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你在想什麼？」王牧忽然瞪圓了眼睛，看變態般看著無為道：「難不成你只是在想小玉身上的某個部分？卧槽！你小心走火入魔啊！」

「剛進入法相期。」無為無所謂地回答。

「可還是無法忘掉是吧？」王牧打斷了無為的話。

一晃又是十幾天時間，修為毫無增進，無為師兄也越來越沉默了，每天就跟在王牧身邊，有時候會自言自語兩句，可王牧聽不清這貨到底在嘮叨啥。

日子還是那苦逼的日子，白天打水，晚上修鍊，有點空隙就迷瞪一會兒。

王牧撇了撇嘴，「當然是看在你這幾天不離不棄地陪我挑水了，而且被我踹進河裡都無怨無悔。」

王牧眨了眨眼，想不到這無為小小年紀如此受歡迎啊。

斷魂殘法還是那個鳥樣，所有修鍊出來的靈力都散了，不過好在這功法還有點，每次徹夜修鍊之後，非但不累，反而感覺精神奕奕的，而且體力也有所增長。

朝陽溫暖的紅光映在無為的眼底。卻驚不起半點波瀾，除了一汪死水，就是淡淡的悲涼，毫無活力。

無為也沒有生氣，就那麼飄飄然地跟著，也不說話，跟個鬼魂似的。

「師弟。」無為拍了拍王牧的肩膀，「終究要四大皆空，要那絕高的天賦又有何用？」

「嗨嗨嗨，你聽到我說話沒有？你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放心，哥專業治療陰影二十年，絕對權威。」王牧加大了嗓音，他就是要故意打斷這貨的思慮，無和_圖_書為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危險啊。

「無為師兄好！」

「我小時候，救過一隻兔子，開始我以為它就是一隻可愛的，得了病的兔子。後來才知道，它已經修鍊成人形，是被敵人所傷，不得已化出原形躲避仇家。」

「師弟，你為何這麼關心我？」無為終於低頭，帶著淚水笑道。

王牧也抬頭看了看月亮，然後從袍里搜出所剩無幾的香煙，點燃，吐出一口淡藍煙霧，懶洋洋地道：「行了，別傷感了，月亮它永遠在那兒，看不見不代表它就消失了。至於它是笑著的，還是哭著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王牧嘴上的香煙吧嗒一下掉了，痴獃道：「你能不能換個東西去想？」

「唉！」無為嘆氣，稚嫩白凈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著王牧，輕聲細語道：「師弟，以你的智商，是不會明白我之所想的。」

有時候，好運是堅持出來的。

王牧趕緊拿了桶子和扁擔追了上去。

時間飛逝，朝陽初生之時，王牧被無為叫醒了。

王牧聽的有些心寒，這孩子生來就是極端的人，要麼極端的善良，要麼變的喪心病狂。

那筆挺的身姿，飄蕩的長袍，背著手，還有那顆跟月亮一樣明亮的光頭，不知道的以為是神馬得道高僧呢，可王牧卻知道，他不是得道了，而是魔怔了。

無為卻嘆了口氣，有些傷感地望著天空道：「那又如何，縱然驚才絕艷，卻早已心如死灰，在這青山綠水裡，跟m.hetubook.com.com那一沙一石有什麼區別。」

「王牧師弟，該去挑水了。」血紅的朝陽下，無為筆挺站立，光頭髮亮。稚嫩的臉龐卻布滿了深沉，跟個死人似的。

「她變成人之後，一直教我修行，一年前，我已經是金丹期大成修為，相當於咱們佛門的九階佛靈。而她已是地仙修為……當時看著滿院子的死人，滿地的鮮血，我……我只想報仇，只想屠盡所有生靈，甚至想毀了這整個世界。」

不過，王牧這次的堅持，好像有點……跑偏了。

王牧睜開了眼睛，鬱悶地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修鍊了一夜，就沒有任何改善，所有修鍊出來的靈力，全他媽無端地消失了。

「一年前，我只有十七歲，一群被修士追捕的狼妖跑進了我家。等我和她從山裡回來的時候，我們家……」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她就陪著我報仇，我們很快找到了仇家，她以地仙修為，控制了十幾頭還未修成人形的狼妖。她勸我教訓它們一下就可以了，我不答應……我用手，盯著狼的眼睛，一隻只撕開它們的喉嚨，看它們眼底的恐懼，聽它們絕望恐怖的慘叫，在它們的鮮血沒有流光之前，又挖了他們的心。」

「滾你大爺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天賦，怎麼悟四大皆空？」王牧憤憤地翻了個白眼。大步朝山下去了。

「那，它是笑著的，還是哭著的？」無為忽然眨眼，有些緊張地看向王ｗｗｗ•heｔubook•ｃom•cｏｍ牧。

「……」王牧再度驚出一聲冷汗，法相期，相當於元神期的高手了，可這哥們兒才十七八歲啊，嘩啦一下跳到無為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後豎起大拇指道：「兄弟，人才啊！」

「無為師兄啊，你不會還在想著那小玉吧？別想了，等有時間我讓我那兄弟帶著你在凡域的紅燈區逛一逛，你就發現不過如此而已。」河邊，王牧腦海中浮現著段一瑞和嚴寬的臉龐，叼著根煙，邊打水邊說。

修鍊一途，心性至關重要，若心中真有什麼陰影，即便坐在大雄寶殿，也能把自己修成魔的。

「她以兔子的模樣在我家住了整整五年，每天跟著我，晚上甚至跟我睡在一個被窩。我很喜歡那隻兔子。五年之後，我十二歲，它突然變成了人，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呃，長的比小玉都要好看，她很會說話，總是喋喋不休的，她又以人形的樣子陪了我五年，還說一直要陪著我，直到一年前……」

「兄弟啊，你現在情況很危險你知道嗎？」站在石頭下，仰望著無為，王牧有些擔心地道。

「在我眼裡，當然是笑著的啦？不過在你眼裡，估計夠嗆了。」王牧搖了搖頭。

而無為只是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就徑直走了。

「那天也有月亮，等我殺了十三頭狼之後，我整個人都是紅色的，感覺月亮也是紅色的。她抱著我哭，勸我冷靜，怕我墮入魔道……可我的心已經染滿了鮮血，而且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做了什和圖書麼，我同樣害怕。」

無為沒有說話，他還在看著那月亮，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似在為這即將消失的月亮而傷懷。

在經過無數次的靈力消失之後，王牧索性停止了修鍊，起步朝著無為走了過去。宏系廣划。

可說到這裏，他的身上卻忽然散出一股暴戾之氣，王牧回頭，發現無為清澈的眼睛忽然有些泛紅，如瘋如夢。

說實話，這無為雖然是師兄，但人真的不錯，對王牧也不錯，只是這心性有點太沉悶了。

無為學著王牧吸了一口，然後劇烈地咳嗽了一陣，直到眼底有了淚花，才望著那月亮說了起來。

「呵呵，哈哈……」王牧大笑，「你放心大胆的說，哥活這麼大，真沒怕過什麼。」

「師父怎麼能讓無為師兄這種天才陪一個廢物去挑水呢？」

「那天之後，我把她趕走了，因為我每一次看到她，就會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場面。我想忘了這一切，所以我來到了空天閣。蒙師父疼惜，收我為徒，這一年來，我勤加修鍊，修為突飛猛進，可是……」

無為低頭，沉默了。王牧也沒有再追問，只靠在石頭上抽煙，將那月亮時而看出段一雪的笑臉，時而看成李蘭的小臉，時而是小敏，時而又是嚴寬那咋咋呼呼的熊樣，時而……

無為依舊淡定，「我在想，這滿地的石頭，是笑著的還是哭著的，還是如我這般空空如也呢？」

「無為師兄這麼早啊！」

「裝，再裝，裝逼遭雷劈啊！給老子十四道佛輪，做一塊石頭我也高興啊！他媽的和圖書。我只有兩道啊！」王牧咆哮，受打擊了。

良久之後，無為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挨著王牧靠在石頭上，淡淡地說：「哥，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不要害怕。」

王牧也覺察出了不對，這無為師兄這兩天太反常了，自從看到那赤果果的小玉妖精后，整個人好像失了魂兒似的。

「無為師兄，沒看出來啊，你在這裏很牛逼嗎。喂，你有幾道佛輪？」路上，王牧好奇地問道。

說完，王牧又點燃一支香煙，給了無為。

「滾你丫的！」王牧愣了一下，然後一腳將無為踹進了河裡，他媽的，敢搶老子台詞。

「十四道。」無為淡淡地說，並沒有絲毫炫耀，反而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無為卻搖了搖頭，「我並非在想她。」

更重要的是，王牧晚上修鍊的時候，也偶爾會看到無為，尤其是有月亮的幾天，他幾乎天天出來，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之上仰望明月。

「呵呵，謝謝。」無為傻笑，旋即又開始看月亮。

他嗓音很是飄渺，時不時地笑著，笑的很開心，很真誠。

這就是進步，說明這功法並非師父說的那麼嚇人，王牧要繼續堅持。

僧房裡俗家弟子都出來了，一個個眉開眼笑地跟無為打招呼，無比的恭敬，連那個八道佛輪的無痕都報以微笑。

這一夜，月亮只剩下了細細的一彎，倒是繁星滿天，無為又站在那石頭上望著月亮。

王牧卻驚的瞪大了眼睛，「十四道？尼瑪，太不公平了吧！那，那你現在什麼修為？」

「無為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