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個連張小蝶都知道：「誰說姐夫不念書了？姐夫來年還要去參加鄉試呢！」

晏博文面露難色，「這個我卻也不是太清楚，我以前沒關注過這方面的東西。但總覺得不大好，畢竟這是在娘家，婆家的人全不知情，想來是行不通的。」

張羅氏還當真有件大事要說：「我瞧玉蘭那孩子……八成……怕是有了！」

眼見趙玉蘭痛得在床上直打滾，大夫也不問了，「我先開個方子，趕緊跟我回去抓藥！你們煎的這糖水可以，快喂她服下！」

張發財應了就跑出去了，不一時，大夫來了，一拿脈，臉色大驚，「這是怎麼弄的？有了身子還這麼不當心？是吃了什麼寒涼之物？」

孫老太一瞧這情形，今兒恐怕是占不到什麼便宜了，趙玉蘭都跑了，她還鬧騰個啥？難道真要留下來成天盯著啊，那她還怕章清亭又給她下什麼絆子，到時弄傷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章清亭知她想法，懶得跟她解釋，張小蝶搖頭晃腦地賣弄起來，「這個少壯不努力，是老大徒傷悲！姐夫現在還年輕，有機會進學為什麼不進？說不定，將來還能考個狀元，給大姐掙個誥命夫人呢！」

章清亭可沒經過這陣勢，臉也嚇白了，「玉蘭，你可別嚇我！這該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了？」章清亭納悶了，這個娘平常很少出聲管事，吃飽喝足干好自己的事，能不操心就決不操心。她有什麼事要說呢？

方德海一笑，「hetubook.com.com這我可真不知道！方才把明珠和阿禮叫了回來，讓他們趕著驢車帶玉蘭出去轉悠轉悠，晚些時候再回來。放心吧，沒事的！」

錯開目光，章清亭再問：「玉蘭到底上哪兒去了？」

趙王氏忙道：「那要不要給成材去個信？讓他心裏有個譜兒？或者乾脆讓他回來算了！」

「還有這一說？」章清亭可真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暫且太平了幾日，這天飯後，卻見張羅氏一臉鬼鬼祟祟地跟她進了耳房，「閨女，有件事我想來想去，得告訴你一聲！」

章清亭那小小風寒很快痊癒，依舊每日奔波勞碌，眼見著房子一點一點地蓋起來，縱是辛苦，心頭也是無限歡喜。

那大夫見她們猶豫，還自催促，「你們傻站著幹什麼呀？快喂她喝啊！」

章清亭嚇了一跳，趕緊招呼妹子上前給趙玉蘭灌糖水。趙玉蘭卻死死咬著牙關，怎麼也不肯張口。

啥？趙王氏徹底暈菜了，還誥命夫人？這不是說書上的詞兒么，怎麼還用到章清亭身上了？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媳婦，想象著她日後像戲台上的夫人似的，穿著誥命服飾……趙王氏不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那到時她成什麼了？不越發地被她比下去了？

趙玉蘭聽了這話，才流著淚張了嘴。

等張金寶把安胎藥抓了來煎上，晏博文也趕到了，先照顧著她把葯服下，胎暫時安住了，章清亭才跟他商議正事。

二人hetubook.com.com皆是無聲嘆息，這最不該有的怎麼偏偏就有了呢？

「怎麼可能？」章清亭嗔道：「咱們這是緩兵之計，先把時間押后，等相公回來，肯定得商量個法子，把這事給徹底解決掉才行！」

趙王氏想想也就罷了。

張羅氏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些天我瞧著她，很有些不對勁，早上起來總是吐，有時剛吃了飯，過會子又吐了。那屁股那腰，眼看著就開始走形兒了！」她一面說，還一面比劃著，「昨兒我們說起那陳家嬸子剛診出又懷了一個，不想再要，要打掉時，她在旁邊聽得可入神呢，還問怎麼能打孩子來著！」

「事情哪裡就壞到那個地步了？」眾人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撫了下來。

啊？趙王氏傻眼了，鄉試？這……這小子是不是糊塗了？沒事折騰那個幹嘛？這家怎麼現在什麼事情，她都不知道了？

趙玉蘭疼得全身都痙攣起來，嘴唇發白，一個字都說不出。

有了？有什麼了？章清亭一下沒反應過來，忽地瞪大了眼睛，「你說她有孩子了？」

趙族長帶著人和孫老太都訕訕地走了，這婆媳倆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對視一眼，都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歡欣，可再一眼，卻仍還有些心懷芥蒂的尷尬。

章清亭臉色一下變了，「這可不能亂來……」

那頭張羅氏又拿來舊棉墊給趙玉蘭墊在身下，縱是扔了也不可惜。

張羅氏卻經驗豐富，鎮定地吩咐，「小蝶hetubook.com.com快去灌個湯婆子來！再燒碗滾熱的紅糖水給她灌下去！閨女你快讓人去把她娘請來，這鬧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章清亭急得團團轉，要是讓孫家人來了，那還不得把玉蘭給接回家去？這可絕對不行！

思之再三，暫且忍下這口氣，「那行，我就再等一個月！不過趙族長，這可是您親口應承的，可別說話不算數！那時，可別怪我們翻臉無情！」

章清亭心念交錯，如電光火石般快速閃過。若是真有孫家的孩子，恐怕想要這休書就難上加難了，能不能趁此機會替她除掉這個小冤家呢？

張發財也不大肯定，只說：「以前恍惚聽見過這樣的事，若是媳婦在娘家小產了，得怪在娘家的頭上，婆家可以打官司的！」

章清亭搖頭，「這事兒他想怎麼辦，跟我說過。反正有這麼一段時間了，咱們還可以再想別的法子。他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去求個學，讓他安安心心地念點書吧！」

章清亭也道：「在這兒雖然擠一些，但好歹人多，有人可以作個伴說個話。整日有事情做，人也沒那麼悶，若是家去了，更加的胡思亂想了，倒是留下來的好！」

她話音未落，卻聽外頭咣當一聲，張小蝶尖叫起來，「大姐！大姐你快來看哪！玉蘭姐，玉蘭姐你怎麼了？」

「玉蘭……」趙王氏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了，見此情景，便知女兒是何意了，沒有多話，「你……你快聽大夫的話，把胎保住……要不，你和*圖*書可就……害死你哥嫂了！」

「這個孩子，真不能打掉么？律法里有這規定？」

這話說得在理，趙王氏暫不追究趙成材進學之事了。

章清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一想，「先別驚動他們！爹，你快到方家跑一趟，把阿禮叫來，他懂的律法多，興許知道一些。」

沒一會兒工夫，趙玉蘭驚魂未定地回來了，知道給她爭取了一個月的時間，哭著求道：「要不把我送走吧！就是去哪個庵堂當尼姑，我也絕不回去！」

趙成材啊趙成材，你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在家呢！

這下婆媳二人才放下心來，張小蝶上前小心地探詢，「那族長好凶哦！等姐夫回來，真要把玉蘭交給他們么？」

「保不住也得儘力保啊！莫非你們想一屍兩命？」

那不廢話？我們自己家的親人，自己能不心疼嗎？趙王氏勉強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張發財在外頭聽著，還想起來件重要的事情，「閨女，萬一玉蘭真的小產了，還得通知她婆家人去！要不然，一個鬧不好，咱們可都得吃官司！」

「一定，一定！」趙族長臉色甚不太好，心中鬱悶。一個趙王氏就夠難纏的，誰知他們家還接回個更難纏的媳婦！要是早知道這殺豬女如此狡詐善辯，說什麼他也不會接孫家的東西，趟這趟子渾水！弄得現在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完了！這孩子肯定是不想要這孩子，胡亂折騰自己了！」張羅氏很是肯定，急忙問道：「玉蘭，你吃和圖書什麼了？快吐出來！」

張小蝶端著糖水過來，章清亭扶起趙玉蘭，她眼瞧著那糖水卻是不住搖頭，眼中含淚，目光里滿里懇求之意，章清亭當然讀懂了她的意思。她不要人救，她不要這孩子！

「金寶，快去請大夫！」章清亭趕緊吩咐了，上前幫忙。

章清亭立即沖了出去，廚房裡，摔了兩隻碗。趙玉蘭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整張臉煞白，疼得冷汗直冒，張小蝶怎麼使勁也拉不起她來。

「是是是！」章清亭趕緊叫人，「銀寶、元寶，快去把我婆婆叫來！跑快點！」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趙玉蘭抬到床上。還是張羅氏有經驗，把男人趕出去，帘子一拉，褪下趙玉蘭的棉褲，再看裡頭的褻褲上，已經沾染上斑斑血跡了。

見這兒房舍窄小，趙王氏本說接女兒家去，可趙玉蘭不大願意，她總覺得跟著大嫂比較有安全感。

章清亭淡淡地道：「小蝶，好了！這八字還沒有一撇，以後切莫在人前吹噓了，沒的給你姐夫找麻煩！不管相公能不能更進一步，趁著年輕多念點書，力爭上遊總是對的。婆婆要是有空。還是多操些玉蘭的心吧。」

只好又給趙家婆媳下了令，「那一個月後，成材回來，即刻叫他帶著妹子來見我！這段時日，你們可得好生看護著玉蘭，若是有什麼閃失，唯你們是問！」

趙王氏不解了，「這成材又不進學了，還念這麼多書幹什麼？」

「那她……她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章清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