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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有人明理才是。」

「哎喲，是嬸子說錯話了。」趙王氏嘴上承認錯誤，心裡頭可得意得很，還是我養的兒子有魅力呀，就是成了親，也讓人家姑娘念念不忘，更加進了一步，「你這孩子也真是心實，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不了成材？」

可就是那殺豬女脾氣太壞，又老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從來就不肯低下頭來，拿她這當婆婆的話當回事趙王氏心裏不爽，暗想我留著你給我當大媳婦，再找一個我自己中意的小媳婦總行了吧？又不是讓趙成材休妻，不過是多給他納一房小妾，有何不可？之前那柳蔓是趙成棟看不上眼，可這楊小桃卻是他自己從前喜歡過的女孩，撮合他們，應該難度不大吧。

縣試定在了五月末，過了的考生才有資格參加七月在郡里舉行的府試，府試若是再過，那便算是童生了，然後才有資格參加院試。院試再過，那就有一個秀才功名，不算平民了。

「你們什麼都別說了，再說下去的話，別說婆婆相公，就是我都要生氣了。」

這個問題真是把章清亭難住了，可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過下去。

若是婆婆沒有這樣的心虛，章清亭還可以狠下心腸拿她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當一回事。可是婆婆心虛了，就是證明她對自己還有些感情，也覺得這麼做是對不起自己的。可她既然明明知道，為什麼又要這麼一意孤行呢？

要怎麼對婆婆，才能在hetubook.com.com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的同時，讓她幡然醒悟？

扎蘭堡的鄉親們頭一次覺得，這學生不易，家長也難當啊。

趙王氏試探性地說笑了句，「嬸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我們家成材沒福氣啊。」

楊小桃一聽這話，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立即背過臉，拿剛切生薑的手迅速往眼下一抹，眼圈頓時紅了，轉頭讓趙王氏看一眼辣得水光盈盈的眼，又假裝抽手絹擦眼角。

那除非兩個都娶回來，趙王氏給自己心裡頭猛地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可仔細想想，這也並非沒有可能呀？若是從前，自然不提也罷。可現在他們家可今非昔比了，就是給趙成材光明正大的作妾，說不定都有許多人要搶著上來哩。

雖然自己的推動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婆婆才是真正那個最早最辛苦的人，二十年的點滴心血才培養出的兒子，又是她自己鬧得天翻地覆把章清亭娶進的門，可她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善待這個媳婦呢？

楊小桃笑得比三月的桃花還燦爛，「嬸子誇獎了，不過是跟她講了講道理而已。任他什麼事，也抬不過一個理字去，您說是不？」

趙成棟終於找著機會說話了，抹一把頭上的淋漓大汗，「那大家都歇歇，歇歇，等著吃酒啊，娘，那菜……」

而與此同時，趙王氏的態度也開始悄然變化了起來。她對章清亭不是越m.hetubook.com.com來越挑剔，而是越來越反覆無常，時而冷淡，時而親切。冷淡時是為了說服自己狠下心塞個人進他們小家裡，親切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媳婦，心生愧疚。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但不管心裡頭如何的理直氣壯，可要在人家夫妻里再多塞進去一個女子，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

對，這就是她刻意打聽的，都有人對她的家庭蠢蠢欲動了，章清亭可沒傻到等到木已成舟才去做些亡羊補牢的事情。雖然她對楊小桃的小小伎倆不屑一顧，但知己知彼才是百戰百勝的至高要領。

兩天五場的考試，為免受干擾，考生全都暫時住進縣學里，食宿費用都衙門負擔。但不少學生家長比應考的孩子還緊張，整整兩天，都到大批家長到縣學外頭眼巴巴地守著。

「萬丈高樓平地起，銀寶、元寶，你們這回可得好好努力。」趙成材如是對兩個小舅子說。

「是嬸子不好，你快別難過了。」趙王氏真是高興，心裏越琢磨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聽柳芳突如其來這麼一番「懂事」的表白，柳家人大惑不解，「芳兒，你……」

趙王氏一想到這場景，心裏就樂開了花。章清亭是沒有人跟她爭，所以總這麼十拿九穩的凡事篤定。可若是有人來爭了，到時兩個媳婦不爭著到她面前討好賣乖才怪，到那時候，她這個做婆婆的可真就威風起來了，誰要不聽話，她就hｔｔｐs://wｗw.hｅｔｕｂook.ｃｏｍ.coｍ去成材面前說誰不孝，看她們怕不怕？然後她也能趁機「收復失地」，繼續當家主事，還是這個家的頂樑柱。

她一聲嘆息，咬著嘴唇低下了頭，眼中波光流轉，似是甚替趙王氏不平。

因扎蘭書院學生人數太多，經與郡學商量，也為了公平起見，扎蘭書院內部先要辦一個報名考試，所有的男生都可以報名參加，但只有考試的前五十名才有資格參加縣試。考試的科目與縣試一模一樣，連考試規程也是按部就班，這也是讓學生們有一個適應的機會。

章清亭真的是很苦惱，讓她如何去對付楊小桃，對付柳芳都可以，因為那些人跟她沒什麼感情，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自然也就能下得去狠手。可是婆婆不一樣，她是生了她的相公，養育她的相公的人。趙家的情形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從前那麼些年，若不是有婆婆的含辛茹苦，根本就不會有今日的趙成材。

章清亭自是對兩個弟弟多有叮嚀，但也鼓勵他們，「放開去考，縱是考不過，也只當是積累經驗了。」

可是楊小桃一貫的心高氣傲，近來是跟自己走動得近些了，可也從來沒有表露出旁的意思。可她要一點意思都沒有，又跟自己家走這麼近乎幹什麼？

要說章清亭，跟她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要說一點好感都沒有那是假的。畢竟章清亭做的事情在那兒放著，那丫頭是真能幹，也是一心跟著成材過日和*圖*書子。對他們二老呢，雖說不上多麼孝敬，但逢年過節，三節四禮的可從來沒斷過。就是跟自己娘家，也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尤其是最近，就連一向不大看得上眼的小叔子，她也出力開始提拔了，要說起來，趙王氏還是比較滿意的。

趙王氏心中一動，驀地想到，章清亭那個大媳婦是不能指望在家好好聽她話的，可眼前這個卻可以呀，若是當年娶了她，恐怕家計是要過得艱難些，但自己也不至於像跟章清亭相處那般，處處都受媳婦的轄制，要是自己的媳婦既有章清亭的能幹，又有楊小桃的聽話那該多好？

柳芳知道她要去表功，可現在卻沒借口留住她。他們家人也來到房裡，要問個究竟。於是，雙方也算是各得其所。柳家人從柳芳這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而楊小桃也在趙王氏那裡得到了極大的肯定。

柳家人本來就是唯柳芳馬首是瞻，雖不知她為何改變了主意，但現在這正主兒都不鬧了，他們又有什麼可說的？

他實在沒轍，要請趙王氏出馬了。趙王氏白了他一眼，一挽袖子，就往廚房走。

當然，趙王氏還有點陰暗的鬼祟心理，趙成材現在是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了，什麼事都偏向著自己媳婦，趙王氏很有些不甘心。若是把楊小桃接進門來，是不是就能讓她跟章清亭平分秋色，削削那殺豬女的銳氣，也幫著自己拉回兒子的心？

楊小桃趁機對柳芳道：「那我也去幫忙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一會兒再來陪你。」

趙王氏越想越得意，若是娶一個楊小桃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那就讓她進門又何妨？

「嬸兒。」楊小桃拉長聲音嬌喚了一聲，那如泣如訴的聲音，幾乎是立即肯定了趙王氏的猜測，更何況楊小桃怕她不明白，還特意哽咽著表白了一句，「是我沒福氣才對。」

楊小桃一笑，換了個話題，「嬸子，這家裡這麼忙，怎麼也沒個人來幫忙？成材哥馬上要趕考了，他必是忙的，可大嫂子怎麼也不帶人來搭把手？連個丫頭也不派來。」

初六這日，趙家發生的事情，隔了幾日，便傳到了章清亭的耳朵里。

章清亭不是不想做做個好媳婦，可關鍵是對於這個「好」字，她和趙王氏的分歧實在太大了，那要如何讓她們的認識達到統一呢？

「那可不行。」楊小桃故作惱色，「這且不說芳姐現坐著月子要人伺候，就您二老也需要人日夜侍奉啊？再怎麼樣，斷也不能如此行事論理，這事我應找成材哥好好說說。可……」

提起此事，頓時勾起了趙王氏的新仇舊恨，雖然她也覺得章清亭不肯借人也有她的道理，可她就是心裏不舒服，再加上趙成材昨兒頂撞她的怨氣，她不怪兒子，卻一併發泄在章清亭身上了，「快別提了，我哪兒叫得動她啊，再多說幾句，倒顯得我這做婆婆的厚此薄彼似的，就這麼著吧。」

「好丫頭，嬸子就知道是你那裡頭說了好話否則，那女人才沒那麼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