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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總比不怕好。」凌若夕神色漠然，被人恐懼，被人敬畏這種事，她上輩子已經習慣了，比起本尊曾經遭到的冷遇以及漠視，她反而對現在的待遇十分滿意。

迎著陽光慢吞吞走入老夫人所住的宅院，幾株梨花樹在院子里開得正艷，片片雪白似錦的花瓣，隨著微風在空中打著旋兒，緩慢落下，團團錦簇的花圃，奼紫嫣紅，紫藤架上纏繞著一圈圈蔥綠的藤蔓，院落閑適且美麗，如夢如幻，別緻清雅。

聞言，家丁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確定凌若夕沒有要殺他的念頭后，慌張逃出北苑，那模樣，好似身後有厲鬼在追趕似的。

「連你也敢反抗小爺？」凌小白秉著自己不好過，也不讓旁人好過的原則，將心底的怨氣發泄在黑狼身上，捉住它的四肢，將它當作毛球，不停地在掌心把玩。

這話，有沒有一點太理所當然了？老夫人也就隨口一問，倒是被她坦然、鎮定的姿態弄得怔了怔，「恩，住得習慣就好，我啊，就擔心你不習慣。」

凌小白眼眸一亮，驀地回頭期盼的看和-圖-書著凌若夕，有白食，不吃白不吃。

老夫人微微頷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淺笑：「若夕倒是聽話了，誒，這丫頭，大概還記得六年前的事，不然怎會與他爹如此生分？」

凌小白瞬間沉下臉，特委屈地盯著她，為什麼娘親還記得這件事？

「別以為能矇混過關，快去訓練。」凌若夕無情地吩咐道，對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視若無睹，抬腳走進房間，緩慢合上的房門阻絕了凌小白幽怨的眼神，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一把扯下肩頭的寵物，不停地揉著黑狼肉嘟嘟的身體，口中抱怨道：「娘親太無情了，太過分了。」

凌若夕眉心一跳，她可不認為府里府外發生的大事，老夫人會一無所知，她突然讓自己前來，必定是有事，比耐心，她從來不缺，當年她為了狙殺一名毒梟，可以在別墅外蹲守一夜，她的耐力，可想而知。

「去請大小姐來，總歸是一家人，父女倆哪有隔夜仇？」老夫人琢磨著豁出這張老臉，給他們父女牽線搭橋和-圖-書。

凌若夕眸光輕輕閃了閃，利落地蹲下身，把眼皮正在打架的兒子一把扛在肩頭。

「若夕，你可來了。」老夫人面上一喜，急忙放下茶盞朝她招招手，「哎喲，快過來讓老身瞧瞧，這段時日在府里一切還習慣嗎？」

「寶寶昨天沒睡好嗎？怎麼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她的目光落在上下眼皮正在打架的凌小白身上，低聲問道，眼底泛著淡淡的擔憂與關切。

佛堂，老夫人正安靜地跪在蒲團上，手中握著一串檀木佛珠，在晶瑩剔透的白玉觀音像前，虔誠地吟誦著心經，整個佛堂透著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氛，檀香裊裊，朦朧的白霧瀰漫在空氣中，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睜開眼，將佛珠戴入手腕，從蒲團上緩慢地站了起來。

凌若夕剛踩上台階，便注意到坐在廳里垂目飲茶的老夫人，多日未見，她的精氣神一如既往的抖擻，紅光滿面。

這豈止是生分，分明是要變成仇敵的節奏啊，但這話嬤嬤也只能放在心裡，哪兒敢說出口呢？

凌若夕在後用手指戳了戳凌小https://m.hetubook.com.com白的後背，示意他說話。

小傢伙頭頂上的呆毛猛地一顫，霍地抬起腦袋，極力打起精神朝老夫人咧開嘴，笑得分外乖巧，「奶奶，寶寶昨天在院子里練基本功，所以才會沒有精神，奶奶不會責怪寶寶吧？」

凌小白憤憤地撅著嘴，在他看來，娘親應該是被人尊敬才對。

嬤嬤盡忠職守地稟報道：「前幾日大小姐得罪了軒轅世家后，又與老爺發生爭執，據說事情鬧得還挺大，連二姨娘也牽扯其中，不過這兩天，倒是在北苑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算安分。」

嬤嬤嘴角一抽，看著前方姿勢怪異的母子，傷風敗俗！哪有女兒家會把小孩扛在肩上的？這大小姐怎麼就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帶到府里了呢？

「啊。」凌小白先是一驚，隨後特得意地笑了，自動找了個舒坦的姿勢，合眼繼續睡去，天大地大，補眠最大。

她迅速斂去面上的怔忡，慈眉善目地笑了。

估摸著老夫人禮佛的時間也該結束，她身邊伺候的嬤嬤輕輕敲響房門，走進屋準備伺和-圖-書候她用膳。

「娘親，他為什麼這麼怕你？」凌小白從屋子裡冒出一個腦袋，神色古怪地問道，娘親明明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那人幹嘛這麼惶恐？

「最近大小姐還安分嗎？」老夫人微微合上眼瞼，任由嬤嬤攙扶著在佛堂外室的大廳內坐下，輕聲問道，布滿皺紋的臉蛋，帶著老人常有的慈愛，提起凌若夕時，也不如旁人那般忌憚、敬畏，似在關心晚輩的老人。

「娘親，寶寶好累。」凌小白有氣無力地走在凌若夕的身旁，時不時打著哈欠，唇紅齒白的臉蛋上，掛著偌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格外憔悴，他昨天可是加倍完成了訓練任務，現在渾身沒哪處不酸的，原本還想睡個懶覺，卻被娘親從被窩裡抓了起來，見什麼老夫人，小手揉了揉眼睛，眼角有生理鹽水的晶瑩水光微微閃爍。

她倒是想太多，老夫人雖說太過熱情讓凌若夕有些彆扭，有些提防，但丞相府最大BOSS的召見，于情于理她也不會漠視。

他每天的訓練在丞相府根本不是什麼秘密，老夫人輕易的就接受了他的理由，莞爾一和*圖*書笑，「當然不會，小白這麼懂事，奶奶喜歡還來不及呢，用過午膳了嗎？我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小菜，將就在這裏陪我這個老人用一點吧。」

「吱吱……」別以為它身體小，就欺負它，有種去女魔頭跟前發飆去啊。

嬤嬤撫了撫身，慢吞吞朝著北苑走去，只是心裏略顯不安，這大小姐可是連老爺的面子也不給的，會聽話的來見老夫人嗎？

將凌小白從肩頭放下，她輕輕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還好，住得很滿意。」

雲旭默默地閉上眼，不忍再去看院子里的畫面，那被當作玩具的倉鼠，絕不是雲族的聖寵，絕對不是！

「你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嗎？」凌若夕挑眉問道，她時刻也沒有忘記過兒子的日常鍛煉。

凌若夕同樣是這樣的想法，抱著凌小白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隨意坐下，月牙白的衣訣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墨發飛揚，動作帶著說不出的灑落與利落，毫無女兒家該有的矜持，與那眉宇間的冷冽英氣交相呼應，別有一番風情。

黑狼被他揉得暈頭轉向，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銳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