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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院長轉身問道：「文司長，這個人今天就直接住院吧。」

大廳里攝像機在現場錄像，美國有線電視網的記者正站手持話筒在鏡頭前現場直播：「在中國所發生的一切新聞事件都令人費解，這位CA1423航班上身穿古代皇帝龍袍的反恐英雄，突然間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竟然被證實為是一名重度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皇上，您身體是否不適？也許方才在飛機上太緊張了。」莫局長大惑不解。

「此人今天在飛機上制服了一夥兒劫機犯。」文司長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奇怪，不可能啊……」莫局長在一旁自言自語道，百思不得其解。

文司長再也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扭頭對莫局長責備道：「小莫啊，論社會經驗還是太嫩了點，此人明明就是一個重度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你卻把他當成了清朝皇帝。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和革命幹部，連起碼的唯物主義都拋棄了，這次的教訓可謂深刻啊。」

「廢話，當然是再舉義旗，一統江山，恢復我大齊萬年基業。」黃老魘振振有辭道。

「這個嘛，」文司長欲言又止，他還真不太好回答，只能含糊著說了句，「他是我司一位深居簡出低調的離休老幹部。」

「慢！」文司長嘿嘿一笑，得意洋洋打斷了她的話，「不錯，『妄想症』，他妄想自己是清朝的開國皇帝順治，一會兒又妄想是唐末農和*圖*書民起義軍領袖，這不是精神分裂又會是什麼？」

「莫局長，我看還是先將他送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文司長冷冷道。

剛剛走出精神科診室，記者們又擁了上來。

記者們的身後站著國家宗教局的文司長和衣著時髦的女秘書柳鳳。

他走到公用電話亭，撥通了那個電話留言信箱。

尤教授微微一笑，先對文司長普及了一下精神病診斷方面的知識，她說：「神經系統疾病是患者在行為和心理活動上出現紊亂而導致的，除自身生理遺傳因素外，主要就是由於家庭以及社會等外在原因。主要的精神病科疾病有腦器質性精神障礙（包括阿爾茨海默病、腦外傷所致精神障礙、癲癇性精神障礙、梅毒所致精神障礙、HIV/AIDS所致精神障礙、心境障礙、進食障礙、人格障礙以及性功能障礙等等）不一而足。物理治療有電抽搐治療、電針以及迷走神經刺|激等，心理治療分精神分析法、行為治療、認知治療、催眠療法、森田療法的，藥物則以抗焦慮抑鬱和穩定心境方面為主……」

「順治十七年，自董鄂妃病逝后，皇上便去五台山剃度出家了，法號『行痴』，所以才沒有辮子。」莫局長趕緊解釋說。

「莫局長，老夫累了要歇息。」黃老魘不明白這些人在搞什麼名堂，鼻子里嗅著空氣怪怪的，其實那只是來蘇兒消毒水的和_圖_書氣味兒。

嘈雜的人群之中，有一個穿著條紋住院服的老者正吃驚的望著黃老魘，此人正是老白佘天庭，目送著簇擁而去的『主人』，心中不禁疑竇叢生。這些天來，自己奉命化妝成患者監視301醫院D字樓，但黃老魘九月九破關一直攪得他每日里思緒不寧，今天突然見其露面卻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反恐英雄，可隨即又被冠以精神病，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這就是我在電話裡頭說的那位順治皇帝。」莫局長趕緊上前引薦道。

那位柳秘書伸手摸著黃老魘身上的龍袍，嘴裏嘖嘖讚嘆不已：「這麼好的江南綢緞如今市面上可是見不著了。」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黃老魘吟誦完畢呵呵道，「吾乃大齊開國皇帝，衝天大將軍黃巢是也。」

大批的新聞媒體齊聚301醫院引起了轟動，人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叢院長急匆匆的趕到門診部，一眼瞥見了熟識的國家宗教局的文司長。

「嗯，就像莫局長那般稱呼『皇上』吧。」黃老魘樂呵呵道。

尤教授抬眼望著文司長和叢院長，冷靜的說道：「典型的妄想狂，重度精神分裂，對社會有一定的危害，應該馬上入院治療。」說罷開始動手開診斷書。

「是，」莫局長面紅耳赤的應道，隨即問，「去哪家醫院呢？」

「哈哈，『混https://m.hetubook.com.com世魔王』，這個頭銜老夫喜歡，至於殺人吃人肉嘛，如同家常便飯。」黃老魘朗聲大笑，震得車裡人耳膜嗡嗡響。

「叢院長，我們有位病人要檢查並鑒定一下精神方面的問題，麻煩你趕緊給安排一下。」文司長說道。

尤教授不動聲色的接著問道：「那麼請問大將軍來這兒幹什麼？」

「我看你的神經是不是也出了問題？」文司長語氣驟然嚴厲起來。

此刻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莫局長了，他明明是從那幅畫軸里跑出來的，木里大寺的仁波切和扎西老喇嘛以及東巴老司都在場，而且自己也承認就是順治皇帝，怎麼現在又改口變成衝天大將軍黃巢了呢？

「那好吧，我們先去住院部病房。」莫局長無可奈何的說道。

尤教授吃驚的望著黃老魘，問：「你到底是誰？」

「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夫姓黃名巢，山東曹州冤句人士。」

黃老魘如龍吟一般的誦詩壓過了候機廳內嘈雜的聲音，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熱烈的鼓掌，這位老演員好有文藝范兒。

看來301醫院里肯定是要發生什麼事兒了，他想。

「難道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制服了劫機的恐怖分子？」有記者大惑不解。

「怎麼？你說董貴妃死了？」黃老魘疑惑道，「不可能，她應該還在那幅《敦煌夜魘圖》里。」

文司長打斷了她的話，皺著眉頭說道：「尤教授能否儘快的和-圖-書判斷出他是否精神不正常？」

「他的辮子呢？」文司長不愧為是國家局的領導，一眼便瞅出了破綻。

文司長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身材魁梧的黃老魘，無論莫局長在電話里如何信誓旦旦，他根本就不信，只是出於好奇心這才親自來接機。但出乎其意料的是，這個人竟然在航班上挫敗了一起恐怖分子劫機事件，成了新聞焦點，令其感到沒白來一趟。

司機駕車一路直奔五棵松方向而去，各中外新聞媒體的車輛在後面緊追不捨，裏面甚至還包括有名的CNN、BBC、NHK以及平壤的朝中社。

「就去301醫院。」文司長心道解放軍總醫院總比普通醫療機構靠譜些。

「皇上，史書中明確記載，董鄂妃于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在承乾宮病逝，這是沒有錯的。」莫局長昨晚翻閱了些資料，因而十分肯定的答道。

「這得需要看他是否符合下列標準：一、被洞悉感，病人『直覺的』感到內心活動已被別人知曉；二、軀體被動體驗，患者覺得自己的思想、情感與行動受到某種外力所控制；三、思想插入，病人正在思考時，思想突然中斷無以為繼，似乎被奪走了；四、言語幻聽，是一種思維鳴響；五、原發性妄想……」尤教授滔滔不絕的說著。

在場的記者有認得文司長的，於是緊忙湊上前來問道：「文司長，您好，請問這位在飛機上與恐怖分子英勇搏鬥的英和-圖-書雄是你們國家宗教局的人么？」

「是啊，我們走。」文司長轉身出廳，莫局長趕緊拽著黃老魘跟上，一頭鑽進了轎車裡，司機迅速的啟動馬達，衝出了記者們的包圍。

「請問怎麼稱呼您？」文司長試探著問。

「就是他么？」叢院長打量著身穿清代龍袍的那個魁梧老頭，心想憑著這身裝束也看出其神經有問題，「怎麼記者們都跟上來了？」

莫局長聞言忙道：「皇上，您是不是糊塗了？黃巢是唐末農民起義軍領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

「就是說愛新覺羅·福臨嘍？」

「我是老白，黃老魘突然出現在301醫院，據悉他在一架飛機上制服了一夥兒劫機的恐怖分子，但現在又被診斷出精神分裂，我會繼續監視。」他說了這番話后掛斷了電話，擼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那個圓形七彩標記，長嘆了一口氣。

「文司長，汽車在外面等著呢。」柳秘書聰明機警，趕緊解圍道。

文司長點點頭，也只有先這樣了，虧得自己明察秋毫一眼看出了破綻，否則弄回局裡豈不成了一個大笑話，局領導對自己的看法將因此而轉變。

「請問反恐英雄他怎麼了？為什麼要來精神病科就診？」人們爭搶著提問。

「好，跟我來。」叢院長直接帶他們來到了精神病科，一位五十多歲的尤姓女教授接診，她是神經醫學方面的知名專家。

此人莫不是個精神病？文司長內心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