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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囍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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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433章 賣馬

第十卷

第433章 賣馬

京城這邊紛紛揚揚,而扎蘭堡也頗不平靜。
這也懸殊太大了,趙成棟搖頭拒絕,「不賣了。」
章清亭肅然正色,「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您說吧,若是可行,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闖上一闖。」
阿勝本就餓了半日,見沒了旁人,哪裡還能忍得住?一離了趙家,當即就把趙成棟那份菜各色吃了一半,這才擦擦油嘴,趕著車往回走。想想還是不忿,憑啥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給咱們吃這些粗食爛菜?當下在趙成棟的菜里各吐了口唾沫,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趙成棟見這事情幹得如此之慢,心裡頭就越是窩火,嘴上也就越不饒人的喝罵,兩個小廝的態度也就越發消極下去。如此惡性循環,等到快晌午時,又有匹馬口吐白沫了,這還是懷孕的母馬。
兩個小廝心裏也有不滿,他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現在趙成棟一來,連句好話都沒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只要是個人,哪有不窩火的?
「知道。」柳芳接了錢,歡天喜地地帶著小廝阿勝去辦事了。
那邊又勸范老闆,「你也別太貪心的,咱們這馬不過是一時急病,剛剛死的,哪能說就不值錢了?就是這馬皮馬肉也能賣錢的,您好歹給個價嘛。」
於是柳芳躊躇滿志地回來了,簡直覺得自己真成了什麼大戶人家的闊夫人。可沒曾想,一到這馬場,急赤白臉就給趙成棟一通吼,「讓你回家帶人來,你磨磨蹭蹭到這時候還不快下來,讓人都幹活去?」
倆小廝連聲叫屈,「我們昨晚干到半夜,連飯都沒得吃,實在熬不過才歇下的,葯我們也按您的吩咐煎了給它們喂下了。可這麼大的馬廄,光憑我們倆怎麼幹得過來?」
柳芳只管兜攬生意,「你就痛快給個價吧,能賣我們就賣了。」
要說柳芳這次回門,那可是衣錦榮歸,擺足了派頭,馬場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過是出了點事,那算什麼?她這帶人來馬場,可是賺大錢的活計呢,像之前跟她來馬場的那小子,這些時就給家裡很是貼補了不少銀錢,雖然他家的人不說,但見那一臉似是暴發戶的嘴臉和人前人後念柳芳好的殷勤勁兒,親戚們都知道,這條路子油水足。
范老闆見她如此心急,故意壓低了價錢,「那還能走動的,就十五兩銀子一匹,倒地不起的就五兩銀子,我算是做件好事,替你們全都收了吧。」
章清亭囑咐張金寶照看著一屋子病病歪歪的大大小小,挺直了背來找孟子瞻商議正事,「孟大人,您就甭跟我打馬虎眼了,實話實說,您覺得怎樣才能救回成材?」
「那可不行。」趙成棟當即拒絕了,他就靠著這幾匹好馬翻本了,若是連這個都賣了,他日後豈不喝西北風了?
柳芳下巴朝天地照單全收,七七八八一番挑剔,才挑出四五個豆芽菜似的堂弟們,還帶了個老實本分的小妹子過來,她是想在自己房裡多添一個丫頭。那家人要求不高,對他們來說,少一口人飯吃,還能打賞些小錢,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若是趙王氏還能掙扎得起來,肯定在昨兒就會想到東方不亮西方亮,就是招不到人,也要找些親戚朋友,鄰居街坊,甚至可以回去找趙族長帶著人來救急,讓事態不進一步的惡化下去。
趙成棟惱火異常卻只會埋怨柳芳,怎麼還不帶著人過來幫忙?
孟子瞻關了門,「此事還真得你出手不可。」
很快,那匹口吐白沫的母馬眼看著也要嗚呼哀哉了,趙成棟的臉色越發鐵青要是這樣蔓延開來,他這馬場可真就保不住了。
這一嗓子,讓她一下從雲端墜落地面了。再一看馬場奄奄一息的情形,柳芳心裏也著了慌,趕緊讓弟弟們都開始幹和*圖*書活。可那些半大的孩子雖說也是農田長大的,但正經養馬哪裡懂得?還當作遊戲似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乾的事情都極不靠譜。
趙成棟多少學了些養馬之術,聽著搖頭,「這是病死的馬,誰要啊?」
柳芳嗐地一跺腳,「這馬是死了,但馬皮還能用啊,馬肉也還可以吃,多少能換些銀子回來,比守著這一堆屍首強。」
孟子瞻著實很是憋氣。
方明珠本就高燒,又心傷爺爺之死,哭著哭著再次暈了過去。
趙成棟自覺累壞了,好生睡了一覺,直到天光大亮方才起來。等他吃飽喝足到了自家的馬廄一瞧,那馬一夜之間又足足倒斃了三匹,還有多匹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半跪在草垛上,虛弱不堪。
南瓜那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福星下凡,天降寶貝。當然,最聰明伶俐最有福氣的當然還是柳芳。天生命好,這日後更是要如何的富貴榮華,母憑子貴。
別的恩怨她都可以不管,但趙成材的性命她絕不能袖手旁觀,別說是晏博齋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這麼草菅人命。
孟子瞻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那個法子實在是險之又險,一個不慎,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芳生意沒了想頭,是一刻也不願在這骯髒惡臭的馬廄待,找借口推脫,「我這還帶著孩子呢,這樣吧,我帶個人去買,買完了給你送回來,我就家去了。對了,今兒大伙兒頭一天來,總得買桌席面給他們接風吧。」覷著趙成棟神色不悅,她忙又補了句,「再說了,你也得吃飯的不是?」
她緊著那錢,叫了一堆最便宜的大鍋菜和饅頭打發這些幹活的小子,卻給趙成棟點了三菜一湯。又給自己母子三人精精緻致地要了幾個好菜拎回去吃,還讓阿勝先趕著車送了她回家,才讓他去馬廄。
現他正在氣頭上,更是不可能讓他們吃飯了。可人是鐵,飯是鋼,你倒是吃飽喝足和-圖-書來頤指氣使,但他們倆又沒飯吃,怎麼可能幹得動?所以也就出工不出力,糊弄起來。
柳芳這回真是揚眉吐氣,那奉承話簡直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各家各戶都變著法兒地討好她和她的孩子。就連從前最不受人待見的柳芽兒,現在也成了香餑餑,走到哪兒都給人誇,「聰明漂亮又可愛,就跟芳姐兒小時一個樣兒。」
於是乎,這個正月十五聽說柳芳又回來挑小夥計了,各家跟比賽似的往她面前塞人。家裡一眾老小齊上陣,恨不得把他們一窩端去才好。
趙成棟怦然心動了,卻還有幾分良心,猶豫著道:「可……他們養馬的都不這樣賣馬的,給人知道,不好。」
這話還有幾分道理,趙成棟不情不願地開了錢袋,「那你就隨便叫一桌席面,單獨給我炒幾個菜送來。」
只有趙成棟,大小都逃不出個虧字。
可事情若是再要深咬下去,閻希南的背景也不光彩。他當年初出江湖,和一群熱血漢子結義組了個幫派,叫鐵血十八騎。因誤信奸人,被燕王下了南夢膏,控製成了死士。那十七個兄弟為了保他,拚死將他一人救了出來,其餘十七人寧死不屈,最後全部血戰至死。
這些年,閻希南心中極為內疚,他跟著喬仲達走南闖北的經商下海,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也是為了多賺點金銀,給那死去的十七個兄弟安家。可當真追究起來,他的手上何嘗又沒有沾染著無辜的鮮血?也算得上是燕王亂黨一流了。閻希南自己倒是不惜一死願意出來指認的,問題是他就是指認了也起不到相應的效果啊。
范老闆那是多精明?當即搖頭,「我給的價是包圓兒的價錢,你若是一次全賣給我,我才收。若是拆散了,只買這死的,一匹就二兩銀子。」
再有,連喬仲達都不知道的一點是,閻氏兄弟的父親居然就是在北安國赫赫有名的閻青天,現任扎www.hetubook.com.com蘭堡知縣閻輝祖,要是一旦鬧將開來,那對於閻輝祖的清名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污點。是以孟子瞻在了解這些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真真是想打老鼠又怕傷著玉瓶,左右都難以下手。
他自恃著懂點醫術,又加重分量配了葯,正好抓著柳芳去跑腿。
「不如讓我一試?」
「那行。」趙成棟下定了決心,「你趕緊去找那上回買馬的范老闆,讓他來瞧瞧。」
柳芳也心疼啊,這倒下一匹馬可是多少銀子?見他兩眼直愣愣地望著那些將死不死的馬,愁容滿面,柳芳倒是生出個主意來,「要不,咱趕緊把這些病馬死馬給賣了吧,趁著還有些熱乎勁兒,總比白白放著強。」
晏博文冷靜下來也不願束手待斃,尤其是寧亦安那女孩,實在是太無辜了他必須為她做點什麼才行。
「這……」柳芳忙活了大半天,一文錢的生意也沒撮合成。心中也有些不悅,抱怨起趙成棟來,「你怎麼說話這麼沖的?」
范老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這可不能跟從前比,你從前的馬全是無病無災的,那價錢自然不一樣。可你們現在這馬場里已經開始發病了,我要是買了,不能儘快出手的話,搞不好就全砸在手裡了,這個價還是今天的,若是到了明日,那又是一個價了要不要賣,在你自己。」
趙成棟捨不得了,他也知道這范老闆是有意殺價,想想便道:「那我單賣死的,不賣活的。」
昨晚被閻氏兄弟擒住的白通一口咬定,他是跟閻希南(景鵬)不和,所以找他切磋武藝。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抓了這樣一個人證就跟沒有一樣。
但趙成棟說到底,還是沒有自己當家過日子的經驗,遇到難題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會怨天尤人。就像這會子,趙成棟只能先指揮著兩個小廝把死馬拖出去堆著,這邊依舊做些清理之類的工作。
趙成棟眉頭一皺,「這也太低了,從前的馬和-圖-書都……」
這下趙成棟徹底慌了神正在抓瞎之際,柳芳終於坐著馬車,帶著家裡幾個經她挑選出的弟弟們回來了。
趙成棟除了嫌那飯菜分量太少,也沒吃出太大的異樣。他見人手一多,把葯配完了給馬灌下,等天一擦黑,見沒馬再倒下,以為這就好了,又早早地回了家。
大半個時辰后,柳芳帶著人回來了。范老闆一瞧趙成棟這馬場的情形,當下就嫌惡地皺起了眉,「你這馬恐怕都不行了吧,發馬瘟的可怎麼賣?」
「行。」范老闆扭頭就走,「明兒想通了,再來找我,可那時別怪我又壓價。」
「起來起來。」他萬分惱怒地將兩個仍在睡覺的小廝踢了起來,「我不讓你們打掃馬廄的么?怎麼活沒幹完,又死了三匹?」
范老闆那話不過是虛晃一槍,想殺價來的。可柳芳眼見談不攏,急了,先勸趙成棟,「你怎麼說話這麼沖的?那好的只怕也染了病,留著幹嘛?不如全都賣了,咱們一水兒換新馬養著不好么?」
柳芳應了,喜滋滋地抬腳就走。她當然高興,因為她跟范老闆早談好的,只要她介紹成功一單生意,就得抽一成的利錢給她,這個可比楊小桃從糧食里摳摳索索的小錢強多了。
「你幹嘛這麼死心眼?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柳芳這時總算記起自己不是富貴人家了,撇一撇嘴,「咱家又不是多富裕,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馬死了打水漂?總得要換幾兩銀子回來才夠本,要怕人說,咱們別吭聲不就完了?就是傳開來又如何?這世上又不是咱們一家先來賣馬皮馬肉的,總會有人做這行當,才有這門生意,咱們得了錢,開春再買幾匹小馬,往後才能翻本,要不,你靠什麼再弄銀子去?」
范老闆眼珠一轉,「那你把這幾匹好的給我,那死的確實不能要了。」
「哼,他愛買不買。」趙成棟賭氣道:「等明兒我這馬都治好了,他那價錢我還不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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