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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難天笑語道：「你是鐵鑄的嗎？」

施達支司又道：「我們已從桑槐處得知戰事的詳情，鷹爺不但用兵如神，且體恤下屬，非常難得，我們很感激鷹爺。」

兩人策騎緩走，爭取多點研究對策的時間。

覓難天笑道：「事實是你再次立下奇功。」

風過庭動容道：「那丹羅度必須速戰速決，甫到鹿望野便縱兵攻寨，如此我們是無任歡迎。」

管軼夫割下幾片羊腿肉，道：「先孝敬鷹爺、公子和覓大哥。」

風過庭掉轉馬頭，朝向鹿望野的一方。遙指北面從荒岩區至鹿望野的峽道入口，道：「峽口高地已成敵我兩方必爭之地，誰能佔據高地，不單可緊扼北來西去之路，還可控制聖湖，此正為丹羅度兵分八路的原因，作用是惑人耳目，真正的殺著是繞北而來的兩軍。明乎此，不用在下說出來，大家都知該怎麼去辦。」

荒原舞笑道：「看到嗎？在營地西端孤伶伶的那座帳幕，敝國的特使就在帳內恭候鷹爺，好商討國家大事。」

塞外的游牧民族極重承諾，現在由大族長親口說出來，更顯其誠意。

龍鷹點頭道：「就這麼辦，我們就來個雙管齊下，攻守兼備。桑槐也該到了，他最熟悉這一帶的情況，我們回去找他商量。」

龍鷹遠眺東南面起伏的丘陵，悠然道：「敵人因何要封鎖古道呢？」

除女祭司珍楚、大族長施達支司，還有族內十多個最有地位的長老。

當龍鷹一方被逼得退守山寨，敵人光是只圍不攻，足可令他們斷糧斷水，古道的精兵旅則變成孤軍，情況比山寨更惡劣。

本想好的所有精妙部署，立告盡付東流，且變得處處都是弱點破綻。

龍鷹接過羊肉片，大嚼起來，贊不住口。

大族長當然認為他在謙讓，壓下聲音道：「族內幾個最美麗的處女，對鷹爺非常仰慕，向我自薦為鷹爺侍帳，鷹爺勿要拒絕。」

龍鷹從雪兒的馬背落到地上，桑槐則掉頭回寨，龍鷹忽感有異。

接見龍鷹的地方是位於最高崖層的主窯洞，等於白魯族的宗祠，由祠堂、主堂和門道三部分組https://m.hetubook.com.com成，窯洞頂部是穹窿形，窯壁留有挖窯的印痕，有藏物的窯穴和灶坑，出乎龍鷹料外的寬敞，亦沒有氣悶的感覺，氣溫明顯地比外面高很多，暖和如春，由隧道式門道通向外面的崖路。

屏山經過千百萬年的風雨侵蝕和流水的沖刷下，形成了層層疊疊的山崖和地溝，兼之土質以礦物碎屑和粘土顆粒組成，在壓縮和乾燥狀態下變硬結固，因利乘便下，白魯族人沿崖層開挖建造窯洞，只避開最下部的堆積黃土層，以防水災，整個山寨就像個貼山而築的超巨型蜂巢。直抵離山頂三十多丈的高崖，處處種植樹木，以防水土流失，阻止繼續風化，且可擋風雨。

十多個白魯族戰士迎他們進入寨門，神態恭敬。

符太答道：「因鳥妖對他神態尊敬，該是丹羅度無疑。此人魁梧強悍，舉手投足均有完美的感覺，武功不會差鳥妖多少，年紀不過四十歲。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顴骨很高，面頰卻深陷下去，還有個超乎常人的高額，樣子獨特怪異。」

覓難天讚歎道：「不愧是有另一位『少帥』之稱的鷹爺，對敵人的想法瞭如指掌。」

龍鷹還以為是邀他參与長老會議，豈知只是參加白魯族戰士凱旋而歸的謝祖儀式。最特別是大家同飲一壺鹽水，還互相撒麵粉，隆重而親切。

說畢目光又凝定在龍鷹臉上。

山寨與屏山實質地渾成一體，崖層間有坡道和石階相連，窯洞間更有接通的隧道。

三人喜出望外，因再不是止於猜想，而是確有友軍來援的可能性。

龍鷹充耳不聞他們再次爆起的笑聲，展開腳法，朝目標掠去。

白魯族人的山寨乃窯洞式的山寨。

桑槐來了，邀請他們去見族中長老。

龍鷹道：「我們還算漏了對默啜最有威脅的獨解支。」

更令他們擔心者，是移往古道和綠洲間的大批牲畜，如落入丹羅度之手，彼長此消下，他們將更是不堪。

桑槐皺眉道：「敵人兵力是我們的十倍，丁將軍和他的手下，最快也要明天黃昏才能趕和圖書回來，我們怎守得住北坡？」

包括符太在內，無不聽得精神大振。

符太少有這般道出心中見解和看法，可知他正憂心會輸掉這場仗。

覓難天道：「我們尚有一天一夜的時間。」

兩人來至入寨處。

符太再道：「他們行軍的方式求穩而不求速，晝行夜伏，偵騎則日夜不停巡視遠近。照我猜，抵達鹿望野后，丹羅度不會立即攻寨。而會找尋立足點，完成包圍，切斷鹿望野和古道的連繫后，方會攻打山寨。」

符太苦笑道：「我先見到一頭獵鷹在天空盤旋，然後親眼目擊他和兩個妖女出現在一山頭上，與一個該是丹羅度的將領說話。我不敢靠近，立即回來找你們。」

符太道：「你們先回去，我還要去窺察敵況。」

龍鷹道：「那就麻煩太少順手幹掉所有來探聽的敵人探子。」

外圍是磚土牆，高只二丈，卻非常堅固，看來該本為山的一部分，鑿山成牆，再包以土磚。

龍鷹道：「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情報，是敵方有兩軍各二千人繞擊鹿望野北面的高地，如給敵人佔據，不單阻截從北面來援助我們的回紇人，還可置湖區于控制下，又可截斷古道和我們間的聯繫，故成最具戰略性的據點。」

龍鷹三人馳返屏山南面的營地，桑槐的一千五百戰士剛抵達鹿整野，桑槐須先到山寨向大族長和祭司做報告，未能到營地來和他們說話。

風過庭冷然道：「唯一致勝之法，就是不讓丹羅度在鹿望野成功取得立穩陣腳的據點。」

符太重重吁出一口氣，道：「感覺好多了！」

兩人甩蹬下馬，走過廣闊的空地后，踏足登往上層的坡路。

此時天色漸暗，營地間的空處燃起舞火，管軼夫為他們準備燒羊腿的晚宴。安坐在火旁看著管軼夫巧手炮製美食的一眾高手兄弟里，叫楊善的龜茲高手神秘一笑，道：「荒大哥接到消息，我王見道路解封，派來特使，荒大哥和君大哥迎接去了。」

又向龍鷹道：「只要丹羅度不得不速戰速決，我們將有計可施。」

覓難天道：「敵人在行軍和士https://ｍ.heｔuboｏｋ•coｍ.ｃｏm氣上，是怎麼的狀況？」

龍鷹道：「敵人是勞師遠征，我們是以逸待勞。且丹羅度仍需一段時間，方能熟悉鹿望野的環境形勢，鹿望野卻是你們的地頭，所以只要策略得宜。配合誘敵惑敵之計，我們該可輕易擊垮對方繞路來攻的四千人。」

龍鷹道：「擊潰此兩軍又如何呢？」

符太出奇地坦白，道：「我正在藉這場戰役，作為出道后的第一個修行，雖然辛苦一點，但對我卻有很大的裨益。」

符太來到三人馬前停下來。容色有點蒼白，不知如何，總覺得他少了常掛臉上的某種氣焰，不像平時的他。

大族長笑道：「決戰即臨，當然不宜沉溺於男女之事，遲些再說吧！即使她們懷孕，鷹爺仍不用負起責任。白魯族的女子，從沒有外嫁娘。」

風過庭道：「立即將丁伏民和五百手下調回來，他們對築寨最在行，又善於防守，可大幅加強我們與丹羅度周旋的本錢。至於古道，一千人加上投石機，該足夠有餘。」

風過庭邊吃肉邊道：「由鷹爺做代表吧！」

敵人兵分八路，軍與軍互相呼應，兼之每軍的實力已足與他們全軍硬撼，根本是無從阻截。

風過庭忍住笑道：「都說這小子不是那麼神通廣大、無事不知的哩！」

三人聞之色變。

今次與由突厥著名的統帥指揮的部隊周旋交鋒，親自體會到突厥狼軍的悍勇強橫，一般大周兵確非其對手，即使人數上遠勝他們，亦要吃敗仗，難怪當年孫萬榮能以少勝眾。但若能團結塞外其他民族，異日對付默啜，可大添勝算。

符太搖頭表示沒有，目光投往龍鷹，苦澀的道：「鳥妖復元了，又在繼續作惡。」

符太之所以變得沮喪，皆因其信心受到重挫。鳥妖以魔功催發潛力，迅速逃遁，被符太追上擊傷。當時符太誇口，即使有無瑕、無彌兩女以陰補陽助之，沒有七、八天時間，鳥妖休想復元，豈知只三數天的工夫。鳥妖又像個沒事人似的現身他的眼前，顯示他若非低估了鳥妖本人，就是錯計了兩女的陰陽採補之術。以符太的高傲https://m.hetubook.com.com自負，當然受不了。

風過庭向符太道：「太少實不用因低估鳥妖耿耿於懷，他今次回來是因活得不耐煩，我們會以他作為頭號的追殺目標。」

龍鷹苦笑道：「我肯定是天生辛苦命的人。」到山寨的途上，龍鷹將現時的情況一一告訴桑槐。

龍鷹大力嗅一記，動容道：「不要哄小弟。」

正是憑著窯寨，白魯族人在此安居樂業百多年，抵著了外人的侵擾。

符太沉吟道：「我不覺得他們士氣低落，還似眾志成城，一心來雪前恥，這是突厥人的天性，好勇鬥狠，比其他各族更經得起考驗和挫折。他們分八路進軍，每軍約二千人，相隔兩里，其中兩軍繞往鹿望野的北邊，當他們抵達鹿望野，會從南面、東面和北面進入綠洲。」

龍鷹續道：「於我們來前，默啜的所有行動均是針對回紇人而發。拿達斯要塞的設立，正是為壓制獨解支，令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坐看邊遨不住蠶食土地，削弱他的力量。但現時形勢已迥然有異，突厥人大舉南來對付我們，令回紇人壓力大減，拿達斯要塞的突厥軍則要支持西面的遮弩，無力兼顧南面的情況。而突厥人公然攻打山南驛，肯定觸怒了獨解支。回紇人的善戰絕不在突厥人之下，且與生死存亡有直接關係，必派軍南下，藉清剿邊遨為名，乘機收復土地，與我們夾擊丹羅度。」

龍鷹謙虛的道：「怎敢當！全賴大伙兒群策群力，豈是我一個人能辦得到呢？」

符太欣然領命，望東北去了。

眾人發出震營鬨笑，個個笑得前仰後合，拍腿拍手。

符太不愧超級探子，把敵況掌握得一清二楚。

返回營地的途上，龍鷹向桑槐說出計劃，大家反覆推敲，將應敵大計改良至最少瑕疵。

儀式完結后，施達支司親送他和桑槐下寨，以吐蕃語道：「我族是時來運到，方得遇鷹爺。以後鷹爺有任何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只要派人來傳句話便成。」

龍鷹欣然道：「何不由公子說出定計？」

另一方面，符太是聰明人，曉得己方的優勢大半建立在敵人摸不清聯軍的部署和虛實上，一旦ｈｅtｕｂooｋ•ｃｏm•cｏｍ得鳥妖之助，聯軍的勝算立即驟減，且有吃敗仗的可能。

龍鷹奇道：「特使在哪裡？」

覓難天道：「既可截斷我們北上之路，又可阻止高昌、龜茲、焉耆等與我們友善的諸國派來援軍。可是遠水難救近火，山寨又遠及不上風城的防禦力，能捱上半個月，已非常了不起。」

風過庭沉聲道：「你見到他嗎？」

龍鷹別頭后望，目光落在白魯族人的聖湖，屏山巍然聳立在聖湖之北，依山而築的山寨俯瞰湖源，湖的四周林木茂密，往北是龍鷹迷途后誤闖進來的丘陵高地，緊扼北面的唯一通道和入口。

風過庭訝道：「竟來得這麼快？」

龍鷹聽得食指大動，旋又壓下這個慾望。自己已是家有妻兒，好該修心養性，否則會感到內疚。

風過庭向龍鷹嘆道：「你最害怕的事發生了，丹羅度將採取『圍魏救趙』的戰術，全力攻打鹿望野，由於鹿望野不虞缺糧，敵人可曠日持久的作戰，把我們拖在這裏。」

桑槐贊道：「鷹爺是不好色的好漢呵！」

龍鷹著人去向丁伏民傳達他最新的指令，然後訝道：「老荒和老君到哪裡去了？」

桑槐思索片刻，道：「鹿望野東面儘是起伏的裸岩丘陵山地，無遮無掩，只要對方派出探子，于沿途高地放哨，我們除了強攻外再無他法。可是如此一來，我們傷亡必重，更抵不住丹羅度。」

其他人都是神情怪怪的。

龍鷹今回確大吃一驚，心忖自己在帳內風流快活，其他兄弟卻在捱夜，成何體統。忙道：「萬萬不可！我是頭子，必須和各位兄弟甘苦與共，以身作則。」

荒原舞和君懷朴回來了，與其他人團團圍著篝火坐著，談笑甚歡，卻不朝他望過來。

龍鷹心叫慚愧，白魯族可能是塞外唯一不曉得他是色鬼的種族。

龍鷹連忙道謝。

龍鷹問符太道：「那個極可能是丹羅度者，長相如何？」

覓難天關切的道：「太少受了傷嗎？」

三人明白過來。

桑槐精神大振，道：「請鷹爺說出如何誘敵、如何惑敵的方法，我再去想怎樣憑環境和地形去配合。」

桑槐道：「鳥妖真難纏。鷹爺準備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