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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掃過天穹大陸，專註地凝視著他最熟悉的那些地方。閩嶺山脈，落雪山脈，古戰場……他猛地轉頭，看向聖旗，震驚地說：「這就是天穹大陸！」

常鳴仔細打量著這座「池子」，連旁邊隔離起的盤壁也不放過。片刻后，他說：「這其實是一件機關吧？當初機關神就是利用這個機關，把中央坤州提起來的吧？」

常鳴舒展了一下身體，說：「我還是覺得這樣最舒服。」他輕描淡寫地說，「我喜歡這樣穿。」

先前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越來越濃厚，他們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常鳴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他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再次凝視著這片大陸。

聖旗笑了起來，說：「也許會，也許不會。」

不過常鳴一點恐懼之情也沒有，只是安靜地跟在聖旗背後。

那時候，四個機關神分佔四個方向，一起把這片大陸憑空托起。更高處站著另一個機關神，他伸出手指，虛虛抓向大陸的正中。那裡有一片土地，原本是一個巨型島嶼，與其餘的土地在極深的海底共同相連。

永恆紀元因此而覆滅，那場人類與機關神的戰爭，最後以機關神的勝利而告終。

常鳴好奇地看著這片空間，點了點頭。

但這時的常鳴卻仍然穿著他的機關師職業裝，並沒有套上那件長袍。

周圍的大片陸地失去了與它們血肉相連的同伴，一起開始震動。大地開裂，板塊飄移，原本連成一體ｈttｐs://ｗｗｗ•ｈｅtubｏok•cｏｍ.com的大陸逐漸分成了四塊。

常鳴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後面。

常鳴搖搖頭，說：「不。如果我把它推倒了，外面那座真正的山也會跟著一起倒下吧？」

聖旗沒有轉頭，說：「我們進去。」

他察看了這裏的空間，發現到牆壁為止就結束了。也就是說，他們雖然是從七賢殿進來的，但其實這裏並不真正位於七賢殿地底，而是一個獨立存在的空間。

這時，機關神們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看著因為大地裂變而痛苦悲鳴、死去活來的人類，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所要達到的！

常鳴回過神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頓時一驚。他抿了抿嘴唇，說：「看見了。」

他們一踏上階梯，腳下以及四周就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完全走進去之後，地洞在他們身後合上，光芒卻照亮了前方的路。

第二天太陽初升之時，常鳴回到了七賢殿。

殿中有一個祭壇，之前與神域溝通都是在這裏進行。聖旗站在祭壇前，抬起手，一個神紋在他面前形成，印上祭壇中央。祭壇上有一個圓形的標誌立刻開始發光。

聖旗大步向前走去，常鳴毫不猶豫地跟在後面。中途，聖旗回頭看了他一眼，常鳴走得極為輕鬆，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根本就沒把他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他點頭說：「你說得ｈｔtｐs://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m沒錯，這就是天穹大陸。要不要試著把那座山推倒？」

沒錯，這裏的感覺非常奇怪。按他現在的能力，感知幾乎可以覆蓋整個天穹大陸。但是在這條一直向下的階梯上，他的感知卻被死死地限制在這方寸之地，完全擴展不出去。

常鳴說：「它們是天穹大陸的脈絡。」

聖旗說：「這裏一共十二個點，你知道它們是什麼嗎？」

台階打著旋兒向下，完全看不清它究竟有多長，通向何處。

片刻后，祭壇發出卡卡卡的聲音，常鳴馬上就聽出來了，這是一個機關，聖旗打開了它的開關，現在它開始運行了！

他指向一個山峰，它挺拔陡峭，像一根針一樣直刺天空。常鳴曾經經過過這裏，他記得很清楚，它在叢山之中看上去是多麼險峻。當時的它看上去非常巨大，難以撼動，但是在這裏，它也不過是一根細細的蠟燭，一推即倒。

按理說，神子有專門的服裝，它看上去非常簡樸，但上面綉滿了略深一點的神紋暗紋，行走間自然可見一種低調的華麗。

他的眼前幾乎出現了萬年以前的畫面。

這裏一片空白，只有空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圓盤，大概及到人的胸口，從這裏看不清裏面有什麼東西。

之前聽說接任儀式，常鳴還以為會是一個什麼大型儀式，主要用來交接，用來宣示他的新身份。

聖旗一直沉默著，常鳴也沒有吭聲。他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和-圖-書周，同時放出感知試探。

聖旗仍然是昨天的裝束，站在與昨天同樣的位置，好像一夜也沒有離開一樣。

他的話裡帶著一些不容置疑的意思，聖旗卻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聖旗沉默良久，緩緩說：「……你說得對，你當然可以這樣穿。」

他的眼前是一片空白的空間，這片空白沒有界限，向著四面八方無限延伸出去。

言下之意，竟然是認同了常鳴說的話！

祭壇內部響了一會兒，突然向一邊轉了過去，地面上出現一個深坑，一級級台階向下延伸而去，不知道通向何處。

聖旗點頭說：「沒錯，它們就是你前往神域前，察看過的天穹大陸的脈絡。現在，我來告訴你，所謂天穹大陸的脈絡究竟是什麼，這十二個點又是什麼！」

聖旗意外地說：「真沒想到，你竟然能看到這點。」

他一共打下九個神紋，祭壇上亮起了九個圓形的紋路。

聖旗意外地揚揚眉，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看出來了。

常鳴現在已經很清楚機關神是怎麼看待人類的了。毫無疑問，那絕不是什麼好過的日子。

估計聖旗自己心裏也很矛盾吧。神域對他來說，象徵著更高的階層，懷念的故鄉，但是在神殿，他能夠享受更大的尊崇……

他轉頭看見常鳴，輕「咦」了一聲：「你怎麼還穿著這一身？」

常鳴似乎自己也被自己的話嚇住了，他倒吸一口涼氣，以全新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強大而奇妙的機關。

這個圓盤的直徑大概有和*圖*書十米，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圓形的池子。池底有山有水，四面是海——常鳴一眼就認出來了，池子里出現的，正是天穹大陸的全景圖！

常鳴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

常鳴搖了搖頭。

他洒脫地一轉身，說，「走吧！」

四片大陸中間是一片漩渦海洋，海洋上方有一座巨大的浮空島，正是中央坤州。

它囊括了天穹大陸的一切，卻比常鳴以前製造的那些沙盤更加細緻。這樣看下去，一草一木、一砂一石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聖旗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他們很快走到那個圓盤旁邊，常鳴感覺到的波動越來越強烈，當他站到它旁邊時，往裡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很清楚，這些畫面都是真實的。是那段時間跨越了萬年的距離，把最後的記憶與信息塞進了他的腦海。

聖旗說：「你把這些點連起來看一看。」

大陸上沒有人，也沒有動物，就像作為神子選拔的神選星一樣，只有山水與植物。風輕輕吹過的時候，樹上的葉片還會輕輕跟著擺動，沙漠周邊的藤球活潑地滾動……每一樣物體都那麼真實，就好像天穹大陸真的被縮小了，呈現在他面前！

沒想到聖旗卻帶著他進入了七賢殿最裡面，這裏空無一人，連時常呆在這裏的于孟如今也不見人影。

常鳴閉了閉眼睛，事實上，即使他不看，這十二個點也會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它們連接起來的線路更是清晰無比。

聖旗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中htｔｐs://m.ｈetｕbook.cｏm.coｍ央坤州，說：「我說的是真的。現在去觸碰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因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最令人震驚的是，常鳴從這個池子上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一個人類，在神域長大，最終又要回去神域。

他即將成為下任神子，這個位置是他在神域浴血奮戰得來的，是機關神認同的。現在的他就是神殿身份最高的人，難道連自己穿什麼也不能決定，必須受到約束嗎？

像這樣的空間，如果力量夠強，就可以打破它的牆壁。它的外面有可能與其它空間相接，也有可能是時空河流，誰也捉摸不定。

有意思。在聖旗移開祭壇之前，常鳴完全沒感覺到下面有個地洞。而現在，地洞剛一打開，就有一股奇妙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氣息熟悉中帶著一絲陌生，讓常鳴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

聖旗指著這片微縮大陸，指向其中的一些位置，問道：「你看見這些點了沒有？」

現在，它被硬生生地拉扯起來。這股力量撕裂了它與其它土地聯繫，把它拉出了水面，越升越高，最後懸浮在了半空中。

聖旗停下腳步，轉頭對他說：「在這裏你要小心。想像你的腳下就是地面，你是踩在地面上的。如果你做不到這種想像，你就會直接掉下去，那時候究竟會掉到哪裡，誰也不知道。」

這些畫面就這樣突然而又猛烈地從常鳴的腦海中席捲而過，無比真實，他可以清晰地看見每一個機關神的表情，聽見每一個人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