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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桃鼻子差點氣歪了，合著我成你使喚丫頭了？本姑娘給你煮個酸梅湯已經夠面子的了，居然還要弄這些花樣，簡直是得寸進尺。

方明珠陡然聽得她這麼一問，倒是愣了，「當然是馬啊。」

這回可真虧了高逸告訴她喬仲達的事情，也給章清亭提了個醒，有時候，表面上吃了些虧也許才是佔便宜。

「不用了。」看來婆婆還是真的關心自己腹中的胎兒，章清亭覺得好過一點，虛虛弱弱地開了口，「我就是覺得胸口有些熱，可能是熱著了，回來路上吹了點風，就感覺好過多了。公公不放心，就讓我回來坐一會兒再回去。」

楊劉氏臉色一變，這丫頭好利的一張嘴。

「好啊。」章清亭正好也有話要講。

「哎呀，也沒什麼。」章清亭皺眉苦思，作害口狀，「就是想弄點酸酸涼涼開胃的東西，上回相公弄那幾個枇杷倒是不錯。」

方明珠跟上考場的學生似的，絞盡腦汁琢磨了半天，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馬場這塊地，有了馬場才能養馬，若是沒有馬場，就是有馬，也沒地方養。」

楊家母女故作關心，卻幸災樂禍地上前問：「呀，會不會見紅了？」

章清亭笑了，「瞧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一點也沉不住氣。」

趙老實掩飾不住的焦急，「孩子他娘，你快來看看吧，媳婦說不舒服，怕是累著了吧？你看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趙和_圖_書老實是當真老實，很是擔心，「媳婦兒，你若是真有些不舒服，可就不要再跑來跑去的。這月份也大了，萬一有點什麼事，在路上耽擱了，那可才是真要命哩。」

柳芳叫了起來，「那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楊劉氏不忿女兒無端被人使喚，開始挑撥，「成材媳婦，你既都這麼大肚子了，怎麼還成天往馬場里跑？快歇歇吧，現放著你婆婆這麼個能幹人不用，那不是你自討苦吃么？」

呃？這是何意？趙王氏怔了，「你要用誰就用誰唄，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章清亭度忖著，若是柳芳要鬧事，恐怕最有可能的時機就是趁著自己坐月子出不得門，操不著心的時候。趙成材那時要秋考，也沒工夫跟他們夾纏，所以現在必須早做打算了。

……

若是真的分家，還不光是她們一家的事情，還牽扯到方家，得先跟明珠通個氣。方老爺子這麼看重自己，自己可不能讓她們家吃虧。正好方德海不在，方明珠可以推說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自己要怎麼在明面上分，全由她說了算，旁人可挑不出一點理。

趙王氏暗地裡翻個白眼，你倒會得了便宜又賣乖，我就願意管，你肯放手？真是的。

趙王氏趕緊從兜里掏錢，「成棟，快給你嫂子買去，要是沒有，你去問問人家家裡有沒有掛果的新鮮桃兒，去要兩枚來，芳姐兒，你去廚房煮點酸和*圖*書梅湯。」轉頭瞧見楊氏母女，又加了一句，「多煮一些，招待客人。」

「我悄悄告訴你件事，你可千萬給我爛在肚子里，就連玉蘭、阿禮跟前也不許透一點風兒。」章清亭緩緩地吐出一句話，「我打算，要分家了。」

見她突然提早回來，趙王氏一愣，先問：「這是怎麼了？馬場有事？」

「明珠，你過來，我考考你，你說，我們馬場里，最值錢的是什麼？」

當晚，章清亭生怕走得晚了，趕不上人家要給她演的好戲，反正馬場里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便推說有些不舒服，提前了小半個時辰，就帶著一家子人往回趕。

我這麼大個肚子，還支使我幹活啊？柳芳撅著嘴，不情不願去了。楊小桃忙道：「芳嫂子不方便，還是我去吧。」

什麼？方明珠瞪大了眼睛，卻也壓低了聲音，「那姐夫……不，趙大嬸能同意么？」

她撫著肚子笑說：「可別怪我嘴饞，實在是這小東西太能吃，弄得我現在覺得有點微微的餓，想吃一碗家裡搗的那新鮮花生芝麻糊，可使得么？」

章清亭微微一笑，「公公說的很是，媳婦兒方才是覺得不大舒服，這會子又好多了。」

「哪兒話。」趙成棟自覺有功，很是高興。

楊劉氏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當下只得悻悻把話鋒轉了過去。

哦，聽及此趙王氏才放下心來，「那可能是熱著了吧，那你現在有什麼想和圖書吃的？」

見他都回來了，在廚房裡磨磨蹭蹭搗芝麻糊的二女也不好意思再拖，也拿了東西出來。楊小桃把碗往章清亭面前一推，笑得燦爛，「大嫂子，你不餓了么？快吃吧。」

「這有什麼使不得的？」趙王氏生怕餓壞了她孫子，趕緊吩咐，「阿芳，你去告訴桃兒那東西擱在哪兒，這孩子做事可比你心細，你每回搗得那粗得，都沒法喝。」

「那一會兒到了家，讓成材他娘給你弄點湯水，你婆婆畢竟有經驗，讓她給你瞧瞧。」

「什麼？」趙成棟第一個跳了起來，指著自己鼻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嫂子你要我……我去做什麼？」

趙成棟給說得赧顏，忙又端端正正地坐下，「那嫂子你讓我幹嘛？」

賤哪，真是賤骨頭，既然你自己這麼愛幹活，那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章清亭當下笑道：「那就麻煩小桃姑娘了，不過婆婆，既然打發成棟去買果子了，我也不想喝酸梅湯了，一時也難涼透。」

趙王氏當下也急了，「媳婦，你倒是說說，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呵呵，這可不能怪我，章清亭心安理得坐在那兒，誰讓你自己送上門來給我踩呢？你既那麼喜歡當小妾，就跟那妾室一起去混吧。

不多時，到了趙家，果然聽見院子里笑語盈盈。楊家母女正陪著趙王氏及柳芳母女在院子里做事。章清亭點頭，還真開心啊，那我索性讓你們更樂一點，打發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張金寶和方明珠他們先回去，她自己留下了。

「胡說什麼呢？」趙王氏狠狠剜了柳芳一眼，又問章清亭，「你到底是怎麼不舒服？方才怎麼就讓你弟弟他們走了呢？成棟，趕緊去把你哥叫來，把大夫也請來。」

「那就有勞小叔了。」

章清亭也不深究，倒是一笑，給了她個台階下，「肯定是說這話來試探我們的，可對么？」

「真的？」章清亭挑眉一笑，瞅了小叔一眼，「那我要用成棟，您也不心疼么？」

「可是大姐，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沒事。」楊小桃偏不知趣，還上趕著要往廚房裡走，「反正也熟，大嫂子客氣什麼？」

章清亭點頭讚許，「果然是進步多了。」

這話可說中了趙王氏的心病，她是一直想插手馬場里去管事，可除了章清亭上京的那段日子，自己是一回都沒得逞。怕媳婦當著外人的面給她沒臉，先自己謙遜了句，「我哪有工夫操那些心？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弄去吧。」

「那怎麼行？你們來家，那就是客，哪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章清亭笑著出言挽留，卻綿里藏針，記得你們的身份別拿自己當主人了。

「好啊，謝謝你了。」楊小桃做的東西，天知道裡頭放了點什麼，你就做了，她還不願賞臉吃，章清亭隨手就抓起洗乾淨的桃子，咬了一小口，「真甜，成棟，可辛苦你了。」

章清亭莞爾一笑，「楊大嬸，您可聽見了和圖書？這是我婆婆瞧不上我那小生意，沒興趣管呢。」

又閑扯了幾句，趙成棟滿頭大汗地回來了，「街上沒賣枇杷的，只好去王大嬸家要了兩隻鮮桃，嫂子你別嫌棄，我給你洗洗。」

章清亭狡黠一笑，「那個你先別管，先聽我說咱們怎麼個分法，你心裏也好有個準備，萬一日後有什麼事，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什麼幹嘛？管馬場唄。」

章清亭挑起方才那話題，重又說了起來，「剛剛楊大嬸還怪我不讓婆婆去馬場幫忙，其實我倒是有心要用一個人，只怕婆婆不放心，回頭又怪我太累著他。」

章清亭含笑瞧著她，「你再好好想想。」

你既然知道，還來廢話這麼多？章清亭也不客氣了，就著她的話便道：「楊大嬸，您是相公的師母，按理說也不是外人，怎麼不說教教我們做晚輩的盡孝道，讓父母頤養天年，卻反而鼓搗著我們讓長輩做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楊劉氏不死心，她來趙家不是一回兩回了，早就聽說因為這馬場鬧出來的矛盾。趙王氏生平最愛爭強好勝，若是能插得進手，她能放著那麼大的馬場不管？她索性把話挑明，「成材媳婦，你婆婆不管，恐怕是你不樂意吧，你可別生氣，你婆婆是個最熱心腸，又最有本事的，在咱們鄉里哪個不知？只是我們這些老太婆，年紀都大了，跟你們年輕人說不到一塊兒去，你們才不願意讓我們摻和你們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