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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在野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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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八章 青天霹靂

第十六卷

第八章 青天霹靂

龍鷹心中感激,為了他,萬仞雨兩脅插刀、義無反顧。
表面看,除了各處門樓增強防守外,不見異樣情況。
符太不解道:「怎可能有僥倖?」
龍鷹想到的是「失控」兩字,一個謠言,竟可產生這麼大的效應。道:「聖上如何處理?」
龍鷹道:「聖上沒有公開澄清嗎?」
符太動容道:「明白了,就在『眾望所歸』四字。二張不得人心,即使飛騎御衛,亦有不知效忠聖上還是太子的矛盾,其他的羽林軍更不用說,消息傳到宮外去,可能惹起民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件沒平息下來,波及晚夜,如日晝般,全程置身驚濤駭浪中。沒有著緊的事,符太絕不會來找他。
龍鷹嘆道:「當想到所有反應行動,全在台勒虛雲算中,臉色可好看到哪裡去?兄弟!我有個很不祥的預感,我們將遇上前所未有的重挫。」
符太道:「會否正中台勒虛雲下懷?」
龍鷹知再難從符太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沉默下來,要想點東西,腦內一片空白。
際此非常時刻,胖公公的分析引人入勝之極,特別提出此為台勒虛雲構思出來的毒計,龍鷹本一片空白的腦袋,因聞「台勒虛雲」四字而告活躍了一點,思索胖公公的說話。
接著沉聲道:「此計極毒,最厲害處是無從捉摸台勒虛雲的下一著,謠傳的時間拿捏準確,得時得人。公公曾設法追尋造謠者,仍沒有頭緒,可肯定的是從二張的近臣處泄露出來,故本身已具可信性,遂愈演愈烈。」
胖公公一怔道:「未發生的事,有何好苦惱的。哼!這麼多年了,公公什麼未經歷過,成功時不忘失敗,失敗時謹記成功,是公公做人的宗旨。世上沒有不敗的人事,盛極必衰,何況聖上和公公均到了功成身退之時,老天待我們非常不薄,有何事是承擔不起的?」
符太道:「宮城外出奇地平靜,廢李顯的謠言該尚未傳出去,否則情況更混亂,甚至激起民變。」
符太待他落在船內,搖櫓操舟,船子從橋底駛出,望洛水的方向去。
符太不答反問,道:「你的臉色很難看。」
龍鷹道:「和圖書很緊張嗎?」
龍鷹深吸一口氣,點頭道:「人誰無死?這一天總會來臨,不過今次來得突然,更不是時候。」
胖公公道:「你猜不到,公公不怪你,因為你不清楚形勢,不明白李顯最大的價值在哪裡。公公可以簡單地用『眾望所歸』四字來總結李顯能起的作用。」
又嘆道:「二張是惟恐宮廷不亂,最好是逼得李顯作反,將近年來收買、良莠不齊的手下從宮外調入宮內,並擺出隨時強攻東宮的格局,蓄意令形勢進一步吃緊。聖上想詐作不知仍辦不到,不得不到貞觀殿去主持大局,找來李多祚、武攸宜和武懿宗,嚴令他們謹守崗位,只許做份內的事,其他事一概由飛騎御衛負責。又命李多祚分別警告二張和李顯,明早兩處的所有閑雜人等,必須離開,否則視之為叛變。以聖上的作風,是破例的寬容,因曉得有台勒虛雲在背後操縱。」
龍鷹聽得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任自己的手段如何周到穩妥,遇上膽小如鼠的李顯,一籌莫展。
龍鷹的心直沉下去。
符太道:「那我們直接回家去。」
龍鷹道:「公公沒有辦法嗎?」
快船右轉離洛水逆上谷水,秘密水口在望。
龍鷹道:「是否很棘手?」
胖公公道:「這傢伙自有他的盤算,曉得二張最想殺的人是他,早朝後一直躲在東宮內,龜縮不出,多些拚命的人總比少些好。不過他擔心的非是全無根據,二張確有趁亂殺他之心,反不敢碰李顯半根毫毛。」
符太點頭道:「正是湯公公。依我看也沒什麼用,因他們認為胖公公是和聖上一鼻孔出氣。唯一的辦法是將二張斬了,立即天下太平。」
符太呆瞪著他道:「然則……然則……」
龍鷹血色褪盡,咬著唇皮,顫聲道:「國老……國老……」
胖公公不愧胖公公,對整個情況掌握至巨細無遺。
胖公公哂道:「不向他說向誰說。張柬之午後時分到東宮,李顯怕他來逼其起兵叛變,拒不接見,湯公公三番四次的為張柬之傳話,申明全無此意,李顯怎都不肯見他,和張柬之一起去的還有姚崇,兩和圖書人跪在李顯躲起來的宮外,李顯就是不肯見他們,兩人撐不下去,離開時向湯公公說出剛才的一番話。」
龍鷹無意識地揮揮手,急喘兩口氣,又深呼吸,臉上終回復點血色,道:「我想弄清楚萬仞雨為何到今天仍未回來。」
符太沉聲道:「現時東宮與外界音訊斷絕,沒人曉得東宮內發生何事,唯一清楚的,是全宮死士,縱然戰至一兵一卒,仍不會將李顯交出來。」
符太透過李重俊和武延秀的關係,對東宮的情況知得比龍鷹多,忍不住插口問道:「太子不聽,太子妃會聽的。」
胖公公道:「仞雨抵達時,國老抱恙在床,仍可以坐起來吃藥。仞雨報上情況,國老的精神轉佳,不厭其詳地問及你在塞外的戰果,然後向仞雨表示,他很想見到藕仙和外孫。仞雨曉得不妙,立即飛馬奔赴高原,馬跑不動便用腳,花了二十二天終趕抵高原。」
胖公公沉吟片刻,嘆道:「公公是為另一件事傷感,聖上的心情也因而變得很壞,這時候有人不識相觸怒她,立即大禍臨身。」
龍鷹駭然道:「到哪裡去?」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龍鷹鬆一口氣道:「你們猜到了!」
符太仰望被雲層遮蓋的漆黑夜空,道:「自今早開始,大批人馬陸續進入東宮,由於有東宮的人帶路,門衛不敢阻攔,接著二張的人開始動員,從外招來高手,隨時可出現兩派火併的場面,你說算不算是劍拔弩張,好像沒有王法般。」
符太倒抽一口涼氣道:「不睡覺仍沒可能那麼快。」
胖公公道:「誰想得到聖上竟生出如此怯懦無能的蠢兒出來?」
符太道:「早澄清了,看來沒有效用,因東宮一方怕是聖上的緩兵之計。太子繼位的事拖得太久,表面看似為聖上不肯交出皇權,令人疑神疑鬼乃必然的事。今趟真不知如何收科?」
在胖公公報噩耗的獨特手法下,他的悲痛之情,稍有紓緩,神智逐分逐分的回復過來。
龍鷹頭昏腦脹的問道:「武三思又如何?他比韋妃清楚聖上,理該勸她勿走這對抗聖上的一步。和-圖-書
接著話鋒一轉,問符太道:「台勒虛雲憑什麼說動韋妃?」
老地方指的是附近河道交匯處。利用神都四通八達的水道,利於隱蔽行藏,不像陸上易於被跟躡,又可隨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潛返上陽宮去。
胖公公以他獨特的方式,解開龍鷹驟聞狄仁傑辭世而起的深切悲痛,用具體的事實,證明天地仍如常運作,人事不住隨光陰的流轉遷變,故他必須以大局為重,節哀順變。
符太道:「沒聽公公提過。」
龍鷹和符太始知他在罵李顯。
龍鷹嘆道:「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到哪裡去見公公?」
龍鷹道:「我是從蛛絲馬跡,猜到他在背後發號施令,主持大局,卻摸不著他的影子,到哪裡殺他?」
胖公公嘆道:「猜到有屁用,如果台勒虛雲籌劃經年的陰謀,技止於此,我們以後不用放他在心上。」
輪到符太抓頭,嘆道:「這般不智之舉,惟有蠢人方被說服。」
符太淡淡道:「你的預感大有可能應驗,是胖公公著我來找你回去。」
符太答道:「聖上在貞觀殿坐鎮,公公在大宮監府,我們先去見公公。」
龍鷹問道:「公公找我去,有什麼用?」
胖公公嘆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深信台勒虛雲有后著可解開困局,此正為其陰謀的精粹。邪帝呵!你必須振作,你的對手非同小可。現今的中土,再不屬於我們那輩的人。國老的離開,標志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聖上和公公的願望,須賴你完成,那也是國老最大的心愿。」
博真摸不到龍鷹的心事,徑自道:「我們訂了明天下揚州的船票,今晚將大肆宣揚你老兄遨我們到揚州去耍樂,事實上沒一個人會到揚州去。」
目光移往龍鷹,道:「邪帝猜到了。」
胖公公冷哼道:「韋妃心中有鬼,怕張柬之和姚崇怪她。」
符太目光回到他身上,狠狠道:「如果我是聖上,就將鬧事者全抓起來。但聖上只是召了左右羽林軍的頭子去說話,下令立即封鎖宮門,只准離開,不準進入。並立令二張和李顯的人,不得離集仙殿和東宮半步,否則殺之無赦,直至解禁。」
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嬌妻愛兒們,他比任何一刻更須堅強起來。
胖公公好整以暇提起煙管,由符太恭敬的為他燃著,「呼嚕呼嚕」深吸兩口,徐徐吐出,道:「首先,台勒虛雲利用韋妃的恐懼,令她有保護自己的必要。聖上曾將李顯從帝座趕下來,放逐房州,現在李顯是太子,比之以前的地位差上一大級,聖上廢他更容易。誰都清楚今次如將李顯從太子之位拉下來,聖上絕不饒他,韋妃害怕是應該的。聖上或留兒子一命,然不會錯過殺她的機會。台勒虛雲正是利用她這個弱點,煽動她行險一博,那還有一線生機,怎也勝過坐以待斃。」
符太點頭道:「鷹爺清醒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他罵誰。
龍鷹心叫糟糕,難道藉張柬之闢謠的手段,不起作用?
符太聳肩道:「他沒說,不過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憂心忡忡的。有什麼好緊張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皇城皇宮全在聖上的控制內,任何異動會被迅速敉平。」
胖公公在內堂見龍鷹和符太,從上陽宮到這裏,龍鷹化身飛騎御衛,做足保密工夫。
胖公公又岔開道:「我召小湯來說話,不過瞧他的反應,似乎不太相信我。很難怪他,聖上表面確對二張寵縱過度,只有我們才知聖上是心無政事。公公再三向小湯申明,廢太子絕無其事,他們不相信公公也沒有辦法,唯一可做的,是若不依聖旨,包保守衛東宮者沒人能活著離開。」
胖公公哂道:「李顯膽子太小,韋妃則膽子過大,假傳李顯之令,著宇文朔組織在京的關中世家和關中劍派的高手入東宮保護李顯,犯了聖上的大忌,令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她比李顯更不敢面對張柬之和姚崇,怕被指責,更怕兩人勸她撤去防禦。」
胖公公向仍呆若木雞、神情麻木的龍鷹道:「邪帝!」
符太冷然道:「為何不宰掉他?」
胖公公點燃煙管,深吸幾口后,罵道:「蠢兒!」
龍鷹將湯公公的外貌形容給符太聽。
龍鷹愕然道:「怎會是對湯公公說呢?」
符太道:「是劍拔弩張。」
龍鷹深吸一口河風,苦笑道:「這麼嚴重!」以他堅強m.hetubook.com.com的意志,仍有不堪消受的脆弱感覺。
龍鷹嘆道:「我明白形勢的險惡了,現時死結難解,聖上表面佔盡上風,事實上進退兩難,公公有何妙法?」
胖公公道:「他辦到了。」
龍鷹拍拍他膊頭,匆匆離開。
符太道:「公公沒說,該是與宮城內的情況有關係。」
回到日安舍,尚未入門,博真逾牆來找他,告訴他符太來過,說有緊急的事,在老地方等他。
符太道:「有被跟蹤嗎?」
胖公公淡淡道:「楊清仁、妲瑪和洞玄子,刻下全在東宮內。」
符太道:「我離開時,公公召了個該屬東宮的老太監去說話,談的當是有關謠言的事。」
龍鷹一怔道:「她幹了什麼事?」
大宮監府。
台勒虛雲是隱在背後的人,當然不出面親自遊說韋妃,亦無此可能。兩人均明白不論由妲瑪出口,或由洞玄子策動武三思向韋妃說話,用的都是台勒虛雲擬定的說詞,是為胖公公言下之意。
可想象張柬之和姚崇的沮喪和失落。
胖公公道:「邪帝錯了,公公認為國老的離開,是冥冥中的巧安排。」
胖公公沉著的道:「勿要辜負國老的期望,在他心中,你是堅毅卓絕,可抵受任何打擊的人。」
小船駛進洛水去,橫過河面,靠貼北岸,破浪西行。
胖公公神情凝重,比之他以往從容自若是另一回事。
龍鷹問他最關切的事道:「我離宮后見過張柬之,告訴他聖上有讓李顯在短期內繼位之意,理該可化解謠言,為何現在全不是這樣子?」
胖公公現出原來如此的恍然神色,道:「難怪張柬之告訴湯公公,他得到可靠消息,聖上不但沒有廢太子之心,且有在短期內傳他皇位之意,原來是你說的。」
在神都,唯一可稱得上是家的,就是上陽宮內的太醫府。
龍鷹道:「肯定沒有。」
符太恍然道:「公公憂的是台勒虛雲。」
龍鷹抓頭道:「有沒有關於張柬之的消息?」
龍鷹吁一口氣道:「我的娘!情況竟然嚴重至此?」
龍鷹失聲道:「怎可能呢?」
胖公公悠然道:「想想以上的情況,如果連續三天三夜,飛騎御衛仍未能攻克東宮,會出現怎麼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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