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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著他的心思，章清亭又解釋了句，「你可別多心！我只是想讓你以後照顧我們馬場最好的馬，那些差點再另外找個人看著，你就專心把大事做好就行了。」

趙成材扭頭笑道：「岳父，您別理她！她跟您說笑呢，不過說起來，讓小蝶去歷練歷練也沒壞處。不能總跟著娘子後頭，像個小尾巴似的，總得學著自己長大才是！」

趙成材道：「那金寶還得負責在外頭拋頭露面的事情，小蝶一個姑娘家怎生處置？不過是照顧馬匹，橫豎馬場里還有那麼多人，她女孩子家心細，應該是照料得來的，就跟養豬餵雞也差不多！」

兩個小丫頭聽著都覺得肩上一沉，方明珠默默一樣一樣記著。

方德海點頭，他也知道錢莊的利息翻得可嚇死人，能早一日還款就不知省多少錢，「這個你交給我，就這倆月，我一定把他們全租出去！」

章清亭微微一笑，「至於明珠，你就是馬場里的二管家。咱們一共這所有的馬，從明日起，必須建立起詳細卷宗來。咱這兒馬少，每一匹都得好生餵養，絕不可出一點閃失！這每一匹馬，你都得給我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有，這馬場里馬料的損耗，需要補充什麼，什麼樣的馬配什麼樣的料，每天多少斤，如何調整，都也歸你核算后發放。絕不能混淆。還有馬場里夥計的生活安排，你心裏也得有個數。咱們現在人少，你手下可是沒人的，全得靠你自己下工夫了。我會讓金寶負責對外的聯絡，成棟負責馬的醫治和看護。日後再建一個小馬具處，這個我已經跟田福生談好了，可咱們這兩年都不出馬，也不要他們來白耗著，只是需要什麼東西了，再去找他訂做就完了。」

「你放心，這一塊。我們絕不拖後腿。」方德海也知道馬場沒那麼快出效益，「現在咱們一家手上都有兩個鋪子，日常嚼用是夠的。有錢也盡著往www.hetubook.com.com馬場上使，把馬兒養好了才是正經。」

方德海點頭，「她雖然是無心，但難保有些人看得有意，畢竟這麼大姑娘了，會說些風言風語什麼的。我一直有心讓她避開，卻也不好做得太過生硬，又傷了那孩子的心。你這樣安排很好，讓明珠真正地開始學著做事了，讓她有正經心操，縱是就在那一處馬場里，她也沒那些心思想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學點東西，這對她將來才真正是受用一世的事情。日後在馬場里，你千萬別含糊，她要是做得不好的，你就儘管批評！那孩子雖有些脾氣，但對你，真沒有二心，全是感激的。」

章清亭怕他有些不清楚的，把自己擬的那些條文又遞給他瞧過，趙成材點頭稱善，「如此一來，大家可真得好好用心了。幹得好不好，全關係到切身利益了！而且各司其職，再不怕他們偷懶耍滑的。我看不如再把那些小工包括僱工們也加上去，你把錢分給他們這些小總管，也得讓他們再分到下面幹活的人才是！這樣可就上下一心，都把馬場當成自家的了。」

門外傳來趙成材的朗朗笑聲，「你可不能不管！只是以後你就只管盯著他們幹活了！」他推門進來，「我來有一回了，聽了個大概，方才聽你們說正事，我就先沒進來打擾。告罪！告罪！」

她拿出擬好的條目一一宣讀著，「以後阿禮只負責馬場里最好的馬的飼養，以及諸如放馬和馴化馬之類事情。小蝶，你得負責起其餘次等馬匹的照料。你們每人手下再各分派幾個夥計，再往下怎麼細分，阿禮應該知道怎麼做，小蝶你自己也先琢磨琢磨。」

章清亭道：「這個馬場，當仁不讓，我是總管！那你們倆，就得給我做好左膀右臂！」

章清亭故意激她，「小蝶，我還管這麼大個馬場呢！難道你作為我的妹子，連這麼點小事也ｈｔtｐs://m.ｈｅtuｂooｋ.ｃoｍ.ｃom管不好？虧你還說什麼日後要跟我一樣自己開店什麼的，難道就這麼沒骨氣？再說，下頭還有夥計幫你幹活呢！你只要把事情分派給他們，自己操著心，盯著他們就完了。」

方德海深以為然，「我爭取把房子租得貴點，看到時能不能多點銀子出來，大過年的，也是要犒勞一下才能籠絡得住人心！」

這邊事情商議已定，趙成材他們自回家去，方德海卻把章清亭留下，單獨行了個禮。

張小蝶聽得更緊張了，張羅氏忽地插言，「話可不是這麼說，要是餵雞養豬弄不好，也是虧的，我覺得女婿說得對，養這些牲口都得勤快點，餵食添水，照看什麼的都得經心，才得養得好！」

晏博文心中一緊，她這是不信任我么？

張小蝶聽得目瞪口呆，一下還反應不過來。

章清亭給她鼓勁，「可不就是這個理？小蝶，你也別緊張，就權當養了幾隻母雞！把它們一一照看好，也就是了！在夥計面前，把你平日想抖的威風全都抖起來！別瞧你是個姑娘，又是個女孩子家，只要氣勢不輸給他們，鎮得住他們就不怕叫不動他們幹活！」

趙成材想了想，「你那兒考核的我再提個建議，像這麼甲乙丙丁還是粗泛了些。不如像咱們考試似的，給大家也定個分，做了什麼好的，或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全得記下來，到了年終把分一算，就知道孰高孰低了，拿出來，也有說服力。到時定的獎賞有高有低，也不怕人不心服口服了。」

她又格外地交待了晏博文諸如要他將公馬分欄等等注意事項，方才一笑，「今兒來這，收穫可真不小，我回家捋捋，回頭再給你找幾個幫手！」

方明珠愣了一下，「那……阿禮哥……」

「那可不一樣！」張發財搖頭，「一隻雞一隻豬多少錢？一匹馬多少錢？雞豬養不好也就算了，可馬要養不好，heｔｕｂooｋ.cｏｍ.cｏm那可怎麼行？」

她這邊告辭回家，卻見方明珠已經在自個兒房裡開始抄書了，燈光映著她纖細的身影，甚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意，章清亭心中微嘆了口氣，希望她日後也能懂自己今日這份良苦用心。

方德海忙請他坐下，「這有什麼？快來出出主意要緊！」

晚上趙成材過了吃飯的點也沒能趕回來，不等他了，章清亭留話讓他回來了直接到方家去找她，這邊就帶上張小蝶，到了方家。

方明珠不假思索地道：「那就把咱們那些馬賣了，換一匹好的來呀！阿禮哥說，就那一匹養好了，也是值錢的！」

兩個小丫頭都收斂了顏色，肅容坐在了一旁。

張小蝶也點頭，「我們哪怕重活幹不了，輕活也是能幹的。」

章清亭一擺手，示意她先聽下去，「今天到賀家馬場去瞧，是個什麼情形你也瞧得很清楚了。咱們馬場雖然現在還沒人家一半大，但該有的規矩也得建起來，這樣做大了。才不會弄得無所適從，稀里糊塗！」

章清亭慌忙把他扶著，「老爺子，您這可真是折煞我了！」

章清亭忙道：「明珠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其實我瞧她，更多的是把阿禮當成大哥了。只是她現在這年紀，自己也有些糊裡糊塗的，鬧不清楚而已。」

方明珠忙道：「沒事的，大姐你就是讓我們去喂馬也是行的！」

章清亭沒有笑，「確實如此！不光會扣明珠的，就是小蝶做錯了，或是阿禮做錯了，我一樣要扣！等到馬場明年開始賺錢了，將視賺錢的多少，抽幾成拿出來給眾人分！我讓你們只要下工夫了，個個都不白出這份辛苦！賺的錢全歸你們自己拿著，我可不管了！」

「那我呢？」方明珠著急了。

張發財聽說大閨女居然安排這麼重要的差事給小閨女，也很是緊張，「她到底行不行的？要是人手不夠，我也去馬場幫你！」

可那一匹得養三年，咱們這三和*圖*書年就喝西北風去？章清亭心中覺得好笑，卻不忍太過打擊她，只淡淡地道：「那就以後再說吧！」

方德海嘆道：「別人不知，我是懂你的用心的。明珠那傻孩子，也怪我從前沒好好待她，現在再怎麼彌補，她始終還是不敢和我太過親近。乍然來了一個阿禮，又有本事，又比她大上那些，總願意跟著人家親近。阿禮這人也不壞，只若是老不搭理她反而也好了，但有時心情好，偶然搭理她一兩下，弄得她反而更加來勁了！」

「可……」張發財還是不放心，「那讓金寶去干不行么？」

章清亭微笑，「這我當然知道！要不是覺得跟她投緣，從前又怎麼攀上您呢？放心，我會拿她跟小蝶似的一樣看待的。」

方德海正色道：「那就從你那股里該分的錢里扣！讓你也長點記性！」

張小蝶被她說得又有些熱血沸騰起來，可到底初次管這麼大事，心裏多少有些壓力，不敢說豪言壯語，只點了點頭，「既然大姐信我，我就好好乾！」

章清亭掩嘴笑道：「我們可都是您的女兒，為什麼我出門殺豬都可以，讓她養馬就不行？那我也得說您偏心！」

把她這方案又大概梳理了一遍，趙成材道：「頭一年，就只能委屈大家了，不過這筆錢，該發的，也該積到來年賺錢時有所體現才是，日後才能激勵著大伙兒更加賣力。」

章清亭指著手上的賬本道：「我剛算了筆賬，咱們這衚衕不算我們兩家後頭各自的一套，現在共有的是十三套。租出去了八套，尚餘五套，若是全部租出去，才能勉強還清借錢買馬場的錢，還有維持馬場一年基本的花銷。老爺子，現在正是用錢之際，衚衕這邊您可得抓緊工夫，趕緊把地方租出去才是。」

明珠見了小蝶，本來還想玩笑幾句，章清亭放下本書，正色道：「今兒我可是來談正事的！明珠，這本書限你一月之內抄完，然後我再跟你交換，書里的hetubook.com.com內容我可會抽題考你的！」

方明珠微有些吃驚，方德海卻也沉下臉道：「好生聽著你大姐吩咐！」

張小蝶有些緊張了，「大姐，我……我不是不幹活，是怕干不好！」

章清亭這才又道：「那馬場到明年秋天才能開始賺錢，而明年春天若是添了新馬駒，那開銷又得加上不少，明年這邊房子到期續約得的錢，還得填不少到這裏頭來。所以這一二年，大家少不得都得略緊緊手過日子，可千萬別瞎折騰什麼事出來。」

那就三四年之年再說吧！章清亭委婉地說出實話，「暫時咱們可能還沒這麼能力！」

進了家門，見張小蝶正拉著趙成材在那兒求教要如何行事。

晏博文這才放下心來，兩邊分手，他騎馬自回了馬場，章清亭帶著方明珠回家。去賀家帶了話，回家先沒急著抄書，而是把在賀家馬場看到的一一記錄了下來，詳加琢磨，一人關在屋子裡好生盤算著，這馬場究竟得如何經營才是。

方明珠很是擔心，「那萬一我要是算錯了什麼，那不就虧了？」

那讓我們去幹嘛？二女面面相覷，都等著她吩咐。

張發財一拍大腿，急得臉都掙紅了，「我……我怎麼會存那心思？不是怕她干不好給你添亂么？」

這個說得很是！章清亭一笑，「到底是當老師的，考起學生來畢竟有經驗些！」

章清亭深覺有理，趕緊又添了一筆記上。

章清亭道：「既是如此，那咱們現在說不得一個人就得頂一個人的用場。老爺子，這衚衕打點出租諸事就全拜託給您了，請您多費些心。至於明珠和小蝶，你倆也不能閑著。」

晏博文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卻又提起建議，「這賀家馬場的馬真不錯，他們不能借我們種馬，要是能買幾匹小馬駒也是好的，養上三四年便也能繁育了！」

章清亭一笑，「你們有這個決心就好，不過我讓你們乾的，可比喂馬累多了，也辛苦多了，你們敢不敢接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