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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靈珊越過公路。跑過轉角，才勉強看到騎車的那個身影掠過橋下。

主幹道上有許多麵包警車一一的飛馳過去，有條不紊，如臨大敵，對比鮮明。

這個夜晚，最終也是不孤獨的。

「你等一等啊！」這一聲卻很無力。再沒有之前那一聲的波及力了，這黑夜巨大，彷彿要吞噬很多東西，包括不知道是否會來臨的明天。

涼涼的指肚透過單薄的襯衣貼在後腰部，再結合陳靈珊的聲音，乃至於皮肉之前疼痛觸覺留下的陣陣麻癢，蘇燦搖搖頭一嘆，「痛是痛，但是和爽並存。」一句話總結，人至賤則無敵啊。

蘇燦感覺到自己後背很濕，這個時候沒下雨，而濕潤的地方帶著熱氣，隨後是身後女孩的聲音響起，「你什麼時候走？」

車裡張錫，薛易陽，等等一干參与打架砸場的人士點頭承認錯誤比平時從書包里拿出書來複雜不了多少，「我們錯了，叔叔。」

在大廈點星的燈光之下，蘇燦載著身後禮服裙擺飄然的女孩，騎著單車緩慢的游移在這街道之上。

好吧，我希望五年或者十年後，你對我不僅僅只是記得……對你的階段性考察結束了，說兩句安慰你的話吧……明天一路平安，沒什麼要囑咐交代你的了，證件，東西一定帶齊，榕城入春很冷，衣服多加點，保持聯繫！hetubook.com.com一個月一封信，否則我不是騙你哦，你會死得很慘的。

記得，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會問三十年啊，記得……你還想說什麼，有營養點好不好。

周圍是商廈，路燈，老式的街道路面，很粗糙，這讓她一對完美嬌嫩的赤足也因為奔跑而磨破，在那些細紅血管的表面擦出了血絲。

「好吧當我沒說，今天你老大，你高興就好。」蘇燦嘆了一口氣，要走了，憋一肚子氣，就當以德服人吧。

但是，我挺喜歡你的。

這裏只有安靜行弛在街道的汽車，還有被風吹得倒伏呈漣漪狀擴散的大片青草地。

記得。

這一刻蘇燦聽得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好吧那換個話題，五年以後……你還記得我嗎？」

「討厭！」陳靈珊嬌嗔道。

十年以後呢？

陳靈珊看到蘇燦一副疼痛，卻又抽不出手揉腰腹嫩肉的模樣，就是「噗嗤」一笑，伸出塗抹了粉色指甲油的玉指，透過蘇燦薄薄的襯衣，輕輕的揉圓，目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還痛嗎？」

她捏緊了扶手，視野里的單車模糊了，從眼眶滑落的水漬越過她略施粉黛的面頰，砸在手上，冰涼的鐵管上。

「喂，你愛我嗎？」身後的女孩繼續發難。

這樣越想她越是生氣，自己這麼一路奔跑過來，害的鞋和_圖_書差點跑掉了，腳也磨破了，還被他這樣數落，自己容易嗎？當即就狠狠的掐了他腰腹兩把，弄得蘇燦車頭都搖了幾下，陳靈珊才恨道，「誰叫你這麼不知好歹！」

「我乘飛機過去，你這句話很損人啊！」

這個瞬間，薛易陽覺得這窗外似乎什麼熟悉的人影，轉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在慢車道上騎著單車的蘇燦，以及他身後的女孩。

陳靈珊拉著他的衣角，一對腳丫因為剛才的奔跑，有些污漬，夜風輕輕的掠過她精美的腳趾，撓得她痒痒的。

「記得。」開玩笑，自己重生兩世人生都忘不了。

她心裏面快速的計算著，這兩棟建築之外傳過去就能到外面的人行道口，然後就是天橋，如果速度夠快，算上時間，那麼也夠攔截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燦感覺到她的腦袋，輕輕的貼在了自己的後背上，兩條皓腕，白|嫩如玉，纏繞過腰腹，摟緊。

這一夜的夜幕之下。單車後座，這個女孩，輕輕的靠著自己的後背，四周的青草擺伏。

蘇燦撓了撓鼻樑，「這個，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深邃了一點……」我說不愛，你會不會把這輛借人家的車給砸了？

「嗯，你們已經在學政治思想教育了吧，這維護社會和諧，是每一個公民的責任嘛……你們這是給叔叔們添亂子ｈｅｔuｂoｏk.ｃom.ｃom，很不理智啊同學們……」

陳靈珊眼淚流的更厲害了，「你懂個屁！……我是很幸福啊。」

她對路很熟，穿過那些住宅樓和住宅樓之間的小路。完全比大道更加的便捷。

林珞然的刁蠻只是在嘴巴和待人上面。看來陳靈珊是在骨子裡啊，「那個……本來不願意說，但是的確掐的我好痛，幫我揉一下……」

「可是這不代表不能哭啊，你明天一路順風吧！」

於是這一刻路過的警車裡民警還在循循善誘，車廂里的眾人，半蹲著身子，卻一個個伸長了腦袋綿羊式的朝著窗外張望，整整齊齊，目光眼巴巴的，像是飢餓的人看到了某種豐盛的大餐，卻又一錯而過的鬧心……

她還猶記得當穿上鞋站在蘇燦面前的時候，蘇燦皺了皺眉頭，盯著她一雙秀腿掃下去，最後定格在她的腳丫處，才說道，「好臟！」

而後她眼睛突然愣住，朦朧的視野里，單車似乎停住，蘇燦回頭，看到了在身後天橋之上，那些亮著燈箱的廣告牌下面，倚著扶手，禮裙擺舞，腰肢如柳，盈盈而立的陳靈珊。

蘇燦略微艱澀的道，「你說過的噢，比起在寶馬里哭。你更喜歡幸福的坐在單車後面，別弄得大街上人看我們就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啊。」

她已經沖了出去，束髮的橡皮筋脫落，黑髮垂和_圖_書散下來，在夜空飄拂，這些她也已經顧不得了。她的禮裙伴隨著劇烈的奔跑而揚起，被她單手攬住，壓制著不讓其飛揚而走光。

奔出兩棟建築，陳靈珊已經看到了那頭熟悉的身影，她心一喜，快速的奔出去，穿過幾個花台，上了天橋的旋轉樓梯，她在學校女子八百米從來就屬於中流，但是耐力還算勻凈，剛剛從這裏衝過來，這可不止跑了八百米，但是到踏足天橋的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雙腿發軟，而這一刻，下方的單車已經從天橋劃了過去。

靜靜的夏海，緩慢流逝的時間和熱風。

「……那你想要我說『你滾你快滾嗎』？」

二十年呢？

其中幾輛麵包車裡面，裝載的是鬧事的學生，因為學生的家庭背景關係，將他們帶回局裡也就是象徵性避免事態擴大化的舉措，得知今天這幫鬧事的大部分都是衙內。又都是未成年的學生，公安局局長趙立軍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做什麼，也很謹慎，這配車裡的幹警都是緊急調配過來宣傳科的，正在給這一干中學生進行思想教育，「你們都是一中的學生嘛……但是你們看看，你們哪裡像是一中的學生了？打起架來可不比街上的混混斯文多少啊！」

「房子還是在這裏的，我們家的親戚也在這裏，我爸我媽的朋友也大多在這裏，偶爾還是會回來的，和*圖*書這裡是我的家。」

「小姐你再不老實我們可能會從這個坡道衝下去。」蘇燦指了指河堤。

「明天。」和陳靈珊相遇的時候，蘇燦就告訴她自己是真的要離開夏海的事情。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蘇燦苦笑了一下。

紫紅色單鞋有跟，沒跑兩步就脫落了，她撿起，乾脆就將兩雙鞋提在手上，一對瑩白的赤足在街道上飛奔，長發拖后，和她擦身而過的行人只聞到一股淡香，無不驚異這個女孩的怪異行為。

陳靈珊的小腦袋揚了起來，「你說什麼！」又順勢抓掐了兩把。

「安啦，在那之前我會大義果敢跳下車的，你就一個人好走啦，我不會哭的。」

聲音發散在夜空，但是似乎卻被空曠的城市黑夜快速的消減，難以極達到遠處單車的那一頭。

「嗯……」陳靈珊點點頭。

夏海市充其量也只是西南內陸的一個小城市。放眼看去，不會有大城市那樣通達的燈火，也不可能出現什麼「東風夜放花千樹，寶馬雕車香滿路，一夜魚龍舞」等繁花似錦歌舞昇平的夜生活場景。

「還會回來嗎？」

愣了半晌之後，蘇燦朝著她笑起來，揮揮手，「嗨！」

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陳靈珊扶著天橋的扶手，腰肢輕探，在夜空的天橋扶手這裏，伸展出一個動人的身姿弧度，大聲的喊出來，「蘇燦！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