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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哪說到哪！」徐恭沉聲道。

「所以我可以還給你。」王賢微笑道：「不過他們能多久回去，回去多少人，就看你表現了。」

王賢從周新那裡回來，已經是半夜了，上床倒頭便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見徐恭端上早餐，他問道：「取到口供了么？」

「是，是……」紀松看看黑著臉的徐恭，話到嘴邊改了口，「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嗚嗚……」

直到見他說無可說，徐恭才停下盤問，拿了錄下的口供，讓他簽字畫押。

紀松哪還有吃粥的心情，直推說自己不餓。

「具體呢？」

王賢發現自己這步棋走得太對了，拿下紀松，就等於把紀綱的陰私秘事一覽無餘，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樣才能有的放矢地對付他。

幾個門衛這才僵住了，這臭要飯的怎麼會知道杜百戶的名字！

「不畫也行，那就讓兄弟們爽下吧。」徐恭淡淡道。

「記不得昨晚說了什麼。」紀松老實回答道。

「不錯。」王賢點點頭道：「這些人，我也招待過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養著他們忒費糧。」

「真記得不了。」

徐恭便把紀松提起來，按在王賢對面的椅子上。

「他，他一定會殺了我的……」紀松臉登時綠了，顯然對紀綱的恐懼，還超過對王賢的。

「把那貨帶過來吧。」王賢端起粥碗，夾著小鹹菜，慢條斯理地吃起飯來。

「讓你喝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喝，少敬酒不吃吃罰酒！」身後徐恭低喝一聲，嚇得紀松趕忙捧起碗，狼吞虎咽地吃起粥來，吃著吃著，鼻頭一酸，豆大的眼淚掉下來，看上去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嘩，又是一盆冷水潑到頭上，他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見自己身處一個黑洞洞的暗室，火光照亮下，朝他獰笑的卻不是什麼裸體的美女，而是幾個精赤著上身的猛|男！

「幹什麼，當然是干你了！」另一個黑著臉的猛|男怒哼一聲，舉起沾了水的皮鞭，朝著他的下體就抽下去，痛得紀千戶殺豬似的嚎叫起來。「快住手，你們王大人已經跟我和解了！」

「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報復。」王賢拿起桌上的口供，掃一眼笑道：「你說，你叔父要是知道，你把他賣得這麼乾淨不說，還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會怎麼想？」

「那以後可得小心，」王賢這才笑道：「還不扶紀千戶起來。」

「那些人，真在大人手裡？」紀松才想起自己的手下。

「畫，我畫！」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紀松只好乖乖在每一頁上簽字畫押，徐恭這才拿起口供，出了刑房。

「這，從哪說起？」

王賢顧不上吃早飯，便翻看起那筆錄來。好一會兒才看完筆錄，見內容上基本覆蓋了起先的口供，可見紀松之前沒有說謊。而且還有許多新料，應該也是靠譜和_圖_書的。

「軍師是軍師，我們是我們！」猛|男一邊抽鞭子，一邊罵道：「你個王八蛋，竟然對咱們大內侍衛下黑手，以為喝一頓酒就算了？！」說著不容分說，對紀松用起刑來，先是鞭子抽，然後用拶指，接著又是老虎凳、夾棍，據說這叫『倒食甘蔗，愈吃愈甜』。

「這好辦，你把你叔父的事兒，再說一遍就是。」

「千戶大人這是怎麼了？」王賢夾一筷子菜心，微笑道：「是誰把你折騰的這麼慘？」

「紀千戶有什麼傷心事么？」王賢關切問道。

「知道了。」王賢點點頭道：「那你看著處置吧。」

盧園門口，千戶大人被擄走，千戶所自然進入緊急狀態，門口的衛士也比平時兇橫了不少，驅趕著膽敢靠近的閑雜人等。這時就見個叫花子口拄著根打狗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門衛馬上呵斥道：「滾開，臭要飯的！」

那些大內侍衛卻恨極了他險些害死他們，依然變著法子折磨他，直到徐恭進來看看，感覺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才讓他們罷了手，問道：「怎麼樣，還想繼續么？」

紀松就是死，也不想被人爆菊，忙使勁點頭道：「好，我什麼都說，肯定不隱瞞。」

「是吧，有你簽字畫押的口供在，我怕你報復我？」王賢笑笑道：「還有，那失蹤的三十幾個手下，你就不打算要回來了？」

「別別，我不好這口啊！」紀千戶一下驚醒了，https://m.hetubook.com.com使勁掙紮起來，才發現自己被綁住手腳，吊在牆上。這個姿勢他太熟悉了，不知多少犯人被他這樣吊過，可是這下怎麼輪到自己了？

一路上還有好心人，丟給他幾個銅板，往他手裡塞了幾個饃饃，感情把他當要飯的了，而且是特慘的那種。

幾個門衛哈哈大笑道：「什麼叫連我們？別人欺負得，我們就欺負不得么？」「那還真得欺負欺負你才行！」說著不由分說，把臭要飯的踢倒在地，亂腳踹起來！

「王大人，王爺爺，您老行行好，」紀松擱下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憐兮兮地央求道：「就放我回去吧，我回去一定不會報復！不，不止不報復，我還會對您言聽計從，我給您當牛做馬，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紀松實在沒力氣生氣，何況他也餓得走不動了，把那幾個饃饃吃了，才有力氣回到盧園。

「我一定為大人好生出氣！」紀松咬牙道。

門衛一愣，旋即更猛烈地踹起來，罵罵咧咧道：「這年頭邪了，什麼臭要飯的，也敢冒充我們千戶，這下非得打死你不可了！」

「還要畫押？」紀松傻眼了。

「我一定好好表現！」紀松使勁點頭，想通透了自己的處境，馬上檢舉揭發道：「其實我跟大人無冤無仇，之前叔父只是下令，讓我在大人考試時做手腳，但後來是那杜百戶一再慫恿，我才鬼迷了心竅，想要消滅大人的！」

「ｗwｗ.hｅｔubｏoｋ•cｏm.com啊！」紀千戶嚇壞了，徹底清醒過來，一臉驚恐道：「你們要幹什麼？」

紀松只好再次回憶起他叔父那傳奇的半生，因為這次沒有喝酒，不少地方他說得含含糊糊。但是無一例外，都招致一頓毒打，紀松這才明白，人家是比著昨晚自己說的，來聽今天的口供。他也不記得昨天說了什麼，但估計該說不該說，都說了不少，見再不識相，就真要被爆菊了，只好橫下心來，又把紀綱賣了個乾乾淨淨。

「已經取到了，那小子是個軟蛋，連他曾睡過紀綱的小妾的事兒，都透露出來了。」徐恭笑著，把厚厚一摞筆錄奉到王賢面前。

「那你就有什麼答什麼，一個字不許隱瞞，不然我這兄弟的大杵，可是饑渴難耐了。」徐恭冷冷道，邊上那個猛|男，配合地發出淫笑聲。

紀千戶萬萬沒想到，自己回到老窩，還要挨頓打，忙護住腦袋，大喊大叫道：「你們瘋了，我是你們千戶啊！」

「是是，一群飯桶。」紀松忙附和道。

該說的都說了，王賢一眼不想多看他，讓人用車拉著紀松出去，跑到偏僻的楊公堤旁，突然打開車門，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還沒吃早飯吧，將就著吃碗粥吧。」王賢笑容和煦地給他舀一碗粥，端到他面前。

「你是記不得昨晚說了什麼，還是記不得你叔父的事？」徐恭冷聲問道。

不一會兒，不成人形、衣裳都一縷一縷的紀松，被架到了王賢面前，這和-圖-書次他不敢託大了，雙膝一軟，就給王賢跪下，口稱『大人饒命』。

紀松紀千戶做了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裡見自己在酒池肉林里盡情的荒淫，直到不小心跌到水裡……我的天，好涼吶！

那臭要飯的自然是紀千戶，聞言氣炸了肺，指著那幾個門衛罵道：「連你們也要欺負老子么！」

感動一過，就剩下渾身痛楚，他費了牛勁爬起來，辨明了方向，找了根木棍，一瘸一拐地往盧園走去。

紀松猝不及防，摔了個大馬趴，滿嘴是泥，卻感動得眼淚直流，這是自由的泥土啊！

儘管這些招數無論從花樣還是殘酷程度，都跟錦衣衛的沒法比，但足以讓紀松這個二世祖痛昏過去，又被鹽水潑醒，繼續行刑！紀松這輩子哪遭過這份罪？被打得屎尿橫流，涕淚也橫流，只要一醒來，就忙不迭道：「饒命，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你們，讓我幹什麼都行，只求饒我一命！」

「別打了，別打了，叫杜威出來見我……」紀千戶被打得有氣無力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一個猛|男色迷迷地打量著他，嘖嘖道：「這細皮嫩肉的，旱道一定很緊吧！」

「嗯。」徐恭便問道：「我問你，昨晚你都跟我們軍師說了些什麼？」

紀松儘管已經奄奄一息，聞言還是使勁搖頭。

「說了……」紀松回想起來，只覺腦仁生疼，只好實話實說道：「我昨晚喝多了，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好像說了很多我叔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