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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鵬飛道：「意識到了就可以做出一些改變。」

宋懷明道：「我本來並不想提起這個問題的，可既然你主動說了出來，我還是當著大家的面，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的好。」

劉釗不能否認，點了點頭道：「是！」

梁天正道：「文夫人很關心張揚的事情，那件事到底查清了沒有？」

梁天正道：「不厚道的另有其人！」

劉釗很希望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說句話，轉移一下注意力，化解一下自己的尷尬。可他也明白，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去觸霉頭，宋懷明剛才的炮火只是第一輪攻勢，肯定還有第二波，第三波。

宋懷明道：「最近接連抓獲了北港的幾名潛逃官員，根據北港前紀委書記陳崗的舉報，說張揚涉嫌殺人，並逼迫他一起參予毀屍滅跡。我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馬上將張揚召到東江，並將他交給紀委，老劉，我讓你親自負責這件事是不是？我有沒有叮囑過你，這件事你一定要秉公處理？」

榮鵬飛道：「這麼久的事情我都忘了！」

高仲和來到宋懷明的辦公室，已經猜到宋懷明要問起張揚相關的事情。

宣傳部長肖元平道：「大家各有各的分工，職權分明，我看隨便逾越各自的權力不好。」

焦乃旺笑了一聲道：「有句話說得好，打鐵還需自身硬，我想問問劉釗同志，這些年平海發生的貪污腐敗案件中。紀委幹部佔得比例大不大？南錫、北港一個個的紀委書記下馬。這還不說明問題？我們共產黨員，有了錯誤不怕。面對就是，為什麼要迴避現實推卸責任？」焦乃旺的發言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和省委書記宋懷明堅定地站在一起。

梁天正道：「老高，我聽說你把文浩南給免了？」

從外面走入的是秦萌萌，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秦萌萌重獲自由還是多虧了高仲和的干涉，是他讓人重新調查了秦萌萌攜帶違禁藥品一案，搜集證據之後表明，秦萌萌在這件事上並不知情，秦萌萌才得以重獲自由。

文浩南道：「他憑什麼？辭不辭職是我的事情，他憑什麼？」

榮鵬飛現在的住處距離古城牆很近，於是他提議去古城牆轉轉。

劉釗的目光向周興民望去，而周興民此時也在看著他，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高仲和坐在辦公室內，琢磨著合適的頂替人選。和宋懷明的那番談話，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教訓文浩南，文家人只會對他表示感激。

榮鵬飛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足尖：「宋書記，你誤會了！」

劉釗道：「根據目前的審理進度，案情已經基本上明朗了，涉案人陳崗和袁孝商都承認張揚殺死天街舞|女桑貝貝，並將之毀屍滅跡的事實。」劉釗擺明了要掃宋懷明的面子，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休怪我無情。

文浩南望著榮鵬飛，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讓我遞辭職書？」

組織部長焦乃旺道：「關於張揚同志的處理上，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劉書記，你做紀委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違紀幹部的處理應該比我們清楚，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你這樣做，會讓很多同志感到迷惑，有人甚至會覺得你對宋書記有意見，你在公報私仇！」

周興民一開口，其他原本想跟上去踩兩腳的常委頓時打消了念頭，雖然周興民在平海排行老二，但是誰也不敢忽視他的存在，想起他身後的家族，誰也不敢公然和作對。

梁天正意味深長笑道：「我怎麼沒覺得？昨天常委會上，你批評劉釗的時候，可是言辭激烈，態度鮮明，沒覺得你難做啊！」

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專程來到公安廳造訪，高仲和發現自己這個部門突然變成了眾人矚目的地方，他笑著將梁天正迎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宋懷明的這一劍終於直接劈砍到了劉釗的腦門上。

呂清賢將律師信呈上，鄭重道：「高廳長，我懂得大陸的法律程序，從現在起，我當事人的訴訟將進入正常程序，我們要狀告文浩南濫用職權，栽贓陷害。希望警方能夠給予我們配合。」

周興民訕訕的笑了笑，宋懷明是責怪自己不懂規矩呢，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只能再度閉上了嘴巴。

高仲和拿起桌上的那封律師信，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事情到底是要鬧成怎樣？」

宋懷明道：「我本以為張揚和奇偉能夠從根本上ｍ.hｅｔ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扭轉北港的面貌，可是我終究還是低估了那幫腐敗分子反撲的力量，奇偉的犧牲或許是可以避免的。」

宋懷明道：「你把別人當成棋子，你自己何嘗不是一顆棋子而已！」

高仲和道：「我也這麼認為，他和張揚有私怨，在調查過程中表現出了太強的針對性，而且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他在審訊的過程中存在著誘供的行為。」

劉釗火了：「紀委有什麼問題？我們紀委有什麼問題？」

宋懷明道：「現在的政治已經被很多人妖魔化了，真正的妖魔事實上存在於人的心裏，文浩南在東江的時候就已經和張揚多次發生衝突，而你依然建議他去北港工作，以你的經驗和能力，不會預料不到，他和張揚之間有可能發生的矛盾和衝突。文浩南被調往南錫，不僅僅是文家的意思，也是我不想矛盾激化的一種做法，這次文浩南加入調查組又是你的主意。」

宋懷明笑了笑：「我並沒有想到北港的問題會這麼嚴重。」

宋懷明道：「這個世界上果然有很多無緣無故的恨。」

劉釗心頭暗怒，這他媽哪跟哪兒？你高仲和對我的指控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榮鵬飛沒有說話，目光向宋懷明一樣盯著眼前的城牆。

周興民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宋懷明主動挑起了戰火，然後一群常委爭先恐後地衝上前去圍毆劉釗，宋懷明在常委中的凝聚力絕非自己能及。

榮鵬飛的喉結動了一下。

榮鵬飛感覺自己心底發虛，他甚至失去了反駁的勇氣。

高仲和心說，文浩南為人偏激，如果不是當天話趕話，他也不會說出辭職的話來。高仲和道：「天正兄這次過來，是為了他的事情？」

心態的成熟與否可以決定修為的高低，可是修為的提升也會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態。張大官人對眼前的風風雨雨能夠安之若素，不僅僅因為他對最後的結果有著必然的把握，和他突飛猛進的心境也有著一定的關係。

宋懷明道：「陳崗舉報張揚，我公事公辦，把事情交給劉釗處理，在我看來這件事影響不至於擴大，至少在問題搞清楚之前，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劉釗一向老成持重，可這次在事情的處理上卻讓我大失所望。你從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我不想多說，讓文浩南加入這個亂局，上演一出兄弟相殘的好戲，這究竟是要給我難堪呢？還是把槍口直接瞄準了文家？」

宋懷明道：「有些東西。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可是不是你的。強求不來。」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榮鵬飛的肩膀：「你太累了，療養一段時間，對你會有好處。」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二十五年！」

宋懷明道：「其實在張揚的問題上，我是有著相當責任的，當初在意識到陳崗可能存在問題的時候。我就讓他想辦法接近陳崗，設法打入腐敗分子的內部，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是不能否認的，在解決困擾北港的官員腐敗問題上，張揚是立過功的，我和張揚的關係決定，我不適合過問這件事。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給大家。給他自己一個公平的結果。我不希望，這件事不要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製造我們同志間道矛盾和障礙。劉釗同志是一個老同志，我仍然相信你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處理好這件事。如果事實證明，張揚是有罪的，有責任的，我宋懷明絕不徇私。可如果證明他是清白的，你們不能還他清白，我也會還給他一個清白！」

高仲和微笑道：「何小姐，今天前來有什麼事情？」

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道：「有件事我也感覺到了，紀委做事越來越不按常規出牌，自從劉書記來到平海，跟我們公安系統合作辦案也有不少次，我說句不該抱怨的話，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下指令的都是你們，衝鋒在前的是我們，不錯，本來也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事情，可我們是合作關係，彼此應該相互尊重，總不能吃苦受累都是我們，功勞全是你們的吧？」

宋懷明道：「我們的幹部隊伍中有很多人是不稱職的！當初我們選拔幹部的時候標準嚴格，認真挑選，很多人也能夠做到嚴以律已，以身作則，可為什麼一旦當他們手中有了權力，心態就開始發生了改變？因此而衍生出許許多多的貪污、腐敗問題，這些問題為什麼始終困擾著我們？如果這些問題不ｍ.heｔubｏｏk•ｃｏｍ•ｃom能儘快的得到解決，就會嚴重影響到我黨的形象，就會嚴重地影響到改革開放的發展，平海這些年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官員腐敗問題？你們紀委方面難道不應該反思嗎？」

宋懷明道：「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一條漢子。說實話，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加入這場亂局，可後來我想明白了，不想當元帥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兵，可是一個人的野心太大，被人過早的識破了他的企圖，那麼他終將一事無成。政治鬥爭永遠都是有層次的。沒有越級挑戰成功的先例。也許你自以為找到了靠山，也許你以為選擇了一條光明大道，可是你永遠不要忘記一件事，現在的平海還是我當家作主。」

梁天正道：「文副總理要求，嚴肅處理浩南存在的問題，如果證明他的確有違紀的事實，絕不可以因為是他的兒子而手下留情！」

榮鵬飛點了點頭，下屬在領導面前永遠都是有時間的。

省長周興民悄悄看了看宋懷明的臉色，他選擇適當的時機咳嗽了一聲道：「宋書記說的很對！」表面上是在支持宋懷明的這番話，可在實際上卻通過這樣的方式削弱了宋懷明表達憤怒的威力，讓現場緊張尷尬的空氣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

劉釗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正想開口，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說話了：「老焦說得不錯，打鐵還需自身硬，連紀委自身都有問題，還怎麼去監督別人？」

高仲和道：「既然談到我的本職工作，我有話要說，第一，張揚的事情並未立案，立案的是陳崗，是袁孝商。第二，根據我們警方的辦案原則，單憑陳崗一個人的證供，我們還不能確定張揚殺了人，至於袁孝商，他現在並沒有提供張揚殺人並毀屍滅跡的任何證據，我們必須要尊重事實，不能信口開河。」

高仲和道：「張揚被雙規了嗎？雙開了嗎？都沒有吧？你們紀委就這樣把人交到了我們這邊，什麼意思？莫須有嗎？我不是向著張揚說話，如果他犯了罪，我當然要抓他，不管他是誰的女婿，我不會給誰留任何的情面，可做事是有規則的，必須要講究章程的。我們公安機關也不能隨隨便便抓人，事情是你們做的，可麻煩都讓我們背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合作？」

「說我栽贓？」

「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紀委不應該承擔全部的責任！」

高仲和坐下道：「宋書記，您找我什麼事情？」

宋懷明道：「你根本連局勢都沒有看透，為什麼要急於踏出這一步？你以為。你輸得起？」

看到宋懷明過來找自己，榮鵬飛一臉笑容道：「宋書記，您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點酒菜。」

宋懷明此時的表情風輕雲淡，他微笑道：「有什麼話當面說出來最好，老劉，你說。」

宋懷明微笑道：「我吃過了，有時間嗎？一起散散步！」

高仲和道：「不是我交給他的，是榮鵬飛，我剛剛才回來，您應該清楚啊！」

榮鵬飛回到家裡沒多久，省委書記宋懷明就過來了，他們認識已有多年，記得最早宋懷明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一起喝酒聊天，最近兩年他們又回到了一個城市，彼此的來往卻不如過去那麼多，畢竟身份有別，宋懷明身為平海省委書記有很多事要去處理。

宋懷明道：「咱們認識有二十年了吧？」

宋懷明道：「老劉啊，你的問題非常的狹隘，潛台詞就是說我公報私仇嘍？」

榮鵬飛道：「你提供給紀委的錄音帶也被確認經過剪接。」

秦萌萌對高仲和還是頗為感激的，她點了點頭道：「高廳好！」

宋懷明還沒有開口，一旁組織部長焦乃旺說話了：「劉釗同志，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官員的腐敗全都是我們組織造成的？」

榮鵬飛道：「他說你在問訊袁孝商的時候存在誘供行為，還有，何雨濛的那件案子已經查清了，她行李箱內的違禁藥品有栽贓之嫌。」

「我沒忘！人一輩子交幾個真心朋友不容易，尤其是人生低潮時候認識的朋友，哪能隨隨便便就忘了。」宋懷明停下腳步，仰起頭，望著一旁荒草叢生的古城牆：「過去站在城牆上總習慣於把目光投向遠方，只有站在城牆下才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城牆本身，我來東江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欣賞這道城牆。」

宋懷明道：「在這裏，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他和*圖*書心中還有半句話那就是，你沒有！

宋懷明道：「你做警察的時間還要長一些。」

榮鵬飛笑道：「是！」

劉釗道：「雖然各有分工，但是大家也應該互有合作，這件事涉及到刑事犯罪，當然要你們公安機關協同工作。」

榮鵬飛的病假來得非常突然，但是在高仲和看來，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文浩南的辭職報告終究還是沒有送過來，或許文浩南仍然堅持認為高仲和不敢動他。

梁天正道：「老劉和宋書記又沒啥矛盾，我看公報私仇不至於，不過這件事你的處理的確是有些欠妥，張揚又不是燙手山芋，你急著扔給公安廳幹什麼？如果你查出他的問題，雙規啊，雙開啊，你這樣把他交給公安廳，就是說所有責任都推給老高那邊了，如果公安廳可以代替紀委的工作，那麼你們紀委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讓老高兼任紀委書記得了！」

梁天正道：「我經常在想，神仙打架的事兒，咱們這些凡人盡量別跟著摻和，可往往到最後都變得身不由己。」

榮鵬飛記得上次宋懷明登門還是自己調回省會擔任省廳副廳長，一晃眼兩年過去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身在體制中，想要遠離是非，難啊！」

榮鵬飛道：「記得！」

劉釗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這個焦乃旺夠陰的，你支持宋懷明也不至於說我公報私仇吧？我跟你多大仇啊？

周興民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在他看來，劉釗當眾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不明智的，宋懷明從今天的常委會一開始就以咄咄逼人的架勢擺開了戰場，他首先打擊的目標就是劉釗，而其背後的真意，只有少數人才能明白，張揚的問題是個引爆點，劉釗不提，宋懷明未必會說，可劉釗既然將話題展開，等於給了宋懷明開闢新戰場的機會。看宋懷明今天的勢頭，必然要把這把火徹底燒起來了。

梁天正並不知道榮鵬飛病假的事情，他笑道：「病假？事情不都是他惹出來的嗎？難怪你糾結啊，惹事的兩個人走了，現在剩下的爛攤子要留給你收拾了。」

高仲和道：「剛才肖部長有句話說得好，大家各有分工，隨便逾越權力不好，我在此有幾句話問劉釗同志，宋書記讓你調查張揚，是你們紀委份內的工作，為什麼你要把張揚交給我們公安廳？」

宋懷明道：「換成是你，你會這麼做嗎？」

高仲和心中暗嘆，高低還是驚動了文國權，看來在這件事上文國權和宋懷明的態度並不一致。

其他常委也紛紛走了，最後只剩下劉釗坐在那裡，沒有人願意和他走在一起，大家都明白，這廝得罪省委書記了。

今天的常委會上，高仲和已經率先亮劍了，當然亮劍的不只是他，多數常委都堅定地站在宋懷明一方。

榮鵬飛道：「我……」

宋懷明並沒有追問是誰在說情，而是笑了笑道：「當警察是兒戲嗎？」

高仲和笑道：「我當時就批准了他，可隨後就有人來說情。」

高仲和道：「本來是那樣，可是當我提審他的時候，他把過去的那些證詞都推翻了，說文浩南利用他妻子兒女的安全逼他，他當時說的話都是違心的。」

宋懷明通過這次的常委會已經看明白了所有的問題，他回到辦公室之後，讓鍾培元將公安廳長高仲和請了過來。宋懷明請高仲和過來絕不是為了感謝，而是有些話要當面問他。

宋懷明眯起雙目，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的辭職報告回頭給我一份！」

周興民冷眼旁觀著這場群毆，劉釗的臉色比挨頓打還難看，周興民適時開口道：「大家這種開誠布公的方式是好的，老劉，並不是對你有什麼私怨，你有什麼話也可以當面說出來嘛！」他是在給劉釗一個下台的機會。

矛盾既然已經激化就不用害怕，是你宋懷明先挑起的，因為你是省委書記，我給你面子，但是並不代表我怕你，我一定要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

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道：「劉書記，您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了，什麼案情？誰立得案？我這邊都還沒有結果呢？你哪來的結論？什麼時候我們公安廳歸紀委管了？」他這番話問得恰到好處，不但為宋懷明擋住了劉釗的暗箭，還反手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

宋懷明道：「做領導有個最大的好處。即便是他誤會了自己的下屬，他仍然可以將錯就錯，知不知道你把文浩南當成一顆棋和-圖-書子是一個很愚蠢的舉動？你想不想知道文家作何反應？你以為他們可以容忍一個將自己兒子拉入泥潭的警察？你以為自己在別人的政治布局中很重要，已經擁有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他們會為了你不惜和文家翻臉？」

所有常委的心中都因為宋懷明的這句話而感到震驚，一直以來宋懷明和周興民的班子都非常的合拍，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宋懷明在公開場合一直都對周興民顯得非常客氣，他剛才的這句話絕非是因為在氣頭上。周興民附和的那句話應該說沒什麼毛病，可宋懷明回應的這句話就有點不給周興民面子了。言外之意就是，我的話還沒說完，你急著差什麼話？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明白！我什麼都明白！」

高仲和道：「宋書記，您放心，我會秉公處理的。」

高仲和道：「何止如此……」

何雨濛將身邊的那位男子介紹給高仲和道：「這位是香港大律師呂清賢，我已經正是聘請他的團隊，控告文浩南栽贓陷害，對我造成精神上和名譽上極大傷害的事情。「

宋懷明道：「老劉，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在這件問題的處理上，你的確有些瞻前顧後，本來沒那麼複雜。是你把事情做複雜了。」

高仲和道：「除了陳崗的證詞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

紀委書記劉釗剛剛感到頭皮一松，卻發現宋懷明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自己，宋懷明道：「興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那就是證據不足了？不是說還有一個商人也指證了張揚？」

秦萌萌送完律師信之後，和呂清賢一起走了。

對這些省部級大員來說，張揚事件的重點並不在於案情本身，真正複雜的是背後的一系列博弈。

劉釗明顯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榮鵬飛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用力抿了抿嘴唇：「宋書記。我沒那個意思……」

此時的劉釗腦門已經見汗。雖然他早就意識到宋懷明最終會將矛頭指向自己。可是他並沒有想到會被當眾點名。劉釗抬起頭，他很勇敢地和宋懷明對望了一下，然後道：「宋書記，我能說句話嗎？」

高仲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聲道：「還有一件事，何長安的女兒何雨濛被文浩南在機場攔下，說她攜帶違禁藥品，這件事我已經了解清楚，有栽贓之嫌。」

梁天正皺了皺眉頭：「事情還真是一波三折。」

宋懷明道：「其實他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高仲和的確有推波助瀾的意思，要說怨言，他的確有，紀委把張揚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他們就不對，你劉釗做事跟我打招呼了嗎？直接跟榮鵬飛商量了一下就決定了，誰才是公安廳的一把手，你他媽眼裡還有沒有我？

剛聽起來梁天正好像是向著自己說話，可聽了兩句方才發現梁天正比焦乃旺狠多了，這不是慫恿撤我的職嗎？可你們沒這權力啊！

榮鵬飛道：「他們的犧牲都不小。」

宋懷明道：「本來我沒必要做出太多的解釋，但是我始終記得，我們曾經是朋友。」曾經意味著過去，意味著那段友情已經不在。

宋懷明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張揚和龔奇偉曾經鬧過一段時間的矛盾？」

劉釗在瞬間忽然鼓起了勇氣，他大聲道：「我做事從來都坦坦蕩蕩，大家對我的工作中有任何的不滿，只管當面說出來，但是把平海部分官員腐敗的責任呢全都推給我，我不認同，也不可能答應。宋書記，我感覺您對我有偏見！」

昨天的常委會上，梁天正的幾句話已經明確表明了他的立場。在高仲和看來，梁天正如此鮮明地站在宋懷明一方並不奇怪。文國權是梁天正的恩師，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文浩南被弄進調查組的真意，梁天正肯定明白，他當然要站在文家的立場上。

「我沒說！」

落井下石絕對是幹部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之一。

劉釗嘴巴動了動。看到周興民垂下雙目，輕輕落下杯子，於是又忍住想說的話，嘆了口氣道：「我承認，我在張揚問題的處理上想得太多，主要是考慮到了宋書記的面子，擔心會給宋書記造成不良的影響。所以我沒有按照正常程序來處理這件事，在此我要向宋書記道歉。」劉釗也非尋常人物，表面上道歉，實際上將所有的問題推給了宋懷明。

宋懷明說完這番話，起身就走。

高仲和道：「上午榮鵬飛遞了病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來了。」hｔtps://ｍ•hｅtｕboｏk.cｏｍ.ｃｏm

文浩南道：「我沒做過！」

宋懷明點了點頭：「文浩南不適合參加這次的調查工作。」

宋懷明給人的感覺仍然是穩如泰山，即便現在的形勢對他並不是那麼的有利，外界已經開始流傳關於張揚的諸多版本的流言，可所有這一切都沒有給宋懷明造成太大的困擾。

高仲和道：「劉釗這個人不厚道啊！」

梁天正道：「的確夠麻煩的！張揚呢？他才是這件事的主角啊！」

劉釗道：「單就平海的官員腐敗問題來說，並非是一天養成。我們紀委的確要承擔一些責任，可是不能承擔所有的責任，官員的選拔、任命、考核培訓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各部委的協同工作，現在官員出了問題，就把所有的責任推給我們紀委。我認為這樣的說法是不公平的。」既然你宋懷明對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榮鵬飛緊緊咬嘴嘴唇。

榮鵬飛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浩南，高廳堅持讓你遞辭職書！」

榮鵬飛道：「牆一直都在，只是你工作太忙缺少時間。」

榮鵬飛道：「浩南，我現在真的是無能為力。」

宋懷明道：「我剛剛工作的時候，工資還不如你高，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往往都是你請我吃飯。」

張大官人沒覺得自己會成為事件的主角，自從他入住水利賓館，自從高仲和讓人接管了這裏，他彷彿被外界遺忘了，向來閑不住的張揚居然能夠靜下心情，趁著這幾天難得的閑暇，修鍊大乘訣，恢復身體，可以說通過這幾天的修鍊和調養，他的身體重新恢復了巔峰狀態，甚至更勝往昔。

宋懷明的話題並沒有從張揚開始：「我聽說你把北港相關案子交給了文浩南？」

榮鵬飛道：「開始的時候我很奇怪，可到了後來我有些相信了，直到龔奇偉去世之後，看到張揚悲痛欲絕的樣子，我才明白他們一直都在唱雙簧。」

宋懷明道：「一個真正有責任感使命感的人是不會在乎手頭的那些權力的，奇偉不在乎名利，他以老百姓的福澤為己任，他是當代幹部的楷模。張揚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重感情，重承諾，當初讓他前往接近陳崗，是我的主意，北港的那幫腐敗官員藏得很深，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必須讓他們放鬆警惕，最好讓他們以為你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宋懷明道：「把事情交給你，一是為了表示公正無私，二是為了避嫌，我不想因為我和張揚的特殊關係，而影響到了紀委的工作！」

宋懷明道：「聽說文浩南向你辭職了？」

高仲和愣了，文國權這分明是大義滅親啊，他嘆了口氣道：「天正兄，這件事讓我真是很難做啊！」事實上的確如此，文國權拿出的態度很堅決，可具體執行人卻是高仲和，雖然文國權挑明態度一定要他打板子，可這板子萬一要是打重了，是不是會觸怒文國權？這種尺度還真是難以掌握啊。

此時房門被敲響了，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劉釗真如同被人抽了一個大嘴巴子，臉色非常的難看，明明他了解到的情況是袁孝商已經承認了，可怎麼又突然推翻了證供？如果真的這樣，事情就複雜了。

宋懷明欣然點頭，兩人沿著古城牆邊黃葉鋪就的小路默默向前走著。榮鵬飛有意無意地落後宋懷明半步，事實上他已經不記得上次和宋懷明並肩走路是什麼時候了，地位的不同在無形中也在拉大著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榮鵬飛笑了笑，他沒有回答宋懷明的這個問題。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心知肚明，可誰也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同時笑了起來。

宋懷明道：「自從擔任了平海省長，我忽略了很多的事情，家庭里，全都虧了玉瑩照顧，想想每天回家都很晚，兒子都早早的睡了，我甚至來不及跟他說說話兒。」

梁天正道：「因為浩南的事情我給文副總理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態度很明確，不允許他辭職！」

榮鵬飛道：「北港的問題並非一日之功，而是長期積累下來方才出現的。」

梁天正道：「自己辭職，那這孩子還算有點主意。」

劉釗抿了抿嘴唇：「您是不是對我在張揚的處理問題上不滿意？」

高仲和苦笑道：「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說，看來我這個黑鍋要背定了。天正兄，他是自己辭職，已經有很多人在說情了，榮鵬飛、還有周省長，你該不會也是來說情的吧？」

高仲和道：「讓他進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