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仙山可見
第327章 再去臨海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傍晚,陌家的青壯遵照陌天俊的吩咐,將放屍骨的罈子交付到陌天歌手上。
陌天歌微笑道:「我雖是修仙者,可凡人的生死輪迴之道,仍不是我可以改變的。但,有了這靈氣護體,到你壽終之時,必定身體康健,無災無病。」
按這玉簡上所說,陌瑤卿的那份修鍊心得,是她壽元不多之後,詳細整理而成的,那麼裏面的許多構想,就是完全成熟的!這價值遠遠超過那本手記。何況那修鍊心得中,還記載了她去過的許多秘地的進出之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而後,她掃了一眼四周,輕輕一揮,祠堂大門無風而閉。她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盒,遞給陌天俊:「這裏面是一張靈符和一本初階功法,以及一些雜物,倘若陌家子孫中有人測出了靈根,而我沒有回來,你們就燒了此符。如果還是無人,那就說明我已坐化,連傳承也斷絕了,到時,就把裏面的東西交付給有靈根之人,讓他自尋仙路。」
「我能走上仙路,原是祖先留下的恩德。今日我亦留下此物,但凡陌家子孫,無論男女,皆可來此檢測靈根,若有身具靈根者,哪怕萬里之遙,我亦能感覺得到,到時自會來接。」
碧軒閣的會館,就設在玉衡山附近。這個只有十幾人的小會館,在玉衡山一點也不起眼,不知道的人,只當是一個小店鋪。這個店鋪里,出售一些來自東海的特產,在hetubook.com•com玉衡山也算特別,因此生意還不錯。
陌天俊顫巍巍地起身:「我送送你。」這一送,只怕就永別了。
而後,陌天歌揮別陌天俊,在陌家眾人的目光中,腳下生雲,憑空飛起。她在空中望了這個小村莊最後一眼,終是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際。
「這玉盒上,我設了禁制,若非陌家子孫,無法打開。此物定要好好保管,千萬不要泄漏出去,否則,有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切記。」
而陌家村的村民們,仍痴痴地望著天空。
到碧軒閣的會館之後,在會館管事的恭送之下,兩人踏入了傳送陣,前往臨海。
陌天俊慎重地應下,將此物小心地收藏起來。
這讓陌天歌心動不已。要知道,她此前得到的陌瑤卿的手記,僅僅只是她隨手記錄的一些東西,比如法術的修鍊,丹方的修改,以及一些還不成熟的構想,她就煉出了天地扇,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陌天俊怔了怔:「這……這是為何?」
陌天歌見狀,略略思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五行盤,放到祠堂的供桌上,又割裂了一點神識,在上面施加了一個法術。
陌天歌輕輕扶住他,一股靈氣從指間流出,灌注到陌天俊身上。陌天俊僵了一僵,過後卻是渾身舒泰,有如年輕了數十歲:「這是……」
陌天歌當然不會說破,由著他這樣以為。
唐慎發現這些丹藥的品質極好,hetubook.com.com高興極了,以為陌天歌通過一些特殊途徑弄到了這些丹藥,感激不已。
陌天俊滿臉失望,喃喃念著:「到底還是沒有啊……」
陌天俊激動地接過:「好,好……」
陌天歌沒想多久,就有了決定。既然發現了線索,那她就去看看。陌瑤卿留下了線索,只要按圖索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回到昆中城,向玄清門在此的分院管事交待一聲,陌天歌便帶著唐慎上路了。
可這樣的安慰,如何能陌天俊釋懷。自從天歌被仙人帶走,妹妹又跟著修仙者的妹夫離家,他一直嚮往著那個世界,自己不行,哪怕子孫也是好的。
陌天歌將屍骨收好,站起身:「好了,我也該走了。」
關於這點,陌天歌亦提點了唐慎,有時候做事不僅僅要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周身發生的事情。假如不是他來到昆吾的時候那麼巧碰到天魔山開啟,就不會那麼倒霉了。
不過,此事目前也急不來,妖丹並不是低階妖獸就有的,而根據會館傳來的消息,碧軒閣至今還沒結丹修士,沒有能力去獵海中妖獸的妖丹。
半日的檢測,陌家村四百余口人,無一人身具靈根,包括剛剛出生的嬰兒,和行將就木的老者。
如此一來,她這一趟臨海之行,是必須要去了。
「你一個女兒家,成什麼仙?快去燒火!」
「仙人,這就是仙人啊!」
面對陌天俊殷切的目光,陌天歌輕輕嘆了一聲和圖書,搖了搖頭。
這些話,陌天歌已聽不到了。踏雲靴上,她取出那枚玉簡,注入神識。
唐慎乖乖地聽了。他年紀雖不比陌天歌小,可經歷明理方面卻遠遠不及,這些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她的預感沒錯,陌瑤卿果然在陌家村留下了坐化的訊息。她在這玉簡中說,她自知壽元無多,便回到陌家村給陌家後人留下踏入仙道的契機,又在玉牌中留下這個玉簡,說明自己的打算。
陌天歌聽了有點心動。東海有一種出產,是昆吾沒有的,那就是海中妖獸的妖丹。這些妖丹,與南面森林妖獸的妖丹不同,可以煉成一些特別的丹藥。若是能促成碧軒閣與玄清門的妖丹交易,倒是一件好事。畢竟有她在,玄清門不會把價格壓得太低,而其他門派,難免以勢壓人,玄清門也多了一條收集材料的渠道。
片刻后,她抽出神識,微微一笑。
陌天俊道:「那就葬在此處,不也一樣嗎?」
讓陌天歌重視的是,在這玉簡之中,記載了一些手記里沒有的東西。比如,陌瑤卿提到,她有一份詳盡的修鍊心得,其中不但記載了她一千多年修鍊素女訣的感悟,還記載了一些她去過的秘地,以及自身詳細的經歷,這些都是寶貴的訊息,全部被她收藏在坐化之地。
「……」陌天俊默然。他活了一百歲,也見過幾個修仙者,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些修仙界的事情。他知道對修仙者而言,宗親氏族,本就不是那麼和*圖*書重要,將他們聯合在一起的,除了血緣,更重要的是利益,甚至他們之中,像天歌這樣為了父母之墳特意回來的都很少。如今天歌想將母親的屍骨遷出祖墳,他沒有理由阻止,這些年來,四姑的墳一直無人打理,只有他偶爾想起,才叫孫輩去清一清雜草。
不過,唐慎卻告訴陌天歌,這個小店裡賣的只是些尋常之物,真正的貴重材料,他們都是直接賣與附近的門派與大家族,對碧軒閣來說,倒也是一筆不少的入息。
「爹,我也想成仙!」
「我為什麼不能成仙?太姑祖也是女的,太公說,現在開始,女孩子也可以進祠堂了!」
陌天歌嘆了口氣,道:「仙凡有別,此次離開之後,我應該不會再踏足俗世了,所以,想讓他們離我近一些。」
陌天歌安慰道:「靈根本是萬中無一,沒有也是正常。哪怕有靈根,若是資質差的話,踏上仙路更加艱難,倒不如在俗世過得痛快一些。」
「我已尋到我父親的屍骨,想讓他們合葬。」
之後,她打算回到臨海,交待後事。但準備好的坐化之地,卻並非碧軒閣內,而是自己昔日無意中尋到的一處秘地。
陌天俊聞言又喜:「天歌,多謝你了。」
陌天歌微笑:「我亦是陌家子孫,何必言謝?」頓了頓,她提起另一個目的,「天俊,我回來,還想將我母親的墳遷走。」
「太姑祖是太姑祖,你以為隨便誰都可以成仙嗎?還不聽話……」
有結丹和*圖*書修士帶著,唐慎很安全地到達了東昆吾玉衡山附近——結丹以上修士,在俗世中少有出沒,他來昆吾之時,恰逢天魔山開啟,高階修士層出不窮,這才倒霉地撞在元嬰修士的手裡。
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凡人之中,身具靈根者萬里難以挑一,哪怕陌家祖先本身是修仙者。當年陌瑤卿與鍾沐靈兩個元嬰修士的親子,一樣沒有靈根,何況這麼多代下來,遺傳的因素早已被其他血緣沖淡。像她這般既具純陰體質,又有靈根者,這幾千年,只怕也只有一個。
「這樣……也好。」許久之後,他沉重地點頭,「四姑父不是凡人,四姑苦了一輩子,死後能合葬,總是好事。再說,你們是一家人,你要遷走,我也沒理由攔著。」
關於結丹需要的丹藥,她假託已由分院的管事買到手,將自己煉製的無塵丹、太清丹等交給了唐慎。
幾千多年過去,事情還是出乎陌瑤卿的預料之外。陌天歌僅僅只是結丹期,卻靠著煉神訣鍛鍊出來的強大神識,和對陣法禁制的精通,發現了這玉簡。
碧軒閣除她之外,一直沒有出元嬰修士。陌瑤卿何等天才之輩,身邊有許多法寶,威力驚人。她擔心留下這許多法寶,是禍不是福,思度許久,決定留下一部分法寶傳於弟子,另將一部分積藏留在坐化之地。而後,留下昔日洞府的線索。不管是陌家後人,還是碧軒閣的弟子,若是有人達到元嬰,便可看破她的禁制,發現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