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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睡不著，在床上乾耗著等天大亮也不是事兒，王仲明掀被而已，披上衣服來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推開，清晨涼爽的空氣立時涌了進來，讓人的精神為之一爽。

正發愁間，同樣是一身運動裝束的廖井丹也從樓里小跑著出來，看見廖炳坤站在院子里還在扭腰壓腿做熱身運動，於是奇怪地問道。

「呵，好呀。時間不早了，快點兒睡吧。」知道不常熬夜的人這個時間肯定已經很困了，他笑著應聲說道。

「呵，怎麼，擔心了？」范唯唯的聲音還是很虛弱，語氣中卻帶了幾分竊喜的意思。

「呃……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是不是剛才的簡訊吵醒你了？」王仲明心說，人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情開玩笑，真不知道該不該怎麼說她好。

「呃……沒關係，對了，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明顯聽出金鈺瑩的聲音有些失望，不過她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講的太多，馬上就轉移了話題。

「嗯，可以說非常順利，詳細的情況等明天回去以後再跟你說。對了，記得把排骨湯帶著，帶肉的骨頭一定要多呀。」王仲明笑著囑咐道。

「早上好。」王仲明擺手回應，心裏想的卻是——好什麼好，早知道起的早了會被你老爸拉去跑步，我就在床上多眯一會兒了，唉，可惜，這個世界沒有賣後悔葯的。

眺望遠方，遠處的地平線上，一抹魚肚白正漸漸擴大，天是青的，幾朵說灰不灰，說白不白的雲朵緩慢的移動，扭頭看，月亮還掛在天上，只不過早已失去夜晚時的皎潔，烏蒙蒙的，象是沒有洗凈的盤子，林木山巒靜靜地卧在那裡，好似是沉睡未醒的巨人。

想了想，王仲明沒有撥打電話，而是改發簡訊，「睡了嗎？」——如果范唯唯還沒睡，自然會接，如果已經睡著，短暫的兩下鈴聲，應該也不會把她吵醒吧？

「是呀，來，一起吧，早晨活動一下兒，吃起飯來都香。」廖炳坤笑著招呼道。

原來是這事兒……王仲明這才把手遞了過去。

「呵，老爸，這件運動服是您的吧？」看到王仲明的裝束造型，廖井丹先就笑了起來。

「嗯，拜拜。」

又聊了一會兒，時間便過了十點半，山間別墅離牡丹園距離不近，要想不遲到，兩個人明天還要早起，故此廖井丹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卻也只能讓王仲明和_圖_書去休息。

沒有鏡子，王仲明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造型，服裝上他沒研究，也沒興趣，土不土的他搞不懂，不過衣料的質地上看，這件運動服絕對不會是便宜貨，又輕又軟，透氣性也是極好，商標全是英文字母，估計是世界名牌的那一類。

「發什麼愣，測脈搏。」廖井丹把臉一沉，不耐煩地催道。

廖井丹剛剛運動停下來，呼吸自然也很急促，她穿的運動服又屬於緊身型，勾勒出的曲線一起一伏，非常的惹眼，王仲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好扭頭轉向一邊，只盼著早點完事兒。

「把手給我。」廖井丹伸出右手說道。

望著窗帘上映著的樹影，王仲明一件事一件事地回憶著今天發事情，突然間暗叫一聲糟糕，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太不應該了！」

「噢……什麼時候病的？怎麼不早點兒打電話給我？」聽說病情不是很嚴重，王仲明稍稍放了些心，語帶責備地問道——沒事的時候總打電話，怎麼到了真正需要的時候倒不打了呢？

「呃……什麼嘛……平時有事兒沒事兒就給我打電話，今天一天都沒有打，我覺得有點兒奇怪，這才給你發的簡訊。好啦，你現在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說太多的話，繼續睡吧，明天下午我去看你。」王仲明答道。

先簡單做了做熱身活動，三個人還有一個保鏢，四個人離開院門，沿著小區內的磚石小徑跑了起來。廖井丹年紀輕且天天都有瑜伽練習，身體素質自然極佳，廖炳坤雖然上了年紀，卻也是每天堅持鍛煉，相比之下，反而是王仲明跑得最為吃力，半圈還沒有繞完，便已經是氣喘噓噓，腳步沉重，眼瞧著就落在後邊。

鳥鳴嘰啾，山區的清晨總是來的特別早，天剛蒙蒙亮，已經有不知名的雀鳥在枝頭房檐跳躍鳴叫——這些小東西們並沒有貧富等級的概念，管你是億萬富翁還是吃低保的貧困戶，只要它們願意，想怎麼開心就怎麼開心。

王仲明無語，看來，好說話只是這個老頭兒的表象，等到專制的時候，恐怕他比誰都專制。

「嗯，嘻，沒有一點兒常識，排骨湯主要是湯的味道，熬湯的骨頭沒什麼肉的。你要是喜歡吃排骨，下次我買肉多一點兒的排骨。」見王仲明並沒有忘記自和*圖*書己為他熬湯的事情，金鈺瑩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笑著說道。

閉上眼，蓋好被，就在似睡非睡之時，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老爸，怎麼還沒出發呀？」

「呵呵，好，早點兒回去。」廖炳坤有什麼不明白呢，自然不會那麼不識趣兒，笑著囑咐一聲，自顧自的跑遠了。

這就是資本家啊。

「……不行，乖，好好休息，身體要緊，想吃什麼，明天我買給你。」要拒絕這樣的哀求需要相當大的意志力，王仲明差點就要心軟答應下來，但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會使范唯唯的病情加重，他還是狠下心來勸道。

簡訊發出，靜靜地等了五六分鐘，卻沒有簡訊回過來，「大概是已經睡著了吧……」王仲明稍稍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不過既然范唯唯已經睡著了，他也就不會再去打電話去擾人清楚了——不過話說回來，范唯唯碰到這種情況大概不會如自己這般客氣吧？印象中，她好象睡不著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大半夜把自己吵醒陪她聊天兒著吧？想到這裏，王仲明嘴角現出一絲笑意。

「胡說，這件運動服還是去年你在荷蘭給我買的呢，說我土？呵，這下兒自己打自己嘴了吧？」廖炳坤笑道。

以前，只以為女孩子的閨房才會這樣講究，沒想到這裏的客房居然也是如此，不知道範唯唯的卧室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沒有，時間太晚，就住在這邊了。金老師，還在等我回去嗎？對不起，這時候才打電話給你，我應該早點打給你的。」王仲明歉意地說道——金鈺瑩不是一個喜歡熬夜的人，等到這個時候，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嗯，睡了，又醒了。」

……對了，這些日子范唯唯有事兒沒事兒總會給自己打電話，今天怎麼一點兒動靜沒有呢？王仲明忽然想到。

客房很多，給王仲明安排的是朝西的一間，雖然只是客房，布置的也是非常講究，一應電器床鋪桌椅齊全，比王仲明現在住的那間好的何止十倍，單是那張華麗寬大的木床，王仲明就很懷疑是不是比自己那間屋子裡所有的物件加起來都值錢。

王仲明感嘆一聲，將身倒在床上，床鋪鬆軟而富有彈性，頭枕在枕上，鼻端似乎還能嗅到一絲弱有弱無的香氣……該不是連枕巾都是香薰過的吧？

「看過了，醫生說是流和圖書行性感冒，開了些葯，說休息幾天就能好。小孫陪著我跑來跑去累壞了，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范唯唯答道。

王仲明勉強笑笑，不是他不想跟上去，實在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兩條腿沉得跟掛了鉛塊似的，只恨不得馬上躺在地上歇一會兒，哪兒有力氣加速呢？

睡不著覺，王仲明把眼又睜開，此時圓月當空，繁星滿天，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照進屋內，朦朦朧朧，四下里萬簌俱靜，依稀中只能聽到山間樹林風吹濤起的聲音。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六點剛過，因為想著范唯唯的病情，一個晚上王仲明都沒有睡好，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一旦記起，就很難再平復下去。

「呵，老爸，您的審美觀呀，真不敢恭維。這也太老土啦。」廖井丹笑道。

土？

「嗯，是呀，感冒，發燒三十八度五，頭暈暈的，好難受呀。」范唯唯有氣無力地答道。

起來吧！

「嘻嘻，沒有。下午三點多去的醫院，回來以後就在床上躺著，連晚飯都沒吃，迷迷糊糊就睡到現在，半夜醒來，反而睡不著了，看外邊黑的厲害，正想該不該打不打電話去吵你，一看手機，才知道你剛才給我發了簡訊，所以這才給你打的電話。主動給我發簡訊的時候可是不多，是想我了呢還是有什麼事兒？」范唯唯笑道。

「呵，年輕人，加油呀，怎麼連我這個老頭子也跑不過呀？」發現王仲明落後，廖炳坤放慢腳步，扭頭笑著鼓勵道。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睜開眼，望著泛白的窗帘，聽著屋外鳥雀的鳴叫，王仲明腦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電話掛斷，王仲明安心了許多，想想再沒有什麼沒有辦完的事情，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

「呵，伯父，早上好。您要晨練呀？」王仲明笑著問安道。

艱難地來到廖井丹身邊，王仲明站了下來，彎下腰，雙手扶膝，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剩下喘了。

聽話筒裡邊的聲音非常慵懶，又帶著很重的鼻音，王仲明一愣，「你生病了？」他連忙問道。

范唯唯哼了一聲，顯然是非常的不情願，「好吧，你給我做雞蛋面吧……必須是親手的喲，別告訴我你不會，你家裡那麼多泡麵挂面，騙不了我的。」

衣服和鞋很快送來了，王仲明穿上，雖然感覺稍稍有些小，不過運和圖書動服的鬆緊余度本就比通常的服裝要大些，所以馬馬虎虎倒也問題不大，跑步對鞋的要求更高一些，好在廖炳坤已經想到了這點，讓人準備了好幾雙讓王仲明來挑，試了幾雙，選了感覺鬆緊度比較合適的一雙后，王仲明離開客房，來到院內。

「王老師，到家了嗎？」電話里傳來的是金鈺瑩欣喜的聲音。

生病了還很開心？……女人的邏輯真的很難讓人理解。

這一次回的很快，不到半分鐘，回信就到了，「謝謝，我很開心。」後邊還有一個用字元打出的笑臉：）。

閉上眼，想要睡去，可躺了一會兒，總覺得心緒不寧，似是有什麼事兒沒有完成，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早或晚，喜劇或者悲劇，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某些情況下的正確在某些情況下卻是錯誤，同樣是追求，走著同樣的道路，有的倒霉，有的發跡，誰知道命運是什麼，又有誰知道命運會走向何方？努力就是對，放縱就是錯嗎？烏龜慢慢吞吞，卻有長壽之名，彩蝶飛舞蹁躚，不過春秋一瞬，但瞬間的美麗和長久的沉重，哪一種才是最有價值？

「呵，不了，以前沒有練過，怕是盯不住。」王仲明笑道——在中國，圍棋雖然被劃在體育部門的管理下，職業棋手也有運動員資格，但棋手的運動終究和其他運動員的運動不同，至少，對體能方面的問題就沒有硬指標。

「是呀，怎麼了？……除了小點兒，挺好的嘛。」廖炳坤答道。

「不嘛，人家睡不著，你就再陪我多聊一會兒嘛。」范唯唯忽然撒起了嬌，可憐巴巴地央求起來。

「呃……呵呵，老爸，您不想想，您什麼年紀，他什麼年紀，您穿著合適，他穿著就未必合適呀。你說呢。」廖井丹反應很快，笑著答道，轉而向王仲明問道。

「老爸，別欺負人家不常鍛煉，您自己先跑，我和仲明慢慢走回去。」這一次，廖井丹卻是站在王仲明一邊，停下腳步站在一邊，等著王仲明過來。

王仲明想到。

「喂，睡了嗎？」按下接聽鍵，王仲明問道。

「呵，小王，起來啦？」

「呵，什麼話，年紀輕輕，難道連我一個老頭子都比不了嗎？快下來……噢……對了，你沒有做運動的行頭……嗯，你的身高胖瘦和我差不太多，小吳，你去把我那套灰色的運動服給小王送去，對了，ｈetuｂoｏk•ｃoｍ•ｃom還有運動鞋，多拿幾雙。」廖炳坤卻是大不以為然，自做主張，就替王仲明拿了主意，馬上吩咐跟在後邊陪練兼保鏢的年輕人吩咐道，那個年輕人馬上一路小跑地返回樓內，看意思是給王仲明拿運動用品去了。

「嗯，你也早點兒睡。晚安。」金鈺瑩柔聲答道。

「晚安。」

……這還真是個習慣了當家長的老頭兒……

「呵，我在等小王呀。」揚揚頭，廖炳坤示意道。

「就這麼點兒要求？你還真好伺候。我明天上午的課，十一點半下課，十二點半前應該可以到你家，好了，睡吧。」王仲明說道。

正在憑窗遠眺，欣賞著這自然的風光景色時，忽聽樓下有人在叫自己，王仲明低頭張望，藉著清晨微弱的陽光，見身穿一套休閑運動服的廖炳坤正在向自己招手，看意思是正打算要晨練跑步。

貓來了，喜歡或者膽顫，要看面對的是老鼠，同樣的事物，只是因為面對的對象不同，便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好事或者壞事，壞事或者好事，是幸福的煩惱，還是煩惱的幸福？人在局中，又有誰能真正看的開？

電話掛斷，愣了一會兒，王仲明還是不安心，拿起手機，「記著多喝水」，他又發出一條簡訊。

王仲明心中一喜，忙把手機抓了過來，來電顯示上的號碼不是范唯唯卻又是誰？

將手指搭在王仲明的手腕脈門，眼睛則看著自己腕上的運動腕表，廖井丹的表現非常專業。

「啊！看醫生了嗎？小助理呢？她在不在旁邊？」王仲明從床上坐了起來，心急地問道——感冒這種事兒可大可小，最怕的就是因感冒而引起的其他併發症。

「我說呀？……呵呵，運動嘛，又不是作秀，舒服就行，土不土的，沒關係的。」王仲明笑道——這個廖井丹，為什麼總要給自己下套呢？

連忙抓起電話，調出一個號碼打了出去，鈴聲剛響兩遍，電話便被接通。

廖井丹順著她爸示意的方向望去，正看到王仲明望著自己，馬上露出了笑臉，舉起右手晃了晃，「嗨，早上好呀。」

「是誰？該不會是范唯唯打來的吧？」

「呃？……」王仲明一愣，要他把手伸過去幹嘛？

掏出手機，調出號碼，剛想撥出，忽又遲疑起來——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范唯唯也許已經上床休息，自己打電話過去，萬一把人家睡得好好的夢打斷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