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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章清亭白了妹子一眼，倒是替女兒說出心事，「我還在呢？要你陪著她幹嘛？你要是心裏過不去，就好生替我閨女多掙點銀子，還有，以後收拾好你們家那口子，那也是個惹禍的精。」

「誰是你姐夫呢？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章清亭是咬牙切齒。

章清亭答應了他和劉師傅，這些時把馬場全權交給他們二人負責經營。等她回來時，就給他們這段時間馬場增值部分五成的抽頭，這個可太誘人了，由不得他們不拿這馬場當給自己的來心疼。

張小蝶吐舌，卻嬉皮笑臉地道：「他可沒姐夫有本事，闖不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可趙成棟現在通身上下哪有一塊帶銀字的東西？只得拿了賬單回去找娘要錢，趙王氏聽著嚇了一跳，這些馬這麼能吃的？那她手上才剩下多少錢？不吃兩月就沒了？她也不識字，只當是章清亭有心欺她，當下跟陣風似的拉著趙成棟跑到馬場理論。

趙成材接了謝過，卻自嘆氣。我們這一對兒，啥時能湊齊呢？

可我的嫁衣在哪裡呢？喜妞她媽想著有點鬱悶了。

眾人見面敘舊，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他們夫妻的和離之事。到了上船之際，見賀玉華依依不捨，章清亭忽然想起從前和趙成材的別離，不覺微微嘆息，心下卻又生出些怨懟來。

金管事也不客氣，當下就拔拉著算盤一樣一樣算給她聽。末了冷笑，「大嫂子，你也是和-圖-書莊戶人家，這糧食多少錢一斤，我不說您也清楚，這還不算我們馬場免費提供的草料，還有這些時夥計們照顧的辛苦錢，若是全都算上，您就是出這十兩銀子我們還未必看得上眼，非得讓您留下幾匹馬不可。」

等人走了，一直在隔壁冷眼旁觀方明珠才問章清亭，「大姐，您說他們能養得好馬么？」

而趙成棟那頭，趙王氏花了不少錢，總算是給那兩畝地收拾了出來，有個養馬的樣子。只趙成棟著實累脫了一層皮，家中楊、柳二妾也晒黑了一圈。原本柔嫩的手腳之上，全都打起了血泡，苦不堪言。

「那可就辛苦您們了。」章清亭一笑，放心地準備上京了。

「不提就不提，大姐，見你這麼精神，看來也不需要安慰了哦，那就祝你日後快點再給找個如意郎君做我姐夫吧。」張小蝶故意說了這麼一句，才抱著喜妞一邊玩去了。

反倒是賀家很敬佩這母女二人守節栽培杜聿寒一番良苦用心，待她們極為禮遇。教女兒一定要好生侍奉婆婆，尊敬大姑，若是有機緣，也要給杜家早就錯過了婚嫁之齡的長姊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次日一早，賀玉堂帶人來接她們，賀玉華送夫婿也到了這裏。

章清亭氣結，這丫頭生來純粹就是為了氣自個兒的，早嫁出去早安生。

張小蝶見她來了，還有些不太敢相信，「大姐，你真的跟姐夫和離了？」

hetubook.com.com趙成材提到這事就鬱悶，「算了，你別問了，日後有你們知道的時候，我現在還趕著去賀家一趟，走時就不來辭行了啊。」

呸！沒出息！章清亭輕啐了自己一口，你是那秀才什麼人？替他操的哪門子心？話雖如此說，章清亭還是悶悶地嘆了口氣。

小夫妻婚後自是恩愛甜蜜，不需細敘。轉瞬到了十月下旬，諸事齊備，便是不忍也要別離。這邊的柔情難捨不必細述，那頭章清亭也準備妥當了，奶娘丫頭小廝都各自備齊了行囊，方家的東西也全都妥當收整，就等著在賀家早擇定的良辰吉日出行。

仍舊是從先坐船去永和鎮，在那兒跟杜聿寒還有張金寶會和，再一起乘船上承平。到了永和鎮，晚上自然是到荷月塢的鋪子里擠一擠，賀玉堂只把她們送到，自有地方落腳。

等到最後可以去接馬的那一日，別說楊、柳二女，就連趙成棟心裏都打定了主意，一等這事情理順了，立馬就把趙王氏送歸家去。

賀家馬場派來的金管事見了他們來，張嘴就道：「你們也太不像話了，拖這麼些天才來，光這些草料得要多少錢的？可不能吃霸王餐咧，喏，這兒是賬目，沒算你貴，全是按進價來的，咱們大東家人心善，在小東家面前說了好話，零頭全給你抹了，快付錢吧，也不過是十兩銀子，你也不差這一點吧。」

張小蝶癟了嘴，瞧著小外甥女，卻覷著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姐的神色說話，「妞兒，你說你怎麼這麼命苦？是不是小姨那天一鬧，害得你爹娘分開的？那小姨就不嫁了，一輩子陪著你，如何？」

章清亭嗤笑，「要不要賭一把？不出三個月，他們必將賣馬，金管事，您幫著多留著點心，到時再收回來。咱們辛辛苦苦養好的馬，可不能白給他們糟蹋了。」

上馬場那日，趙王氏不好意思去見媳婦，只讓趙成棟帶了幾個幫工過去。本來趙成棟還怕大嫂刁難，沒想到章清亭壓根就沒在，讓他也輕鬆一截。

實在是盯得太緊了，一點懶都偷不成，那他還分的什麼家？比從前在馬場幹活還不如。

「東家，你就放心吧。」金管事可是真有幹勁。

「我也不過是擔心，玉蘭還是心太軟了，到時你可千萬別怕難為情，敢管事的時候就一定得管，別怕他們鬧騰。否則那個爛攤子誰也收拾不起，到我明年回來，玉蘭守節也有三年了，到時給你們把事情辦了吧，你看如何？」

想佔便宜？沒門兒。

「多嘴。」章清亭把喜妞交她懷裡，「你不成天想著她么？那就快瞧瞧，咱們就停留這一日，明兒就走。」

沒辦法呀，趙王氏要省錢，雖然請了幫工，卻也非逼著她們全到地里來幹活不可。重的幹不了，那就做輕的，反正不許偷懶。兩個孩子全甩了回去，給趙老實看著。這個趙老實倒不拒絕，只不叫他上這兒來就成。

田福生爽快和-圖-書應下，「成材你放心，玉蘭現在可不是那沒心眼的人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心裡有數，等嫂子明珠她們走了，她和阿慈就搬去方家看房子看鋪，我讓秀秀去給她們作個伴，會提點著她的。」

雖然賀玉華的婆家清貧，但相公中了舉，這就大大的光彩了，在賀家的幫襯下，杜家重新置了大宅，添了僕役，整個氣象一新。杜家的寡母長姐也算是有志氣的，並未說指望賀家要金要銀。能結下這門親事，一來是他們誠心，二來是見賀玉華並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還是很貞靜賢惠的，才肯應允。

正百無聊賴坐在船艙里發獃，忽聽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成材兄，你也來了？」

「那倒不用，你的為人難道我們還信不過么？」

田福生赧顏笑笑，「本來爹娘早想上門跟你說了，只是你們家……怕你心情不好。成材，你跟嫂子到底怎麼回事？真就分了？」

田福生先是聽得點頭，末了提到親事時臉紅了，「我爹娘也是這個意思，這些年有你和嫂子幫著，現在家裡光景可好多了。接玉蘭進來，雖不敢說能待她們母子多好，但飯還是有得吃的。再說咱家這麼多人，以後幫襯著她做小買賣也方便些。你放心，玉蘭和阿慈現在有的東西全是他們的，我們家絕不要一分一文，就是阿慈來了，也是該我養活的，讓他爺爺奶奶可別多心，要不信，咱也可以先立個文契。」

「那你等等。」田福生https://www.hetubook.com.com轉身進鐵匠鋪又取了一把小匕首出來，「上回你們上京時，我就想打一對兒送你們的。可那時東西不夠，就先只給嫂子打了一把，這是給你的，現在一對兒總算是湊齊了。」

賀玉華風光嫁了，就穿著當年章清亭設計的新娘嫁衣，嬌艷非常，看得方明珠眼饞不已，纏著章清亭答應將來也要為她設計一件獨一無二的嫁衣。

趙成材沒去找妹子，卻找田福生拜託了兩件事。除了要他照看著玉蘭母子外，最主要的一樁，就是要他替趙玉蘭看著她自己手上分得的東西和阿慈名下的那幾塊地。

那死秀才跑哪兒去了？莫不是自己上了京？他天天打發保柱來家裡問信，章清亭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上京的日期。

趙王氏給噎得無語，老老實實付了錢，領著馬要走。可金管事辦事極為老道，把所有馬匹走時的健康狀況，體重個頭都做了詳細的記錄，一一跟她交接確認，每一匹都按了手印，極是嚴格，讓日後他們想來找茬都一點找不到。

小喜妞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穿著男裝，卻口吐女聲的陌生小姨，小心眼裡想著這誰呀？你要來陪我就陪我？我還不給面子呢。

可是他呢？是怎麼走的？就和保柱兩人么？行李帶的夠不夠？銀錢帶的夠不夠？有沒有找人結伴？要是路上萬一遇到像翠屏山那樣的事情，他可怎麼辦？吉祥、小玉他們肯定知道，卻怎麼也沒個人過來給她報個信？就假裝說說八卦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