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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人做成大房那女人那樣，還不如去死……

周懷軒接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條的木匣子，遞到盛思顏手裡：「給你。」

周顯白連連點頭，只差拍著胸脯擔保：「沒問題！包在小的身上！」

吳三奶奶眼裡閃過一道精光，跟她平日里有什麼心事都放在臉上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牛小葉一直愛吃燕窩，不過他們家還是捨不得買上好的燕盞。我知道的是，這些年他們家都是在天下藥房買次一等的燕角吃。牛小葉聽我說過，吃燕窩皮膚好，所以她長年累月沒有斷過。」盛思顏看了看面前加工過的燕角，苦了臉道：「但是送回天下藥房的話，如何能讓夥計知道，這些是專門給牛小葉準備的呢？」

他只是跟爹娘提了一句，希望他們能給他聘像盛大姑娘那樣的女子做妻子。後來雖然過程並不順利，他也沒有很著急。

「懷軒。」周懷軒糾正她。

「娘，您的腳好些了嗎？」吳三奶奶小心翼翼地問道。

盛思顏漲紅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頭。將下頜從周懷軒指間抽離：「……我是，我是擔心你不高興……」

周懷禮背著手站在小路上，定定地看著周懷軒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拐彎的地方，他才轉身離去。

「擔心我？」周懷軒不動聲色地步步緊逼。「為何要擔心我不高興？」

周老夫人接過茶，抿了一口。道：「還好吧。老爺的眼光不會錯的。」

這一刻，吳三奶奶更加慶幸自己沒有給兒子聘盛思顏。

「我走了。」周懷軒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放開她的手，隨手拎起那個裝著加了料的燕窩包裹，走了出去。

從周老夫人的院子里回到自己的院子，吳三奶奶發現自己的大兒子周懷禮坐在那裡等她。

……

「那就好，我擔心了好幾天。」吳三奶奶笑著說道，扶著吳老夫人到窗邊坐下。

吳三奶奶是神將府內院主持中饋的媳婦。她從嫁進來生和-圖-書了她的大兒子周懷禮，也就是神將府的四公子之後，就開始在神將府內院當家了。

周懷軒的話，反覆在她腦海里回蕩，讓她不得不想到一個可能……

吳三奶奶一步步往後退著，低聲道：「懷禮，你發什麼瘋？你聽誰說她出身好的？別想多了，就是因為她出身不好，你祖父才下了這麼多聘禮。這不是給盛家的，而是給大房的補償。你這都看不明白，以後如何……」吳三奶奶抿了抿嘴，嚴厲地看著周懷禮。

直到突然知道她跟大哥定了親，他才覺得心裏像是被人剜了一塊一樣難受。

不過就算如此。那五百抬聘禮還是將她震撼得不輕。

周懷軒放下她的手，垂眸看了看，大拇指在她虎口的牙印處輕輕撫了撫。

周懷軒伸出另一隻手，托起盛思顏的下頜：「看著我。——為什麼心虛？」

盛思顏心裏一跳，抬眼飛快地看了一眼周懷軒黑沉濃郁的眸子，下意識反駁道：「我沒有。我哪有？」

周老夫人起得晚，還在桌前喝粥。

周懷禮黑著臉從吳三奶奶的院子里出來，正好看見他大哥周懷軒帶著小廝周顯白從外面回來。

到底是她弄錯了，還是她想多了？

「是嗎？」周懷軒垂眸看了看她的手：「你問過他？」

他們當然不知道，其中的一個燕窩包裹，已經被換掉了……

她記得她掉到寒潭裡面的時候，王毅興也曾經咬她的手，給她吸過毒……

周懷軒唇角微勾，握緊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我的女人，我會救。」不勞別人操心。

「沒有。但是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他。而我手上確實被雞冠蛇咬了……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救了我的命……」盛思顏低下頭，鴉翅般的長睫跟著垂了下來，蓋住她的眼眸。

周懷軒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的右手握住，舉到嘴邊，張嘴往她的虎口處輕輕咬了一口，正好咬在她虎口處那兩個已和-圖-書經不明顯的牙印上。

不過幸好東西沒有丟，牛家採買的人仔細查驗了一下，發現包裹都在，也就沒有在意，趕著大車回去了。

周老夫人半闔了眼。享受著吳三奶奶的伺候，一邊道：「這個啊？你回去問問親家公和親家母。不就知道咱們這種人家，有幾本帳了？」

周老夫人聽出了她話里的不忿之意，笑著斜望她一眼，道：「帳？你見過幾本帳，就來說嘴？這話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胡說！」吳三奶奶疾言厲色：「我不懂？我懂得很！那姑娘果然是狐媚魘道的，這還沒跟你說幾句話，你就敢跟你娘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要記住，你喜歡的，只能是你未來的妻子。那個女人以後再不要提了。」

「是啊是啊……」吳三奶奶忙笑著應道，過了一會兒，又道：「不過，那些聘禮……聽說送了五百抬聘禮，還有金礦、銀礦，這……好像我都不知道啊，從來沒有在帳上看見過。」

那是上一次他來盛國公府就決定送給盛思顏的東西，但是出了些事，他沒有拿出來。

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只是不甘心……

周懷禮定了定神，在路邊站定，等他們走近了，拱手道：「大哥回來了。」

三房的吳三奶奶這幾天一直覺得胸口悶悶的，但是又沒法跟人說。

「不用了不用了！」周顯白連連擺手：「我們能應付。多謝四公子！」說著，忙跑上前追著周懷軒的腳步而去。

「可惜了。我以前有一支金絲鑽半月簪，跟這個金絲鑽星星發鏈完全可以配成一套。細碎的星星繞著一輪半月，一定很好看。」盛思顏嘆息道。

吳三奶奶忙堆起笑臉：「是我想左了。多謝娘提點。」頓了頓，又輕蔑地道：「是呢，以後進了門，才有好戲看呢……」

雖然吳三奶奶是長輩，但女人的嫉妒心是最難控制的，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因為任何匪夷所思的理由發作出來。

wｗｗ•ｈ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哪怕她是盛國公親生的嫡長女，她也不想要她做兒媳婦。——沒有哪個做婆母的，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哪怕是他媳婦也不行！

她當了二十多年的家，對神將府的家底還是有些了解的。

神將府的內院。

沒過幾天，牛家去天下藥房採買的大車從藥房回來的時候在路上不小心翻車了。

從第一次見到盛思顏，她就奇異地吸引他的目光。不過那時候他不懂，這種吸引意味著什麼。

「懷禮，怎麼有空過來了？你不是跟大伯父出去了？」吳三奶奶看見兒子，心情好了一些。

相比之下，她進門時候的一百二十抬聘禮，簡直給人提鞋都不配……

可是牛小葉呢？除了恩將仇報，也沒有別的表示。

聽了周懷禮的話，吳三奶奶幾乎是不假思索，抬手就抽了他一個耳光：「喜歡她？你見過她幾次？就說喜歡她？我警告你，不要事事跟你大哥爭！」

採買的東西滾了出來，撒了一地。

吃過早飯，她去周老夫人的院子里請安。

盛思顏「呀」地叫了一聲，從盒子里拿出這條鏈子看了看，道：「這是金絲鑽星星發鏈呢。」可以繞著髮髻綁一圈，末端從後腦垂下來，在黑髮中一閃一閃。十分動人。

吳三奶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雖然在神將府內院當家，但是因為她不是嫡長媳，或者說，因為她兒子不是世子，所以這府里很多東西，她並不知道。

他的目光如有形質，壓得盛思顏喘不過氣來。

周懷禮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他停住腳步，怔怔地看著吳三奶奶：「娘……我……我是真的喜歡她……」

這是要吳三奶奶回去問她爹娘吳老爺子和吳老夫人。

從盛思顏的卧梅軒出去，周懷軒將那包袱扔給周顯白，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好男兒志在四方，娶妻生子是為了傳宗接代，哪裡有這麼多情情愛愛的說道！

盛思顏一個連父和*圖*書母都不詳的孤女。憑什麼？

她當初把牛小葉當好朋友，她爹盛七爺也不計前嫌救了牛小葉，並且給她治好隱疾，讓她能夠瘦下來。

周懷禮抬眼看他娘親，沉聲道：「盛大姑娘跟大哥定親了？」

送到天下藥房就著了痕迹……

吳三奶奶忙幫周老夫人夾菜。伺候她吃早飯。

那牙印重合得那樣整齊，就跟是被同一個人咬的一樣。

周懷禮點點頭，看著周懷軒的背影，輕聲問周顯白：「你們出去了？我聽說還有聘禮沒有送完？要不要我幫忙？」

啪！

盛思顏抿了抿唇：「我是你未婚妻子。你未婚妻子被別人救過。還咬過手，我擔心你會不高興。」說白了，她發現周懷軒這人佔有慾挺強的……

「周大哥……」盛思顏忐忑不安地叫道。

盛思顏想來想去，最後決定，也許以後有機會的話，她要親自問一問王毅興，看他怎麼說。

周懷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淡淡地道：「嗯，那又怎樣？」

「他……他……給我把蛇毒吸了出來，就是……就是在這裏……」她用另一隻手指了指。給周懷軒看她右手上的那兩個牙印。

「我年初就說要去盛國公府提親，您和爹到底是怎麼推脫的？先是說盛國公府不好，后是說她出身不好，現在呢？出身不好，祖父能為大哥聘了她做原配正室？！」周懷禮的聲音不大，但是格外粗重，眼裡更是怒火重重，一步步問到吳三奶奶臉上。

盛思顏疑惑地看著他。

周懷軒想了想，搖頭道：「還是不要送到天下藥房了。把這些東西給我就行了。」

「嗯。」周懷軒應了一聲，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周老夫人放下筷子，拿帕子印了印嘴。笑眯眯地道：「好多了，已經能走了。」說著。扶著桌子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幾圈。

「不行啊。」盛思顏皺了皺眉。「我的那支金絲鑽半月簪丟了。那次在宮裡寒潭我掉到水裡，那簪子可能就從我頭髮上滑下來。掉和圖書到水裡去了。」

「那就配成一套。」周懷軒意味深長地道。

盛思顏閉了嘴，決定不問了，將燕角包起來，遞給周懷軒。

周懷軒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盛思顏抿嘴而笑：「懷軒。」頓了頓，又道：「那一次在宮裡的寒潭，我不慎落水，是……是……王狀元救了我……」

這是什麼意思？

周懷禮偏了頭，捂著臉道：「……娘您不懂。我不是要跟大哥爭，明明是大哥要跟我爭！我看上她的時候，大哥還在西北沒有回來！」

周懷軒走了之後，盛思顏撫著自己手上被咬過的地方怔了很久。

吳三奶奶輕蔑想道。

「反正讓她帶回家，吃到嘴裏就行了。」周懷軒淡淡地道。

「你有法子？」盛思顏狐疑問道：「什麼法子？」

「娘啊，老爺子這次給大公子聘了盛國公府的大姑娘，我覺得，虧待了咱們家大公子啊。」吳三奶奶給周老夫人端了杯茶。

盛思顏笑著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條銀白福字回紋的鏈子，上面綴滿了細碎的金絲鑽，就跟滿天的星星一樣，躺在深藍色的綢布內盒裡，格外閃亮耀眼。

也就大房那個不知所謂的大嫂，才把盛思顏這種不上道的女子當做是寶。

盛思顏不知道周懷軒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乎她被王毅興救過？

吳三奶奶一窒，拿著帕子的手舉在唇邊，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廝到底是要做什麼？！有這樣逼女孩子表白的嗎？！

吳三奶奶漲紅了臉，走到周老夫人身旁給她輕輕捶著肩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道：「娘啊。媳婦不懂，那您就教教媳婦吧。——到底有幾本帳啊？」

「你也不用擔心。軒兒是嫡長孫，給他聘了這麼一個出身低的媳婦，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這就沉不住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軒兒的身子……」周老夫人笑著看她一眼。

真的會是這樣嗎？

……

盛思顏心裏的感覺更加異樣。

周顯白想了想，笑著對周懷禮打招呼：「四公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