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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夠，漢王麾下六衛兵馬，是府軍前衛的兩倍。」許野驢皺眉道：「就算加上我麾下的兵馬，都不是漢王的對手，何況到時候響應漢王的軍隊絕不在少數。」

「呵呵……」聽了許野驢這狂妄之語，王賢便把他定位為一次性筷子——用完就扔的玩意兒。不過他臉上卻滿是認同道：「兄弟你說，還用發愁將來的地位么？」

「猥瑣就對了。」王賢嘿嘿一笑，問道：「外頭沒人吧？」

「什麼親戚？我家老爺哪有你們這號親戚？」小丫鬟不通道。

「咱們可高攀不起你家老爺，咱們是府上管家陳六的弟弟。」王賢忙『自報家門』道。

「我說過，咱們必成生死之交。」王賢笑著頷首道：「將來還得靠大哥罩著呢。」

「好，我不去了！」談妥了條件，許野驢便表態道：「去他娘的朱高煦吧！」說著狠狠啐一口道：「這個王八羔子，一直瞧不起我們蒙古人，當年靖難時，就當面罵我們是臊韃子。後來我當上這個都指揮使，佔了他的人的地方，他更是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上次在漢西門外還……哎，那般折辱於我！我心頭這個恨啊，卻又發作不得，真真快憋屈死我了！」

「這話算數么？」許野驢怦然心動道。

「有皇上呢。」許野驢不負所望地接話道。

「早幹什麼來著？！」許野驢罵道：「現在是用得著我了，才想起道歉。是不是等用和_圖_書不著我了，還要變本加厲欺負回來？！」

「呃……」許野驢聽了大為感動道：「兄弟你還真是替我考慮。」

「讓他們放心？」許野驢也很受啟發道。

「當然不難。」許野驢想一想道。

王賢一看，是個許野驢府上的丫鬟，不由瞪閑雲一眼，怪他沒及時提醒。閑雲卻幸災樂禍地笑笑。

「那你說太子和漢王就算打起來，會不會演變成大戰、持久戰呢？」王賢問道。

「彎下腰。」王賢一拍閑雲少爺的後背，閑雲只好也學著他微微含胸，鬱悶地抗議道：「這個樣很猥瑣。」

「唔，大白天也睡不著，走，伺候我去換衣服。」接著是許野驢的聲音，不容分說，就把他婆娘弄走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遭兩遍罪了。」閑雲少爺認命地閉上眼，任由王賢在自己臉上胡折騰，不一會兒工夫，也變成個和王賢有幾分相仿的黃臉漢子。

「張永不過是個裙帶廢物爾。」許野驢悶聲道。

「你說呢？皇上太子太孫乃三位一體，往大里說，你忠於太子和太孫，就是忠於皇上。往實際說，有功于未來兩代君王，不光你自己風光無限，將來你的子孫也受用無窮！」王賢沉聲道：「咱們兄弟間再私下裡說，太子帳下文官無數，武將卻是屈指可數，除了太子的大舅子張永之外，再無一人品級在兄弟之上。」

「就是這樣。」王賢兩手一攤道和_圖_書：「我們只要保護好太子就可以了，至於收拾漢王么……」王賢故意頓了一頓。

「哎，漢王實在欺人太甚了。」王賢嘆氣道：「他這次請你吃飯，應該是想和你緩和下關係，讓姓韋的那些人跟你道歉也說不定。」

「不可不防。」王賢卻獰笑著逼近道：「再說你閑雲少爺這般玉樹臨風，怎麼能跟家奴混在一起，肯定一出門就被人盯上。大意不得。」

半晌，許野驢死死盯著王賢，沉聲問道：「跟著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好，聽兄弟你的。」許野驢面色一陣陰晴不定，最後咬牙道：「老子先忍下這一時之氣，回頭再跟他娘的算總賬！」

兩人便在許野驢的宅子里閑逛起來，只見雕樑畫棟、亭台樓閣、美輪美奐、華貴非常。閑雲笑道：「比你家可強多了。」

「不錯，誰能與我爭鋒？」許野驢不禁咧嘴笑道，但旋即清醒過來道：「不對，將來再好，我也得活到那天才行！漢王的實力何止是太子的十倍，指望我一個豈不是螳臂當車？」

「當然，我可以給你立字據。」王賢正色道。

許野驢陷入了沉默，因為王賢把話說到他的心口上了——他就算跟著漢王造反成功，在未來坐地分贓的排序中，也得排到幾百名開外，絕對沒有現在這樣風光。他雖然沒有封爵，但卻是手握重權的皇帝的心腹將領，在眼下大明武將的排序中，前十前二十不敢和_圖_書說，前三十名肯定是排得進去。

兩人正說得高興，突然聽人低聲道：「有人來了。」嚇得許野驢一哆嗦，趕忙循聲望去，才發現門后一直立著個白衣青年，只看那雙駭人的眼睛，他就知道對方一招便能擊殺自己。

這也是王賢的精明所在，若是一般的說客，肯定要抓著漢西門的事情大做文章，但王賢絕口不提。因為他了解蒙古人性情驕傲的一面，何況還是個堂堂二品將領。你要是在他面前提起這茬，他保准惱羞成怒，什麼都聽不進去。

更何況，三個月前的漢西門外，那屈辱的場面仍時時噬咬著他的心。蒙古漢子恩怨分明，卻因為雙方地位懸殊無法報仇，讓他只能憋著，越憋越憋屈。這也是為何他一直不肯赴那些勛貴的宴的原因。不是不能，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不，兄弟你還是得去。」王賢卻搖頭道：「你不去，就說明你鐵了心跟漢王對著干，接下來的日子還能有你的好么？」

「你這張嘴越來越厲害了，能把死人說活。」閑雲少爺一邊透過窗縫看著外頭，一邊小聲吐槽。

「好吧，就是做賊。」王賢翻翻白眼道：「別瞎感嘆了，我趕時間的。」

「不錯，我還想留著腦袋吃飯。」王賢笑著點頭道。許野驢顯然還沒把他跟紀綱等量齊觀，不知道這個小白臉。

聽到關門聲傳來，王賢聳聳肩道：「跟做賊似的。」

「還有府軍前衛的數萬兵https://m.hetubook.com.com馬。」王賢笑道。

「當然。」許野驢深以為然道。

「不錯。」王賢點頭道：「獲取他們的信任，這樣就算他們不讓你參与機謀，也不會防備你，到時候行事出其不意，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就是這個意思。」王賢笑著點頭道：「待到大功告成，兄弟封個伯爵是起碼的，立下大功的話，將來封侯也是可期的……當然，要等太子將來能說了算的時候。」

「有可能。」王賢點頭。

「沒有。」閑雲道。

王賢點點頭，許野驢也點點頭，便快步出去外間，就聽到一個女聲道：「老爺起來了？」

「嘿嘿，同富貴同富貴。」許野驢笑開了花道。

「你想多了。」王賢笑道：「只要有皇上在，大明朝就翻不了天，這你承認吧？」

「他奶奶的，老子打死也不去了。」許野驢氣急敗壞道。

見兩人不說話，那小丫鬟更生氣了，罵道：「說你們呢，怎麼不應聲？我可喊人了！」

「說的太對了！」王賢笑開了花。

「這算什麼，一個武夫，還是個蒙古武夫，要是說服他都費工夫，我還好意思給太子爺當這個說客？」王賢一邊說著，一邊往臉上粘假鬍子抹藥膏。

何況，今天還是漢王請客的日子，相信許野驢這一整天，都在回想漢西門的事兒，情緒已經到位了，何必畫蛇添足呢？

王賢很是信得過閑雲的本事，便推開門大搖大擺出去。閑雲也跟在他和_圖_書後面出去，把書房門關上。

「姐姐別喊。」王賢只好陪著小心道：「俺們是來走親戚的。」

「所以我們不需要能戰勝他們的兵力，只要能數日之內立於不敗之地即可。」王賢道：「這不難辦到吧？」

不一會兒，一個滿臉鬍子、微微駝背的黃臉漢子，就出現在閑雲少爺眼前。那黃臉漢子手裡還拿著黃乎乎的藥膏和不知道用什麼做成的假鬍子，朝他一個勁兒地賤笑。

「既然你認我這個兄弟，那就聽我的，去！不僅要去，而且要高高興興地去！人家道歉你受著，人家許官你應著，總之一句話……」王賢故技重施，故意不說後半句。

斧刃加身面不改色的閑雲少爺，這下卻露出驚恐的神情道：「我就算了吧，誰認識我是誰？」

「那倒不用。」許野驢怪笑一聲道：「諒你也不敢食言！」

「你老婆。」那白衣青年朝許野驢淡淡一笑，許野驢才回過神，小聲道：「我把她攔下。」

「這不廢話么……」王賢撇撇嘴，剛要說一套什麼『家有廣廈千萬間、睡覺只需三尺寬』的大道理，卻冷不丁聽一個女聲怒道：「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王賢顯然是個厲害的說客，至少說服許野驢是沒問題的。許野驢果然稀里糊塗就從戒備的狀態，轉為了聽從，自己還渾然不覺。

「不會。」許野驢理所當然道：「只要皇上一道旨意，保准全都消停。」

「難道不是做賊么？」閑雲少爺撇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