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仙山可見
第299章 下作的主意
「哼!你知道什麼!」這松風上人在外人面前對自己的徒弟,仍然毫不掩飾厭惡之意,語氣極其不耐煩,哪怕對陌天歌這個仇人之徒,都沒有這般。
過了一會兒,黑雲里傳來松風上人的聲音:「你想與她比試一番?」
同時面現驚色的是聶無傷,她看了看陌天歌,滿腹疑問,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恭敬而小心地對松風上人說道:「師父,這……不可能吧?」
「……」
她反常的輕鬆,讓松風上人有些疑惑:「你不怕?」
想到此處,陌天歌忽然覺得情緒有些低落,不禁自嘲,難道坦白了自己的感情,她也變得多愁善感了么?這又有什麼奇怪的?他們是修士,對修士而言,也許會有刻骨銘心,卻不會有痛不欲生。
她知道自己運氣一向不怎麼好,可這一次,是從所未有的倒霉!
「師父!」站在黑雲旁邊的聶無傷忽然說話,目光望著陌天歌,道,「師父要殺她,可否讓徒兒動手?」
「前輩!」在這種威勢之下,她選擇了先開口,「前輩究竟有何指教?」
聶無傷低著頭平靜地答道:「不敢,徒兒只是覺得驚訝。」
「哼!」松風上人一聲冷哼打斷了她的浮想,卻聽他道,「誰說我要殺她了?」
黑雲安靜了一會兒,裏面傳來松風上人的笑聲:「哈哈哈,你這小丫頭倒是有趣!可惜啊可惜,偏偏是秦靖和那老匹夫的徒弟!」話音一冷,陰笑道,「秦靖和的關門弟子,秦守靜的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人……哼哼,真是老天助我!若是殺了你,那兩人必定痛不欲生吧?」
「……」陌天歌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冷汗瞬間冒了出來,該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
松風上人陰冷的聲音從黑雲中傳來,問的竟然是:「小丫頭,你便是秦守靜的心上人?」
陌天歌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是那麼不冷靜的人,可松風上人提到的這一句,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這種事情……太噁心了!
「下作?」松風上人的聲音陰冷,「丫頭,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界,難道還有什麼高尚之事不成?」
可惜,松風上人一點也不客氣,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小子,此事與你古劍派無關,你還是別自作聰明的好,否則的話,老夫可不會看元瑛老兒的面子!」
聶無傷淡淡道:「幾十年前徒兒沒有勝她,心中不服,望師父成全!」
「怕又怎樣?」陌天歌淡淡說道,「怕了前輩就會放過我么?這種白費力氣的事,晚輩一向不做。」
陌天歌與景行止對看一眼,兩人都蹙起了眉。這對師徒的關係……也太詭異了些。
聽得松風上人此話,陌天歌卻是心中一喜。這麼說來,守靜師兄與師父已經會合了?那她就放心了,有師父在,守靜師兄必然無事。
景行止一怔:「……什麼意思?」
「嘖嘖!」黑雲晃了晃,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地柔和,「小丫頭和*圖*書,要怪就怪你的守靜師兄吧,誰叫你那麼湊巧,被他所愛呢?我倒要看看,他鍾愛之人失身之後,他會如何痛苦……哈哈哈哈……秦守靜,你殺我徒兒,我便讓你嘗嘗吃進去一隻蒼蠅是什麼滋味!哈哈哈……」
「哈哈哈哈!」松風上人大笑,「我怕什麼恥笑?小子,你難道聽不出來嗎?該擔心的人是你才對!」
終於聽到肯定的這一句,陌天歌只覺得腦子瞬間一麻,幾乎失去理智!在這一剎那,她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脫口道:「你……你一個元嬰後期修士,竟要做如此下作之事?!」
「前輩意欲何為?」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陌天歌最後卻平靜地問。
陌天歌忽然明白了相遇之時,聶無傷說的那些話,有這樣一個師父,難怪她羡慕自己命好。相比起來,她的命確實是好得太多,師父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是事事為她著想。
「哼哼!殺了她?當然,這樣的話,秦靖和與秦守靜一定很痛苦!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有趣……嗯,老夫要想想,怎麼處置這小丫頭……啊,有了!」黑雲里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古怪,得意洋洋,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話雖如此,可前輩這個想法未免也太……齷齪了些!」說話的是景行止,他臉色難看至極,「前輩對一個小輩做出這樣的事,難道不怕修仙界恥笑么?」
這句話並不僅僅只是開脫,也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若死www•hetubook.com•com了,師父和守靜師兄當然也會為她傷心的,可是,他們都是修士啊,對修士而言,有什麼比大道更加重要?再傷心的事也會過去,只有大道是無上的追求。
「哼!」松風上人十分不悅地冷哼一聲,一道勁風襲面,「啪」一聲結結實實打在聶無傷的臉上,留下一道顯目的紅痕。
陌天歌顧不得別的,白絲帕瞬間祭出,護住周身,而後她一按眉心,便要進入虛天境。
松風上人,天極第一元嬰後期修士,在他的面前,自己不過是任由其拿捏的螻蟻而已!可她實在不甘心,剛剛邁入高階修士的門檻,前程大好,又……又與秦羲情意相投,正是她人生最美好的時刻,她如何能甘心就此隕落?
聶無傷不知是被打慣了,還是個性本就如此,被打了這一下,卻是一聲也不出,連伸手捂臉的動作都沒有,只是低下了頭。
可是,一個元嬰後期修士面前,她哪裡來得及?只覺得渾身一麻,頓時失去了知覺。
她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勁風掃過,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再度留下一道紅痕,松風上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敢揣測老夫心意?!」
聶無傷閉了嘴,低頭不語。
「你敢置疑老夫?!」
殺一個結丹修士,對松風上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料想那古劍派的元瑛劍尊,也不會為了一個結丹後輩而尋松風上人報仇,就算這個結丹後輩再有天分也是一樣。景行止心中清楚無比,聽得此話,緊了緊拳頭www.hetubook.com.com,卻終是沒再說話。
「你這丫頭,其實長得不錯。」黑雲里的聲音說道。
陌天歌感覺到強大的威壓罩在自己身上,動也動不了,一股讓她發寒的恐懼,突然籠罩了她全身。
聶無傷目光一掃,卻沒在景行止身上多停留,只恭敬地望向黑雲。
聽得此話,陌天歌三人都是一怔,聶無傷更是愣了好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道:「師父……不要殺她?」
「哼!」松風上人不屑回答,黑雲一涌,陌天歌與景行止的周圍忽起大風,帶著凜冽的罡氣,向他們壓迫而去。
陌天歌一怔,這……松風上人如何知曉?!
「秦靖和的徒弟,我如何敢指教?」松風上人譏諷道,隨後傲然,「你不必心存僥倖,老夫之前恰好遇到秦靖和等人,你那師父明白地對別人說,秦守靜已有心上人,也是他的徒弟,那秦守靜又說與你在此失散了,甚是焦急——想來他的心上人,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沒想到在松風上人面前,景行止竟會為她開脫,雖然未必有用,陌天歌亦生了一分感激之心。
「前輩。」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景行止開口,恭聲問道,「請恕晚輩多話,以那秦守靜的性子,怎麼可能有什麼心上人?前輩莫不是誤會了?」
看到這一幕,陌天歌與景行止都皺了皺眉頭。他們都沒料到,這位松風上人,對自己的徒兒竟是如此心狠,不過一句話不合心意,就要動手。
松風上人陰森森的聲音,讓陌天歌背後起了一陣寒www.hetubook.com.com意。她定定神,卻道:「前輩高看我了,晚輩的師父與師兄,都是道心十分堅定之人,晚輩若是死於非命,也許他們會傷心一會兒,可對修士而言,最重要的還是仙途,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對聶無傷無恨,因為她們本來就站在對立面,聶無傷轉頭向師父告知她的行蹤,再正常不過。當然也無愛,因為聶無傷是她的仇人,她不是隨意浪費同情心的人。此時,看聶無傷在松風上人面前半點尊嚴也無,她只覺得可惜,可惜了這個頗有些傲骨的女子,居然是松風上人的徒弟。
「聶道友!」景行止忍不住出聲,「你……」
想到此處,雖說眼前形勢對她而言仍然是個死局,陌天歌心情卻好了起來,她笑了笑,對松風上人道:「既然撞到了前輩手裡,晚輩也沒什麼好說的。不知前輩要如何處置晚輩呢?」
這師徒二人,著實沒有師徒的樣子,聶無傷待松風上人的恭敬里更多的是恐懼,而松風上人,對聶無傷亦無半分愛惜之意——甚至可以說,便是僕人,也不會低賤至此,更不用說徒弟。
陌天歌忍不住看了聶無傷一眼。她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來她是不是想要成全自己,可此事松風上人如果答應,那對她肯定是有好處的,聶無傷雖然厲害,可自己在她手上撐上小半個時辰不成問題,到時的話……
松風上人那無形的目光,又落回了陌天歌的身上。雖然眼前這個元嬰後期修士根本沒有形體,可陌天歌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這股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