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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還是馬上聽出這聲音中刻意偽裝冷酷的成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可他能夠斷定對方是個女性，不禁笑了起來：「你是誰啊？」

楚嫣然啐道：「什麼叫女色鬼啊，怎麼你嘴裏就出不來象牙呢？」她這是變著彎子罵張揚是狗呢。

那女人顯然被張揚嚇住了，不過仍然嘴硬道：「興你當陳世美，就不興我娘幾個揭露你的惡行嗎？」

林成武帶著工人走出紅旗小學工地的時候，不無怨恨的回頭看了看指揮部的方向，經商者最恨的就是別人斷他財路，而張揚恰恰做了這件事，林成武默默下定決心，這次的事情絕不會跟張揚善罷罷休。

稍大一點的毛丫小聲道：「二蛋，他不是咱爹，咱爹在家餵豬呢！」

張揚道：「杜所，她在這裏非法行醫，從事胎兒性別鑒定，這些全都是她的作案工具！」

張揚明白郭達亮的發瘋是因為內心對殘酷現實的抗拒，他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閉在幻想之中，他不願承認失敗，成為鄉長已經變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深深的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張揚第一次意識到官場比戰場還要殘酷得多，在戰場上失敗或許你還能僥倖生還，可在官場上若是失敗，你甚至連做正常人的機會都沒有，郭達亮的失敗並沒有挫敗張揚進取的決心，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前進的鬥志，他相信自己是一個強者，而官場恰恰是最適合他生存的地方。

張大官人的傳呼又滴滴響了起來，上面還是那行字……小子，你死定了！

郭達亮神神秘秘噓了一聲道：「組織上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那女人被看穿了身份，臉上頓時浮現出羞愧難當的表情，拉著那對小孩兒，慌忙向外面逃去，那叫二蛋的小男孩仍然沒從表演中擺脫出來，哭號著叫：「爹……你咱不要我了呢？」

張揚果斷的搖了搖頭：「不行！你老婆找人非法從事胎兒性別鑒定已經違反了計劃生育法，而且還敢公然毆打執法人員，這就是罪上加罪，林老闆，我不是不給你面子，是你們實在太過分了，剛才我們計生辦內部商量了一下，按照國家有關規定，B超機是作案工具必須要沒收的，還有當事人視情節輕重，會被追加1000至5000不等的罰款，既然你林老闆登門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我代表計生辦罰你一千。吳宏進挨打的那件事，我說了不算，現在是小吳堅持要懲治打人兇手，你交不出來人，我們就只好走程序。」

聽到人代會郭達亮像想起了什麼，他點了點頭：「壞了，我還要會場的布置情況！」臨行前還不忘叮囑張揚一定要端正工作態度，嚴格把守施工質量。

林成武也是硬著頭皮上門的，這B超機是他老婆買的，干這行時間不長，那女醫生是他們剛剛從外面聘來得，誰成想才幹了沒幾天就遇到這檔子事兒，剛才打吳宏進的是他的兩個小舅子。林成武也是剛剛聽說這件事，他老婆是看到B超機被計生辦拉走了，所以才把整件事告訴了他，林成武氣得把他老婆一通臭罵，張揚軟硬不吃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沒想到紅旗小學的事情剛剛了結一轉眼又犯在了他手裡。

開始的時候鄉政府的工作人員都有些害怕，可後來習慣了之後就無所謂了，王博雄代表鄉領導和郭達亮的家人談過之後決定，暫時不去過問郭達亮的舉動，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連鄉長辦公室也為他暫時保留著，不過鄉里還是有人害怕，這個人就是鄉長的唯一候選人于秋玲，自從郭達亮發瘋之後，她就告了病假，估計要到鄉人代會召開的時候才會回來了。

「小m.hｅ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m子，你死定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對張揚而言，林成武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全然沒有把他放在心裡，可林成武剛剛離去，他又受到了一個傳呼……小子，你死定了！

那女人向身邊的小女孩道：「毛丫，二蛋，這是你們爹！」

耿秀菊一頭霧水的站在那裡，這才留意到遠處林成斌拚命朝自己擠著眼睛。

張揚二話不說，大步走了過去，一腳就將緊閉的房門給踹拉開了。

杜宇峰沒好氣道：「先跟我回派出所再說！」

那女人開始哭鬧起來：「你這個天殺的，你沒良心啊，你撇下我們孤兒寡母不聞不問啊，你是新時代的陳世美啊……」

林成武滿臉堆笑的說：「張主任，你看這件事能不能這樣解決，吳宏進的醫藥費和誤工資由我來負責，我另外再賠償他五百塊錢，那B超機我先拉回去。」

郭達亮第二個遇到的是張揚，張揚正忙著指揮搬家呢，看到郭達亮也樂呵呵的招呼道：「郭鄉長，謝謝您給我批了這間辦公室啊！」

張揚走出小樓聽到樓上傳來那女人呼天搶地的哀嚎聲，臉上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有道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倒要看看這黑山子誰這麼大胆，連我計生辦的人都敢打。

張揚被這麼一鬧也沒了心境，整個鄉政府雖然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仍然把這件事視為一個笑談，一時間張揚的風頭幾乎可以與發瘋的郭達亮相提並論，最可氣的是瘋子鄉長郭達亮不知怎麼也聽說了這件事，主動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在他的對面坐下，臉色嚴峻的要跟張揚談談生活作風問題。

那女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住杜宇峰的手臂道：「警察同志，快抓他……他非法闖入民宅，還毆打我！」她仰起又紅又腫的臉給杜宇峰看。

吉普車也沒有當真要撞他的意思，及時踩住了煞車，張揚這個怒啊，這他媽什麼事兒，今天自己命犯太歲嗎？一個箭步竄到了車門處，拉開車門揚起他的右拳，怒吼道：「找死嗎……」

張揚冷哼一聲：「把打人的兇手給我交出來！」那女醫生是外面請來的，根本不知道張揚的厲害，她尖叫道：「我哪認識打他的，是他自己嘴巴不幹凈，別人看不過眼，揍他一頓就走了！」

這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了，一個穿的邋裡邋遢的中年婦女左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右手拉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張揚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愣了愣：「大嫂，你找誰啊？」

那女醫生跟上來厲聲大罵起來，張揚看都不看甩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把那女人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懵了，想不到這個年輕小夥子居然對女人說打就打，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尖聲叫道：「老娘給你拼了……」她剛剛站起身，張揚又是一個嘴巴子把她打到在地上，那女這下被打怕了，尖聲哭鬧道：「你要不要臉啊，大男人打女人……我不活了……」

張揚樂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沒良心呢，屬耗子的吧？撂爪就忘啊！如果不是我把你從山下背上來，你現在早就風化成一堆白骨了，紅粉骷髏啊！想想都恐怖，再說了，要不是我幫你接骨，你現在肯定是個女瘸子，丫頭，不是我說你，做人要有良心，咱雖然做不到以身相許報答大恩的份上，那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張揚不由得想到了林成武，因為B超被他搜繳的緣故，林成武想必恨死了自己，這件事極有可能是他搞出來的，不過想想這件事策劃的的確巧妙，如果不是耿秀ｍ.hｅｔｕboｏｋ.com•ｃom菊認出了那女人的身份，恐怕自己今天很難下台。

張揚舒了一口氣：「姐啊！咱不帶那麼玩的，大白天的裝什麼女鬼啊！」

張揚也不喜歡跟他打交道，按照預先的約定，給他開出條子讓他去鄉里簽字領取尾款。

看著郭達亮背著雙手邁著四方步走出工地，一群民工同時鬨笑了起來。

「瘋了？」張揚轉身向樓下望去，郭達亮已經來到大門傳達室平易近人的和老孫頭握手。

張揚嘆了一口氣，郭達亮落到如今的下場也真是可憐。心病還須心藥醫，他雖然醫術卓絕，對這種病也是愛莫能助。這時候忽然看到小魏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臉上充滿了驚恐的神情：「張主任，快去救人啊！」

「張揚！」這次的電話卻是海蘭打過來的。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段時間這條傳呼幾乎每天都要擾他，現在他已經見怪不怪，要是一天搜不到這信息反而覺得不正常了。他忽然想到，這傳呼會不會是林成武打得？轉念一想，自己在黑山子鄉得罪的人並不在少數，這樣的推論顯然是沒有根據的。

很快他又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有些慚愧，好像他和海蘭之間純粹是這種肉體上的關係，兩人在精神的層面上沒有更深的交流，其實張揚倒是想跟她交流來著，是海蘭堅守自己的防線，從不向張揚袒露任何的心跡，和海蘭相處的越久反倒覺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遠，這種感覺相當的奇怪，可每次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如同乾柴烈火，激|情四射，張揚實在弄不清楚他和海蘭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張揚趕到的時候，吳宏進滿身傷痕的躺在馬路中間，身邊圍了一群人，包括三名大肚子孕婦，其中還有人指著吳宏進的鼻子罵他多管閑事。

林成武苦著臉道：「哥，我也跟她說過，不過她說咱們農村沒人管這個所以……」

「沒勁啊！」張揚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電話聲很快又倔強的響起。

吳宏進捂著流血的嘴巴，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張主任！」就像一個孩子受了委屈看到了父母，心頭一酸，眼睛里居然冒出了淚光。

張揚仔細一品，聲音的確有些不同，海蘭的音質十分親切可人，剛才那女鬼的聲音比起海蘭要低沉一些，音質是偽裝不出來的，張揚知道認錯了人，不禁笑了起來：「怎麼，姐，想跟我亂了？」

張大官人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尷尬的場面，自己武功再高總不能對這倆小屁孩出手吧，那小女孩一邊喊著爹，一邊偷笑，那小男孩絕對有表演天賦，大聲喊著爹，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小手這邊擦了擦鼻涕那邊就往張揚身上抹，張揚真是有苦難言啊，要知道他這身衣服可是海蘭送給他的名牌，現在已經讓倆小孩抹的一片狼藉。

張揚樂呵呵道：「你倒霉了，我回頭告你一個恐嚇罪，把你弄局子里蹲一年半載的，等你出來的時候說不定皮都要褪一層。」

第二天一早剛剛上班，B超的幕後主人就找了過來，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這人居然是林成武，真有點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味道了。

張揚剛剛走出鄉政府的大門，一輛紅色吉普車高速向他沖了過來，張大官人愣了！麻痹的，謀殺！光天化日之下這膽子也太大了，他並沒有選擇後退，而是向前衝去，身軀騰躍而起，左足在引擎蓋上輕點了一下，身軀在空中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轉體，穩穩落在吉普車的後方。

張揚再也無法忍受郭達亮的絮叨，借口上廁所，從計生辦溜了出去，剛剛離開鄉政府，傳呼上又和*圖*書出現了一行字：「哈、哈、哈……」

耿秀菊不禁笑道：「這年頭當真什麼稀奇事都有，還有上杆子認爹的！」她趕走了那些看熱鬧的同事。張揚報以感激的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烏黑的小手印，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看來我犯小人了！」

張揚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向樓上走去，那女人跟在後面破口大罵了起來。

吳宏進點了點頭。

林成武心中這個氣啊，合著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啊，賠點錢本來無所謂，可那B超機是他老婆花了十多萬買來的，要是被計生辦沒收，那損失豈不是大了，憑他和張揚多次打交道的經驗知道，繼續說下去也是白費唾沫，當下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郭達亮是自己走的，他帶著微笑，帶著自信，挺著腰桿邁著方步走出去的，迎面遇到了耿秀菊，耿秀菊不知道他已經瘋了，笑著招呼道：「郭鄉長！」

張揚馬上察覺到了郭達亮的反常，滿臉錯愕的看著郭達亮走遠，這時候耿秀菊才邁著小碎步跑到他的面前，低聲道：「壞事了，郭鄉長瘋了！」

郭達亮看到張揚，又拾起剛才的話題：「小張啊，我必須要批評你了，怎麼重建工程還沒有竣工啊！干工作這個態度可不行！」

「呸！誰跟你裝女鬼了，是不是你在荒山野嶺褻瀆了哪位仙子的神靈啊？」海蘭嬌笑道。

這時候杜宇峰帶著一名警察趕了過來，喬四和那幫民工也趕過來幫忙，杜宇峰看到裏面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愣了，這廝對女人還真下得去手。

張大官人這個怒啊，林成武啊林成武，要是老子找到證據，非揍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張揚冷笑道：「好男不跟女斗，麻痹的，你在我眼裡算不上女人！」

張揚微微一怔，讓小魏穩定一下情緒，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魏上氣不接下氣道：「今天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鄉里有人利用B超進行胎兒性別非法鑒定，所以我和小吳就去實地檢查一下情況，發現情況屬實……小吳就給他們下了整改和罰款通知單……可他們把罰單撕了，還把小吳打了一頓……」小魏才和小吳處上對象，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誰成想出了這檔子事。

耿秀菊這時候也擠了進來，她看那女人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是過去常去四季香討飯的那個指著那女人道：「你不是在四季香討飯的嗎？跑到鄉政府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啊！」

張揚來到樓上，發現上面有一台B超機，一張診斷床，還有兩名大肚子孕婦坐在床上，再沒有其它人，兩名孕婦摸著肚子不無得意的看著張揚，不用問打人兇手早已逃了，張揚怒道：「都給我滾蛋！」

鄉政府的不少工作人員都被這女人的哭鬧聲引了過來，張揚這個鬱悶吶，這招夠毒，弄個老娘們帶倆小孩來噁心自己，這他誰啊，連這麼陰損的招數都能想出來？

張揚望著林成武離去的背影不禁冷笑起來，這件事決不能善罷罷休，雖然林成武的背後是人大主任林成斌，可自己總不能眼看著吳宏進被打而無動於衷，更何況這次抓住了林成武的辮子，人證物證俱在，要讓他不死也得脫層皮，張大官人要以這件事向整個黑山子鄉人表明，鄉計生辦是絕不可碰的！

張揚也沒料到這車裡居然是楚嫣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那啥……看到這等禍國殃民級數的美女，哪個男人還生的出氣來。

楚嫣然俏皮的聳了聳肩膀：「小張主任，我找你算賬來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婦女氣勢洶洶的迎了上來：「你誰啊你？非法闖入民宅這是犯罪你知道嗎？」

m.hetubook.com.com張揚心中一暖，從這句話可以看出海蘭還是關心他的，兩人說了幾句，張揚逼著海蘭在電話中親了自己兩下，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電話。

郭達亮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呵呵，小耿，想不到你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嘛，嗯，好好乾！」

遇到這種事林成武當然要找他大哥，林成斌聽到這檔子事氣得張口就罵，指著林成武的鼻子道：「你就不能管管你那個婆娘？沒事偷偷去各村掙點錢也就行了，非要弄出這麼大動靜，現在好了！」

耿秀菊道：「黑山子鄉什麼人都有，干計生工作又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你還是小心一點。」

郭達亮熱情的抓起張揚的手握了握，另外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我就欣賞你的這種幹勁，好好乾，以後還要靠你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一定有前途的。」

張揚聞聲走了出去，郭達亮穿的整整齊齊，站在工地前正指手畫腳，他發瘋的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黑山子鄉，唯一覺得自己正常的可能只是他自己了，他和別的瘋子不同，別的瘋子或許會表現出癲狂和攻擊行為，而郭達亮除了以為自己是鄉長，其它的表現和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分別，他每天還會按時來準點走，有時間還會到處轉轉，體察民情，視察工程進度。

張揚毛了，兩眼珠子差點沒掉到地上去，那倆小孩撲了上來，一人抱住張揚一條大腿，親切的叫著：「爹啊！」

張揚忽然想起剛才的那個電話，那女鬼的音質和楚嫣然有七分相似，頓時恍然大悟，指著楚嫣然道：「丫頭，剛才那個女色鬼是你吧？」

張揚懶得跟這個潑婦廢話，向後面跟來的喬四道：「喬四，把東西都給我拉計生辦去！」

喬四那幫民工可不再把郭達亮當成什麼鄉長，喬四笑道：「郭鄉長，聽說你又要高陞了？」

外面又傳來郭達亮的聲音：「搞了這麼多天，怎麼還沒有完工？小張呢？我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干工作的！」

耿秀菊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憐，聽說鄉長的候選人是于秋玲馬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當選鄉長了呢！」言語中頗多惋惜。

張揚笑了起來，電話鈴幾乎在同時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喂！」

杜宇峰頓時明白了張揚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好，把東西全都拉回去！」

楚嫣然被張揚的一通話逗得咯咯大笑，她向張揚招了招手道：「上車！」

張揚看到門外同事越聚越多，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向那名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女人道：「大嫂，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找我麻煩，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擾亂政府工作秩序，已經是違法亂紀行為，假如我追究的話，你可能會被拘留。」

小吳挨打的地方就距離鄉衛生院不遠，原來是一座賣農機的小樓，後來空閑了下來，新近不知何時被人租下，干起了胎兒性別鑒定的勾當。

海蘭輕啐了一聲，聲音卻因為張揚的而變得酥軟，小聲道：「今天我有採訪任務要去江城，估計要多呆幾天，周末你就不要過來了。」

這句話被所有人都聽到了，圍觀的人們發出一陣鬨笑，母子三人在鬨笑中逃離了鄉政府。

張揚一聽火就大了，這還了得，違反計劃生育條例，還毆打工作人員，誰他這麼猖狂？張揚咬牙切齒道：「小魏！你帶我過去！」

楚嫣然哼了一聲：「看不出你這個小小的鄉計生辦代……主任還這麼能說大話，誰把誰弄進去還不知道呢？我告訴你張揚，上次你把我追到懸崖下面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ｍ•hｅｔuｂｏok•coｍ•coｍ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寸步不讓。

看到張揚臉色不善的走了過來，喬四慌忙招呼民工去幹活。

張揚嗯了一聲，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看來積攢了一周的慾望和子彈無處發泄了。

張揚拿起又乾脆利索的掛上，電話又響了起來，張揚哭笑不得的拿起電話：「喂，別玩了啊！」

林成武又叫了一聲哥，林成斌乾脆翻開文件裝出審閱的樣子不再理他，林成斌的真正用意是想把這件事先冷處理，畢竟是自己弟弟兩口子不對在先，他們不但進行非法胎兒性別鑒定，還打傷了鄉計生辦的工作人員，自己身為鄉人大主任，現在又正值鄉人代會召開之際，如果做得太明顯肯定會落人口舌，再說了鄉政府的領導層最近可謂是風聲鶴唳，這個節骨眼上林成斌也不想出事。

小魏擠開人群過去扶起了吳宏進，張揚怒吼道：「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把你們全都抓起來？」看到吳宏進被人揍成這幅慘樣，張揚頓時火冒三丈，小張主任的惡名在黑山子鄉已經廣為傳播，看到他氣勢洶洶的殺到，那群看熱鬧的鄉民慌忙散到了一邊。

那女人愣了，總算明白這警察和眼前的年輕人是一夥的，她一個箭步衝到B超機前：「我看誰敢！你們知道這B超是誰的嗎？」

喬四聽說張揚這邊有事，慌忙招呼那幫兄弟跟了上來，張揚轉身怒叱道：「你們跟著添什麼亂，都留下來幹活！」他雖然生氣，可是也清楚這件事讓喬四這幫人介入肯定性質就變了，先是回到指揮所給杜宇峰打了個電話，讓他出警協助，然後和小魏迅速向出事地點趕去。

張揚暗罵這廝軟蛋，可想想他也是為了工作被打得，這口氣無論如何要替他出了，指著前面的小樓道：「是不是這裏？」

一群民工同時大笑起來，在他們看來曾經的上位者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模樣，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幸災樂禍的快|感。

海蘭道：「這次去江城是為了採訪安志遠老先生的，你要小心啊，可能最近幾天他就會來到春陽。」

「我是鬼！找你索命的厲鬼！」

楚嫣然仰著雪白的俏臉，臉上蕩漾著天真無邪的迷人微笑，她身穿一件全黑運動夾克，搭配一條簡練修身的水洗牛仔褲，加上一副造型前衛如滑雪裝備的墨鏡，顯得清爽幹練，豐澤的嘴唇輕抿著，透出平常女孩兒少有的堅毅味道，看到張揚怒氣沖沖的樣子，她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貝齒。

林成斌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少在我面前廢話，你兩口子什麼德行我會不知道？這件事等我忙完鄉人代會再說！」

紅旗小學的重建工程進行的相當順利，主體建築都已經完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內牆粉刷道路整修之類的小活，林成武並沒有將這些掃尾的工作看在眼裡，經過張揚鐵面無私的監督，他在這次工程上的利潤空間已經很小，所以乾脆及早完結了工作，剩下的那些小活都讓給了喬四掃尾。

張揚虛心受教道：「郭鄉長說的是，我一定讓他們加快進度，一定在鄉人代會召開以前完工。」

可是林成武並不能體會到這位大哥的苦衷，在他看來大哥在這件事上的退讓證明了一件事，大哥害怕張揚，一位鄉人大主任居然害怕一個計生辦主任，這件事讓林成武感到屈辱，感到憤怒，離開鄉政府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失落，他聯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從紅旗小學重建工程到眼前的這件事，在他和張揚的相處鬥爭之中，顯然他是處處落在下風的，林成武回過頭去，望著鄉計生辦的窗口，雙目中流露出無比怨毒的神情，心中暗暗道：「張揚！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