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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他和孟子瞻鬥來鬥去的有什麼意思？這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若有意，就去求人家趙家好了，關他孟子瞻什麼事？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里，新的一年，到了。

這就是關心則亂啊，喬仲達想通此節，倒也為了自己昨日的魯莽有些好笑，所以一早就整肅了衣冠，牽著敏軒做幌子，過來瞧他們。

今年家裡來的人多，章清亭正跟方德海在那兒商議菜單，見他進來，忙請他坐下，「正好這菜單也請您看一看，若是有些重複的，我們就不做了。」

趙成材嘿嘿乾笑兩聲，「沒事沒事，敏軒啊，叔叔是覺得有點悶，所以出來活動活動你怕冷，就快進屋去玩吧。」

末了她故意還多提了一句，「咱們日後都是要回去的，在這京城裡可怎麼結親？難不成還把人都帶回去？從來只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哪有男方願意跟著女方跑的？這事兒，可著實難辦呢。」

啥？小喜妞看了她爹兩眼，仍是目光灼灼地看著那些玩得歡快的大孩子們。小嘴裏咿咿喔喔地叫著，小手伸得老長，就恨不得撲上去了。

京城裡的紛紛揚揚暫且告一段落，不管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都得放到年後再說了。

「誰說不是呢？可我這小姑硬要如此，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逼得急了，鬧出事來，那可怎麼辦？唉，怪只怪小姑這心眼太實了，帶了旺兒這麼些年。總拿他當不懂事的孩子，捨不得丟下手，這可有什麼www.hetubook.com.com辦法？」章清亭她心中度忖的是，若是喬仲達你也果真有這想法，就得有本事解決才成。

「那說的什麼話？老夫人能來，可是瞧得起我們呢。」

喬仲達微微頷首，進了屋子，既然趙成材不想說，就去章清亭那兒套套話吧。希望能有些線索。

這樣事情是能跟外人商量的么？趙成材不太想說，隨口扯了個謊，「真沒事，就是妞兒她娘還生我氣呢，沒別的。」

喬仲達決心，說什麼也要努一把力。

「那你謝謝蓮姨沒有？」

喬仲達忙道：「軒兒，不得無禮。」

喬仲達這才問起，「趙兄，你這到底是為了何事煩惱？可否說出來聽聽，就算是我幫不上什麼忙，看能不能替你出出主意也好啊？」

「這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喬仲達覷個空湊近了，低聲關心了問：「孟家的事解決了沒？怎麼我才進來時，見趙兄在外頭好似有些悶悶不樂？」

如此一想，喬仲達倒是釋然了，也不在這兒與趙成材糾結，他笑了笑，「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張夫人不是那蠻不講理的之人，只要趙兄你多讓著她些，逗得她開心了，自然也就好了。」

可喬仲達之所以成為今日的喬仲達，那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什麼事情沒有儘力做到最後怎麼就知道沒有結果？

「謝了。」喬敏軒顯擺完了，又跑去玩了，想想還忘了一句，「方老爺爺，蓮姨說給您的也織he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好了，擱您屋裡了，讓您有空去試試。」

這個孩子顯然在趙玉蓮心中佔有著特殊的位置，喬仲達是非常自信能夠照顧好他一生一世的。只要牛姨媽願意，他甚至可以把她也接上京來，養老送終也不是難事。只問題是，人家願不願意背井離鄉地跟你來這兒？

啊？喬仲達聽得愣了，「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屋子裡，正在忙著準備年夜飯的食材。既在他們思荊園，便按著主人的規矩來。中午是喬仲達請客，一家再出幾個菜，全都到大廳那兒去吃飯，熱鬧熱鬧。到了晚上，再各自回小家團年。

小喜妞有四個多月了，睡的時間少了些，能夠在人懷裡左右扭頭四下看看了。很明顯，她對於那些會發出聲音，會閃出亮光的焰火，比他老爹手上的小風車要有興趣得多。

喬敏軒睜大好奇的眼睛，「趙叔叔，這麼冷的天，你也出來活動啊？」

「二爺您太客氣了，您家府上這麼多能人，我家小姑也沒什麼，就是人細心點，照看孩子牢靠點罷了。」

方德海也看出喬仲達前來不會只是閑逛而已，知趣地走開了。

喬仲達覺得自己從前還是想得太簡單的。他以為，只要牛得旺一治好，愛留京城就留京城，願意回去就回去，趙玉蓮作為女子，當然是要嫁夫隨夫的。可他沒曾想，趙玉蓮居然要跟著姨媽和傻小子回去，那他可怎麼辦？就像章清亭說的，總不能讓他把生意家產ｈｔｔps://ｍ•hｅtｕｂook•ｃｏm.ｃoｍ全都丟下，帶著兒子隨她去扎蘭堡吧？那也太不現實了。

男人，尤其是像喬仲達這麼有本事的男人，還是以事業為重的。他是喜歡趙玉蓮，但還沒喜歡到能拋家舍業的程度。再說，拋棄了家業的喬仲達，還是他么？

他就算是分了家，可像除夕這樣的大日子，還是得帶著兒子回喬家吃飯的。

喬仲達鬱悶了，這好不容易看上個合適的姑娘，怎麼給他弄出這個難題來？

「真沒想到，咱們妞兒過的第一個年竟是在京城裡。」趙成材感慨著，怕那炮仗嚇著寶貝閨女，拿了只花花綠綠的小風車，帶著小妮子遠遠地瞧著。

喬仲達這下無法了，人家不想留在京城嫁人，這可怎麼辦？他總不能強按著牛頭飲水吧？那樣和孟老夫人又有什麼區別？

哦，喬敏軒很不理解大人的複雜心思，自己鑽屋裡玩去了。

趙大舉子撇了撇嘴，小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直白的好不好？

趙成材隨便應付了句，「喬兄說的極是，你也快進去坐吧，我轉轉也就回來了。」

「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喬仲達笑著應下，又提到一事，「等著在家裡過了年，我打算把我娘也接過來住幾天，到時一併前來叨擾，還望不要嫌棄。」

趙成材也不好一開口就跟人說妹子的事情，勉強笑笑，「啊，沒事，一早上吃飽了，出來活動活動。」

可趙玉蓮這麼說，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呢？這女孩兒家的心思還真難猜明和圖書白，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喬仲達也開始思索起來，如果他真的想娶趙玉蓮，那麼牛得旺的事情怎麼解決？

章清亭忙道：「那有何難？看是初二初三的，你哪一天閑了，我們專門準備一桌酒，就請你們父子和左鄰右舍，也算是謝謝你們這些時對我們家的諸多照拂了。」

可還沒等進屋，就見趙成材一大早地便袖著兩手在屋外皺著眉頭徘徊來徘徊去，一看就是心事重重。

喬仲達那是多精明的人？一下就聽出他的言不由衷了。心下不由有些不爽，自己還是被他們家當作外人來看的。可是人家憑什麼對你推心置腹？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關係，人家總不能把家裡什麼事都拿出來跟你說吧？

章清亭心中一緊，他怎麼也突然關心起來？是就事論事就是另有所圖？可別前門走了狼，後門又來了虎。

趙大舉人企圖培養淑女的教育宣告完敗，抱著女兒回屋了。咱眼不見，不學壞。

說笑著，就把請客時間給定在了年初二了。

喬仲達自己想問的半天沒問著，索性把話挑明白了說：「趙姑娘美貌動人，想來往後這些事也是少不了的，你們有沒有打算給她先訂門親事呢？難道真要等著給得旺治好了再說？」

至於把女子的生辰八字給了人，總不太好，於是便輕輕帶過了。

今兒一早，送走了孟子瞻，喬仲達收拾了心情，打算去找趙成材或是章清亭先露個口風。

一時喬敏軒咚咚咚地跑過來，翹著小腳來獻寶，「蓮姨給織https://m.hetubook.com.com的毛襪子，好暖和的，還有雙新的，說給我過年穿的。」

章清亭嘴巴也緊，沒直接說，故意說笑，「誰知道他又犯了哪根子筋的毛病？小孟大人倒是個好人，他說不會再來難為我們了。」

昨日和孟子瞻的一場交鋒，使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把事情拖下去了。與其猶豫不決的最後便宜他人，不如早早地將自己的心意說出，恐怕還能爭取個機會。

第一次在他鄉異土過年，那感覺之於章清亭不是第一回了，對於趙成材來說，卻是第一回。心下再愁悶，三十這日，他也抱著小喜妞瞧著孩子們熱熱鬧鬧地放炮仗。

「趙兄，你這是所為何事？」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孩子們在放的東西，那躍躍欲試的小表情看得讓她爹就擔心起來，「閨女，你以後可不能跟那些皮小子似的，咱們是小姑娘，要乖乖地做大家閨秀，知道么？」

喬仲達正好把話題引了過來，先贊了一句，「趙姑娘為人可真不錯，你們方才還說要謝我們，其實我最該謝她才是，她來這一年多，基本上軒兒就是跟在她身邊，全虧了她細心照料。要不然，我哪那麼放心地在外頭辦事？」

喬仲達欣然允諾，幫著他們敲定了菜單，笑道：「只可惜我們晚上不能在這兒，否則非上你們家來吃年夜飯不可。」

當下思量一陣，便故意露出話來，「我這小姑表面上看著和氣，其實也是個古怪脾氣，可不是她自己說的，旺兒沒治好，她也不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