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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濃花嬌

作者: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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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莫知府的聰明勁兒

第三十五章 莫知府的聰明勁兒

自己和小初房中,不是錦繡至少綢緞。留春留夏關的屋裡,薄木板床薄被子,兩個人衣上還有血漬。想來自那日起,秋冬的衣服,她們都沒有得。荷花心中瑟縮,對她們同情起來。
家人一席話,莫知府茅塞頓開。近兩個月日日煩惱,不是追查無頭案,而是治下大胆的人,驚嚇楚懷賢房裡人。
好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林小初一人,也是對升天雞犬罷了。小初自嘲過,回房中去。熟門熟路進二門,進喜兒就不用陪,面前錦屏樣的花籬,秋風中滿籬黃花。林小初只想落淚,象是風吹的不是黃花而是她。
西風颯爽,拂動楚懷賢衣衫,他不以為意,要說風流浪蕩,還數不到我。只是可恨,紅香樓那芳香,把公子往浪蕩上頭推。
直到送走莫知府,楚懷賢才明白過來。這殺才!把一個風流人物名聲扣我頭上,我在他治下被人襲擾,竟象我風流惹出來的罪過。公子風流嘛,房中人也風流!這就招蜂能引蝶。
莫知府頭疼不已,莫小寶聽過,更哼得大聲:「我不行了,快煮老山參來,吊一弔我的性命。」莫夫人邊哭邊罵:「只有一個兒子,你不疼怎地。」
水淋淋的莫知府氣得只哼哼。不及發作,房中莫夫人淌眼抹淚:「你爹沒本事,把我兒氣瘦一圈肉。」
晚上來見小初,小初老實睡在床上,身上厚敦敦被子,枕頭也是新領的,喜鵲登枝梅花圖案,透著www.hetubook.com.com喜氣。對著楚懷賢,小初又笑得討好:「公子用過晚飯?」
寒暄過,莫知府哈哈:「下官特來請罪,犬子小寶少年孟浪,又得罪公子身邊人。」楚懷賢是納悶,小初回家幾天,騷擾她的人,還有莫小寶不成。難怪這小丫頭回來的快!待我聽聽全本兒,好笑話她。
「老爺您想,楚公子為房中人和人爭鬥,那房中人或許有寵,或是公子風流。青樓女子最愛胡說,說一聲楚公子佔著,也許只為搪塞小寶公子。要是真的,老爺不去解開,青樓女子的話早就到公子耳中;要是假的,老爺去后正好解開。把那女子抓來給公子陪不是最正經。」
幸好荷花不在,院中只有她一個丫頭,公子房中晚上放湯婆子備茶水,荷花要去幫著些兒。燭光下的林小初,早習慣自己睡著,公子還來說話。她突閃著眼睛,訕訕開口:「我快好了,留春姐姐留夏姐姐不知道好沒好?」
楚懷賢笑起來:「是有人請客,我去過紅香樓,哪裡有心愛的人。小寶公子喜歡,只管喊去就是。這事情想是誤會。」
在轎中莫知府主意打定,這一次去,定然給自己解得七七八八。楚懷賢在二門外的書房裡,莫知府進來就賠禮:「多時沒給公子請安,公子越發清俊。」
這是個難題,莫知府小官兒,和楚少傅差上十萬里。兒子哼哼不吃飯,妻子和_圖_書哭著說命苦。家人來討好:「老爺何不見楚公子去,說是為公子賠罪,其實把事情說開。一個煙花女子,或許她扯慌也未必。」
楚懷賢驟然沉下臉:「回來先學規矩,不該說的話不要說。」小初垂下眼帘,揪然不樂。耳邊腳步聲響,房門響過,楚懷賢這就出去。
「上個月去,說等楚公子,我回來了。這個月再去,又等楚公子。賣身子的下賤人,他就佔著。我頭暈了,我難過了,把她抓來,地上爬著學狗叫,不然我是不能活。」莫小寶繼續哼哼。
荷花吃吃笑:「還不是為你。」林小初凝視通紅燭芯一點,心裏知道這不是為我。為我何至於大動干戈,為我公子不會痛快放我走。想到這裏,小初突然恍惚,孫二海逼我,真與公子無關嗎?
「嘩啦啦」一聲響,一個水盆扔出房來,潑了外面人一身水。旁邊丫頭們都失色:「老爺息怒。」被潑中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本城莫知府。
「公子風流倜儻,從來人人稱讚。小寶是下官管教不嚴,一沒看住,就往不該去的地方胡亂見識。他懂個什麼是才子佳人,只是不長進。」莫知府一通話先出來,楚懷賢沒聽懂。
「紅香樓的頭牌,聽說公子所愛。小寶不知道,叫了兩次不來,回來才告訴我。」十一月的天氣,外面就要飄雪花,莫知府舉袖拭額頭,其實並無冷汗。再下一個禮兒才道:「想公子風流人物,小www.hetubook.com.com寶羡慕胡亂學些儀錶罷了。下官一得知衝撞公子的人,趕快就來賠禮才是。」
進門來就見到小初,木榻上臨窗而坐,面前是繡花架子,手裡掂著針。荷花就大驚小怪:「一百天還早呢,你不睡著,公子只會罵我。」
帳房裡取過錢,小初要的銀票,兩張十兩,四張五兩,還有十張一兩的。方便以後使用。帳房找出來,是一小疊,小初拿上來見生地姐夫。
「那就不急,慢慢說吧。」楚家的門第是大,生地姐夫走前又求小初:「以後有事,我也要來求你哩。」
莫夫人一通說,莫知府暈頭轉向:「和楚公子爭風才病?不是說受風寒。」
「小初,幫她們求情了嗎?」荷花再回來,也是這樣問。林小初嘆氣:「公子一聽就不喜歡。真不知道,怎麼得罪公子這麼狠?」
在母親懷裡哼哼的胖乎乎莫小寶:「媽,我不行了,頭暈眼也花,我要是不在,過節多給我送錢。」
楚懷賢更要笑,他板起臉忍笑:「抬我出來也太大胆,大人只管懲治為我正色。」說過展顏:「至於風流人物,我倒不敢當。」
生地姐夫原怕公子不收,就此喜出望外。朱門上綠樹盆景看不夠,生地姐夫拉著小初小聲說話:「小意呆這裏更好,學規矩也學能耐。」
「公子上午只溫書,要是過來看,有腳步聲兒我就睡下來。」小初只是笑,回來真是樣樣好。自己是養傷,清靜也無人打擾。和-圖-書只是這身子,從此姓楚不姓林。這一點兒煩惱是大煩惱。
「是是,公子風流人物,就是下官也學不來這風度,依著下官想,必是紅香樓的妓|女愛上公子,自此心裏沒有別人。下官不來不恭敬,又多時不來聆聽公子教誨。下官大胆前來了。」
「大人請明說,我多日不出家門,家人更在家中。」
「前兩個月過路幾個無賴,驚到公子房裡人,左守備巴結公子,回回來逼迫我地方上盤查。找不到人,就要聽他的話。城外枯井裡,又有無名屍首若干查不出底細,我正煩著不敢見人,去見公子說得不好,又中左守備的壞主意。」
「為楚公子,這是個浪蕩人。前兩個月為房裡人,把好人送到衙門裡。他吃著碗里佔著鍋里,又和小寶爭女人,一個賣笑的女人,也抬楚公子出來,小寶為你不敢得罪,回來就嚇病,病上這些日子,你來看過幾次?」
自己賣身,小初不能讓小意也賣身。她央求生地姐夫:「我來是好求過公子,等公子喜歡時,再說小意的事。」
「是,是,在京里就聽說公子人物風流,儀錶出眾。見到公子后,下官才發現傳言多是虛假,不及公子十分之一。」
隔上兩天荷花來見公子,楚懷賢問道:「小初在做什麼?」公子總殷殷探問,荷花總是有醋意:「公子讓她休養,她不肯。說要學侍候學手藝,問針線上紀媽媽要了繡花架子,在房裡學繡花,會繡花瓣兒了。」
和*圖*書在那天以後,楚懷賢再沒有去過紅香樓。倒是芳香讓人來門上尋公子,被進喜兒罵了回去。
頭大的莫知府擦乾身上水,進來就大怒:「這又怎麼了?」
「大人請起。」楚懷賢無官無職,只是父親官在,莫知府見他,也是行官場上禮節。
小初學手藝為侍候,楚懷賢滿意,這丫頭總算安心。他算算小初受傷日子:「還不到一百天,讓她多休息。晚上早睡不許做活,白天做個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也罷了。要是不聽,就說是我的話。」
出來荷花就骨嘟一下嘴,小初離開幾天,院中只有荷花一個丫頭,她寂寞得多。小初回來,就要拔頭籌,往人眼裡灑沙子。
「我和陳先生外面用過,你又繡花了,比昨天多了一片葉子。」楚懷賢去看繡花架子,數個數兒就算出來。
對面睡著的荷花,也在看燭芯跳躍。最恨留春留夏的,就是荷花。讓小初幫她們求情的,也是荷花。荷花下午不小心,走到留春留夏關的房外,本想看笑話。不想窗外往房裡一看,荷花立刻落了淚。
陪著出來的是進喜兒,旁邊耳聞低語,是皺眉更不屑,公子有讓你好求嗎?和顏悅色見你,問過幾句,出拿契約領銀票。這姑娘還會說假話!
一語提醒莫知府,他當即起身:「備轎,去城外楚家。」
這些古代公子哥兒,哪一個沒有三幾下手段。只是為我,倒是不值得。林小初不是自卑人,也從不認為楚懷賢這樣人,會為自己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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