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什麼條件？」

「俺要回京城去找二丫。」有良說。

董貴妃開口說話，不過一來到塵世就聽不見聲音了。

薛道禪和馮生直接乘坐長途汽車前往湖南，因為飛機上禁止攜帶寵物，因此媚娘只有先由薛道禪帶回衡山，臨別時叮囑有良遇到黃老魘不要與之衝突，儘快打電話到藏經閣告知他。

「喂，你們商量好了沒有？我們這場戲抓緊拍完后，今晚的飛機還要返回京城呢。」張導催促道。

「這沒關係，可以配音的。」張導說。

「主人拋棄了我們，唐山大地震中所有的親人也悉數遇難，如今已無處可去。」馮生悵然道。

「嗯，沒關係，我來想辦法。」張導一擺手，意思是小事一樁。

※※※

「二位不要爭執了，本妃會儘力勸說皇上不要與你們為難，況且有良小兄弟捨己為人，吸去了我體內三成老陽之氣的反噬，是有大功于本妃的。」董貴妃說。

「哦，她姓董，只不過是個啞巴。」薛道禪嘿嘿道。

馮生點點頭，表示願意一路同行。

「張導，對不起，不知道這幾個人是從哪兒溜進來的，我這就把他們趕走。」一個負責保安的工作人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你姐叫什麼名字？」

「有良，對付黃老魘不能意氣用事，要以大局為重。」薛道禪面現悲壯之色。

即便她不說，可是又如何來解釋體內的變化呢？難不成那三層老陽之氣就憑空丟失了不成？薛道禪感到這事兒很是棘手。

薛道禪拍拍身上的塵和-圖-書土，微微一笑道：「原來是拍古裝戲啊，時下觀眾最喜歡這類題材了。」

「沒問題，就這麼定了。」張導高興的說道，臉上流露出一絲曖昧的神色。

董貴妃輕輕拽了下有良的胳膊，像是在懇求他。

這裏根本不是昌瑞山地下古墓，而是敦煌古城遺址地下的岩廳，董貴妃和陰兵們曾經守候了千年的地方。

有良等人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四下里望去，燈下站立著幾位古代裝束手持兵器的漢子，一個手握長劍的少女身上血跡斑斑，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他們，一台攝影機正「唰唰」的飛速轉動著。

「噗嗵噗通」一連串的落地聲，然後順著斜坡滾落下去，眼前一片懵懵懂懂，唯見岩壁上的螢石散發出綠幽幽的熒光。

「西域之門！」有良驚呼道。

「你呢？」薛道禪問董貴妃。

「你們姐弟倆可帶有證件？我們要乘坐夜間航班回京城。」

「董貴妃。」有良脫口而出。

「她的弟弟有良，一向都是他在照顧姐姐的生活起居。」

「不行，那你豈不就危險了。」有良搖搖頭，做人不能夠這般不講義氣。

馮生在一旁點頭稱是，道：「是男人都不會容忍自己女人失身的，況且主人的身份又是君王，因此萬萬說不得。」

「不行，你們這樣圍著俺根本睡不著。」有良爬起身來無奈的說道。

「stop！」一個戴無檐帽手持話筒清瘦的中年男人滿臉怒容的跳出來叫道。

「俺姐的身份證在旅遊途中和_圖_書不慎丟失了。」有良心想董貴妃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證件，只能撒謊。

「你叫有良？」張導客氣的問道。

董貴妃使勁兒的點點頭。

此刻，夕陽西下，已近黃昏時分。

薛道禪示意他等候一下，拽著董貴妃和有良馮生走過一邊，開口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離開虛空來到敦煌古城遺址，我準備先返回衡山與古空禪師商量善後之事，你們有何打算？」

「在上一幅的《敦煌夢魘圖》中，古井是進入虛空的單向通道，此圖應該同樣如此。黃老魘以『噬嗑陽針』成功鑽入黃沙出畫，你如今體內的針力雖然不及他，但是這裏應該是個薄弱點，試試全力發出夢遺指，興許就能反向打開通道之門。」薛道禪分析說。

有良深深的呼吸著清新略帶乾澀的空氣，終於回到了久違的塵世，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可她是個啞巴。」

當晚九時整，敦煌機場一架三叉戟客機騰空而起，有良望著舷窗外的夜空，心中喃喃道：「二丫，俺回來了。」

聚光燈下，幾個分鏡頭很快的拍攝完畢，大家收拾起道具，依次坐進一隻大籮筐，由古井上面的轆轤提升到地面。

「呵呵，」薛道禪走過去，「董小姐同意加入你們劇組，但有一個條件。」

「有良，這個張導想要董貴妃飾演片中的角色，其實可以假裝同意，有良你們兩個跟著劇組返回京城，一面向杜十娘打聽黃老魘的下落，同時可以尋找二丫。」薛道禪說。

「你要俺陪和圖書你去找黃老魘？」有良問。

薛道禪在身後緊張的盯著他，額頭甚至沁出了冷汗。

「好吧，本妃不說就是了。」董貴妃嘆息道。

「董桂菲？好名字。」張導贊道。

導演瞥見一身戎裝著披風的董貴妃，態度立馬緩和了：「我們是『敦煌奪寶』劇組，這位姑娘扮相不錯嘛，嘖嘖嘖，果真是古典味兒十足，美貌冷艷卻沒有一絲做作，雙眸深沉似含無限幽怨，若是飾演劇中那位忍辱負重的王妃是再好不過了。我是張導，請教姑娘芳名？」

「黃老魘闖出虛空的地點可能並不在這『西域之門』內，天下之大，你去哪兒找呢？況且你口不能言，對當今社會又無絲毫概念，根本就是寸步難行。」薛道禪搖搖頭。

董貴妃點點頭。

「不，」張導一擺手，對薛道禪說道，「這位董小姐的古典氣質扮相與眾不同，若是飾演劇中的王妃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不知她願不願意加入『敦煌奪寶』劇組，待遇嘛好商量。」

「薛先生，闖出畫還是會回到地下古墓里嗎？」有良問。

「咔嗒咔嗒」數只聚光燈瞬間同時點亮，光柱投射在他們四個人的身上，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你是想去找黃老魘？」薛道禪問。

此刻他的心中並非毫無底氣，自己已經有了「噬嗑陰針」的全部針氣，加之近五層的陽針針氣，若是逮著機會抓住黃老魘的手發動「中陰吸屍大法」，說不定還真能吸干他呢。

自從市公安局發現了古城遺址下面的洞窟和一和圖書些古代兵器，這事兒就傳遍了敦煌。正在此地拍戲的「敦煌奪寶」劇組知道后，認為很適合劇中的一部分場景，於是便同市文化局溝通得到允許，便下來進行拍攝。

薛道禪想了想一擺手：「走，去古井那兒，試試夢遺指力能否戳破張道陵的禁制。」

「那好吧。」有良同意了。

大家伸手抓住有良的衣襟一同縱身跳進了古井中，媚娘隨後跟上。

有良調和體內陰陽二針的針氣，然後右手食指輕輕發出一記夢遺指，只用了一層功力。他感覺不到指尖有真氣外泄，於是加大催動，兩層、三層直到九成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啞巴？」張導演驚訝不已再次端詳著她，口中自言自語道，「王妃逃離皇宮，隱姓埋名藏匿於民間，為防止太后的追殺甚至裝成了一個啞巴，多年不發一言。好，實在是妙極了，給觀眾脆弱的心靈以強烈的震撼，我彷彿可以聽到安靜的劇場內，人們此起彼伏的同情哭泣聲……」

董貴妃冷峻的目光掃過眾人一言不發，其神情高傲孤寂，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哀愁，她根本搞不清這都是些什麼人，還有刺眼的燈光是啥，竟然如太陽一般明亮。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薛道禪憂心忡忡的答道，「目前我們都不是黃老魘的對手，等一下如果真的出去了，薛某會儘力纏住他，你就趕緊逃走，只有會合了古空禪師以後，才有可能與千年老魘一拼。」

「噗」的一聲響，噬嗑針氣終於突破了張道陵設下的禁制，自有和-圖-書良的食指尖射出，那道無形的氣牆瞬間被撕裂開，一道涼爽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低頭望去，古井內黑咕隆咚看不見張道陵下的那道氣牆，巫禪曾經被其反彈回來折斷了蟬翼，自己也要小心行事慢慢的試著來。

「不可，」薛道禪急忙擺手，「黃老魘非善良之輩，若是知道你倆曾有肌膚之親，絕不會放過有良的，恐怕連你自己也會喪命。」

有良無所謂的說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比困死在這虛空里要好。」

「是。」

「誰讓你們進來的？會影響我們拍戲的。」那位導演訓斥道。

此刻有良的體內正承受著寒熱交替的煎熬，面色須臾通紅須臾蒼白，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一陣舒適感襲來，渾身百骸溫煦無比，通過此番硬是向外運功，奇經八脈里的陰陽二針的針氣終於合二為一。

四人進入古城堡，撥開灌木叢來到古井口，清涼的月色、淡淡的霧靄，詭異而靜謐。

薛道禪面向馮生：「你同我一道上衡山，我要詳細了解一下黃老魘的日常生活習性等情況。」

「開啟了！」薛道禪驚喜的叫道，「快抓緊有良，通道會隨時閉合。」

「請兩位一起上車吧。」張導過來客氣的說道，目光始終停留在董貴妃的臉上，真是個絕色古典美人，劇組的其他女演員與其相比，簡直都是一幫庸脂俗粉。他確信，董小姐在自己的包裝下一定會紅遍整個中國，甚至問鼎奧斯卡金像獎也並非難事，當然「近水樓台先得月」，潛規則那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