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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她竟將殺人說得如此輕巧？

頓時，哭聲戛然而止，凌若夕眉梢一挑，看向彷彿被按下定格鍵，神情僵硬的母女，譏誚地笑了……

「我若是想對付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用這麼愚蠢的辦法。」凌若夕收回視線，細長的睫毛，緩緩垂下，在眼角周圍投射出一層晦暗之色，「比起如此簡單的折磨，我更喜歡直接抹殺掉敵人的存在。」

她嚶嚶哭訴著，晶瑩的淚珠滑出眼眶，哭得好不可憐。

「姐姐，我只是隨口一說，你的反應會不會太大了？難道這不是做賊心虛嗎？」凌雨涵惱怒自己一瞬的膽怯，鼓起勇氣，對上那抹冰冷得毫無人氣的目光，一字一字咬牙說道。

「是，鄙人絕不敢欺騙相爺。」大夫畢恭畢敬地說道，「這種巴豆粉在京師各個藥店都能買到，鄙人方才看過二夫人調理身體的藥方，並無巴豆。」

先是三姨娘凄涼痛苦，現在又換做二女兒，凌克清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剛要出聲，誰料，一道虛弱、憔悴的嗓ｈtｔｐs://ｗｗw•ｈｅtuｂooｋ.cｏm•ｃoｍ音，卻先他一步響起。

凌克清面色一沉，用力接過葯碗，仔細嗅了嗅，除了一股濃郁的藥材味道，他什麼也沒嗅出來，「你確定？」

太過凌厲的氣勢，席捲著整個房間，二姨娘忐忑不安地朝凌克清投去求助的眼神。

「誰，到底是誰？竟將巴豆放入二夫人的葯里？」凌克清銳利的視線掃過屋外跪了一地的奴才，尤其是那幾名伙房的婢女。

幾名婢女惶恐地磕頭，指天誓日的發誓，她們萬萬不敢做出這種事。

凌若夕還未開口，紅梅便憤憤地回嘴道：「二小姐，你這話說得不對，咱們小姐分明是來這兒關心二夫人的病情，怎麼到您嘴裏，就變成刁難了？難不成，我們小姐連看望二夫人的資格也沒有嗎？」

「哦？你確信不是我做的？」薄唇微微翹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

嘴唇輕輕動了動，本想回嘴，但餘光卻瞥見一名大夫捧著空蕩的瓷盤繞過屏風，面色凝重的朝凌克清拜下和_圖_書：「相爺，鄙人在這盛放中藥的碗里，發現了有巴豆粉的痕迹。」

「閉嘴！」凌若夕胸口一疼，一股陌生的情緒佔據了她的心窩，「你沒有資格提起她。」

驚愕！

「夠了……」凌克清聽得頭疼，怒聲高喝道。

「既然沒有，你看著我做什麼？」她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一身冷冽氣勢將房間內的空氣冰凍。

滿是怨恨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別說是二姨娘，即便是凌若夕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娘……」凌雨涵一個猛撲，跪倒在床邊，速度快得眾人只來得及看見一抹殘影。

凌雨涵緊緊咬住唇瓣，這兩個字打小就是她的噩夢，她永遠不會忘記，就是因為嫡與庶，即便她凌雨涵再完美，也永遠比不上一個無能的廢物尊貴！而她的娘親，要對著傻子的娘卑躬屈膝。

嫡出！

她雖然接手了本尊的記憶，卻從未與她有過感情上的共鳴，但是方才，在二姨娘提到大夫人時，她卻憤怒得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凌克清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凌若夕，眉ｈttｐs://ｗwｗ.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頭緊皺，會是她嗎？

「你是在暗示，是我乾的？」凌若夕冷冷地笑了，笑容里滿是譏諷與不屑。

他猛地轉頭，看向凌若夕，目光極其複雜。

叫你裝柔弱，裝，接著裝！

整個相府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對娘下手的，除了她，凌雨涵想不到其他人，更者，她們不日前，才對凌若夕下了吸魂散，這麼快就遭到了報復，時間未免太巧合了……

凌若夕鮮少地愣住了，貌似她一沒仗勢欺人，二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怎麼局面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有欺負她們嗎？

心頭的傷口被凌若夕殘忍地撕開，凌雨涵怒火中燒地瞪著她，「我娘現在病情嚴重，大姐，你能別在這兒刺|激她嗎？」

凌雨涵握緊拳頭，在她太過威嚴的目光下，下意識垂頭避開，「我沒這麼說，姐姐何必對號入座？」

「你也是，知道雨涵擔心她娘的病情，一時失言，和她計較什麼？」

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若夕。」二姨娘眸光深沉，掙扎著再次坐起，憔悴的面容勾起一抹慈愛和*圖*書的淺笑：「我相信不是你，你是夫人的女兒，定然有著同她一樣菩薩般的心腸，怎麼會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

「雨涵，別哭了，我知道你心裏委屈，是娘不好，是娘的無能。」二姨娘掙扎著想要從床榻上起身，卻又無力地跌倒下去。

凌雨涵心尖一顫，莫名的產生了一絲恐懼，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在暗示什麼。

似乎是習慣了凌若夕的強勢，紅梅的膽子也肥了不少，一改往日的懦弱與謙卑，言語犀利，字字維護她身為嫡出血脈的尊嚴。

氣氛，沉重得叫人窒息。

「我……」二姨娘臉色微變，暗暗磨牙，這個賤人絕對知道了什麼，不然，她斷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雖然心頭的情緒千轉百回，但她的臉上卻是一副受了驚嚇的羸弱模樣。

凌克清狐疑地望著凌若夕，遲遲不語。

凌若夕危險地眯起眼，眼底寒芒乍現，她不過是在自衛，竟得到一通駁斥？

凌若夕怒極反笑，這個女人當真是在找死！

紅梅氣得渾身發抖，就是這樣！以前每每夫人勸解二姨娘幾句，她就會抱著女兒在老和_圖_書爺面前哭訴，將所有的過錯通通推到夫人身上，一點一點奪走夫人手裡的權利！

這種情緒來得猝不及防，但凌若夕僅僅只是一瞬的驚訝，便坦然地放任這股怨恨在心窩裡肆意遊盪。

「若夕，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你別誤會。」她焦急地想要向凌若夕解釋，將一位受了委屈的善良繼母表演得活靈活現。

二姨娘凄凄地垂下頭，臉色黯淡，配著那具虛弱憔悴的身體，倒是讓凌克清心裏升起一絲不忍。

「你！」凌雨涵臉色驟然大變，淚眼婆娑地望向凌克清：「爹，您看看，現在就連一個卑賤的奴才，也能諷刺女兒，女兒當真……當真委屈啊……」

「你們哭夠了嗎？這個相府能不能有一日的安寧？每天除了吵吵鬧鬧，你們還會不會點別的？」

「難道是有人故意對娘下藥？」凌雨涵愕然驚呼，不著痕迹地看了凌若夕一眼。

三姨娘長長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似乎和她沒有關係了，她悄悄拽了拽凌雨霏的衣袖，母女倆躲在角落，極力想要從這對姐妹的鬥爭中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