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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輪迴？」

「別擔心，我們明天就回上海，後天就坐飛機離開，不會有事發生的。」安吉拉並不在意，先不說那些大學生們會不會真的透露給媒體，目前的中國，無論報紙還是電視都還在改革之中，報道的娛樂新聞多數轉自香港等地，就算他們知道，再一查證再派出記者，她們早就離開了，反正她也沒留下什麼圖像資料。

安吉拉驀的轉過身來，眼中全是不能置信還有……狂喜！娜塔莉翻身將她壓住，然後直起身體解開了自己的睡衣，輕聲說道：「今晚……溫柔點，好嗎？」

「晚安。」安吉拉再次低聲說了一句，終於翻過了身體。而娜塔莉依然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良久之後，她忽然坐了起來下床向她走去。

安吉拉撲哧笑了出來，這無意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讓她看起來猶如陽光般燦爛，似乎已經掃去了心中的陰霾，但這笑容只持續了十多秒，女孩再次收了起來，輕嘆了口氣后翠綠的眼睛認真地看向了娜塔莉。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伴著輕柔的吉他聲，安吉拉低聲吟唱，宛如情人的耳語，充滿著愁苦和無悔，一時間讓周圍的遊客也忍不住駐足聆，甚至就連知了也神奇的停住了叫嚷。

「很久以前的中國南方，有一對郎才女貌的愛人，他們是那樣的愛著對方，彷彿什麼也分不開，兩人甚至對彼此許下諾言『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宇哦了一聲，很淡地伸出手說你好，桑上的喉嚨乾澀，她聽見自己低低但是熱烈hetubook.com.com的聲音：我認識你的，你還記得我嗎？……後來，桑上、宇、潔、蘭他們都畢業了，畢業沒多久，宇和潔就結婚了，那一天，桑上第一次喝了酒，將自己灌的不省人事。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剎那，她聽到自己和風在奈何橋上鄭重地說：堅決不喝孟婆湯……宇的眼睛突然變亮，他緊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句：萋萋！隨後眼神渙散，喉嚨里擠出模糊的一句話。只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時，我錯過了一世……」

「好了，就到這裏吧，我想我得走了。」安吉拉不等這些大學生再說話，將吉他遞給了原來的主人——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後，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好吧，你贏了，安吉。當娜塔莉躺到安吉拉身邊，從背後抱住女孩的時候，她在心裏說道。

講述終於結束了，車廂里陷入了沉悶，兩個保鏢無論聽懂沒聽懂都閉口不言，而娜塔莉雖然裝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因為故事太長已經沒興趣聽了，但注意著她的安吉拉卻知道她一直豎著耳朵聽完了的，可她也沒在說什麼，似乎只是講了個故事。

即使是在黑暗中，女孩的眼睛依然明亮，給人一種在透支地燃燒著什麼的錯覺，讓娜塔莉覺得自己的心裏的火苗也跟著竄了起來，將曾經的一切都照得透亮，纖細畢露！

雖然很失望，青年們卻很爽快的接受了，這不奇怪，畢竟安吉拉現在是美國人，再說歐美明星在現在在的中國國內的知名度相對不算高，也就是那些沿海地帶信息發達的青年們最為關注，而且因為剛剛開放電影市場不過三年，m•hetｕｂook.cｏｍ.ｃｏm她的天才名頭還不為這些中國青年所知，出名的也只是音樂而已，如果換成是哪個港台明星在這裏，那就不會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Nat，我們去餐廳吃晚餐吧。」安吉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已經結束了和家裡的通話，站在她身後，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晚安，安吉。」娜塔莉同樣低聲回應，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還鎖在自己身上，這讓女孩的心突然有些難受，她終於抬起頭，對上了安吉拉的眼睛。

這略帶俏皮的話讓娜塔莉忍不住輕笑了聲，用餘光看了看安吉拉，正要問什麼，女孩已經繼續說了起來：「但讓我觸動的，卻不是這個……」

但女孩微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是私人出來旅行的，不想留下任何圖像資料，所以只能和你們說對不起了。」

「我總是在想，如果一個人不斷輪迴不斷忘卻，應該是件很幸運的事，因為每一次輪迴都是一次新生，他不會再有前世的羈絆與記憶……可是，對於那個長生不死卻一直愛著他的女孩來說，卻是那樣的不公平！她愛著的那個人，卻始終記不得她……」女孩的語氣很平靜，卻有著一種莫名的無奈。

「你那首中文歌真的很好聽。」坐上車后，一直沒開口的娜塔莉忽然這樣說道。

整個車廂里只有安吉拉那輕柔的語氣在迴響，雖然是用英語在講這個故事，雖然娓娓道來從容而平靜，但總有那麼一絲落寞糾纏于其中。

「晚安，Nat。」關上燈后，安吉拉躺到自己的床上側著身體看著娜塔莉低聲問候了句。

不過，安吉拉並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早在這之前就已經有好事的遊客用相機將她唱歌的鏡頭拍攝了下來，10年後這些照片都變得異常的珍貴。

一曲完畢，靜靜的過了兩秒后，熱烈的掌聲突然的就爆發出來，將幾隻在樹枝上跳來跳的小鳥給嚇走的同時，又將遠處遊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白狐》是新世紀10年代末的時候，在中國網路上風靡一時的歌曲，有人曾說這是在那個充滿著浮躁年代里最好的中國風歌曲，安吉拉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否正確，但不可否認這首歌的確非常動聽，哀婉而深情，比某些同時期的歌曲高出不止一籌，她之所以會唱這首歌曲，卻是因為——

娜塔莉已經沉沉睡去，腦袋埋在安吉拉的雙峰之間，雙手依然保持著抱住她的姿勢。而安吉拉此時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清醒，躁動不安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女孩不由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對方笑了笑指著蒲觀水：「瑞恩為我翻譯的，不過他總是把四個漢字的成語翻譯得很長很長，比如你為我翻譯過的『海誓山盟』，他一定要用『男女相愛時立下的誓言，愛情要像山和海一樣永恆不變』來形容，而不像你直接告訴我，這就是『無悔的愛』或者『愛的誓約』！」

「中國的神話傳說里，有很多這樣的動物愛上人類的故事嗎？」娜塔莉又問。

「好的。」娜塔莉點點頭依舊避開了女孩的視線，安吉拉隨即抓住了她的手拉著一起往外走去，她象徵性的掙下掙，也就仍憑女孩拉著了。

「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她頓了頓，忽然又說道。

我不是同性戀，而且安吉拉不對勁，就這樣。整整一晚ｈtｔps://m.hetuｂｏoｋ•coｍ•ｃoｍ上，娜塔莉都在心不斷對自己這樣說道，偏偏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軟弱無力。

「這樣的神話其實有很多，但是並不局限於動物和人類，」安吉拉輕輕地說道，「還有很多，仙女和凡人，又或者女幽靈和男人，你看，從這裏就可以看出古代中國的男權主義是多麼的強大！」

但娜塔莉隨即轉過頭去看車窗外的景色，這一次卻換她不敢和安吉拉對視了。

夕陽已經沉入了地平線，漫天通紅的火燒雲讓天空美不勝收，看似欣賞著的娜塔莉卻不時往裡屋瞟去，安吉拉躺靠在長沙發上和家裡通著電話。

這個故事女孩本來記得不是那麼清楚，可此時此刻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自動從腦海里涌了出來，將這個故事補充完整，就如同昨天晚上一樣。

還沉浸在剛才那美妙歌聲中的大學生們顯然還想挽留，不過相互看看之後，誰也沒有開口，最後還是一個女孩鼓起勇氣道：「安吉拉，能……和我們一切拍張照嗎？」

沒有激烈的碰撞，沒有急促的喘息，只有溫柔的愛撫與高超的技巧，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呻|吟，兩個女孩纏綿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在高潮中融為了一體。

也正是因為娜塔莉，她感到自己依然還存在著，所以她需要娜塔莉，非常非常需要她，沒有她，她的生命似乎都是灰色的！她說了那麼多，白狐也好輪迴也好，就是想告訴她這點，可她又無法說得太明白——她一直都慶幸，昨晚癲狂的時候用的是中文在吼叫，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想告訴她，她一直在輪迴中等候她，是嗎？她想告訴她，她不想錯過她，是嗎？娜塔莉苦笑了起來，安吉拉什麼時候開始迷信起神秘學來了？hetｕｂoｏk•coｍ.ｃｏm或者她因為昨天的事，開始有了妄想症，以為自己真的沒喝那個什麼孟婆湯嗎？

就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同時也要對生活失去希望的時候，卻聽見了那天堂般的聲音，她只覺得從沒有這麼幸福過。

昨天晚上她從沒有那樣的絕望過，自己曾經的存在被徹底地抹去了，讓她害怕、惶恐和無助，如果不是娜塔莉在身邊，也許她已經瘋了。

輕嘆口氣，女孩再次看向天邊的火燒雲，自己的心似乎也像著通紅的雲層一樣燃燒著，想要熄滅卻總有火星四濺。

「還記得在遊覽沉香閣時候，我跟你解釋過的，在宗教上東方人和西方人對於死後的不同態度嗎？」安吉拉輕輕問道。

而此時，一行人在遊客的竊竊私語中離開了蘇堤，保險起見，蒲觀水讓司機開車先到其他地方轉上一圈再回賓館，依然滿腹心事的安吉拉默認了他的做法。

要是我聽懂了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就好了，女孩懊惱的想著。

安吉拉在娜塔莉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我愛你，Nat，當我抱著你的時候我才能感覺自己真正的活著，確實地存在著，所以，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絕對不會！

「還好吧，可惜只有吉他，如果加上中國樂器混音的話，效果會更好。」安吉拉不置可否的淡淡回答了一句。

不過，即使這樣，蒲觀水還是提醒女孩，這些大學生可能不清楚她的身份，但如果透露給了媒體，那就不太好辦了，這裏可不是美國。

之後，雖然又遊覽了杭州的幾個景區，不過兩個女孩似乎都已經失去了興趣，安吉拉通常在解說的時候說著說就不知所云了，而娜塔莉總是經常性的回過神來問：啊，什麼？所以，一行人最後早早的回了賓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