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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下，桑普不自覺的眨了眨眼，恢復淡然表情。他眼帘上有一顆飽滿血滴，原本應該是會滑下的，但現在卻停滯在那裡絲毫不動，這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呵呵……」桑普對唐恩的不信任倒是沒有什麼不以為然的表情，只是輕笑了兩聲。本來嘛，雙方是生死相見的仇人，談信任，未免有點天真。

……

唐恩沒有回答，先是催動身體各個部位，沒有回應。隨即運轉血氣到頭頂，依舊是瞬間熄滅的結果。最後順利的轉了轉腦袋，眉頭微皺。

「現在，這世界就在我的背後。它在不斷的擴大，與此同時，吸力也在不斷加強。哦，忘了你現在看不到……恩，等擴大到能包容我身體大小的時候，你就會看見的。到時，你也就可以親自體會一下這種感受。」

「前些日子，因為團長急於踏入空級門檻，所以獵人團也就沒在接什麼任務。閑來無事，看到灰衣軍的宣傳畫后，她就想起了去搗毀灰衣軍的分支機構。沒事嘛，招募幾隊賞金獵人就去做了，結果卻是死在你的手上……看，她就是這樣一個愛熱鬧的人。」

「哦，理解就好。」桑普鬆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隨即有些慚愧的提議：「要不這樣吧，你也說一些秘密https://www.hetubook.com.com。恩，待會可能就沒人和你說了。」

是的，就是完全動不了，哪怕是抬一下手指頭！

「呵呵，別費勁了，你殺不了我的。」桑普嘴角微撇，露出一抹怪異笑容，狀似歡愉的繼續說道：「這裏的幾丈空間已經被徹底封鎖，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甚至連聲音都傳不出去！這麼說話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這裡有一種規則，在這種規則之下，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歪歪腦袋，做做表情。恩，對於聊天倒是夠了。」

……

「而我，或許也就是喜歡她這點吧。我想既享受那份獨立的寂寥，又想擁有她這份熱鬧感。呵呵……太貪心了！也許就是看出這點，所以她一直未曾回應我……現在你用她的隨身匕首殺了我，倒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了結。」

「放心，你不會立刻死的。以你的實力，至少可以在那裡存活一個星期。看不見任何東西，沒有人與你說話。你自言自語，直至回憶起能想起的所有事後。就是沉默、沉默……最後死亡！」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喬希亞還沒到來之前，唐恩心中時常想起的就是這句話。

「不用客氣！」相對而言，唐恩的回ｍ•ｈetｕｂook.ｃoｍ.coｍ應則顯得乾巴巴的，沒有一點配合的意思。

唐恩挑了挑眉：「真的要我說？」

桑普並沒有謙虛，神情愉悅的承下這份讚歎，隨即看著胸前的匕首：「說來還要感謝你呢，用尤妮絲的匕首送我最後一程……」

唐恩心中一沉，隨即毫不猶豫的催動血氣。就算未能用匕首攪碎對方心臟，但用血氣直接爆掉的效果也是一樣的。但血氣在剛覆蓋匕首的時候，卻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處微弱火苗，瞬間熄滅！

這些話應該算是恐嚇，但由桑普說來，卻完全聽不出此等意味。那感覺，就像是在講一件客觀存在的事情。無所謂其他，你信不信，它還是在那裡等著你……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讓人聽了有種別樣的、深入骨髓的冰涼感。

這聲佩服既不是矯情，更不是虛偽。唐恩確實是真心誠意說的，而桑普也完全當得起這聲敬佩。

「就知道會是這樣……」唐恩搖了搖頭，狹長眼睛微眯：「說說看呢，這次又是什麼招，還真是有點好奇。」

桑普的話語雖然說得很是淡然簡潔，但其中蘊含的內容卻足以讓人驚駭。大招都是要準備時間的，越厲害的越是如此。桑普在看到唐恩沒死後，就已經料到自己不可能擋得住接下來的www.hetubook.com.com攻擊。隨即果斷的趁著唐恩試探進攻的時間，暗暗準備著這「永恆的放逐」。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又或許是平時難得找到一個願意傾訴的對象，現在快死了，找到唐恩這個不得不聽的人……不管如何，桑普現在的話顯得尤其多，感覺直欲將自己的內心全部解剖一番才罷休的樣子。

「其實現在想來，我或許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麼喜歡尤妮絲……我享受那份獨立掌握空間的感覺，但那裡實在是太荒涼，太孤單了，我內心應該還是寂寥的。但尤妮絲不同，她喜歡美麗衣服、漂亮胭脂等等等等，但最喜歡的還是熱鬧！哪裡熱鬧就往哪裡鑽，沒熱鬧的時候就自己創造熱鬧……」

「理解的！」唐恩嘴角抽動了兩下，面無表情的點頭說道。

「是不是很鬱悶？我就在你面前，但你卻殺不了我？」

「我是一個穿越者……」

「永恆的放逐！」桑普很是配合的說出，隨即抬起頭，神色有些迷離憧憬：「知道在空間中行走的感覺嗎？那和遊逛熙熙攘攘的大街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在這旅途中，既沒有任何路人，也沒有路邊風景。就像陰雨天的夜空，完全就是一塊黑幕……是不是覺得很單調？很孤獨？我先前也覺得是，不過後來我體會到了其https://m.hetubook.com.com中的樂趣，如此廣闊無垠的空間只屬於一個人，那感覺，就像是掌握了整個世界啊……」

沉默半響，唐恩終於放棄立刻擊殺桑普的可能，看了眼插在對方心臟之上的匕首，同樣撇嘴輕笑道：「似乎，你已經被我殺了！」

「恩？」桑普一愣，隨即釋然：「怪不得了……尤妮絲死在你手上，也算不冤！恩，第二個呢？」

這問題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桑普在略微詫異過後，就輕笑著點了點頭：「是，但也不完全是！永恆的放逐是我壓箱底的手段，確實是在你墜入坑洞的時候準備的，但完成的時間卻是在你第一次進攻，隨後退回五十米外。至於啟動，則是在你匕首刺入我心髒的時候。」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不就是兩手準備，有備無患嘛，沒什麼了不起。但事實情況卻不是如此，要知道大招如果沒有放出去，會有反噬效果的。而這是桑普壓箱底的手段，反噬自然也就更為厲害。依之前的傷勢，桑普是不會死的。但在準備大招后，情況就不一樣了。可以說，如果唐恩當時沒有去殺桑普，而是選擇逃離的話，桑普自己就會被「永恆的放逐」吞噬！但唐恩會不進攻嗎？當然不會！

唐恩現在沒有沉默，也沒有隨著那些話語設身處地的去想象，抬頭問道：「是在我墜入和圖書坑洞的時候？」

淡淡的嗓音，就算說著狠話也依舊聽不出絲毫殺意。如今的桑普很是淡然平靜，似乎將一切都放開的樣子。如此，也就既有著臨死之前的暮靄之氣，又有著一種相對矛盾，但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對於此話語的強烈自信。

激烈戰局中，唐恩窺准機會，直接將匕首送進了桑普的心臟之上。

至於之後那什麼蠻荒獸吼、震天爆炸等等，雖引起唐恩注意，都卻沒有分散他的殺心。有尤妮絲的例子在前，他不想重蹈覆轍。但也就在這時，唐恩卻愕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桑普顯然感覺到了這種情緒，先是失笑一聲，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頗為誠懇的說道：「抱歉，拉著你一起死……恩，這話說得感覺很虛偽啊。但是現在狀況就是這樣，沒辦法啊，總是要死的……抱歉，我有點不會說話。」

如此縝密的心思，再加上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性格……自然當得起任何讚歎！

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唐恩瞭然頷首，隨即輕呼了口氣，頗為認真的說道：「佩服！」

桑普眉毛一挑，隨即輕點了兩下頭：「這麼說的話……恩，倒也是。不過我這次可以帶著你，一起下地獄哦！」

「呃，當然！」

「好吧，一共兩個。」唐恩嘴角微翹，輕笑道：「首先，我算是灰衣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