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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門前腳步聲響，是正主兒到了。

章清亭暗自捏她一把，「快瞧一眼，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賀玉堂深施一禮，「真是抱歉，累你們白費這一片好心了！」

莫不是親事定了？夫妻二人面上俱是微笑，趙成材出去招呼。

「已經敲定了後日一早過去家裡，我現就回家裡跟娘說一聲，若是弄得快，中秋節前就好了。那幾天，就讓保柱過去幫忙吧！」

他苦笑道：「家母生平最不能容忍便是此樁事了，無論我們再怎麼勸說，她都不肯應允。家中爭執了好些日子，到底無法，才於今日派人回絕。我今兒特來跟你們說上一句，若是李家問起，便請你們轉告一聲，實在是母命難違，只好嘆我們兩家有緣無份了。」

章清亭會意，忙把賀玉華往前推了一步，「這是賀家三小姐，賀小姐，這位就是我相公了。」

李鴻文心知她是帶人給自己看，微微臉紅，雖是風流場上打過滾。到底此事不比尋常，竟失了平日的伶牙俐齒，吶吶地道：「是啊，來了！」

章清亭點頭，「要不你也回家照看著吧！到時萬一哪裡要改動或是要用錢的地方，也好和你母親商量著辦，馬場里有我們就行了。」

趙成材不覺莞爾，故意問道：「娘子，這位是哪家小姐？」

李家父子高高興興地走了，果然沒多久，就打發家人送來一封用辦喜事那吉慶紅紙特意包的謝禮。他家倒是客氣，足足給了十兩，想是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

這還當真熱鬧了！趙成材忙問：「李公子來的事，跟他說沒？」

章清亭一見目的達到，轉而笑道：「可是我眼花了，倒讓你們虛驚一場。」

賀玉華的原話倒與李鴻文有異曲同工之妙，她說：「但憑父母兄長作主就是。」

他還不好說起他爹在家裡發了脾氣，李老爺得知后非常生氣，「他們家若是另揀了高枝，那也就罷了，好歹言語一聲，也比打這悶葫蘆強！」

章清亭一時會意，耳根子發熱，「快去忙你的吧！」

這分明就是允了。趙成材笑著搖頭，「你呀你，給個痛快話就不行么？平常怎沒見你這麼忸怩？」請讓他們父子去客廳坐下等迴音。

張小蝶咳的一聲，大為不屑，「不就是沒說成親么？至於這麼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明兒把他叫到馬場去，我好好開導開導他！幹上一天活，包管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李鴻文搖頭，「這也是我自作自受！但凡我早年行事檢點些，也不至於有今日之恥！慚愧啊慚愧！人家養的好端端的女兒，憑什麼給我白糟蹋了？是我活該，沒那個福份！」

李鴻文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是人家不同意了，若說今年不好，明年完婚也是可以的，如此推搪，莫不是其中有了什麼誤會？「我們也是非要結這門親事不可，只是想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問了！」原來衛管事前兒特意來馬和-圖-書場瞧看了一回，他現在是衙門指派統管全鄉工程的負責人，哪家的工地都得跑到。因承了他們家不少好處，便行了個方便，給他們出了個主意，說等馬場這邊地基和牆都做得差不多了，就把這些活上的工匠們派幾個到趙成材家裡去修繕。以此類推，泥瓦匠、木匠都可以一一來過。反正圖紙都是現成的，照做就行。要不然，等到全鄉的房子都蓋好再去修他家那房子，恐怕年前就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可她仍是深埋著頭，瞧不清相貌。章清亭靈機一動，忽驚道：「喲！李公子，你頭上爬了個什麼小蟲！」

趙成材也勸，「年少時誰沒有過荒唐時候？只要你現在行得正，坐得端了，日後不愁沒有淑女相配。」

章清亭收進現在二人共用的小錢匣子里，「這眼看中秋就要到了，先留著辦節吧！對了，那修房子的事，你問了沒？」

章清亭開導他道：「這天涯何處無芳草？也是你們沒有緣份。」

賀玉華聲如蚊蚋，結結巴巴地回了一禮，「趙……趙相公好。」

可趙成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還是章清亭特意提醒他的，且不管趙成棟在家還得住多久，他畢竟是要在家裡迎親的。到時讓新娘子進門一看，東西廂一模一樣，讓人怎麼想？所以一定要把西廂弄得小些，讓人一看便知與東廂有顯著不同，這才能讓人心裏舒服。

第三日一早，幾個工匠如約來到趙家，趙成材在這兒幫忙招呼著，他們只負責將有些殘破的牆體修補一番，裡頭的火炕給翻新了，再把要加建的盥洗室還有小磨房給壘起來。

聽見動靜，賀玉華的心裏頓時怦怦直跳，羞得臉紅到耳根子，抬也不敢抬。

弄得賀家父子一點轍也沒有，只得退掉了親事。

「哪裡哪裡！」二人急忙回禮，「這也是無法可想的事情。不過，令堂真的就如此固執，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了么？李家可是很誠心地想與你們成親。」

趙成材和章清亭面面相覷，「鴻文兄雖然從前是有些年少輕狂，但他自從回了咱們這兒教書，可再沒有出入過煙花之地，若是他當真品行不端，我們也再不會將其引薦於你們。」

這就是願意了，賀老爺和賀夫人也覺得可行，人物齊整，家世相當，不失為一樁良配。

等回了房，趙成材才有感而發，「我現在才發現我運氣真好！當年同你剛認識時，我荒唐事可也沒少干，見你一次就吵一次，還越吵越凶。後頭居然還拿著你的銀子想去另外結親，真是慚愧啊！幸好你沒嫌棄我，才有今日。」

章清亭送賀玉華從後面綢緞莊出來，見她雖是臉紅，但嘴角含笑，料來有七八分允意了。李鴻文雖然油嘴滑舌一點，但人物還是生得很不錯的。可是這姑娘家家的，你若是問她，必不好意思答，再說他們一家子還在，也得問過父母兄長的hetｕbook•coｍ•ｃｏm意思才是，所以她很識趣的沒有多問。

見都是年輕女子，賀玉華方從容了些，章清亭怕她尷尬，拿了些閑書給她瞧，又問她日常所讀之書，隨意拉扯著家常，初時賀玉華還頗為拘謹，說了一會兒話，漸漸的也放開了些。

「早做早安心，這點事你母親還曉得！」趙王氏嗔了兒子一眼，「到時你不也在么？你拿主意就行，若是中秋前弄好，你們倒是都回來吃個團圓飯才是！上回端午是在他們那兒過的，這回無論如何得來我們這兒了。」

不多時，賀玉堂喜滋滋地出來回話，「煩請趙夫人去回個話，挑個日子請媒婆上門提親，先合個八字吧！」

反正他們倆也是第一次見面，打個招呼也不失禮。

柳氏未免有些心生不滿，這房子一小，到時配的傢具什麼的，肯定都大不起來，小里小氣的，有什麼意思？

小玉搖頭，「只請他在前頭坐下了，張大叔在陪著呢！」

這樣無端被拒，確實是讓人有些心中不快。趙成材皺眉沉吟，這樣的事，讓他們怎麼好去問呢？

「幹嘛？」章清亭一抬眼，就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交待了一句，「今晚別這麼早睡？」

李老爺還待客氣，李鴻文卻把爹一拉，私問趙成材，「那我就單給你封份禮如何？這也是規矩。你是想藏私，還是交弟妹？」

趙成材一笑，「哪有你那麼多心眼？咱們也不講這些規矩。不過為你這事，她還跟我鬧了個彆扭，嫌我們成親那會子太寒酸了。你下次再教我兩招，怎麼哄她就完了！」

賀玉堂點頭，「這個我們也打聽過了，實不相瞞，本來我們家是願意結這門親的，可將八字交與人去合時，家母在與人閑聊之時聽到了李秀才一些風言風語。后一打聽，才知李秀才過去的一些事情，再又聽說，他家裡現還有幾個美貌的婢女……」

這便瞧出章清亭調|教人的功力了，她曾經把這些接人待物如何應對一一跟家人說起，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縱是不那麼機靈之人，只要記著照做便不會出錯了。

屏風後頭李鴻文一聽這話，當即羞愧不已，原來人家竟是因為這個嫌棄他么？

雖說君子不聽人私語，但此事關係自身，又是經過允許，也顧不得嫌疑，李鴻文便躲進屏風之後，趙成材命小玉把給他二人剛上的茶撤下，再把章清亭請了下來，先支會一聲，二人才一同迎了出來。

自家店裡已經打過了招呼，張發財見她們一來，便樂呵呵地退到後頭去了，前面只留下小玉服侍。

忽地小玉又來報，「秀才大哥，賀家大爺來了！就在前廳，要見您和大姐。」

直等她們消失在視線里，趙成材才沖李鴻文一挑眉，揶揄著他，「方才怎麼呆成那樣？這個可還中意不？」

柳氏噎得無語，再不敢多置一詞。

賀玉華會過意來，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章清亭已和圖書經上前拉過她手，「相公，你先招呼著李公子，我和賀小姐約好了還要到後頭綢緞莊逛逛的！」帶著賀玉華就走了。

柳氏見家裡修房子，畢竟是讓自己住得舒服，也很是高興，她倒是想弄成章清亭她們那兒一樣睡床的，可是話一出口，就被趙王氏冷冷駁回了，「那你也得有本事給我起個二樓啊？」

趙成材先施了一禮，「賀小姐好！」

其餘並沒有什麼改動了，等他們這一撥修好了。還得等幾日，才有泥瓦匠空出手來繼續後面的事情。

「咱倆誰跟誰呀！只別嫌輕慢，等做成親，還要給你們夫妻送份大禮呢！」

哼！那咱們就張果老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章清亭也不分辯，扭身去準備歇息了。

「中意！中意！」李老爺一直躲在樓梯上瞧著下面動靜，呵呵笑著下來，「成材呀，還是你們兩口子辦事牢靠。鴻文，要是這姑娘你還看不中，那未免也太心高了！」

母子倆商議已定，趙成材便回去了。

章清亭哼了一聲，「你才知道自己那時乾的事荒唐啊？這也就是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了！日後再犯，必不輕饒！」

因姑娘家怕羞，章清亭特意上了一趟賀家小院，接了賀玉華一起到自家鋪子里來。她今兒穿了一身新做的桃紅百花裙，嬌艷非常。只失了平日的平和，含羞帶怯，很是赧顏。

賀玉華急忙也回一大禮，「李公子好！」

正說著家事，小玉忽地過來報訊，「李公子來了！」

相親進行得很順利。

此時就給趙成材省了不少麻煩，他一指客廳屏風，「鴻文你就在那後頭躲一躲吧，恐怕他要說的也是你們的親事，你正好也聽一聽。」

章清亭又好氣又好笑，趙成材卻道：「小蝶說的可行，反正鴻文現在心情不好，讓他到我們馬場來逛逛，他不對那野馬有興趣么，讓他去幫著馴馴也好！有點事做，比悶在家裡七想八想要強！」

及至送她回了家，也不進門，只跟賀玉堂道：「我就在旁邊米面鋪子里坐一會兒，你們有信兒過來說一聲便是。」讓他們一家子進去商議了。

章清亭微微一笑，有秀才在，自己確實省了不少力。算了，男人本來就該頂天立地撐起家業的，也就這幾日，那便隨他去吧！

既然見了一個，再見一個就理所當然了，趙成材指著一旁介紹，「這位是我們書院的老師，李公子。」

趙成材轉手把銀子全給了章清亭，「你要喜歡什麼，自己買去。」

趙成材想想也行，他這邊就要出門，章清亭在燈下算賬，忽又回頭來輕撞了她一下。

李鴻文長施一揖，「賀小姐好！」

趙成材見這也不算違規，便欣然謝過了。誰不想讓自家房子弄得漂漂亮亮的過年呢？況且他們現住這麼好的房子，讓趙王氏住那破房子。確實也有些過意不去。今兒章清亭沒空去馬場，他就跟領頭的師傅商量了一下，定下了幾個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幹活的師傅，反正工錢都是一樣的，他們在哪兒干都一樣，只看安排了。

眾人聞言皆向李鴻文頭上看去，賀玉華一抬頭，恰好和李鴻文四目相對，看得了齊齊整整。

對面的東廂房便依著圖紙，改成兩個門出入的兩間，一廳一卧室，兩相比較，便顯得那邊闊朗許多，這邊卻嫌有些逼仄了。

賀玉華更窘，鼻尖都冒汗了。

趙王氏聽這消息，自然是高興的，忙算計著該準備些什麼，到時好招呼工匠們。

原來他們家早些日子請媒婆上門提親，並送了庚帖八字后，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過了這些日子，賀家今兒才打發人來回了個話，說是算得賀小姐今年流年不利，不能結親，還望李家這邊另擇良配云云。

章清亭無法，乾脆強拉著她迎了出來，「李公子也來了？」

那裡李家父子得了信。當然是興高采烈，當即就要請張家人吃飯，趙成材婉拒，「這事既定下來，你們不知有多少忙的呢！咱們這麼熟了，還講這麼虛禮作甚？倒是等到大喜之日，我們再上門來討一杯喜酒才是！」

這頭無事，趙成材便去馬場幫忙，白日里兩頭跑來跑去，晚上還得挑燈夜讀，著實有些辛苦。章清亭勸了他幾次，他卻不聽，「現在阿禮、金寶幾個老夥計都得照管馬匹出門幹活，我要再不去，就你們幾個丫頭小子在那兒，如何使得？等馬場里的房子全弄好了，你就是讓我去，我也不去那兒管事了！」

那就是徹底沒戲唱了！送走了賀玉堂，李鴻文再見到他們，大感赧顏，「我這都沒臉見你們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鴻文今兒也頗慎重，特意去馬場接了趙成材同來，還穿了一套銀灰團花的新衣裳，收拾得清清爽爽，斯文儒雅。才剛從衚衕那頭一路走開，他知道賀家人在相看自己，也是手心裏暗捏了一把汗。及至進來，先瞧見一個姑娘的背景，卻看不清臉面。

賀玉華聽她這麼說，心下好過了一些，隨著她施施行來。那樓上的李老爺瞧見，先就中了意。但見那女子生得雖然肌膚微黑，卻眉目端正，體態勻稱，年紀雖然不大，卻有一股子安詳寧靜的味道，一看便知家教甚好，是個能過日子又懂道理的模樣。

賀玉堂搖頭嘆息，「若是可以，必不至於到此地步！只能請你們對李家代為說一聲抱歉了。」

他垂頭喪氣地走了，看得趙章二人大是不忍。

客廳里，卻見李鴻文面上並無喜色，相反還愁眉不展，這是怎麼了？趙成材收回嘴邊的玩笑話，關了門才問：「鴻文，這是出了什麼事么？」

趙成材聽她前半段話確實有理，但後半段話就有些太過了，不覺眉頭微皺，「娘也沒怎麼挑揀，這不是還沒正式開始提么？到時我跟她說說，肯定是知道分寸的。你也別把成棟想得太差勁了，總有人瞧得上的。」

收錢多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趙成材想要的就是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此時家裡人都在，不知發生了何事，章清亭只說女方沒看上男方，婚事吹了。

倒是趙成材提起，原本設計時沒打算趙成棟會多納一房妾房，還帶一小孩，便臨時改動了下，把西廂房原本的一個門出入兩間房改成由三個門出入的三間房。最外頭的一間最小的房，可以放雜物，也可以做客房。再一間稍小些的，給芽兒單獨住，稍大的那間是柳氏住，在和芽兒相鄰的那一面還做了個小小的退步，日常說話做針線都可在外面，歇息才到裡間，使內外有度，不失規矩。

章清亭輕拍她手，低聲耳語，「就當上我們那兒隨便逛逛，就是逛街也是要見見陌生人的，別太緊張了！」

趙成材只囑咐一句，「到時可別太挑剔了，或是等人家弄好了又要改，他們手頭上的事情可多著呢，能擠出點空來幫咱們先幹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您要是不急，就索性等到明年，那時可隨您意思慢慢弄。」

客套幾句，把賀玉堂請進客廳，便問所為何事。

「那敢情好！不過不光我們，連岳父一家也是得請來的，這才熱鬧。」

賀玉堂很是為難，背著手在屋裡轉個幾個來回才道：「你們夫妻我自然是信得過的，現有一句話想問你們，那李秀才，他……他是否性喜風流？」

李鴻文面有難色，躊躇半晌才道：「成材，能不能麻煩你們再辛苦一趟，打聽下出了什麼事？」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有李鴻文此等行徑也是常事，只是賀夫人生平別的都好說，卻極是善妒。若干年前，賀敬忠還年輕時，也曾納過妾室，鬧得她記恨了一輩子。一聽說李鴻文也有這種情形，當時就炸了毛。賀玉堂父子越是勸她說無關緊要，她越是生氣，堅持不肯結這門親事，並放下話來，「我的兒子要娶什麼妻妾我管不了，但我的女兒嫁什麼人須得由我同意，就是給她招贅個寒門女婿，我也不要那種花心公子！」

趙成材和李老爺見了禮，仍是瞅著李鴻文笑，李鴻文給他笑得不好意思，略略頷首，「爹既中意了就好！」

章清亭捂嘴笑著躲開，「我福薄命小的，受不起您這大禮。不過我倒是也得給你提個醒，你瞧鴻文這麼好的家世，一聽說家裡有通房丫頭，人家就拒了親，你家弟弟還是名正言順的小妾都收進房了，就這樣你母親還挑三揀四個什麼勁兒？能找個好姑娘嫁過來就不錯了！別到時什麼都挑不著了，還弄一堆孩子出來，那就更沒人要了！」

「豈敢豈敢！」趙成材打著官腔一揖到底，「多謝娘子寬宏大量，不棄之恩。」

李鴻文也是善解人意，「那要哄人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說幾句好話，送件衣裳首飾什麼的。咱們既熟，你也甭跟我客套了，回頭我打發人送個謝禮來，你自己瞧著她喜歡什麼，帶她去買吧！」

趙成材呵呵笑著，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