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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中，凌若夕表現得一如往常，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不妥，只是，刑部尚書卻在偶爾見她的目光飄過來時，總會害怕的抖個不停。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凌若夕先他一步開口。

凌若夕彷彿能夠想象出，他說這番話時，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永遠是這樣，做著自以為對她好的事，讓她感動，卻又讓她慚愧，如果她能夠再細心一點，他們倆合謀的事，能瞞得住她嗎？如果她能夠稍微再關心他一些，怎麼會沒有注意到，他的病情其實沒有好轉？

已經病愈回朝的于老，此刻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誰知道呢，大概是受了什麼驚嚇吧。」

說到底，這件事她也有錯，不僅僅是他們倆的錯誤。

昨天，凌若夕離開時不尋常的樣子，讓小一擔心了整整一宿，他很自責，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她，如果不是他被雲井辰說服，合力隱瞞，她也不會遭受到那麼沉重的打擊。

「這是怎麼回事？我成修羅夜叉了？」不然，他的同僚為什麼看見和*圖*書他就逃走？

「雲公子的病情其實很嚴重，上次我有告訴過師姐，他的身體里有兩股玄力，但是以師姐的修為，是可以幫助他將另外一股霸道的力量逼出來的，但難就難在，以雲公子現在的身體情況，沒辦法接受，屬於其他人的力量，否則，只會增加他的傷勢。」小一老老實實的說道，沒有絲毫的隱瞞。

「起初是有的，可是，他的身體只要稍微好轉，那兩股玄力就會互相拉扯，互相抗衡，然後讓他的身體情況更加惡化。」這才是讓小一頭疼的地方，不能調理好他的身體，就不能逼出那股殘留在他體內的力量，這問題就像是一個死結，不論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化解的方法。

「你現在可以老實的告訴我，他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嗎？」凌若夕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淡笑，被徹底冰封，她可以偽裝得好像不知情，但她卻無法不去關心他的真實情況，是不是如那個女人說的那樣，當真命不久矣。

「管他那麼多和*圖*書做什麼？我們做臣子的，只需要盡到自己的本份就夠了。」自從經過了上回被凌若夕從寢宮裡摔出來的事情后，于老衝動莽撞的個性似乎收斂了不少，多了幾分沉著與老練。

凌若夕恍惚的想起，昨天夜裡，自己對小一做的那些過分的事，如今再看看他這副疲憊、憔悴的模樣，心裏說不內疚那是假的。

「攝政王嚇唬他了？」衛斯理猜測道。

他居住的房間此刻門窗緊閉，凌若夕禮貌的敲敲門，可裏面半點聲音也沒有，她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踹門進去，只見小一正趴在木桌上，睡著了。

凌若夕回到御書房，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她的腦袋頓時疼了，她現在根本無法靜心工作，即使她在雲井辰和凌小白的面前表現得再若無其事，但他的身體情況，就像是懸在她心窩裡的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

衛斯理奇怪的發現了他們倆之間不太正常的交流，眉頭暗暗一皺，在退朝後，他立即找到刑部尚書，剛要詢問究竟，誰料，當攝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m政王這三個字從他嘴裏冒出來時，這刑部尚書就跟見到貓的老鼠一樣，飛一般的逃走了。

衛斯理瞠目結舌的站在原地，完全沒從這突然的變化中回神。

「今天的訓練你還要不要進行？如果你說，你心情不好不能繼續，本尊會看低你。」雲井辰激將道。

凌若夕眸光一閃，「如果將他的玄力封住，可行嗎？」

「那你以後遇到事，也只能躲在角落裡無助的哭泣？然後讓你的娘親替你出頭？」雲井辰的態度忽然間變得嚴厲起來，或許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兒子六年的生活，從未有過他的存在，而現在，他想要教育他，卻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日落西山，小一才從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手指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有些渾渾噩噩的，等到他徹底清醒，卻驚訝的發現，面前多了一杯溫熱的茶水，視線上移，一隻白皙的手臂，然後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凌小白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倔強的抬起頭來：「不關你的事，小爺就是難過和_圖_書就是想哭。」

凌若夕微微擰起了眉頭：「那要怎麼才能讓他的身體康復？他每天喝的那些葯，有效果嗎？」

「師姐，我……」

她放輕的腳步，緩緩走到一旁的衣櫃前，從裏面取出一張毯子，輕輕為小一蓋上，然後抽走了他手心裏壓住的手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細的研讀。

小一訥訥的點頭，「我知道了，師姐。」

這麼想著，他的心裏不自覺泛起了淡淡的苦澀。

他先是一愣，然後慌亂的想要站起身，背上披著的毯子，順勢滑落到地板上，他手忙腳亂的想要向她解釋。

傻子。

「好了，過去的事不要提了，這件事從今天起，就當作沒有發生過，懂嗎？」凌若夕柔聲說道，顯然不願多談。

被憤怒情緒操控的自己，竟會失手錯傷了他。

衛斯理一臉認同的點頭，和于老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朝殿，準備出宮。

「不行，一旦將玄力封住，撤掉本身的修為，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會在瞬間虛弱。」雲井辰現在的身體是靠著他自身的玄力進行支撐，保護著心脈m.hetubook.com.com，一旦封掉玄力，受損的心脈不會再有任何的支援，便會在一瞬間加速惡化，或許會在極快的速度中，流失掉生命。

「我昨天的話說得太重了，手，還好嗎？」凌若夕不是知錯不改的人，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粗魯的言行，她就很後悔。

凌小白被他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嗷嗷叫著，掄起拳頭就開打，完全忘記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不不不，是我的錯，我不該隱瞞雲公子的病情，師姐你生氣是很正常的。」小一用力搖晃著腦袋，不肯接受她的道歉：「其實，我當時也有想過要告訴師姐實情，可是，雲公子他說，希望師姐能夠過得快樂。」

房間內滿室寂靜，只有她輕輕翻動書頁的細碎聲響。

凌若夕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了御書房，打算去見見小一。

「誒？」小一徹底愣了，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目光驚滯，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手裡還捧著翻閱了一半的手札，一旁的燭台上，紅燭已經燃燒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