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可惜朱棣聽不到兩人說什麼，也只能任由他們說得越來越不堪了……

「確實不錯……了。」朱濟熿苦笑道：「不過也是最近的事。」

如果永樂皇帝知道，自己派出的兩路欽差，甫一見面，談論的不是什麼皇差國政，而是尋花問柳，這位脾氣暴躁的皇帝，肯定會派錦衣衛把他倆抓回去閹了！把小雞雞扔去喂狗！

兩人便在園中漫步，發現這裏設計得還真精巧，雖然整個園子算不上特別大，也就是十幾畝的樣子，但院牆蜿蜒、假山橫亘、曲徑通幽，竟如個迷宮一般，讓人半天轉悠不出頭緒。張輗笑罵道：「又不是諸葛亮的八卦陣，搞這個花頭作甚？」

周勇點點頭，趕著馬車進了院子，待車停穩，張輗便迫不及待跳下來，只見裡頭竟是江南風格的迴廊影壁、小橋流水、假山怪石和花草樹木，雖然是隆冬，但玉樹瓊花別有一番景緻，看上去還真像回到了早春梨花盛開的江南！

下車時，兩人已經換上青衣角帶，收起了淫|盪的表情，換上兩副沉痛的面孔，進去太妃梓宮前拜祭，張輗拉著晉王的手，說了好些安慰的話，又親手奉上禮單。晉王謝過之後，請二位欽差到鄰殿吃茶。

此刻四合院宅門緊閉，周勇上前敲了老半天門，才有個男子出來，一臉戒備道：「幹什麼？」

「果然是一絕。」王賢暗暗咽了下口水，頓時心嚮往之。笑道：「兄弟你在大同大鳴大放、大口吃肉，想必和*圖*書也會膩。現在到太原，咱們吃點清淡小菜，換換口味，你看合不合意？」

見兩人不咸不淡地扯閑篇，王賢告聲罪，到後面去如廁。待他一走，張輗便拉下臉道：「王爺，你這是玩得哪一出？我看你和王仲德，關係好得很么。」

王賢心說，我雅個屁，這是人家晉王雅緻好么。

說著話，兩人到了晉王宮，晉王爺的座駕就是非同凡響，長驅直入東華門，在丹墀前才停下。

「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王賢一臉輕鬆地笑道。等車到王府時，兩人已經交換了年庚，張輗要大他五歲，王賢稱其為兄長，他則稱王賢為『老弟』……本來應該稱『賢弟』的，但王賢的名字里有個『賢』字，那麼叫起來太過親昵，而且也犯諱，所以張輗才稱其為老弟。

兩人簡單地交換了看法，待王賢從茅房溜溜達達回來了，張輗便起身告辭，朱濟熿一臉歉意道：「公子遠道而來，本當置酒款待，無奈不穀熱孝在身，不能相陪。」說著親熱地拉著王賢胳膊道：「就請仲德待我好好招待下公子了。」

「唉，這個說來話長。」朱濟熿依舊苦笑道。

王賢也深以為然，那話怎麼說來著？男人么，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這園子看起來沒有一絲風月氣息，就像是普通的江南園林，裡頭住著的姑娘，錦衣玉食、呼奴喝婢，像是深宅大院的小姐，男人們如鑽牆逾穴的浪蕩子，與和圖書思春的小姐相會，自會生出一種偷情的快|感，怎能不流連忘返？

「有道理。」張輗覺著有趣，在裡頭轉來轉去，竟連過數門而不入。直到走累了，正好也看見一處院落，本想說就這家吧。但定睛一看居然是個道觀！「奶奶的，把個道觀放在妓院里，也真能想得出來。」

「怎麼不見老鴇子？」張輗聽聽裡頭，有琴歌之聲，卻沒有歡客嬉笑，更沒有熱情的老鴇撲上來，不禁有些奇怪。

「哈哈，大同婆姨、揚州瘦馬、西湖船娘我都見識過了，就差這泰山姑子了，兄弟你真是我親兄弟！」張輗急忙忙拉著王賢就往裡走道：「快快，咱們也去上香去！」

馬車便從東華門拐向東夾道，行了盞茶工夫，在夾道盡頭一處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前停下。山西的建築，大體是北方式樣，但是道更窄門牆更高，從外頭看上去，十分樸拙，讓人看不透裡頭的光景。

分賓主坐定后，晉王道：「讓上差大老遠趕來弔喪，小王深感歉疚。」

「哪裡哪裡，」張輗道：「下官聞聽老太妃仙逝，那是五內俱焚，恨不能飛到太原來送老太妃一程，可惜皇命在身，不能擅離，只好待那邊差事一完才過來，已然是晚了……」說著眼圈一紅，陪著晉王掉了幾滴淚。

他摸著下巴胡思亂想，好一會兒，才回到眼前的局面……心說這結果再好不過，張家是當朝第一將門，大同那幫子徒子徒孫，都歸他家來罩，和_圖_書張輗被踢到大同，就是給這幫傢伙擦屁股的。但他遲遲沒動，就是要等太原這邊的結果，太原這邊要是鬧大了，說不得，他也得犧牲一批蝦兵蟹將，給皇上個交代……沒辦法，誰讓他有個愛惜名聲的大哥，太過徇私的事兒，他大哥就不放過他。

王賢看得暗暗稱奇，這跟方才在車上那個浪蕩公子，分明是判若兩人么。難道這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等等，那老子豈不是鬼？我看起來有那麼淫|盪么？！

「怎麼樣，還合心意么？」王賢也下了車，笑道。說實在的，他其實也是頭一次來……

停在門外的馬車，已經換了另一輛不起眼的。張輗不怒反喜，施施然上車，車門一關，張輗把頭上的孝帽子一摘，身上的青衣一脫，對王賢笑道：「下面全聽老弟安排了。」

「太合心意了，我早就想家了。」張輗笑嘻嘻道：「這地方好，清靜園林，北國江南，兄弟是雅人啊！」

那男子一看玉牌，馬上變了臉色，趕忙讓人打開門，賠著笑對周勇道：「最近全城都在戴孝，咱們這種地方雖然官府不敢來管，卻也得小心一些。」

「有老鴇子不就俗了？」王賢現炒現賣道：「這園子里有若干去處，裡頭風景各異，皆有不一樣的姑娘住在裡頭。仁兄漫步其間，尋芳艷遇，不也別有一番滋味？」

只聽張輗眉飛色舞地講起了女人經道：「和養揚州瘦馬一樣，大同婆娘也是從小養起，不過不hetubook.com.com是學琴棋書畫，而是專門練習媚功。我聽她們說，從八九歲開始，她們就天天坐在酒瓮口練功，久而久之，她們的骨盆可以隨心所欲地搖擺，男人可以一動不動，就能享受到無上的快樂，讓你就算七老八十，也能享受到男子漢的雄風……」

「可不正是么！」王賢笑道：「這裏頭可是正經從泰山斗姥宮，請來的美貌道姑！」

「沒問題。」王賢笑笑，打開前車窗，吩咐趕車的周勇道：「去小江南。」

現在太原這邊和平解決，那是再好不過，他只要順勢而為，就能對皇帝和他大哥有個交代，也算對得起太原那幫奉承他孝子賢孫了。當然，犧牲個把人在所難免，畢竟這幫孫子玩得這麼大，想要毫髮無傷地過關，那大明朝就徹底沒天理了……

「原來如此。」張輗聽得目瞪口呆，這劇情也他媽太離奇了吧？要真這樣的話，那王賢的能耐不是一般的大啊！當初太子太孫派這麼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來山西，他還笑太子府人才凋敝，沒有不敗的道理。現在一看，自己還真錯了，人家這是危難總有英才出啊！姓王的小子這下力挽狂瀾，太子的氣數未盡啊！

「那你急乎乎把我叫來作甚！」張輗不悅道：「還有，怎麼方才迎接的，不見張春那老東西，莫非他瞧不起我？」原來張輗之前在接官亭不鳥那些官員，是嫌布政使沒來迎接……

「斗姥宮……」張輗仔細一看，一拍大腿道：「泰山姑子！與大和*圖*書同婆姨、揚州瘦馬、西湖船娘齊名的泰山姑子！」

「哈哈，兄弟真合我心！」張輗使勁點頭道：「這大同婆娘實在太能幹了，要了還想要，兄弟雖然也是宿將，可久戰必脫啊！我現在是吃膩了大魚大肉，正想來點清淡小菜解解膩呢。」

「這是為了避免客人照面尷尬。」王賢笑道：「再說，獨來獨往的感覺多好？好似整個園子就為你自個開的一樣。」

「好說好說。」張輗拱拱手道：「我和王老弟意氣相投，正好好好聚聚。」說著一擺手道：「王爺請回吧，我們走了。」

周勇也不說話，摸出一片玉牌，這是晉王給王賢的，否則以王賢這種外來戶，如何尋到這種深深弄巷中的隱秘之處？

「那你就長話短說……」張輗愈加不悅道。

「仁兄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王賢笑道：「是道觀不假，你看看那道觀的名字，還不明白么。」

「是這麼這麼這麼回事兒……」朱濟熿便將這幾日的神轉折，簡單扼要講給張輗聽。當然他不會說是自己弄死張春的，只說張春是畏罪自殺，自己和王賢達成妥協，雙方各退一步，都不把對方往死里逼。

僅此一個小細節，就能看出張輗遠比表現的要細心，王賢心說，這就是所謂的『面帶豬像、心中嘹亮』吧？對著這種人，可得提著十二分小心，萬不能因其裝瘋賣傻，就小覷了他。那樣一定會吃虧的。

「嘿嘿，不錯不錯。」張輗大點其頭道：「此間主人把男人琢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