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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雲井辰上前去攙扶住她的手臂，絕口不提白日的事，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屋內依舊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靜，一點聲響也沒有傳出來。

「若夕……」她這又是何苦？意外他們誰也不想看見，誰也不願發生，可事實就是事實，人力要如何去阻止？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

如果就這麼放棄，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身為母親，她是失職的。

「夠了！」雲井辰隱隱猜到她想說什麼，可他絕不可能同意！「你今天很累，早點上床歇息，別胡思亂想。」

「催生。」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從她的嘴唇中吐出來。

「看樣子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他的反應，無疑證實了凌若夕的猜想是對的。

「我已經決定了。」凌若夕固執的不願去傾聽他的話，「雲井辰，這是我的決定，我很冷靜，但凡有一絲機會，誰也不能剝奪我的孩子出生的權利！」

這話太重，重到雲井辰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鑽心的疼在骨髓里瀰漫著。

凌若夕hetubook.com.com著一身白色的裡衣，神色淡漠站在門后，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如一泓死水，波瀾不驚。

「沒有脈搏，很有可能是胎兒的生命力正在減弱，所以無法察覺到。」凌若夕自言自語的繼續往下說。

罷了，她瘋了，他陪著她一起又有何妨？

峻拔的身軀懶懶的斜靠在房中的椅子上，薄唇微啟：「你可有催生的法子？」

「我不信命，我的孩子不可能會這麼脆弱，它應該是天底下最頑強，最堅毅的寶寶。」凌若夕固執己見：「如果不是我自負到以為靠著自己，可以完成對藥王谷的報仇，可以終止掉一切，事情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就當我在做困獸之鬥，在自欺欺人，我只想試一次，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賭一賭。」

「這是若夕的意思，她認為，寶寶或許還沒有完全失去生命，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雲井辰平靜的開口，從他的話語里，很難聽出他真正的想法。

雲井辰目和_圖_書光幽幽，可他的心裏卻也浮現了一絲期望：「你有催生的辦法嗎？」

凌若夕怔怔的看著他忙裡忙外的身影，眸光不停顫動，似乎有萬千的情緒正在翻湧。

凌若夕忽地一笑，那好似百花齊放般的美麗笑容，讓雲井辰深感挫敗。

她說得斬釘截鐵，可雲井辰卻聽得肝膽俱裂。

「本尊和若夕對這個孩子期待了太久，那是我們的血脈，我們誰也不想失去。」他慢吞吞說道，神色略顯落寞。

他自顧自的走到桌邊，將蠟燭點燃，昏暗的燈光碟機散了這滿室的漆黑。

而雲井辰心裏不詳的預感也正在加重。

她平靜的語調，讓雲井辰心頭咯噔一下，淺薄的眼皮微微抬起，仔細的端詳著她的神色，想要弄清楚，她問這話的真實意圖。

「可若是等到足月再讓寶寶出世，沒有及時得到救治，它很有可能真的變成死胎。」凌若夕對他的呼喚充耳不聞，手掌輕輕撫摸著肚子，她的寶寶怎麼可能死掉？明明它就在這裏！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和-圖-書的。」凌若夕抬起眼皮，直勾勾盯著他，那雙眼睛里，蘊藏著的，是不惜一切的決絕和瘋狂！

他之所以沒說，只是不希望給了師姐希望后，又將她打入地獄的深淵，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說出口。

雲井辰頓時啞然，他沉默了許久，理智和情感正在做著劇烈的爭鬥，最終，他選擇了妥協：「你打算怎麼做？」

他知道，她能聽見自己的話。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氣不太好，他艱難的緩和了語氣，努力想要表現得更加溫柔。

是，她說到這個地步，雲井辰怎麼可能猜不到她真正的想法？

凌若夕沒有反抗，順勢坐在椅子上，她機械的將碗里的米粥喝光，然後，才彷彿做出決定似的，出聲道：「就算沒有脈搏，也不能證明寶寶是死胎，對么？」

「謝謝你。」凌若夕用額頭抵住他的眉心，語調略帶顫抖，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驚世駭俗，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她，信賴她，呵，這樣的男人，讓她怎能不愛？

「什麼？」小一嚇m.hetubook.com.com了一跳，「雲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試試，誰又知道？」凌若夕的態度沒有絲毫的鬆動，她決定的事，哪怕是神，也不能阻止。

「若夕，有些事不能強求。」他半蹲在凌若夕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柔荑，「它和我們或許欠缺一些緣分，你還很年輕，調理好身體，寶寶將來一定還會有。」

如果可以，他怎麼可能希望孩子死掉？這個孩子，傾注了他所有的父愛，從它剛剛存在，他就一直在等待它的降臨。

「若夕……」雲井辰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好，可是，如果這個辦法會對你造成危險，本尊隨時會阻止，哪怕你會恨本尊。」這是他的底線，也是他唯一的堅持。

「你瘋了！」他驚呼道，臉上滿是不贊同：「它已經死了，就算你想要強行把它生下來，它也不可能活著！」

小一臉色大變，「這……」

第二天，雲井辰揉著疲憊的雙眼找到小一。

「沒錯。」事到如今，小一也只能點頭承認：「可是，就算有一線生機，胎兒沒有htｔｐs://wｗｗ.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om脈搏也是事實，它就算還活著，恐怕也活不了幾日，不可能熬到足月生產的那一天。」

雲井辰的心臟有些抽痛，可他還得強顏歡笑，「嘗嘗本尊做的米粥，味道不錯。」

對上她那雙決然的眼睛，雲井辰剎那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想，他應該把她打暈，然後給她灌下紅花，讓孩子流掉，也免得她再生出這些驚世駭俗的想法。

更何況，她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可凌若夕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她緩緩彎下腰，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得十分緩慢：「雲井辰，你如果敢做多餘的事，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不會。」小一的回答太過迅速，反而顯露出了幾分心虛。

「唯一能夠證明是死胎的方法，就是讓孩子出生。」她眸光決絕卻又十分堅定，像是在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

「吱嘎！」緊閉的房門，緩緩開啟，漆黑的房間里沒有燭光，只有零星的月光從窗戶外投射進來。

他不安的擰起眉頭，「若夕，不管怎麼樣，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