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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暗水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

凌若夕好笑的看了眼這一大一小為自己打抱不平的男人，臉上的冷意化作了零星的淡笑，「嘴長在他身上，他愛說，就讓他說去。」

「小少爺，他們這是喜極而泣。」小豆子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冒了出來，恭敬的向他解釋道。

他真心不明白啊，他們看上去那麼開心，為毛會哭呢？

看著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凌克清忽然間有種孤家寡人的滄桑感，連他的女兒也不願支持他嗎？

男孩的臉上浮現了幾分落寞，但下一秒，他就打起了精神，黯淡的瞳眸注入極強的生命力，雖然沒有家，可他還有未來！還有希望。

帶著幾分柔弱，幾分不可置信的呢喃，讓鳳奕郯眼眸一顫，那雙冷冽的眸子終是合上，罷了，他本就不該抱著那絲期待，那個女人此生已同他再無可能。

這人出門不帶腦子的么？

「爹爹，王爺自有打算，您就別再說了。」凌雨涵柔柔弱弱的說道，胳膊肘往外拐，典型的幫親不幫理。m•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ｃom

就這麼放虎歸山，難保他日北寧國再度揮軍而來，如今的北寧，最得帝王信任，聲望最高，修為最好的人，非鳳奕郯莫屬，若是能夠將他擊殺，不亞於斷了北寧一隻臂膀。

「有她在，你以為北寧還能拿南詔有何辦法嗎？」不是他沒有勇氣再次討伐南詔，可現實遠比理想更骨感，更殘忍，只要凌若夕還願意守護南詔，他們心裏所想的事，就永無可能達成。

他應該不會傻到想要在背後擊殺北寧國的人吧？

另一邊，在等到護送的隊伍回歸后，衛斯理決定班師回朝，大軍開始做著離開的準備，上到武將，下到士兵，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即將歸家的激動與興奮。

不知為何，他竟回想到了年輕時，還未進入仕途的自己，那時，他很窮，窮到連買一雙靴子，也要省吃儉用，可即使是那樣，他的身邊始終有一個人對他不離不棄，他說，想要進京考取功名，她便替人洗衣，籌來盤纏，支持他，那陣，所有人和_圖_書笑話他異想天開，只有她，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每一個決定，從不過問對錯。

「切，狐假虎威的人最討厭了。」凌小白不滿的撅著嘴，小臉上寫著四個大字，我很不爽。

「同感。」暗水也在一盤連連點頭，你說這人要走就走吧，還偏偏要在走之前說出這種話，不是存心膈應人嗎？

「恩。」凌雨涵吸了吸鼻子，什麼委屈，什麼嫉妒，此刻被她通通拋諸腦後，她如同小媳婦似的，跟在鳳奕郯身後，鑽進馬車，車輪咕嚕嚕繞過街道，在百姓們不善的目光下，緩緩駛出城門，南詔國的將士如銅牆鐵壁，將他們一行人護住，準備送往邊境，只是這一路上，他們的臉是青的，眼是冷的，沒有必要，根本不會同他們說半句話。

鳳奕郯輕靠在車壁上，涼薄的唇線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除掉凌若夕？凌相，你腦子是清醒的嗎？以她的實力，要付出多少人力，多少心血才能傷到她？哼，本王只怕到時候計劃沒能成功，反倒激怒了她，屆時，受https://m.hetubook.com.com難的就該是北寧了。」

凌若夕有些無語，「先不說擊殺他的成功率有多少，他死後，你以為北寧會善罷甘休嗎？以南詔現下的國力，能夠抵擋北寧不留餘力的猛撲？」

「不如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于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上殺意肆虐。

凌小白抱著黑狼，在軍營中來回穿梭，他奇怪的看著這些笑著笑著突然掉眼淚的男人，頭頂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小黑，你說他們這是怎麼啦？中風？還是娘親說的精神分裂？」他戳戳黑狼柔軟的身體，困惑的問道。

鳳奕郯涼涼的睨了他一眼，那沒有溫度的目光，讓凌克清頓時住了嘴。

不論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身上肩負的責任，他都不會贊同凌克清的想法，那女人太強，強到只能仰視，不能與之為敵。

凌克清看在眼裡，心頭的憤怒可想而知。

「呵，本王只希望你能好自為之，畢竟，有些事紙包不住火。」拋下這麼一句讓人遐想聯翩的話語，鳳奕郯風姿卓越的騎上了停和*圖*書在門外的汗血寶馬，揮下馬鞭，一騎當先帶著士兵，離開了壺口關。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那逆女即使再強，但她始終是一個女人，她帶來的高手不足百人，只要我們略施小計，將他們除掉，沒有了她庇護的南詔，還有什麼力量抵擋我國大軍？」凌克清心有不甘，他這次的臉完全丟盡了，如果不設法扳回一局，他半輩子的威名就會葬送掉，那樣的結果，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凌克清記不得了，想到那些貧苦的過去，他的心有些疼，口中幽幽嘆了口氣，向來驕傲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了些許疲態。

「走吧。」

離開大宅后，凌雨涵頂著泛紅的眼圈，想要攙扶鳳奕郯，卻被他巧妙的避開，手臂懸在空中，她面色略顯僵硬，似乎沒料到在這麼多士兵面前，鳳奕郯會給她難堪：「王爺？」

深深吸了口氣，他勾唇一笑，似冰山消融般的淺笑，驚艷了眾人。

凌若夕略感意外，「你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王爺，這次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若不是那逆女，南詔不會和-圖-書翻身，回京后，我們得……」他陰惻惻的建議著，想要揮軍再來。

「我說過了，這件事與你無關。」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這男人還有多管閑事的癖好？

鳳奕郯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忍不住回頭，看著站在花園裡，那抹冷峻的人影，「凌若夕，你當真要選擇南詔？」

「唔，是這樣嗎？」這個詞夫子以前說過，「原來太高興也會哭啊。」

「娘娘，真的就這麼放走他們嗎？」一直作為壁畫的于老，冷不防出聲。

她這麼一說，于老總算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老臉一紅，有些自慚形穢。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他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原配，心有不滿，甚至一次次忽視，一次次漠視掉她的眼淚，到最後，竟連多看她一眼，也會覺得厭煩的？

凌若夕眸光微冷，他最後的那句話，是在警告她么？

「是的。」小豆子能夠理解這些人此時此刻的心情，回家，這是一個多麼幸福，多麼快樂的詞，可他的家，卻早就不在了。

馬車安全離開南詔國邊境，朝著北寧京師的方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