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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孝商道：「我看得出來，武意看你的時候和別人不同，老弟，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麼好的女孩子錯過了實在太可惜，張書記在這方面可不含糊，真要是讓他搶了先，你後悔都晚了。」

桑貝貝道：「男女之間必須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尤其是和你這種色狼級的人物，我跟你走得太近危險。」

張揚的目光投向網球場，看到武意一個有力的扣殺得分，不過他也分辨出祁山明顯在讓她。張揚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前陣子新聞媒體把我搞得苦不堪言，虹光商場失火被有心人利用，說是我們焰火晚會惹出來的禍端，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說句不怕讓您生氣的話，我對媒體是敬而遠之。」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又道：「當然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一直以來顏台長都很照顧我，宣傳的都是濱海的正面形象……」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心中卻非常的警惕，當年李長宇和秦清因為被安家的洗黑錢事件連累，兩人同時被紀委雙規，這就是他的前車之鑒，祁山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已經越來越多，他的錢來路未必是乾淨的，讓他投資濱海，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往裡面跳？

陳青虹道：「無論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對這些多少是相信的，每年啊，我都得去普陀。」

張大官人笑了笑，啟動引擎，向外駛去。

在武意的安排下，張揚和北港電視台台長顏慕雲見了面，這次的會面是顏慕雲主動提出的，見面的地點在北港體育場的網球館，顏慕雲平時喜好打網球，幾乎每周都會抽出兩天鍛煉，武意的網球打得也不錯，張揚來到網球館的時候，看到祁山也在那裡，他也是受到了武意的邀請過來的。

張揚笑道：「沒證據的事情咱們不能亂說。」他向桑貝貝湊近了一些：「那啥，你能跟我交個底兒，你來北港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不過咱倆是不是該更坦誠點呢？」

張大官人笑道：「你自己主動撲上來的，還怪起我來了，別說，抱起來還是蠻舒服的。」

桑貝貝道：「張揚，你給我聽好了，本姑娘才不會給別人當情人呢。」

祁山哈哈大笑起來，他喝了口紅酒，搖了搖頭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的，我在這方面隨緣，這輩子遇到了就遇到，遇不到就一個人孤獨終老，自己都不知道活到哪天？何苦多一個人跟自己一起擔驚受怕？」

張揚道：「開始離建成還差十萬八千里呢，目前只是基礎工程，就等著上頭的撥款到位了。」

張大官人笑道：「你怕我！」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就我這樣的你還信不過？」

張大官人正想說話呢，忽然桑貝貝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臉頰就貼了過來，張大官人和-圖-書心中愣了一下，此時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外面，看到外面陳青虹正和一名男子走了過來。

祁山知道顏慕雲是在支開自己，她肯定有話想和張揚單獨說，祁山笑著點了點頭，挑了一個網球拍走入場內。

「自作多情，我這是工作服。」

張揚道：「有這種想法。」

祁山道：「那個女孩子是你安排給張揚的？」

袁孝商聽到祁山的這句話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嘆了口氣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公園裡有個流浪漢，每天躺在公園的連椅上，但是他很滿足，有位富翁看到他如此快樂，就問他快樂的原因，那流浪漢告訴他，自己每天晚上雖然睡在公園的連椅上，可是他在夢中卻住在豪華的別墅里，躺在寬大鬆軟的大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幸福的日子，富翁很同情他，於是將流浪漢請到了自己的別墅，給他夢想中的一切，可是沒過幾天，流浪漢就從別墅里失蹤了，富翁又在公園的連椅上找到了他，富翁問他為什麼要離開，流浪漢告訴富翁，雖然他給了自己夢想中的一切，可是他在別墅中卻睡不踏實，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回到了街頭流浪，躺在冰冷堅硬的連椅上，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他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他選擇回到這裏，只有在這裏，他才會有美好的夢想。」

回到地下車庫，張揚取了他的坐地虎，卻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姿跟了過來，拉開車門坐進車內，張大官人笑了笑，桑貝貝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笑什麼笑？」

張揚道：「你說，今晚陳青虹看到了咱倆在車裡親熱，她以後是不是把你定位成我的情人了？」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這次的事情多虧了張揚，如果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張大官人開著越野車離開了地下車庫。

祁山道：「他們之間的確有曖昧，我留意了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偽裝不出來的。」

桑貝貝面紅耳赤的推開了他，整理了一下頭髮，輕聲道：「送我回去，外面好像下雨了。」

袁孝商道：「張書記，我也看好保稅區的未來發展，有了這樣的好事千萬別把我忘了。」

同幹了幾杯酒之後，祁山端起酒杯主動找上了張揚：「張書記，我聽說保稅區建設正式開始了，要恭喜你啊！」

張揚也笑了：「和台長大人見面馬虎不得。」

張大官人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桑貝貝短裙下的一雙美|腿上溜了一下。桑貝貝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將短裙向下扯了扯，試圖多遮蓋住一些。

桑貝貝道：「你不就想她這麼認為嗎？」

桑貝貝低聲道：「她很精明，別讓她懷疑咱們。」

張揚笑道：「穿給我看得？」

武意看出了一些端倪，袁孝商叫來陳青虹相陪還說得過去可叫來這個女ｈeｔｕbｏｏk.cｏｍ•cｏm孩兒，明顯就是給張揚安排的武意打量著桑貝貝，心中感到有些鄙夷，順便連帶著張揚也鄙夷起來。

祁山道：「做生意遇到仇家很正常，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桑貝貝道：「不用，陳青虹讓我今晚好好陪你，工資給我照發不誤。」

陳青虹道：「佛本是道嘛！」

「怕你個屁，你敢怎麼著？」

桑貝貝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利用我挖出天街背後的黑幕？」

祁山和袁孝商一起站在袁孝商位於皇冠大酒店，19層的辦公室內，隔著落地窗看著腳下北港的夜景。

袁孝商道：「也許有一天，我會選擇離開。」

張大官人當天開了一場他返回濱海后的第一次常委會，因為很多問題都需要處理，所以一直耽擱到晚上七點多鍾方才來到皇冠大酒店，超過約定的時間就快一個小時了。

袁孝商沒有說話，望著窗外突然變得朦朧的燈火，沉思良久方才道：「又下雨了……」

祁山望著袁孝商，從他的眼神中似乎讀懂了什麼，他低聲道：「回去的路很長很長，人生走到了一定的階段，你看不到終點，也看不到起點，我們中的一些人註定要倒在路上。」回得去嗎？祁山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他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祁山笑道：「何以見得？」

桑貝貝在天街呆得這段時間還是頗有成效的，她遞給了張揚一沓照片，張揚在其中發現了不少北港政界的人物，讓他驚喜的是，濱海市長許雙奇赫然在列，之前張揚第一次前往天街的時候就曾經看到了許雙奇，看來這廝不是偶然前往，而是天街的常客。

「滾你，一個市委書記說話能不能別這麼流氓，你滿腦子的齷齪思想能不能收起一些？」

「每次你來北港，她都會過來相陪。」

顏慕雲道：「虹光商場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以北港日報為首的這些平媒實在是太沒有責任心了，捕風捉影的事情就胡亂報道，他們就不去想想這件事的後果，就不去考慮一下會給老百姓造成怎樣的困擾，我一定會在以後宣傳部的會議上提出這件事，對於這些不負責任的媒體一定不能姑息，要嚴肅處理。」

顏慕雲擦了擦汗，拿起一瓶蘇打水喝了幾口，看到張揚西裝革履的模樣，不禁也笑了起來：「張書記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嚴肅？」

祁山道：「張揚也都在場，我以為武意是衝著他來得。」

六人之中唯有桑貝貝沒說話，雖然她也很健談，可是她目前扮演的角色不允許一個女招待而已，不適合多說話，酒宴開始之後桑貝貝就主動承擔了倒酒的責任。

兩人說話的時候，顏慕雲走了下來，這會兒的運動已經讓她消耗不少，面頰緋紅，在她這樣的年紀保養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顏慕雲喘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上了年紀，身體就是不行了，和_圖_書祁總，你去和武意打一會兒。」

桑貝貝道：「那我不是虧大了，以後豈不是要把你情人的角色扮演下去？」

張揚道：「我這不是被武記者給克怕了嗎？以後千萬別採訪我！」

張揚並沒有看錯，顏慕雲就是想利用他，她發現這次是扳倒黃步成的最好機會，只要張揚追究下去，黃步成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可以藉著這件事整倒黃步成，那麼顏慕雲無疑將是北港宣傳部長的最佳人選，對顏慕雲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是她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在張揚的面前不能表現的太過迫切。

晚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袁孝商提議去藍色魅力消遣，張揚婉言謝絕了，想起姜亮的死或許和祁山有著脫不開的干係，張大官人心中就隱隱的不舒服，他知道祁山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不想讓他看出破綻，最好的辦法還是少些接觸。

祁山道：「孝商，我真不懂你的意思。」

祁山看到張揚西裝革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是叫你過來打網球，又不是讓你來做政府工作報告，穿這麼正式做什麼？」

張揚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我這個人真的拒腐蝕永不沾，那幫人就會對我充滿戒心，如果他們自認為發現了我的弱點、就會從我的弱點著手。」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桑貝貝因為剛才的事情顯得有些尷尬，目光盯著來回擺動的雨刷，腦子裡卻空白一片，總覺著車內，乃至自己的身上都充滿了張揚的氣息。

張揚在這件事上已經選擇了息事寧人，這是因為市委副書記蔣洪剛站出來當了一個和事老，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過早的出手打擊黃步成對張揚也沒有太大的好處，他發現蔣洪剛正在積極籌謀建設屬於他自己的陣營，可以預見，不遠的將來蔣洪剛的身邊勢必能夠團結一批常委，形成一股不可小視的政治力量，蔣洪剛和張揚之間，是友非敵，他們之間還是可以相互幫助的，蔣洪剛的崛起勢必可以削弱項誠在北港的統治力，並對市長宮還山構成直接的威脅，從長遠看，對張揚只有好處。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武意道：「張書記，我今天來是想和你約時間做專訪的。」

張揚道：「普陀拜得是觀音大士，那是佛，跟牛鼻子老道不是一個行當。」

張揚笑道：「袁總，叫這麼多美女過來，你是想跟我搞腐化嗎？」

袁孝商笑道：「你的心理學果然沒有白讀。」

陳青虹的車就在張揚的坐地虎旁邊，要說張大官人的這輛車也的確顯眼了一些，陳青虹藉著微弱的光線看到裏面有兩個人在相擁纏綿，她不敢多看，因為她害怕被車內人發現，趕緊上了自己的奧迪車開車走了，不用問裏面一個是張揚另外一個肯定是女招待桑貝貝了。

祁山道：「光大沒事吧？」

張揚心中暗hｅｔubｏoｋ•com•coｍ笑，這地下車庫裡面，光線昏暗，陳青虹未必能夠注意到他們，可桑貝貝主動投懷送抱，張大官人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謙謙君子，手臂圈住了桑貝貝的纖腰，暖玉溫香抱了個滿懷真是享受。

桑貝貝聽到汽車聲遠去，想要一把推開張揚，卻沒得逞，這廝牢牢將自己抱住，沒那麼容易推開，桑貝貝啐道：「你放開，佔便宜還上癮了。」

張大官人看了看桑貝貝道：「丫頭，就憑我這長相這人才，也不算辱沒了你吧？」

張大官人笑道：「朋友，按理說你在這世上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我，恐怕連一個都找不出來了吧？」

祁山笑道：「張書記，你是黨員，你信仰的是馬克思主義可不是牛鼻子老道。」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紅酒，然後回到祁山身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

張揚道：「北港的腐敗情況比起我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天街應該是個大染缸，這裏面存在著很多的問題，貝貝，你以後的任務就是要幫我查出其中的內幕。」

張揚走入包間，歉然道：「抱歉，抱歉，今兒開會晚了！」

桑貝貝道：「袁孝商幾乎沒到這邊來過，這裏當家作主的都是陳青虹，根據我的了解，他們之間是租約關係。」

袁孝商笑道：「對自己沒信心？」

在很多人的眼中，袁孝商都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也是祁山和他交往的原因，祁山的概念中，為人不孝者不交，為人不義者不交，為人不忠者不交，而袁孝商恰恰符合他的交友標準，按照這個標準來看，張揚無疑也是符合的。

桑貝貝道：「你是說幕後老闆還是袁孝商？」

張大官人道：「那啥，你想多了，咱們不是演戲嗎？只要你堅守住底線，我是肯定沒問題的，我是一黨員，我是國家幹部，我的覺悟那是絕不用懷疑的。」

祁山道：「我對你們保稅區很感興趣，有什麼好的投資項目先考慮我一下啊。」

袁孝商笑道：「張書記的原則性之堅定有目共睹，就算我有心搞腐化，可是您也是拒腐蝕永不沾。」

桑貝貝道：「沒什麼目的，就是沒地兒可去，有道是大隱於朝，小隱於市，我擔心章碧君那幫人追殺我，所以跑到你們這個小城來隱居，再說了，你是我朋友，多少會照應我一點吧？」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我巴不得把你們這些財神爺全都請到濱海去，想要建成保稅區，必須依靠民間資本的大量注入，以後在這方面我們會逐步加強，相信隨著保稅區建設的進程投資的機會越來越多。」張大官人這番話說得很空，雖然他的表情非常的誠懇，可是內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家有梧桐樹，不愁引不來金鳳凰，想來投資的多了去了，可對於投資決不能無條件的接受，必須要搞清楚這些投資商的來路。

袁孝商道：「我帶他去過一次天街，和圖書本想安排一個女明星給他，想不到他偏偏看上了這個潑辣的女招待。」

袁孝商笑了笑，岔開話題道：「你和武記者怎麼回事兒？我看她對你不錯。」

張揚道：「你不用上班？」

桑貝貝道：「不是信不過，是一點都不相信。」

桑貝貝的目光沒有看他：「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幫你？」

張大官人從顏慕雲的口風裡馬上覺察到了她今天請自己過來的用心，顏慕雲是想藉著這件事挑唆自己的怒氣，意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如果自己堅決追究這件事，勢必和宣傳部長黃步成拼上一個刺刀見紅，最終的得益者顯然是顏慕雲這個宣傳部副部長。

桑貝貝道：「你怎麼盡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滿桌的人都在等著張揚，張揚來到這裏才發現除了祁山和袁孝商之外，還有三位女士在場，一位是天街的總經理陳青虹，一個是美女記者武意，還有一個就是臨時在天街當女招待的桑貝貝了。

桑貝貝道：「天街是個藏污納垢的場所，那裡都按照嚴格的會員制，出入那裡的一是商人，二是北港的一些官員，天街成為他們疏通關係的重要場合。」

張揚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張大官人笑道：「台長大人召喚，我當然要打扮的正式一點，這樣才能顯示出對您的尊重。」

祁山早就聽過這個故事，他笑了笑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夢想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是夢想，一旦變成現實，你會發現未必如當初那般美好。」祁山的目光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虛無和飄渺，他似乎在想什麼？從這個簡單的故事中想到了他複雜的人生。

張揚道：「很難說這麼簡單，在北港開這樣的場所，如果和公安系統的關係不好，早就不知被查多少次了。」

顏慕雲笑得很開心，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樣子顯得非常的嫵媚，她輕聲道：「剛才武意還跟我抱怨來著，說你不給她面子，不願意接受我們電視台的專訪。」

張揚並沒有想到祁山來得這麼快，榮鵬飛前腳剛走，祁山後腳就來到了北港，還是為了他的水產生意，他先去找的是袁孝商，因為之前袁孝商就給他打過電話，袁孝商是想藉著這個機會，邀請張揚一起坐坐，感謝一下張揚從劫匪中救下他兒子的大恩，在袁孝商看來，這個恩情自己只怕一生都無法報答。

桑貝貝道：「我怎麼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呢？按說咱倆也認識不短時間了，我就從沒發現你和覺悟兩個字能沾上邊呢？」

張大官人一聽到她要專訪就頭疼，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都說防火防盜防記者，事實證明這句話絕對是真理，每次你採訪我准沒啥好事兒，要麼碰上有人跳樓，要麼碰上失火，我改天得找個牛鼻子老道好好算算，看看你跟我是不是犯克。」

張揚笑道：「怎麼陪啊？有沒有暗示你要讓我全方位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