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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力量，本質是一種犧牲，雖能借用天地無邊偉力，卻無法壽永，遑論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壽。

「是……」

「重返人間的固然重要，但是種族的延續更重要。」

「同樣的……」

五方妖神恨恨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著，鼓動著漫天煙雲，一波波如潮汐般衝擊著陸地真仙的氣息。

「東皇……」

「你就不想再活下去，看巫族走出巫神界，重返三界？」

漫天流轉的五色光輝凝滯，五方妖神沒有想到他的威逼利誘會是這個效果。

「你……」

恰在此時，一個充滿了譏誚的聲音，從天上傳來。

「東皇你能以仙靈之氣催動陸地真仙寶體，的確是有無邊威能，但想要短時間內滅殺本尊，卻還不能夠！」

張凡心中暗嘆，他自是明白盤王的意思，無非是一種期望，一種託付。

這是，巫人無數年願力的凝結，不需要明白其中導致其能承載如此無限偉力的玄妙何在，單單這一力量本身，只要人族仍是天地主角，那巫道聖器的威能就近乎沒有極限。

……

「巫道，確是無上玄妙的法門，若非仙道霸絕天地，再容不得其餘，怕是巫道足可在我人族大放一異彩。」

「我，早就該死了。」

眾人所思所想，相差無多，唯有三大妖王心中一動，憑藉他們對張凡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會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犯下如此錯誤，不由得就有了期待。

「陸……地……真……仙……」

五方妖神不敢置信地質問著，猶自不曾放棄和_圖_書最後的努力，盤王這個所謂的「巫尊」與巫道聖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東皇，你為何不智如此？」

這股波動震蕩不止，從他的身上向外蔓延，一直到沖入了盤王與五方妖神之間，將雙方漸漸壓迫、接觸的威勢盪開。

與此同時，張凡分明感受到了，盤王在與五方妖神對話的同時，有一種如目光般的凝視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些話既是對五方妖神所言，也是對金嶺巫王的交代，更多的，卻是說給他聽的。

前者猶自被七大聖皇的力量束縛著，哪怕再是不甘，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等待實力的恢復；後者雖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巫道聖器，卻是長嘆一聲，好像一瞬間就衰老了百年。

一直到了此時，盤王、蚩天神主等人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

在他們喊出「陸地真仙」四字之後，一聲悶哼從天上傳來，循聲望去但見絢爛瑰麗的煙雲翻滾著退去，與一股從天而降的龐大氣息平分天宇。

「東皇，你死定了！」

張凡錯愕了一下，旋即想起了數百年前，在地下修仙界所遭遇到的巫人。那些巫人雖然信奉魔神，是最原始的巫，與盤王等巫王所走的巫道迥異，但終究是有著共同點的。

盤王皺了皺眉頭，不曾放下手上拐杖，沉聲說道。

孔無天大笑著，下方眾人心中皆是一寒，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個瀕死瘋狂的妖神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好像要將大家銘刻，又似看著死人一般，好像是在用最冰冷和圖書的語氣道：「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盤王，你不是最重巫族延續？你難道就想巫族就此失去庇護？」

五方妖神所言無錯，張凡既然已經站了出去，那盤王就是豁出去性命發出最後的一擊，也只能殺傷得了五方妖神，卻無法庇護得張凡不受其影響。

盤王沉默良久，堅定搖頭，簡單卻明確。

此乃天地眷顧，天道垂青，天心鍾愛，本質上與天地契合的強大。

「與本尊對抗超過三息，你還能掌控得住五色神光？」

「不足千年……盤王竟是從古至今的巫人中最長壽者？」

五方妖神肆意地狂笑著，整個天地有無盡的煙雲席捲，若要將一切碾壓成了齏粉。

「妖尊欲要毀天滅地，再造乾坤，他若成，我巫族滅！」

現在張凡站出來，此前一切，豈非白費。

「東皇……」

無聲的忌憚！

「你這是要張某記得你的犧牲，以求日後能庇護巫族嗎？」

張凡雙臂展開，平舉，微微向上傾斜，恍若有著什麼無形的力量在承托著一般，他越飛越高，漸至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幾至這方天地的最高處。

正在此時，一聲長嘯，從九天上傳來，初入耳中是張凡的聲音，有烏啼的嘹亮霸道；此後聲音一點一點地變化，當長嘯聲帶著無盡的威勢籠罩了五方妖神帶出的絢麗天象上時，已是換成了另外一個深沉威嚴的聲音。

「東皇，你不要插……」

「張某的敵人，亦當由我親自解決！」

「你有多少仙靈之氣，能支撐陸地真hetubook.com.com仙寶體多久？」

一字一頓，這個曾經宇內第一人的名號，被三大妖王喊出。

僅存的兩大魔神，兩大巫王，三大妖王，乃至於五方妖神本身，皆是一怔，愕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凡的話打斷：「你的巫族，還是由你盤王你自己庇護吧！」

那聲音，是億萬年無數人類祈求，無數渺小的願望，不盡的生民願力，在此刻匯成了洪流。

天地間，四野八荒無邊無際，儘是充斥著五方妖神的狂笑之聲：「別說是你，就是陸羽復生，也別想在頃刻之間能壓得下本尊。」

張凡輕輕地一笑，一股澎湃的力量波動，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這是……」

「不！」

在張凡沉思的時候，盤王沒有半點停頓，自顧自地說道：「活了這麼多年，我沒有什麼看不不開了，更明白了一個道理。」

「嗯？」

在場的一眾強者，除了張凡與兩大巫王之外，皆是經過了陸地真仙威震天下，號稱宇內第一人的時代，問題是當其時，魔神巫王困一隅，五方妖神被封印，真正見識過陸地真仙威勢的，只有三大妖王。

話音未落，盤王雙手並持高舉的拐杖上，異光浮動，更有詭異的聲音從中傳出，在虛空中回蕩。

五方妖神的分身之一孔雀明輪王也曾經歷過那個時代，雖然分身終究只是分身，他的反應沒有三大妖王那麼快，但這不代表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明白張凡的打算。

「東皇，你既然不再龜縮，那就認命吧，別以為那個和圖書老頭子，還有機會再攔在你的面前。」

懸浮在高空中，冷眼看著盤王決斷的張凡挑了挑眉毛，愕然望去。

此時的情況誰都清楚，張凡以五色神光極大地限制住了五方妖神，若是不然，哪怕是蚩天神主引動聖皇力量，盤王豁出去性命發動巫道聖器，也奈何不得這個三界中最後的太古妖神。

在做出了決斷之後，他彷彿可以透過時空與命運的阻隔，看到那重重迷霧掩蓋下的未來。

盤王淡淡地說著，搖了搖頭：「可我已經活得太久太久了，太古以降，再沒有長壽如我的巫人，五百年？八百年？還是一千年，我已經記不清楚了。」

其餘人等也就罷了，單單是驚奇與詫異，不明白張凡為何行此不智之事，只有三大妖王忍不住驚呼出聲。

與他一般無二的是玄武王與智狼王，這三大妖王在那股力量出現的第一時間，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類似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巫道聖器嗎？」

盤王充其量不過千載的壽數，在一眾強者眼中自是算不得什麼，然而其註定無法長生，終究將散於塵埃的宿命下，盤王與其他人相比更有一種滄桑與洞明在其中。

「想，很想！」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於一點，似欲將懸浮在長空中的張凡點燃一般。

「只要有萬一的機會，能阻擋他，為我巫族留一線生機，我又何懼一死？」

眾人慾要再勸，又戛然而止，非是任何人打斷，而是那股攪入盤王與五方妖神爭鋒的力量震撼了所有人。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個東皇，本尊險些忘卻了，你還有這個壓箱底的手段。」

「是嗎？」

「仙人？不，不對！」

故而，無論是瘋狂如蚩天神主，還是神秘的盤王，在這一刻，都攔在了張凡的面前，非是私交，而是為了共同的目的。

「啊……」

盤王嘆息著，百思不得其解，也再無手段，能扭轉乾坤。

無論是五百還是八百，乃至於一千，對巫王這個級別的巔峰強者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哪怕是實力不如他們的青丘狐王玄武王等妖王，哪一個不是壽數綿延數萬載，千年不過等閑。

「為什麼？」

巫道聖器當面，就是與三界九天為敵。

這種感覺，不是真正的目光凝視，若是心的眼睛關注。

盤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瘦弱的身軀一點一點地鼓脹了起來，彷彿吸入體內的空氣在一瞬間就轉化成了堅實的肌肉。

高空中，張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終於明白能與七大聖皇威能相提並論，同時讓前所未有巔峰狀態下的五方妖神忌憚至此的巫道聖器，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眾人之中，不為五方妖神的言語與目光所動的，只有蚩天神主與盤王了。

「咦？！」

青丘狐王皺著眉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又覺得不像。

「我巫人，可以困守一隅，可以艱苦求生，只要種族能延續，其餘沒有什麼不可棄。」

哪怕五方妖神一時間敗不得陸地真仙寶體，滅殺不得張凡，只要打斷了他對五色神光大神通的控制，恢復了一身神通威能，那在場又有誰是其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