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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醫高手

作者:石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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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古怪的校長

第620章 古怪的校長

張揚也穿好了衣服:「我也和你們一起過去。」
張揚把那張知青的合影拿了出來,遞給了陳愛國。
張揚道:「我還是睡不著,要不,我們再去學校看看?」
張揚道:「許常德和王均瑤關係是不是很好?」張大官人真正關心的是這件事。
張揚拿出那張照片道:「哪一個?」
張揚道:「如果有機會還想不想和這些老朋友見見面?」
張揚隔著大門向學校內看了看,學校並不大,只有兩排校舍,總共也就六間房,來這兒上學的都是三年級以前的學生,每今年級只有一個班,包括校長陳愛國在內一共只有三名教師。
周山虎臉紅了:「別瞎說,讓兩位大哥笑話。」
第二天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開始,張揚睜開眼,窗外還黑漆漆的,姜亮裹著被子蜷曲成了一團,他可沒有張揚的超強體質。聽到堂屋裡周山虎的聲音:「誰啊?大半夜的這是!」
他們邊說邊走,雪已經小了許多,從鵝毛大雪變成了細小的粉末,就像天上下起了白面,看來這場降雪持續不了太久時間了。
張揚道:「我找他去!」
張揚道:「不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
張揚笑道:「酒的好壞還在其次,喝酒主要看心情,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你們特投緣。」
「沈靜賢?」陳愛國咀嚼著這個名字,表情顯得有些迷惘,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陳愛國的家就在校門旁邊的一間房內,這兒距離校門近,平時他還兼任傳達室的工作。
周山河道:「虎子做飯好吃,平時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都是他做飯。」
陳愛國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痛苦,他低聲道:「認識,她是叫這個名字。」
周山虎道:「看你走路就知道,沒有山裡生活的經驗,根本不可能走這麼快。」
張揚來到他面前笑容可掬道:「陳校長好,我叫張揚,從江城來的!」他伸出手去陳愛國向他的手看了一眼,根本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整理了一下大衣低聲道:「外面風雪大,屋裡坐吧!」
姜亮哆哆嗦嗦道:「怎麼樣……有……有沒有什麼發現?」
周山虎聽到他們說話也走了過來,湊在照片上看了看,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就是練校長,原來他跟這些知青一起合過影。」
周山虎馬上想起下午在山路上和人撞車的事情來,他有些懊惱道:「我應該想到的,那些竊賊偷了這麼多的東西,我該想到去廟裡看看的。」
天亮之後,張揚和周山虎一起離開了西山寺,來到周山虎的家裡,才發現姜亮病了,躺在床上直發抖,一摸額頭滾燙,這一夜的小山村生活把他給凍病了。
陳愛國憤憤然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去調查,這些人都是吃白飯的!」
姜亮也聽到了動靜,可他實在是太累了,在裏面無力道:「張揚,我不去了,我真走不動了。」
張揚哈哈笑道:「朋友送給我的,大雪天喝酒天,今天你們辦菜,我來備酒,咱們哥幾個喝他個一醉方休。」
張揚道:「現在大家都叫她海瑟夫人,六十年代她就去了國外,如今已經是位腰纏萬貫的富婆了。」
張揚好不容易才查到了點線索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他把照片收好,笑道:「陳校長,您看不清照片,可有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許常德當年是不是在這裏當過知青?」
張揚只好又重複了一遍。
姜亮主動和周友金喝了一杯,落下酒碗道:「周支書,陳校長這個人您熟悉嗎?」
張揚笑道:「咱們喝酒,別提不開心的事情。」
周山虎道:「陳校長怎麼會去了西山寺?」
周山河道:「屁的黨支書,就知道貪小便宜,不是因為老支書的威信擺在那兒,誰會選他。」
張揚道:「我在查一件案子,和許常德有些關係,這件事關乎於一個無辜者的性命,希望陳校長能夠幫助我了解一些過去的事情。」
張揚和姜亮都笑了起來,姜亮道:「看得出來,今天你一拳把那個盜竊犯放倒真是乾脆利索,功夫不錯。」
陳愛國把照片還給張揚道:「不錯,有些事忘不掉的,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張照片的?」
周山虎點了點頭:「打小就跟我爺爺一起練舉,會一些野把式。」
周山虎道:「大哥是幹啥的?」
周山虎上前扶住濟善的肩膀道:「濟善師父,你別擔心,竊賊都被鄉派出所的人抓住了,人贓並獲,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失物送回來的。」
室內火爐上鋼筋鍋冒著熱氣,裏面氂著一鍋白薯,除了一張破破爛爛的椅子,一張同樣破爛的辦公桌,就是一張一米寬的小床,張揚他們三人挨在小床上坐下,張揚雖然不會相面,可從陳愛國的表現來看,這個人並不容易接近,張大官人在體制中歷練了這幾年,在人際關係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心得,對於陳愛國這種性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古怪孤僻的人來說,想要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就一定要找到他感興趣的話題,一上來就把照片拿出來估計是不行的。
張揚想起今天他在山路上出拳把那個盜竊犯放倒的情景不禁笑了起來:「我看你出拳也很利索,過去練過功夫吧?」
張揚真是又驚又喜,這可是一個巨大的發現,搞了半天,許常德、王均瑤、沈靜賢應該說是沈良玉、董德志這些人全都在一個村子當過知青,張揚道:「董德志後來擔任了江城公安局副局長,因為知法犯法,畏罪自殺。」
周友金抽了口煙道:「你說的是陳愛國吧?」
周山虎忙著給每個人倒上酒,他們又同幹了一碗,開始相互敬酒,周山虎陪張揚喝了一小碗酒,夾了個野雞腿給他雖然是農家菜,可做得很地道,張揚道:「手藝不錯。」
陳愛國看了張揚一眼,拿起一塊劈柴扔到火堆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會對這些當年的知青那麼感興趣?」
張揚道:「談談許常德吧!」
姜亮道:「擠擠暖和。」
張揚道:「先把這件事搞清楚再說,那個陳愛國脾氣太古怪,不就走過去那點事兒,有啥不好說的?」
周山虎大聲道:「陳校長,是我,虎子!」
周山虎這才把下午遇到竊賊的經歷說了一遍,他後悔不已道:「我以為派出所的警察會去西山寺調查,沒想到他們沒去。」
張揚看到濟善師父的時候才明白陳愛國為什麼沒辦法將他弄下山去,這老和尚身高體胖,至少得有一百八十多斤,真是想不通他吃齋念佛怎麼還能長出這麼多的脂肪。
張揚道:「他死了!」
周友金進了屋子,先把帽子摘下來了,撣了撣上面的雪,故意裝出吃了一驚的樣子:「虎子,家裡這麼多人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陳愛國驚奇道:「你知道這件事?」
張揚道:「我對別人的隱私原是沒有興趣的,可這件事關乎到一個人的生命,所以我必須要查清楚。」
姜亮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時候,他肯定認出了這張照片,既然他不願說什麼,證明他肯定有所隱情,你現在去找他,可能會把事情搞得更壞,等等再說,反正今天咱們又不走,等明天再說。」
姜亮道:「笑個屁,再……再呆一晚上估計我命都要擱在這兒了。」
八仙桌上擺得滿滿的幾個大碗,山裡人待客方面絕不吝嗇,周山虎這塊腌肉原本是準備過年的,客人來了,他們把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
張揚道:「誰也沒說一定要在春陽援建小學啊,現在江城各地都有了紅旗學校,連平海省南錫市都有了紅旗小學,人家的目的是儘可能的為貧困山區的孩子創造入學條件,我看你們這兒就蠻符合的。」
當晚他們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周山松和周山河兩個奪搖搖晃晃的離開,外面的雪仍然未停,周山松把自己的大床讓給張揚和姜亮,張大官人於是有了和姜亮一起同床共枕的經歷。
張揚道:「再難行我們也得走了,該問的都問了,虎子,謝謝你的幫忙和款待,等以後有機會去了南錫,一定要來體委找我。」
陳愛國低聲道:「頭被砸了一下,流了很多血,反抗中從台階上摔下來,右腿好像斷了,我看今天必須要把他送往醫院,我一個人弄不動他,只能找你們幫忙。」他想起剛才周山虎的話,轉向周山虎道:「虎子,你剛才說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揚沒敢打擾他,就默默陪著他,足足過了五分鐘,陳愛國方才道:「他在小石窪村呆了一年半,後來參軍走了,從他走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聯繫。」
陳愛國知道他想問什麼,低聲道:「那張照片是66年拍攝的,當時一共有二十七個人來到盧家梁插隊,你看到的照片是在鄉政府門前拍攝的,來到小石窪村一共有八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姜亮道:「我看這個人在過去受過刺|激。」
陳愛國道:「想不到他走的這麼早!」
張揚摸黑出了大門,來到外面,雪已經積了半尺多厚,他衝著大樹撒了一泡,只覺著在這雪地之中撤尿也不失為一種樂事。山村的雪夜,寂靜非常,只聽到簌簌的落雪之聲,張揚不覺想起了那個古怪的陳愛國,究竟該怎樣才能讓他開口呢?
陳愛國低聲道:「她不叫沈靜賢,她叫沈良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66年來盧家梁的時候,她就用的這個名字。」
幾個人正喝得高興,外面突然傳來咳嗽聲,村支書周友金慢吞吞的溜達了過來,周山虎從門縫裡看到是他大爺,慌忙把門打開了:「大爺,您怎麼來了?快請屋裡坐!」
聽到陳愛國下起了逐客令,周山虎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向張揚看了看。
濟善師父就躺在大殿內,身上裹著兩床棉被,一旁陳愛國臨走時給他生起一個火堆,現在和圖書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就快熄滅。
陳愛國道:「我拿了點白薯給他送過去,沒想到看到他倒在血泊里,還好有口氣在,我弄了床棉被給他蓋上,又在他身邊生了火堆,這才過來找你幫忙。」
陳愛國拿著照片湊到了媒油燈前,他看了看,目光很專註,定格在照片上很久,搖了搖頭道:「光線太暗了,看不清。」
姜亮點了點頭。
周山虎笑道:「沒事,反正我得上鄉里去,了解一下西山寺的事情,爭取跟著警車一起回來。」
周山河道:「別說俺們村,就算是俺們鄉也能數的著,虎子一掌能劈開三塊磚,一腳能踢斷一棵樹。」
張揚點了點頭道:「擔任我們平海省省長不久以後,因為心臟病突發死於家中,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張揚道:「一定是看到雪太大,他們的車沒敢進山。」他對警察的辦案效率早有了解。其實今天的情況他也看到了,他們開車來到小石窪,一路之上都是依靠兩個人輪流帶路指揮,換成其他人還真不敢開進山來。
周山虎對他們的談話興趣不大,一個人跑到院子里清掃積雪去了。
陳愛國用力搖了搖頭道:「沒有,王均瑤只是把他當成弟弟,和他之間絕沒有那種感情。」
張揚則回到車裡面,抱了一箱茅台酒,拿了幾盒午餐肉罐頭。
張揚笑道:「小夥子出去闖闖總是好的,你要是去南錫可以去體委找我,回頭我把地址給你留下。」
周友金搖了搖頭道:「都說過了,他們來這裏那會兒,我剛巧在外邊,這些知青都是城裡來的,也看不起俺們這些鄉下人,這事兒陳愛國最清楚,你們問他,他一定知道。」
張揚道:「在黑山子工作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這座清台山,不過我是在山東,你們是在山西。」
處理完之後,他們幾人用門板將濟善抬到禪房。
開車下山比起上山的時候難度還要大許多,他們小心翼翼的行駛,早晨七點鐘出發,等到盧家梁也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周山虎在盧家梁跟他們分了手,張揚又送給他一件不常穿的羽絨服,周山虎這小夥子很淳樸,為人又熱情,張揚很是喜歡。
濟善師父的半邊面孔都被血染紅了,頭上被人砸破了,不過現在血已經止住了,真正嚴重的是他的右腿,看到陳愛國帶著兩名年輕人過來,濟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了……廟裡被偷了。」
「靠!懶驢上磨屎尿多。」
張揚道:「讓我先看看!」他來到濟善身邊,掀起棉被,看了看濟善的右腿,張揚道:「虎子,幫我找點筆直的木棍和木板,我幫著濟善師父複位,用不著去醫院那麼麻煩。」他捏著濟善的右腿,微笑道:「大師,你的頭疼不疼?」
周山虎看到他們執意要走,決定送他們走,張揚道:「不用,你把我們送下山,你怎麼回來?」
周山虎激動地連連點頭。
濟善搖了搖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覺著右腿一陣劇痛,他痛得哎呀叫出聲來,卻是張揚趁著他注意力轉移的功夫已經閃電般幫他將右腿複位。
兩人過來的時候也都了東西,周山松帶了一條鹹魚,周山河帶了一隻野雞。
周山虎慌忙道:「陳校長,快請裏面坐!」
周山河在縣裡讀過中學見過一些世面,看到張揚抱來了一箱茅台酒驚奇道:「茅台啊!大哥,這得不少錢吧?」
姜亮好奇的看著張揚,這廝的修為真是提升了不少,知道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了。
姜亮道:「搞不好他自己就是知青中的一員。」
周山虎道:「陳校長,您不是有手燈嗎?」他拿起手電筒打亮后幫忙照著那張照片,陳愛國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青光眼,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他把照片交還給張揚,低聲道:「不早了,外面雪這麼大,我不留你們幾個吃飯了。」
周山虎道:「俺小時候淘氣,經常跟人打架,每次打架回來,俺爺爺都會狠揍俺一頓,說練拳不是為了欺負人的,是為了強身健體。」
陳愛國點了點頭,慢吞吞的把校門拉開。
張揚道:「今兒不是上磨,是陪你姜局長上床。」
姜亮道:「那咱們能走了?」
陳愛國點了點頭。
「干!」幾個人都十分的豪爽,一起將小碗中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陳愛國道:「海瑟夫人?她結婚了?」
山村的雪夜很冷,周山虎家的被子都很陳舊了,保暖性很差,姜亮蓋好了被子又在上面蓋上大衣,可還是覺著冷,向張揚身邊擠了擠,張揚道:「我說你貼我這麼近幹嗎?」
張揚道:「我在南錫工作!」
姜亮笑道:「一聽就知道周支書是喝酒的行家。」他拆了一盒煙,抽出一支遞了過去。
陳愛國把白薯端了下來,封好了爐門,用毛巾擦了擦手道:「你說啥?」
張揚道:「他應該知道點什麼。」
張揚笑道:「我不是去學校,是去撤尿!」
陳愛國沒說話,打著手電筒大步走在https://m.hetubook.com.com前面。
周山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瞎做唄,俺爹媽死得早,小時候就自己做飯,做了十幾年怎麼著也得有點長進。」
張揚有意和他拉近距離,緊跟他的腳步道:「陳校長,那位濟善師父傷得重不重?」
陳愛國道:「年輕人,你的好奇心太強了,你在打聽別人的隱私。」
陳愛國在前方帶路,周山虎走在後面,他是害怕張揚道路不熟,途中出了問題,可他很快就發現張揚健步如飛,比起他這大山裡土生土長的人還要適應山路,周山虎笑道:「大哥,你也是山裡人,經常走山路?」
姜亮道:「要去你去,大冷的天,我可不去。」
陳愛國沒說話,拿起筷子去撥弄他的白薯了。
姜亮聽他這樣說也不禁笑了起來,他嘆了口氣道:「這雪下個沒完,山裡面也沒有手機信號,咱們明天是走還是留?」
張揚對這個市繪的支書沒多少好感,從他的表現就能看出,這廝八成是聞到了香味兒,過來蹭酒喝的,可小石窪村畢竟是人家的地界,客氣一點也是應該的,張揚笑道:「周支書啊,趕緊坐,趕緊坐,大冷的天,喝杯酒暖和暖和!」
陳愛國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門前,這才看清是周山虎,他警惕十足的向張揚和姜亮看了看道:「虎子,這麼大的雪你來這裏幹什麼?他們又是誰?」
周友金雖然很饞酒,可酒量不怎麼樣,喝了三碗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周山虎好不容易才把他勸走,臨走的時候,姜亮拿了瓶茅台讓他帶走,又將抽剩的那盒煙塞到他口袋裡,周友金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陳愛國道:「你想打聽啥?」
姜亮剛才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在一旁悄悄觀察陳愛國的表情變化,尤其是陳愛國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的表情顯得很錯愕很複雜,姜亮是刑警出身,善於透過現象看本質,他低聲道:「一定知道,不過他不願說,咱們只能再想辦法了。」姜亮嘴上這麼說,可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張揚指著照片上和王均瑤站在一起的沈靜賢道:「就是她!」
張揚道:「陳校長,是這樣,我想打聽點當年知青插隊的事兒。」
周山松道:「虎子的功夫是俺們村裡最好的。」
周山虎笑道:「來,來,咱們喝酒!」
陳愛國冷冷道:「沒聽說過這個人,好了,我得吃飯了。」
陳愛國道:「我知道一個人,他叫陳天重,是我們的隊長,人很好,他在小石窪村呆了兩年,後來聽說因為家裡的緣故去了春陽,好像在春陽水利局干過一陣子,後來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張揚道:「有些事忘不掉的!」
張揚一旁看著他,心中還是很忐忑的,生怕陳愛國隨手將照片扔到火堆里,這張照片可是得來不易啊。
陳愛國指向後排正中的一個,陳天重站在人群之中儀錶堂堂,是個美男子。
陳愛國伸出手:「把那張照片拿給我!」
周山虎道:「說來話長,陳校長,你等等我,我跟你去看看。」他轉身去拿衣服。
張揚對陳愛國的這番話將信將疑,或許他真的不清楚,或許他根本不願說,張揚道:「來到小石窪村的一共八名知青,陳校長有沒有其他三個人的消息?」
張揚禁不住笑道:「你說咱倆同睡一張床,以後傳出去會不會有人說咱倆搞作風問題。」
周山虎端起小黑碗道:「我們哥三個歡迎兩位大哥到山裡來做客!」
張揚聽到陳愛國來了,也從床上起來,走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保不齊這陳愛國突然轉了性,來把過去那點事跟他說個明白,可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陳愛國應該不會改變。
張揚小心翼翼的問道:「董德志和王均瑤之間是不是有些那啥……」
張揚道:「聽說結過,後來丈夫死了,成了寡婦,現在還是一個人。」他忽然發現陳愛國對王均瑤的消息很感興趣,張揚心中暗喜,只要挑起他感興趣的話題,這件事深入下去就容易得多。
周山松抹了抹嘴唇,讚不絕口道:「好酒,都說茅台酒好喝,俺長這麼大頭一回喝上。」
陳愛國愕然道:「他死了?」
周山虎愣了,他從聲音聽出外面竟然是石窪小學的校長陳愛國,他一骨碌爬了起來,拉開房門,陳愛國一身風雪的站在門外,眉毛鬍子全都染上了雪花。
張揚坐起身。
陳愛國嘆了口氣道:「董二黑很聰明,當時我們對他都很照顧,不過,他最喜歡粘著王均瑤,把王均瑤當成親姐姐看。」陳愛國的話讓張揚更加相信,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王均瑤。
陳愛國道:「得趕緊把濟善師父送到醫院去,咱們用門板把他抬下去。」
周山虎苦笑道:「兩位大哥別見怪,他就是這個脾氣。」
張揚把照片交給了他,陳愛國來到篝火前,藉著火光看著那張照片。
張揚道:「陳校長,我們這次過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我認識一位https://m.hetubook.com.com香港慈善家,她想要在內地援建一些學校,清台山那邊春陽縣已經援建了十多所紅旗小學。她讓我幫忙物色合適的援建地點,陳校長有沒有興趣改善一下學校的教學條件?」
張揚道:「他是我不是!」
陳愛國道:「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陳愛國一輩子都把精力撲在小學上,張揚的話題果然引起了他的興趣,他低聲道:「你說的是紅旗小學吧?我去鄉里開會的時候聽說過,不過那是春陽,我們這兒是西山都不是一個省的。」他有點不太相信張揚的話。
因為天色暗淡,陳愛國的眼神又不好,所以手裡拿著手電筒,雪亮的光芒朝門口照了過去:「誰啊?」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
和周山虎一起乘拖拉機的是他的兩個最好的哥們,周山虎也把他們叫來陪客人喝酒,這倆小夥子也都姓周,小石窪村周姓是第一大姓,穿藍衣服的叫周山松,另外一個小夥子叫周山河,他們都是同宗的親戚。
安頓好濟善師父之後,已經是凌晨六點鐘了,天還沒有放亮,外面的雪已經完全停了,張揚來到陳愛國身邊欲言又止。
張揚道:「有點發現。」
張揚微微一怔,湊過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裏面一個清瘦的青年站在那兒笑得很陽光,不過沒戴眼鏡,仔細看,還是從他的樣子中找到了一些陳愛國的輪廓,張揚道:「是他,沒錯,就是他!不過他沒戴眼鏡。」
張揚道:「您和他很熟?」
張揚看到陳愛國如此肯定,心說這陳愛國何以對王均瑤如此了解?難道這位孤獨半生的老校長也和王均瑤那娘們有一腿,不過公平的來看,王均瑤還是屬於半老徐娘風韻猶在的,年輕的時候肯定長得也不錯。張揚想起當初在沈靜賢家裡看到那張照片的情景,沈靜賢的表現極其冷漠,甚至不承認自己認識許常德和王均瑤,張揚道:「既然你們都是一起插隊的知青,為什麼沈靜賢不承認自己認識許常德和王均瑤呢?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約莫過了三分鐘,看到一個頭戴著軍用棉帽,披著軍大衣,穿著老棉鞋的老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如果不是鼻樑上架著的高度近視眼鏡給他添了幾分書卷氣,誰都會以為這是個老農民,這就是石窪小學的校長陳愛國。
一個急促的聲音道:「虎子,你出來,我得問你件事兒。」
陳愛國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的表情很痛苦,並沒有回答張揚的問題。
周山虎道:「大哥,你們倆都是公安吧?」
周山虎點了點頭,去給張揚端酒,張揚笑道:「不用,哪來的那麼多規矩,咱們隨意喝,開心就行。」
張揚想想也對,於是三人一起離開了小石窪村。
周山虎道:「雪雖然停了,可山路難行。」
姜亮看到他真的要去,提醒他道:「雪這麼大,你還是別去了,這會兒人家早就睡了,你要是迷路,這荒山野嶺的,我哪兒找你去?」
周山虎道:「南錫?俺們鄉里前陣子有個工程隊去南錫打工,我差一點就跟著去了,這不,我正琢磨著等開春去那邊投奔他們找點活干呢。」
周山虎扶著周友金離開之後,他兩個哥們都開始抱不平,周山松道:「沒見過這樣當大爺的,虎子就剩下這間破房子,他還想著訛走?還黨支書呢。」
石窪小學位於兩個小村之間,小石窪村和大石窪村。小學的院牆也是用石塊壘起來的,周山虎道:「這座小學是陳校長親手建立起來的,連圍牆都是他背下來的石頭,用鑿子一下一下的鑿出來的。」
陳愛國道:「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陳愛國沒說話,又添了一塊劈柴在火堆里,火焰燃燒,劈柴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許常德現在做什麼?」身處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中,陳愛國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一直都在迴避這些人的消息。
陳愛國雖然不懂醫術,可是看到張揚嫻熟的手法,已經猜到這個年輕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醫生。張揚利用周山虎拿來的木板,充當夾板將濟善的右腿固定好,然後拿出隨身的金創葯為濟善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張揚道:「周支書,你聽說過王均瑤這個人嗎?」
周友金客氣了一番接了過去,先給姜亮點上,然後自己才點上,用力裹了幾口,這好煙好酒品起來就是帶勁兒。周友金道:「虎子,趕緊給兩位貴客敬酒啊!真不懂事,還要我說你!」
張揚並沒有隱瞞,他照實說道:「沈靜賢你認不認識?這張照片,我就是從她家裡找到的。」
西山寺位於石窪小學正北的山峰上,山峰不高,可道路十分的難行,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西山寺的廟門前。
張揚和姜亮舉起杯子,笑道:「干!」
張揚看他不願正面回答,又轉移話題道:「陳校長,你有沒有聽說過董德志這個名字?」
周友金嘴上說著那怎麼好意思,可一屁股就在周山虎的和-圖-書位置上坐下了,周山虎趕緊給他拿了個小黑碗,倒了一碗酒,周友金也不等別人招呼他,自己端起酒碗笑道:「打擾了,我自罰一杯。」吱喳一口,喝了大半下,拿起筷子夾了根雞脖子啃了一口,眯起小眼睛道:「好酒啊!茅台吧?」
周山虎趴在大門上衝著裏面叫道:「陳校長!陳校長!」
張揚道:「和她一起的這個人你認不認識?她叫王均瑤。」
陳愛國道:「再說吧,你找我還有什麼事?」陳愛國的頭腦很清晰,他記得張揚剛才說過,找他有兩件事,陳愛國雖然和外界接觸不多,可年齡擺在這裏,他意識到這個年輕人開頭拋出的橄欖枝可能是在利誘自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陳愛國明白這個道理。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他還沒有展示出自己的真正實力呢,如果施展出踏雪無痕的功夫,只怕要把這些人驚他個目瞪口呆。
陳愛國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董二黑吧,就是董德志,過去我們都這麼叫他,他是下鄉知青中年齡最小的一個,照片中沒有他,但是他也在小石窪村中插過隊!」
張揚走了過去,姜亮指向照片最後一排的位置:「你看看,你仔細看看,這個人是不是陳校長?」
陳愛國道:「我在這裏插隊不久,就因為犯了錯誤,被鄉里抓去批鬥,在小黑屋裡一蹲就是大半年,等我回來的時候,許常德已經參軍走了,王均瑤也不在了,沈良玉健康上出了點問題,也獲准回家看病去了。之間發生的很多事,我並不清楚。」
周山松端著做好的野雞走了進來,吆喝道:「香噴噴的野雞出爐了!」
周山虎笑道:「陳校長,你先開門,這兩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專門來找你打聽點事兒。」
外面的大雪非但沒有停歇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了,這樣的天氣肯定不能冒雪返程。
陳愛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低聲道:「我們得抓緊點,山路難行,得走一個多小時。」
周山虎邀請他們兩人回家裡去留宿,山裡人淳樸熱情,周山虎把臉好的臘肉拿出來燉,又專門殺了一隻雞,招待兩位外地來的貴客。
周友金道:「他不是我們本地人,當初也是下鄉知青,剛來我們小石窪村的時候也是個積極分子,後來因為散播反動言論被鄉里抓去批鬥,為了他的事情,俺爹當年沒少挨批評,在鄉里關了一陣子,回來后整個人就悶了,後來知青回城,別人都走了,只有他沒走,說是家裡沒啥親人了,一個人留在了這裏辦起了小學校,俺爹幫了他不少的忙,因為他是外姓,村裡人都欺負他,每次都是俺爹替他解圍。成立小學校之後,他代課很認真,漸漸獲得了村裡人的尊重,不過他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除了見到學生有笑臉,對我們村裡人都是愛理不理的,可能因為他看不起俺們這些山裡人吧。」周友金又喝了一口酒道:「咋啦,你們去找他了?是不是碰了釘子?陳愛國這個人見誰都那樣,愛理不理的,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
濟善聽到失竊的東西已經都被找到,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陳愛國望著熊熊燃燒的火苗獃獃出神。
張揚道:「陳校長,要是您沒意見,過陣子我就請她過來考察。」
張揚還想說什麼,姜亮拉了他一把,張揚只能強忍住心中的疑惑,三個人離開了石窪小學,身後咣!地響起鐵門關閉的聲音,陳愛國從裏面鎖上了校門。
張揚道:「你在這兒等著吧,我們三人去看看就行。」
張揚強忍心中的激動,陳愛國終於主動提起了這件事,他低聲道:「我在照片上找到了陳校長。」
陳愛國沒有進門的意思,站在門口道:「虎子,濟善師父受傷了,躺在廟裡面,情況很嚴重,我想你給我幫忙,把他送到醫院去。」
通過談話知道,周山虎是個孤兒,母親難產死了,五歲的時候他爹又在山上遇到了狼群,找到的時候只剩下一個啃光的腦袋,周山虎跟著他爺爺生活,前年爺爺去世了,家裡就剩下他一個,叔叔大爺倒是有好幾個,可沒有一個管他,周山虎就利用爺爺留給他的拖拉機山上山下的跑點運輸,大爺周友金雖然是村支書,可對他也沒啥幫助,反倒平時想方設法的占他的便宜,最近又想把老爺子留下的這套老宅子要過去,想在這兒翻建新屋給他兒子結婚用周山虎也沒說啥,他今年已經快十八歲了,打算過陣子出去闖闖。
周山松把八仙桌拾掇好,張揚從車裡拿來的應急燈也派上了用場,幾個人忙活的時候,姜亮則拿出放大鏡仔細研究著那張照片,他忽然發現了什麼,向張揚招了招手道:「張揚,你過來!」
姜亮哈哈大笑起來。
陳愛國嘆了口氣道:「算了吧,過去的都過去了,聚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陳愛國似乎看出了張揚的心思,嘆了口氣道:「就快三十年了,如果不是你拿來這張照片,我幾乎都要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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