軍,對手下將士高喝道:「把他們死死纏在這裏!」
心慈等人神情一哀,雙手合十,默默地誦念著佛經,送他們的師兄最後一程……
「媽呀!」第一個回過身來的民夫,丟下大車,抱頭就跑。下一刻,所有民夫全都驚慌的抱頭鼠竄,運糧的車馬歪的滿地都是,還把官軍沖得七零八亂!
「將軍!」親兵見他中箭,趕忙圍了上來,卻被張軏一把推開。只見他伸手握住箭桿,居然猛地將那鵰翎長箭拔了出來!
永通橋東距通州八里,西距京城三十里,是由通州入北京城的咽喉要地。通常,糧船是由橋下的永通河入京,如今天寒地凍,河水結冰,運糧車隊只能走陸路過橋。因為橋面狹窄,橋上僅容兩輛糧車并行,自然擁堵不堪,大量糧車在橋西聚集等候過橋。
王賢跪在心嚴身旁,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道:「是我被勝利沖昏了頭,輕敵冒進,都是我害了你啊……」
受到主將的激勵,所有將士抖擻精神,繼續窮追不捨,王賢的騎兵依然堅定不移的敵進我退,只用弓箭和火槍殺傷敵軍。雖然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大興的軍隊陸續趕到,官軍反而越來越多,依然死死咬在他們身後!
雖然他們已經預計到,朝廷可能已經開始轉運通州糧草,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大的陣勢——十萬大軍護送,這是要把全程都變成銅牆鐵壁!二十萬民夫運送,恐怕三天不到就能把和*圖*書通州的糧食搬完!
圓木上,幾位和尚紛紛揮舞兵刃格擋箭支,但他們身體絲毫不敢晃動,只要一動就會掉下壕溝!
「將軍,怎麼辦?」將領們紛紛看向許懷慶,因為按照上峰的命令,如果出現眼前這種極端情況,他們應該毫不猶豫的撤走……
這時,許懷慶和他的五千騎兵也過了河,在馬上向王賢重重一抱拳,便帶著部下向東北方向殺去!
……
話沒說完,就被滾滾鐵騎碾成了肉醬,遠處的斥候這才知道大事不妙,趕忙紛紛逃竄,分頭向京城和通州方向稟報。
雖然擋住了大半弓箭,還是有幾支箭射到了他們身上,兩個和尚要害中箭,猝然摔落壕溝。就連心嚴也肩頭中了一箭,身子猛地一歪,但他反應極快,居然從圓木上縱身一躍,一個追雲趕月,便穩穩的落在了壕溝邊。
心嚴卻吃力的綻出一絲微笑,嘶聲道:「師弟不必如此,這就是戰爭……」說著,他的臉上竟浮現出滿足的神情道:「師傅的徒弟們,終究六根不凈,青燈古佛坐化圓寂,不如這樣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如果讓官軍把通州的糧草都運回京城,」許懷慶陰沉的目光掃過麾下將士,洪聲說道:「整場戰爭,我們必敗無疑!」說著他雙眉一挑,重重捶一下自己胸口道:「這就是公爺派我們來這裏的原因!」
只見心慈滿面哀容坐在地上,心嚴躺在他的懷中,全身上下都是鮮血,氣息微弱遊絲,已經到和*圖*書了圓寂的邊緣。
王賢便帶著他們在大興縣內兜起了圈子,卻也不敢太過靠近北面,雖然不知道朱瞻基會帶軍增援,但經過方才的慘痛教訓,王賢已經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他要盡量保全自己的軍隊,就不能再讓他們冒任何的風險……
莫問組織著將士們用最少的兵力纏住那一衛敵軍,讓儘可能多的騎兵上馬,去攔截已經近在咫尺的敵軍後續部隊!
王賢死死纏住大興的軍隊,許懷慶則率領五千騎兵長驅直入,轉眼便到了距離通州二十裡外的馬房寺,就看到官軍的斥候成群結隊。再往前,更是煙塵漫天,顯然敵軍的數量超乎想象!
這時,莫問已經指揮騎兵,衝垮了那一衛兵馬,將他們下餃子似的趕到了壕溝里,之前下馬阻擊的將士們,抓住機會脫離戰團,紛紛上馬。沒有時間給他們過多的哀傷,王賢等人流著淚水,帶上心嚴和幾位師兄的遺體也上馬而去。
說完,心嚴合上了雙眼,氣息全無。
正亂成一鍋粥,忽然又有斥候狼狽疾馳而來,厲聲稟報道:「敵軍殺過來了!」
張軏率大軍趕到,王賢和他的騎兵部隊,已經擺脫了那一衛殘兵的糾纏,遠遠地橫亘在張軏大軍和京城之間!
許懷慶面沉似水道:「怎麼辦?用蒜拌!」
心嚴也不管身上的箭傷,帶著肩膀的箭支,怒吼一聲,揮舞著金剛禪杖,將面前的官軍掃倒一片!其餘幾個和尚也紛紛落地,協助心嚴一起,與百多名官軍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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