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湖殘荷圖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人才
「大胆！」已經被委任為軍紀官的二黑，聞言大怒道：「輕慢上官該當何罪？」
三人接過來，行禮下去，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要求是訓練『稍息、立正、整齊、向左向右向後轉等八項基本動作』，後面都有詳細的大綱。看起來似乎好複雜的樣子，趕緊收起喜悅之情，招呼手下加緊訓練去了。
「軍中訓練，哪有不許傷人的？」薛勛不服道。
「怎麼講？」金問問道。
「也是。」黃淮點頭道：「下次他再來給太子講經，我乾脆旁敲側擊一下，看看他到底什麼態度。」
「這隻是隊列訓練好吧？」王賢氣得翻白眼道：「我會派一名軍紀官盯著，不信你傷一個試試？」
又斟上，將士們再次大喝道：「敬太子殿下，干！」又仰脖一飲而盡。
「程兄，不要班門弄斧了。」那個叫莫問的，這才低聲道：「這本來就是軍師寫在大綱里的，只是旁人沒注意到罷了。」
「上次姚少師來給太子講經，我就在一旁，並未聽他提及此事，應該是已經默認了吧。」黃淮道。
「我寫在哪兒的？」王賢卻問道。
接下來幾天，又陸續有百人隊過關。過關之後，訓練官們欣喜的發現，雖然科目複雜了，但進度明顯加快了，因為經過第一階段的錘鍊，兵士們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在此基礎上學習動作、領悟要領，似乎都變得不是那麼難了。
「不是說，要的就是這份心照不宣么？」金問不解問道。和-圖-書
不過距離方山演武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任務依然繁重無比，好在官兵們的競爭意識已經被成功地激起，不僅白天在校場上訓練，晚上還要挑燈夜戰，唯恐落在別人後頭，就想搶到別人前頭。
黃淮和楊溥對視一眼，前者面露苦澀笑容道：「公疏畢竟還是年輕了，不知道所謂隱患，終究都會是被敵人抓住的漏洞。」
「原來如此，」王賢笑問道：「你們能第一個過關，不知道有什麼竅門？」
「好吧。」王賢點點頭，讓人將第二階段的大綱遞給他們。
「你們發現沒，王爺身邊就缺這麼個，能給他掙臉面的人！」黃淮看著兩位同僚道：「我們這些兩腳書櫥，說就天下無敵，做就樣樣稀鬆。在皇上那裡，十個頂不了這麼一個！」
兩個武舉官咂咂嘴，又看看薛勛，其中一個才小聲道：「練不好就打，最差的不許吃飯……」
到了八月十五，距離方山大閱還有半個月時，進度最快的百人隊，依然是那莫問、程錚所帶的那個，已經完成了三十二個科目。緊隨其後的是薛勛的百人隊，完成三十一個科目。後面排名靠前的還有那許懷慶的百人隊，完成二十九個科目，排第四。在他面前的，同樣完成了二十九個科目，但比他們早一天，三個訓練官里領頭的一個，叫張義，是個將門子弟，生得面若桃花，一度讓王賢王賢懷疑是他不是女扮男裝的花木蘭。
「想想解學士。」楊博淡淡道：「虎視眈眈之下，我們一點錯都不能犯。」
「但殿下讓他冒充姚少師徒弟的事情，會不會露餡呢？」楊溥卻面帶憂慮道。他所慮的是，一旦王賢露餡，必然名譽掃地，這樣的人才再不能為我所用，豈不惜哉？
那廂間，王賢尷尬地摸摸鼻子道：「我怎麼聽著，此干非彼干呢？」
當然他在隊列訓練上，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加之超高的管理技巧、激勵手段，竟也能讓手下一群人擰成一股繩，熱火朝天地操練了兩個月。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月天天練得昏天黑地，晚上還要加練，一回到營房就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還真沒工夫想酒喝。現在見到一壇壇美酒端上來，眾人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兩個月沒沾酒了，酒蟲一下就被勾起來。拍開泥封，斟上一碗碗美酒，對著洶洶的篝火，他們高高舉起酒碗，齊聲大喝道：
「回軍師，末將程錚，字英傑，是唐朝凌煙閣功臣，盧國公程咬金的第十八代嫡孫！當年太祖皇帝打陳友諒時，我爺爺就是龍舟上的總旗，開國后升為都指揮使，去世后追封勇毅伯……」一個身材高大，目光靈活的訓練官搶先答道。這是個將門子弟，但也不會像薛家兄弟那樣，跟王賢橫眉冷對，反而絮絮叨叨自陳起家史來。
程英傑和秦押變m.ｈetｕｂooｋ•ｃoｍ.com了變臉色，前者訕訕道：「軍師，能保密么？」
終於，第五天里，有通過考核的隊伍了，王賢讚許地看著三個曬得跟太孫一樣黑的訓練官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三碗酒過後，又斟上第四碗，「敬軍師，干！」「干！」眾人大笑著飲盡一碗。
「敬皇上，干！！」將士們便仰脖一飲而盡。
第二天早晨，又一隊通過考核的，這一隊的三名訓練官中竟然有薛勛，讓王賢很是驚奇，問道：「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朱瞻基雖然不清楚，這種爭先恐後的氣氛有多可貴，但還是感到深深的振奮，在他的吹噓下，黃淮、楊溥、金問等人都來軍營參觀過，當他們看到校場上那熱火朝天的場面，一支支嚴整的隊伍，整齊劃一的動作時，也都深深的震撼了。
「軍師誤會了。」程錚程英傑忙幫著解釋道：「他姓莫，單名一個問，字言之。」
「你呢？」王賢看向第三個身材矮小，面色鬱郁的年輕人，方才他看得仔細，這一個百人隊，似乎是以他為首。
「軍師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您能對外保密么？我們怎麼會對您保密呢。」程英傑卻竹筒倒豆子道：「其實說穿了也沒啥，就是莫問兄弟發現了一個小竅門，簡單說來六個字『腳跟不要踩死』，當時不明所以，但我們的兒郎確實比別人站得輕鬆，不容易暈倒，練得自然就快。」
「回軍師，末將秦押！」另一個應該是武舉出身，簡短有力和圖書地回道。
「後來士卒們還是不明白，莫兄弟就總結了這六個字，他們就都懂了。」程錚看看王賢道：「軍師，您會保密吧？」
「……」薛勛兩眼一眯，最終還是壓下怒氣，伸手拿過大綱，轉身而去。
再斟上，「敬太孫殿下，干！」再次一飲而盡。
當火頭軍將一壇壇美酒捧上來，將士們的歡樂也到了頂峰。兩個月來，他們已經習慣了森嚴的軍規，在軍營里不許喝酒，已經被他們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連那些將門子弟，都不知不覺地嚴格遵守，沒有想過要違反。
「明白了。」金問點下頭道，那位到現在還關在天牢里的解學士，其實丟官下獄的理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特殊時候被人借題發揮，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不僅自己丟官下獄，而且還連累了太子。
「一群廢物還是沒比過人家，回去沒飯吃了！」薛勛哼一聲道。
其餘的隊伍大都完成了二十六七個科目，也已經是很賣力很賣力了。為了激勵將士，王賢和朱瞻基商量著，在中秋節這天殺豬宰羊、犒賞三軍。
「是啊。」金問深有感觸道：「六部九卿、內閣學士在皇上耳邊說一千道一萬，抵不上人家漢王，在皇上跟前立一次戰功。太孫有了這王賢輔佐，便可不讓漢王專美！」
這天天一擦黑，高價雇來的幾百位廚師，便在校場上架起一個個火堆，將提前腌制過的全豬全羊架在火上烤。又在矮桌上擺滿了燒雞、烤鴨、燒鵝、燒肉和圖書各色肉食，讓飢腸轆轆的兵士們口水直流。
「咳咳……」王賢不禁老臉一紅，原來自己不小心，把後世的名詞用出來了，抱歉道：「你說得對，就是吃勁兒的部位。」
「我有言在先，不禁止你體罰，但不許傷人，更不準出人命，不然你再好的成績也不作數。」王賢警告他道。
不用這王賢則罷，要是真打算用他，還是早作打算，把隱患清除掉的好……
「咳咳，」王賢耐著性子聽他說完，轉向第二人道：「你呢？」
「這個王賢，有將才啊！」黃淮不禁贊道。
「不好說，姚少師性情古怪，誰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件事還是解決了好，」楊溥皺眉道：「懸而未決總是個心事。」
「哈哈，有么？你想多了，哈哈哈……」朱瞻基笑彎了腰。
「有什麼區別？」朱瞻基笑道。
「敬你們是平聲，敬我是去聲。」王賢鬱郁道。
「何止是將才，」金問更加高看王賢一眼道：「能讓將門子弟和那些武舉人放下成見、擰成一股繩，這份功力可以稱相才了。」
「莫問。」那人淡淡道。
王賢並不知道，幾位熱心腸的學士，開始為自己的身份操心了。當然如果他知道，人家把他當成罕見的軍事奇才來栽培，怕是要丟官落荒而逃了……就他這樣軍事小白，真讓他帶兵上戰場，還不害死三軍？
「要訣第七條，重心落於前腳掌，不要落於腳後跟。」莫問答道：「雖然不明白重心是啥意思，但我琢磨著，就是吃勁兒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