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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百姓們不會記得您所做的一切，只會記得您犯下的過錯。」

「攝政王可真狠。」有百姓對凌若夕這不尊敬死人的舉動頗有怨言，但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四周鄙視和指責的目光。

「都說夠了？」待到他們安靜以後，凌若夕才冷笑著啟口問道，如同古井般深邃幽冷的眸子，挨個掃過下方的諸人，目光所到之處，眾人只感覺一股寒流順著背脊蹭地爬上頭頂。

她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等待，漫無目的的苦等。

「攝政王……」衛斯理難以置信，那些人究竟做錯了什麼事，讓她這般動怒？若說僅僅是因為刑部尚書府的命案，他絕不相信，其中必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理由。

凌若夕孤身站在鹿台上，雙手背負在身後，墨色的錦緞隨風飄揚，青絲翻飛，她猶如一尊靜止的雕塑，紋絲不動。

勃然加重的語調讓兩側的侍衛打了個機靈，他們低垂著頭走上前來，苦笑著想要將衛斯理和于老帶走。

「攝政王，還請三思！」于老眼見事態不對，想要開口為衛斯理說情。

https://m.hetubook.com.com屍體懸挂在正午門上方已有整整兩天兩夜，每一個從這兒經過的百姓都忍不住掩住口鼻，一臉嫌惡的加快腳下的步伐，空氣里瀰漫開的陣陣惡臭，讓他們難以承受，那是屍體腐爛的刺鼻味道。

雙足在地面輕蹬，縱身躍上宮牆，將手裡的麻繩捆綁在宮牆內冒出的樹枝上，隨後，將屍體推下去，搖曳的屍身展現在眾人的眼前，有不少膽小的婦女捂嘴驚呼，有好些孩童嚇得哇哇大叫。

侍衛們苦著一張臉，在於老的怒視下，輕手輕腳將昏迷的丞相大人抬走，很快，御花園中就有板子聲傳來。

衛斯理、于老攜同正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順著長廊而來，在鹿台下方的草坪上伏地叩拜，向凌若夕進言，請求她撤回曝屍的命令。

「兩個人一起拖下去，二十大板，不得放水！」凌若夕無情的命令道，「誰再多說一句，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拖走！」

他苦口婆心的遊說道，只可惜，對凌若夕而言，他們所有的理由，通通和_圖_書站不住腳。

「四十大板。」凌若夕神色不變，淡漠的吐出了四個字。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這樣做會對她的聲譽造成怎樣嚴重的影響，希望她能夠三思。

于老急得只想捂住衛斯理的嘴，這種時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剩下的這幫大臣哪裡還敢說話，還敢替那些死去的人說情？他們只能無力的跪在地上，聽著若隱若現的板子聲，默默的為衛斯理哀悼，為他祈禱。

「八十。」

但深淵地獄的人卻目不斜視，彷彿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似的。

雲井辰挑眉望去，在看見來人時，眸子里劃過一絲精芒。

凌若夕靜靜的聽著，不置一詞。

「恩，本尊也相信他們會來。」雲井辰沒有在這種時候潑凌若夕的冷水，也沒有告訴她，若是對方不來后的結果，「而且本尊還相信，以暗水的身手，就算落入藥王谷的手裡，他也能夠平安無事。」

「八十大板，帶走。」凌若夕閉上眼，吩咐道，絲毫沒有顧忌衛斯理昏迷的情形。

不去想，若和-圖-書他平安為何遲遲沒有歸來；不去想，若他平安為何音訊全無。

有時候，人總要自欺欺人，以換取心頭最後一絲希望永存！

「攝政王，您這麼做世人只會說您慘無人道！說您暴虐不堪……」衛斯理似乎是和凌若夕杠上了，還在不依不饒的繼續。

「你說得對。」明知道這樣的話有多可笑，但他們現下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如果藥王谷的人當真不在乎，那她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你懂什麼？這叫血債血償！刑部尚書府整整三是四條人命，他們才幾個人？僅僅是一死，能謝罪嗎？攝政王英明，用這樣的方式來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申冤，你懂不懂啊。」百姓們維護著凌若夕的威嚴，縱然她的這個決定極不理性，也極不人道，但在他們的心目中，凌若夕永遠不會有錯。

「六十。」

那是從內心深處滋長出的恐懼與害怕。

很快，眾多官員一個接一個閉了嘴，誰也不清楚她究竟有沒有把他們的進言聽到心裏去。

「他們會來的。」凌若夕頭也不回的和圖書說道，語調十分篤定，「我不信這些人會眼睜睜看著同伴的屍體曝晒。」

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那人只不過感慨了一句，就被無數的唾沫星子淹沒，最後灰頭土臉的離開了人群。

屍體早已面目全非，身上是被鞭撻過的可怕血痕，那些痕迹是在凌若夕的默許下，由深淵地獄的人親手烙上去的，就連死，他們也不願這五人死得太安寧。

凌若夕眉心一跳，「拖下去。」

但手還沒觸碰到他們，就被他們掙開了，衛斯理拂袖起身，一臉大無畏的說道：「攝政王，就算今日，你要讓微臣死在此處，有些話微臣還是不得不說！請攝政王為南詔的江山社稷著想，莫要為自己換來一世罵名。」

齊聚在宮門的百姓直到入夜，才漸漸散去，但還有一些看好戲的人，留在宮門口，瞻仰著這些懸空的屍體。

他們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不敢吭聲，衛斯理猶豫再三后，終是硬著頭皮開口：「攝政王，請三思啊，縱然那些人犯下滔天罪行，但人死如燈滅，萬不該做出這慘無人道的事，這會讓百姓對您失望和_圖_書的。」

雲井辰悠悠步上石階，看著她形單影隻的背影，有些心疼。

「從此刻起，任何膽敢求情之人，杖責二十。」這是她給出的回答，冷漠到殘忍，全然不顧下方求情的是朝廷的棟樑，是南詔國的中流砥柱。

眼看著數位元組節攀升，大臣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于老一咬牙，腳下一個錯位移動到衛斯理身後，乾脆利落的將人打暈。

兩側的侍衛面帶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執行她的旨意，畢竟，這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丞相啊。

負責移送屍體的是深淵地獄的高手，他們面含殺氣，手裡拽著一條麻繩，將屍體當作垃圾拖在身後，一路徒步走到正午門，層層遞進的宮門為他們敞開，寬敞的艾青石路兩側落英紛飛，嘈雜的人群驟然間安靜下來，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從宮內緩緩走出的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注視著在他們身後被不停拖拽的屍體。

凌若夕冷冷的望著宮門的方向，沒過多久，就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往鹿台的方向齊聚，她神色不變，仍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