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磐明明是一塊沒有手腳的黑石頭，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動的，一瞬間就到了常鳴面前，把常鳴嚇了一跳。這就是他的特殊能力——瞬移了，不知道距離是多遠……

他說得非常平靜客觀，一點感情也不帶。常鳴心裏微有些惻然，突然問道：「九千八百年，你們一直生活在這裏？」

常鳴點點頭，向磐招招手說：「我知道了，過來讓我看看。」

磐回答道：「是的，九千八百年只升了四階不到，實在有些慚愧。」

磐冷靜地說：「是的，我們出生時智能比較高，曾經聽過造物主的談話，之後九千八百年來，我們逐漸了解了一些東西，相互之間交流之後，明白了很多事情。」

黑石頭溫順地說：「我叫磐，這三位是大苔、女禽和草劍。我們四個是紅榴基地的實驗品，出生時大約五階，到現在都是八階有餘，九階未滿的程度。」

常鳴轉過頭去，那個沉悶的聲音說：「您獲得了主腦的承認，您的確是造物主的繼承人，也是我們的新主人。」

女禽靠近了看，也的確像一隻鴕鳥。她通體粉紅色，羽毛柔滑，比普通鴕鳥長得多。一雙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非常明亮。

女禽幾乎是撞進常鳴懷裡的，她忽閃著眼睛，把翅膀伸到常鳴面前讓他摸，眼神里全是期待。

他思路非常清晰，說得有條有理，常鳴頓時明白了。

磐長得像塊石頭，明明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常鳴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笑意：「我明白的，女禽脾氣比較暴躁，從她身上下手最容和-圖-書易不過。我會告訴她讓她再多注意自己的性格，不給主人多添麻煩。」

草劍的身體最為矮小，如果它跟大苔站在一起，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它。它的外表看上去跟普通的野草一模一樣，只是有一米來高，非常挺拔。和它的名字一樣，常鳴能從它身上感覺到一股凜冽的冰寒氣息，果然就像傳說中的劍氣一樣。

這個沉悶聲音的主人是四個生命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它渾身黝黑，安安靜靜的，看上去就像一塊最普通不過的黑石頭。放在草叢裡的話，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女禽尖利的聲音喜悅地叫道：「主人你要帶我們出去？是的是的，我們沒有限制，可以離開！」

常鳴也不打擾，耐心地等著它們做決定。

顯然，這是一個空間傳送機關，可以直接把他傳送到真正的主控室里。

常鳴把手放在磐的身體表面，他的靈魂結構頓時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磐回答道：「事實上是非常少。當初跟我們一起被創造的生命一共有八百三十四隻，經過九千八百年後，留下來的一共兩百七十二隻。八百三十四隻人造生命里能夠升階的一共九隻，其中五隻最多升到七階，最後耗盡壽命死去。所以留下來的，只有我們四隻。」

常鳴撓了撓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帶頭說話，其餘三個生命體沒有出聲，讓磐全權代言。磐堅定地說：「要是一直被困在這裏，一萬年跟一天也沒什麼區別。我們想試著出去，我們願意冒險。」和_圖_書

他正準備進去，身後四個強大的生命突然開始了動作。它們一個接一個地伏下身體，包括易怒的「鴕鳥女士」在內，四個生命的氣息都變得無比溫順，就像在表達臣服一樣。

大苔通體就是一整張草皮，身上長滿了青苔與雜草，沒有臉，也沒有四肢。

常鳴心不在焉地說：「嗯……發現問題是一回事，解決問題是另一回事……你也過來讓我看看。」

這四個人造生命全部沉默下來，它們轉過身體，相互「對視」，好像正在默默地交流著什麼一樣。

常鳴的心情有些激動，正短短的片刻后，磐突然再次發聲，說：「我們願意冒這個風險。」

常鳴看不懂他們的臉，卻讀得懂他們的感覺。他突然間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這話說得常鳴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揮了揮手，說：「我剛才是有意激怒各位，所以口不擇言，請不要見怪。」

因為他有機關天書？還是因為水晶遺迹的那30%？

顯然，這塊黑石頭是這四個生命里，最說得上話的一個。

常鳴說：「是這樣的。要改變你們的靈魂結構，必然要削弱那些枝節部分，削弱之後，穩定性就會降低，爆發力同時增強。你們可能會比以前更快地升階，但是也有可能承受不了這種壓力，直接斃命。」

常鳴打量著它們，問道：「這裏可以升階的實驗品並不多是吧？」

磐敏銳地說：「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改變，就有可能遇到危險？」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就把四個生命體的能力介www.hetubook.com.com紹了一遍，聽上去似乎並不算特殊，但就常鳴剛才對女禽的感覺來說，他們的強大，遠遠超過這簡單語言的描述。

他們就像真正的科學家一樣，絕不一昧地追求強大，而是嘗試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怎麼樣才能讓生命擁有更高的智力、更高的語言能力、更快的速度、更穩定的發展……

他考慮得倒挺周全，常鳴問道：「你自己估計的話，你們要怎麼樣才能升階？」

也就是說，當初設計這四個生命時，永恆紀元的機關師給它們的傾向就是「擁有更多發展的可能」，也就是說，它們的初始等階可能不太高，但未來可以往上升。但是設計得不夠好，就升得很慢。如果能改進設計……

主腦的話讓常鳴一頭霧水。

常鳴終於點了頭，他爽快地說：「行，只是調整的話，這個級別也許我可以做到。我就來試試吧！」

早就拿到了？這是指什麼？

接著他又一一看過大苔和草劍，正色道：「你們的靈魂結構在設計時，就把穩定性放在第一位。所以，雖然用時比較長，但你們終究還是升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如果放著不管，你們絕對可以繼續往下升，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而已。而且這樣的話，你們不會有什麼危險，非常安定。」

常鳴質疑道：「這樣的話，你們跟沒有自由有什麼區別呢？」

常鳴仔細觀察著這個結構，眼中掠過驚喜：「原來是這樣的做的，沒錯，的確可以這樣。嗯，這個結構過於追求穩定，增加了太多枝節。想要升階，和_圖_書每個枝節都要照應到，所以才會比較慢……」

他回味著剛才看到的靈魂結構，越想越覺得永恆紀元的嘗試很有意思。

他的聲音里終於出現了一些激動，「如果可以出去，我們願意以您為主人，絕對忠誠地執行您的命令！」

這時，這四個生命都已經靠近了常鳴，可以清晰地看見它們各自的形態。

認主從命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從這裏出去……

他說得冷靜而嚴酷，一點迴避也沒有：「你們好好想想吧。」

常鳴還另外留意到了一件事情，他驚訝地問道：「你們知道自己是實驗品？也能清晰判斷自己的等階？」

磐說：「當初我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造物主觀察我們，有過幾句對話，我後來慢慢回想，漸漸想了起來。他說，在我們身上嘗試了新的靈魂結構組合方式，或者會讓我們比其他人造生命具有更多發展的可能。不過這個組合方式不太完善，還有待改進。我想，這就是我們升階緩慢的原因。如果能得到改進，也許我們能早日擁有人形。」

女禽連續眨了幾下大眼睛，叫道：「主人，也就是說，你可以幫我們的忙？」

但他一說話，其餘三個「人」馬上沉默下來，就算剛才暴怒中的女禽，也在他一句話之下平息憤怒。

四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回答：「不，有區別的！」

其餘三隻雖然沒有說話，但每一個的氣息里都充滿了喜意。磐冷靜地說：「我們是可以離開，不過最好再等一段時間。升上九階，我們就能化成人形，以人形狀態離開這裏，會比較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眼。」

粉色鴕鳥的金色眼睛緊緊地盯著常鳴，跟他對視一眼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轉回了頭去。

毫無疑問，永恆紀元的研究已經達到了一個近乎禁忌的領域，但毫無疑問，他們的研究是所有機關師的終極夢想！

這時，常鳴仍然站在草原上的祭壇前，那輪烈陽一樣的寶物在他手上光芒盡失，變得無比溫潤。這顆渾圓無比的寶珠上有無數道紫色的流光閃過，這時候，常鳴能清晰地感覺到，寶珠上傳來強烈的空間波動。

片刻后，常鳴點頭說：「嗯，你也是一樣的情況。」

他介紹道：「我的能力是特別堅硬，能夠瞬移；大苔能夠吞噬它包裹住的一切；女禽的聲波能徹底摧毀方圓一公里內的全部物體；草劍速度極快，極其鋒利，能夠切開空間。」

常鳴點了點頭，問道：「你剛才說你們出生時是五階，是後來逐漸升階升到現在這個程度的？」

四個生命的身上同時傳來喜悅的波動！

不知怎麼回事，常鳴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並不是因為這樣。但你要他說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當真說不出來。

如果讓他們的研究發展到極致，他們會不會調整人類的靈魂結構，讓人類變得更優異、更進步，更像……神一樣？！

常鳴又問道：「你們沒什麼限制是吧？我是說，你們是可以離開這裏的？」

磐的聲音又柔和了一點：「是的。擁有新的主人，我們非常高興……女禽也是一樣。」

整整九千八百年的時間里，一直被關在這片草原上，對他們來說，跟囚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