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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囍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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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389章 薄情

第九卷

第389章 薄情

「這是爹讓給您們送來的,上頭這些是您上回送來的雞做的風雞,我們留了一半,這一半爹說還給您。拿著請客待人,都要用到的。」
銀子。
年關日漸近了,舉國上下的百姓們都在為製造一片喜慶繁榮的景象作著努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趙成材分家之時,捐了兩塊地作族產,所以今年的族祭這一份子趙族長倒是給他們家免了,算是沒逼得趙王氏露出馬腳。
趙王氏捫心自問,那丫頭也算不錯的了,瞧這麼些閨女兒子,有沒有一人能想著,或是有本事給她打件銀首飾?沒有還只有那個媳婦,惦記著給她打了一套。
可剛要拔下來,趙王氏的手就頓住了。統共就這麼一套頭面,天天都戴著的,若是當了,她還要不要出去見人的?
「相公……」朱氏正想上前請安,卻被晏博齋一把從炕上揪了下來,嘿嘿冷笑,「你好,很好啊。」
「什麼親兄弟?」晏博齋氣得臉色鐵青,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沒有兄弟,這個家,只有我,我一個人,那個人已經被逐出家門了,他再也回不來,回不來了。」
家裡存的黃豆高粱等糧食早給趙成棟那馬廄盡數拖去吃光了,只剩下些磨好的麵粉給老兩口嚼用。都是過慣苦日子的人,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就是一日三餐的白面饅頭,趙老實已經覺得很知足了。他也不多言語。就盡著自己家地里的一點小菜,和幾隻雞蛋度日https://m.hetubook.com.com
小小的扎蘭堡也不例外,有能力的家家戶戶都準備了雞鴨魚肉,剪窗花,貼對聯,忙得不亦樂乎。可唯有一家,明明住的也不是太差的房子,但偌大的院子里卻是冷冷清清。往年掛滿了魚肉的檐角,這會子卻仍是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呃,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挺耳熟的?趙王氏連忙整整衣襟出來瞧看。
朱氏還以為晏博齋能停下,過來抱孩子一把,可他卻恍若未聞,仍是拉著那丫鬟走了。
趙王氏初時還想著把家裡的雞拿去賣了換幾個錢的,可趙老實手腳快了一步,全送張發財那兒去了。
時候一長,趙老實見最是性喜賣弄的老伴居然什麼年也不辦,心下漸漸悟出點道理來。暗想著大兒子走的時候,那麼慎重地把房契交他手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心下是拿定了主意,說什麼也不會把那些東西交出來。
卻見趙老實已經先迎了出去開門,「來啦,來啦,喲,銀寶,元寶你們怎麼來了?」
唉,趙王氏這些天可真真是愁死了。
正在這兒生著悶氣,忽聽門外傳來動靜,「趙叔,老趙叔,你在家么?」
趙王氏想著那日她們的嘴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好好的兒子,全給你們教壞了。
晏博文自到那義莊賃了房子住下,那兒的管事昨晚見過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倒是不敢太過輕慢。
「可是相公。」朱氏和-圖-書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大胆進言,「二爺是您唯一的兄弟啊,您若是不認他,就是公公婆婆在天有靈……」
「是。」那人領命下去,旁邊有個心腹小廝覷著左右無人,上來私語,「老爺,送殯那日,奶娘說夫人曾經抱著小少爺請了一位也帶孩子的夫人進內室換尿布。可那位夫人卻是和喬二公子一同來的,好像和二爺也是一夥的。」
可自己關起門來混日子暫且倒也不難,可馬上新年就要到了,總有些親友得上門來走動走動。遠的不說,就是自家閨女也得上門來拜年,到時總得給阿慈一個小紅包吧?可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遮掩得住呢?
朱氏嚇壞了,「相公,你這是何出此言?你弄痛我了,快放開我。」
什麼?晏博齋的臉色徒然一沉,大踏步就往卧室而去。
年幼的兒子似是感知到娘親的心意,早已從睡夢中嚇醒過來,見爹如此的凶神惡煞,可憐的小傢伙嚇得哭都不敢哭出聲來,此時見爹走了,方敢從床上爬起,嗚咽著要找娘親。
晏博齋反而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緊,現出青紫的痕迹,厲聲喝問:「你還給我裝糊塗,說,那天你跟喬仲達帶來的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可一歲的孩子,路都走不穩,一個不慎就從床上滾下來,摔到床前踏腳上,咚的一聲巨響,當下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
可冷不丁晏博齋停下了腳步,將那丫頭攔住,捏著她的下巴,見生得白白凈www.hetubook.com.com凈,頗有幾分姿色,當下冷笑,「今晚上,就由你來侍候爺。」
朱氏忙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消停了下來,專心給兒子治病。幸喜章清亭那個土方子極是有效,她和兒子喝了之後,感覺都微微地發出汗來,舒服不少。心中正自惦念著,不知晏博文收到她的信,可有些什麼反應,卻見相公滿面怒容地沖了進來。
自從小兒子家回來之後,她就鬧起了病。總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不得勁,怏怏地成天都無精打采。不是在哪兒歪著,就在哪兒靠著,人眼看著就多出不少皺紋和白髮。
姓方?晏博齋皺眉思索良久,吩咐下去,「去查查那戶方姓人家到底是什麼案子,又怎麼跟他們扯上關係的。」
這日正在屋中翻箱倒櫃,想尋尋還沒有放忘記的錢,可累了半天,一個銅子兒也沒找著,頹然地坐下擺弄著空蕩蕩的錢匣子,她心裏也清楚,自己做的不過是無用功而已。家裡的錢從來都是她收著,有幾文再沒人比她更清楚的了,哪裡能放忘了?
朱氏簡直痛不欲生,丈夫如此薄情寡義,讓她還有什麼想頭?抱著兒子直直地哭了一夜,說不出的心灰意冷。
沒兩日,這兒又多出一家弟兄兩個,扶著口棺材過來,說是寄靈,也在這兒租了房子住下,便是喬仲達派出的人了。彼此心裏明白,只裝作陌生人而已。
無意中視線從銅鏡上劃過,趙王氏憂愁的眼睛里忽地被什麼照亮了一下,自個兒頭上那和_圖_書亮閃閃的是什麼?
趙王氏抬頭瞟一眼那特意修的方便晾東西的長檐,幽幽嘆了口氣。
心下不禁嗔怪,你說那殺豬女,就不能對她大方點?多給她打幾套?可……
晏博齋在當晚就接到下人的打探回來的消息,「二爺進京時曾遇到一伙人,其中還有官差。後來小的跟著去衙門打聽了下,原來是一戶姓方的人家,十幾年前兒子被殺了,去尋屍骨的。後來他們回了喬家的莊園,沒多久,二爺就自己一人出來,去了義莊租了房子住下,說是為老太爺和老夫人守孝。」
「不要你來提醒我。」晏博齋狠狠地把她用力往地下一摜,朱氏立即重重地摔了下去,頓時疼得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眼淚都下來了。
朱氏見他攔住那丫頭時就猜著三分了,此時聽他果真說出這樣的話,心頭更是難受,那淚珠兒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地往下滾滾而落。
可這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卻絲毫得不到人的憐惜,晏博齋反而指著她鼻子怒斥,「你最好記得,你是我的女人,就得聽我的話,不要仗著你的娘家,就妄想干涉我,老老實實在家當好你的夫人,可比什麼都強,我既然有這個本事娶你,也能讓你過得生不如死。」
起初趙老實還真以為她病了,幾次三番要請大夫給她醫治,又全給她堵了回來。手上正沒錢呢,請了大夫來,哪什麼付診金?
瞧著鏡子里的首飾,趙王氏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在小兒子家借錢的遭遇。柳芳就不必說和*圖*書了,那楊小桃全副的金頭面,可花了她的老棺材本了,可上門去借十兩銀子,居然硬是給她聽了那些混賬話,這些沒良心的。
他發完了脾氣,怒氣沖沖地就要往外走,旁邊貼身丫鬟見狀這才敢上前來扶朱氏。
章清亭給她打的銀首飾這不還好端端地戴上頭上么?
「下頭是我們自家腌好的魚肉,那邊一包是用玉蘭姐姐配的鹵料做的滷菜,牛肉豬肉什麼都有,切了熱熱就能吃了,都給您們嘗嘗哦,這兒還有半爿羊和一隻狍子,這是二姐夫家送來的。今年哥和阿禮哥都不在,爹也沒去打獵,所以比往年短了些,您別嫌棄。」
做母親的心啊,總是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一點缺陷,尤其還是那個她特別偏愛的孩子。就是不好,也是別人的不好,而不是自己兒子的。
晏府。
趙王氏很是鬱悶,人家現在又有店又有兒子那份子錢,幹嘛還上趕著去給他們送禮?可到底這回是自己理虧,她也不敢太聲張,只是嘀咕兩句也就罷了。
大冬天的,張銀寶和張元寶小哥倆仍是累得小臉通紅,拿根扁擔抬了一隻超大的竹筐晃晃悠悠地進來,那竹筐把扁擔都沉甸甸地壓彎成個月牙兒,想是分量不輕。
「我……」朱氏一時語塞,怎麼此事這麼快就傳到他的耳朵里了?不過為了打消丈夫的疑心,她實話實說了,「我是請那位夫人幫忙勸勸二爺的,畢竟你們是親兄弟……」
趙王氏躲在後頭聽得分明,原來是來送禮的,可他們怎麼會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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