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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閑著也是閑著，就跟他好好玩玩吧。

「當然朝思暮想……」韋無缺說著嘆口氣道：「可惜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必須娶另外的女人了。」

「是啊。」見太孫終於明白了，二黑使勁點頭道：「這就好比我們在衙門裡，有人犯了事，按例要吃棒子。若是碰到收錢的官，好辦，直接送錢給大老爺就能免了。但碰到不收錢的清官，也有辦法……」

出來考場一會兒，王賢才緩過味來，那劉提學此番做作，是在有意撇清吶。不過這樣也好，做得乾淨些，將來少很多麻煩。

「咳咳，大人真會說笑。」韋無缺都對他的調笑麻木了，苦笑道：「是家父世交的女兒，姓唐，山東人氏。」

「不是，是有人同時下聘了。」韋無缺苦惱道：「而女方家裡，還沒想好應哪一家呢。」

皇帝已經先入為主，覺著太子良心大大地壞了，自然對這些詆毀深信不疑，這才對太子動了殺心……

「哦，那太可惜了。」王賢敷衍一笑道：「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走了這般狗屎運？」

聽了從京城趕來的二黑的密報，朱瞻基眉頭緊鎖，盯著那張跟自己差不多黑的臉膛，要不是因為他是王賢的生死兄弟，太孫殿下都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坑自己了。「軍師怎麼會出這種主意？我父親現在自辯都來不及，還自己給自己潑髒水，這不是活膩了么？！你不是在胡說吧！」

「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朱高燧不禁笑道：「二哥當初拉攏紀綱，雖然是一步險棋，但確實很妙啊。」他們想要害誰都不用自己動手，紀綱這條瘋狗就連太子也敢咬！皇帝讓他彙報太子這段時間的行為，他便說太子很仁厚，不肯讓老百姓負擔過重，把年初規定預征的皇糧減半，還不肯全力進剿山西的白蓮教，讓軍隊保持克制，以免傷及無辜；他又說太子對官員的任免很用心，半年時間換了很多朝廷和地方的官員；還說太子又選了一批美女進宮，還找方士要春|葯……

「我家大人說，」二黑面色凝重道：「一個人吃一碗飯就飽了，吃兩碗飯就撐了，吃三碗飯就會漲破肚子而死，這叫過猶不及……」

「二哥說的對。」朱高燧抿嘴笑道：「老大不就是最愛這一招么，咱們這次也有樣學樣。」

「怎麼？」王賢好奇道：「人家女方不願意？」

有人歡喜有人愁。

因為皇帝親征漠北的緣故，今年的秋闈比正常晚了一個多月，往年都是八月中旬舉行，今年卻延期到了九月底，要等皇帝回京后才會舉行。

「過了揚州，還有不多天就回京了，」行軍下榻的民居中，朱高煦按捺著心中的亢奮躁動，對身邊的朱高燧道：「真迫不及待看老大倒霉的樣子了。」

「不是不收錢的清官么？」朱瞻基翻白眼道。

「置和-圖-書之死地那是肯定的，後生就未必了。」朱瞻基心裏火燒火燎，暗道王賢這出的什麼主意？「現在我二叔三叔在說我父親壞話，紀綱也在說我父親壞話，我父親要是自己再犯錯，可真是沒救了！。」

「不是送給官，是送給胥吏。」二黑道：「胥吏收了錢，就會教罪犯過堂時大聲喊冤，這時胥吏便會故意裝出盛氣凌人的樣子，大聲呵斥道：『少廢話，給我老老實實地受杖！』清官通常都恨胥吏弄權，見狀便以為小吏收了罪犯仇家的錢財，想要整治此人。哪會讓胥吏得逞，反而會從輕發落了罪犯。」

「呵呵，」朱高燧望著院中的柿子樹，幽幽道：「聽說老大在京城，安排了盛大的迎接儀式，到時候不僅我大明的公卿大臣，還有各國使節都要到燕子磯迎接，他定是想讓父皇礙於面子，不能馬上發作，然後再私下請罪。」

「哦。」王賢點點頭，笑道：「那比我強一點點。」

「父皇，請饒了二哥吧……」朱高煦壓抑著大笑的衝動，學著朱高熾的聲音，悶聲來：「他怎麼說也是我兄長啊，您就饒他一命吧！」

「是啊，借大人的好運，在下不才，取了個二等。」韋無缺謙虛地笑道。

在朱高煦和朱高燧看來，太子和太子黨覆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朱高煦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慶祝了。

朱瞻基聽得目瞪口呆，原來公門裡有這麼多花花道道，ｈ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但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么！

歌舞昇平的歡慶氣氛下，各方卻都高度緊張起來，快馬賓士在皇駕與京城之間，人們在不遺餘力地為最後攤牌加碼……

看著韋無缺高高興興地走了，王賢露出奇怪的神情，實在不知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紀綱專業黑人十幾年，當然不會憑空誹謗，他的黑材料都是有憑有據的……皇帝遠征大漠，和國內幾乎斷了聯繫，國政大事只能由監國的太子獨斷，朱高熾每天處理那麼多政務、說那麼多話，雖然九十九件、九十九句都無可挑剔，但總有那麼一件半件、一句半句讓皇帝感覺不舒服，紀綱便把這些挑出來呈給朱棣。

「閑雲沒有，靈霄來了。」王賢接過帥輝遞上的水囊，笑道：「怎麼，你想她了？」

「大人說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韋無缺眼前一亮道：「對，改日設法見上唐姑娘一面！」說著又有些躑躅道：「我心裏還是沒底，大人若是有閑，能陪在下一起去么？」

還是朱高燧讓他千萬穩住，別在最後時刻犯了錯，要是功虧一簣就太可惜了。

補考之後，最後一百余名生員，搭上了七天後浙江鄉試的末班車。

「你說得對。」朱高煦也看著窗外已經熟透的柿子樹，咧嘴笑道：「咱們得裝出很震驚的樣子，說不得，還得學老大假惺惺一番。」

永樂皇帝八月底從北京回京師，一路上迎接和-圖-書的百姓鄉紳歡呼迎送、望塵而拜，放眼望去，龍旗蔽日、環顧左右、金戈輝煌，試問自古幾多帝王，享受過這種親征凱旋的殊榮？朱棣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一路上召見官員、安撫子民、犒賞軍隊、吟詩作對……看起來不亦樂乎。

正要騎上馬回家去，身後響起韋無缺的聲音：「大人請留步。」

「什麼辦法？」朱瞻基追問道。

「就是這樣。」朱高燧笑著點點頭，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這是當初老大為他求情時的話，朱高煦拿來說笑，豈不是連他一起笑話。

「唉，如果這門婚事成了，當然要請大人務必賞光了。」韋無缺再嘆道：「可惜小生把握不大。」

「想得倒美。」朱高煦快意笑道：「卻不料這些天紀綱給他下得爛葯，已經讓父皇想殺他的念頭都有了，他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么？」

「過猶不及？！」朱瞻基天性聰穎，只是身在局中，嚇得失了算計，讓二黑這麼一說，他有些明悟了，背著手緩緩踱步半晌道：「軍師的意思是，讓我父親犯個不可能犯的錯，教我皇爺爺疑心是有人在害他？」說著眼前一亮，雙手相擊道：「一旦有了這份疑心，皇爺爺便可能重新審視他們給我父親羅列的罪名，只要皇爺爺冷靜下來，那麼一切還有可為！」

王賢站住腳，回頭笑道：「天成兄也出來了。」

但皇帝身邊的人，卻能不時從皇帝的目光中，看見hｔtｐs://m.ｈｅtubｏｏｋ.cｏｍ•cｏｍ絲絲寒芒閃過。那些真正了解朱棣的人，都明白這是皇帝心中已經殺機澎湃了。那些身在局中之人，更是清楚當皇帝抵達京城時，就是徹底攤牌的時刻了！

那邊兄弟倆勝券在握，志得意滿，這邊他們的侄子自然面如黑鐵……雖然朱瞻基的臉本來就是黑的。

「那感情好，成親時別忘請我喝喜酒。」王賢馬上開心道。

韋無缺險些沒噴血，什麼叫比你強一點點，難道你不知道，在劉提學那裡，一等幾乎是虛設？我得了二等就是出類拔萃的意思！跟你這種靠運氣過關的，有天壤之別好吧！

「這種事，臣豈敢胡說。」二黑瞪大眼道：「我家大人說為今百計不通，唯有苦肉計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過，金問等人安排他回杭州鄉試，一是想讓他取個功名，二是想讓他避開即將到來的風暴，這也是太子和太孫的意思，畢竟他留在京城也無濟於事，反而容易被波及，還不如先讓他離開京城積累資本，以圖來日呢。

「哦，原來還有截胡的，」王賢哈哈大笑道：「這好辦，你想法見一見那女的，以兄弟的人品相貌，只要往那小娘子面前一站，保准勾得她五迷三道，這事兒不就成了！」

吞下一口老血，他又笑問道：「不知閑雲兄和靈霄妹子也來杭州了么？」

「能啊，我有的是空。」王賢一口答應下來，韋無缺大喜過望，便和他約好鄉試之後，一起去見那小娘子。

「還是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