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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亭一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牛姨媽點了點頭，卻道：「可我還有個要求。」

章清亭淡淡一笑，委婉地問了一句，「賀大哥，你和玉蓮的婚事，是全家都同意的么？」

章清亭瞧了瞧辦酒的日子，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正好，姨媽和玉蓮她們也應該這一兩日就到了，我帶她們一起過來，行么？」

賀玉堂點頭微笑，「他們全家都過來了，孩子的滿月酒是在那邊辦的，我家親戚朋友多，有些還不清楚，這百日酒便在咱們這兒辦了。」

「我倒是真想，可也知道，多半不可能。」牛姨媽嘆了口氣，「要不是窮得沒法子，哪有人願意給人當贅婿的？那樣的又有幾個好的？我不過說說而已，可捨不得委屈了玉蓮。」

章清亭瞧他這局促樣兒，心中更加肯定了三分，卻自一笑，只請喝茶，並不搭腔了。

「您可真是一雙火眼金睛，什麼事都瞞不過您。」章清亭當下就把賀玉堂求親之事一一道明了。

牛姨媽聽完，半天沒言語，好半晌才深深地嘆了口氣，頗為傷感，「玉蓮回來跟我說起京中情形，我就猜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出了。畢竟一起關押了那些天，總是有些情分在的。說實話，若不許他，于名聲也不大好。唉，我這玉蓮，只怕真是留不住了。」

他從袖中取出請柬，雙手奉上，「到時還請賞個臉吧。」

牛姨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等那小子長大，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到時能把自己管好和圖書就不錯了，哪還敢指望上他們？我只希望能給玉蓮招個上門女婿，那該多好。」

「好事。」章清亭掩嘴一笑，卻不說別的，只將賀家的喜帖遞了上去。

那就沒問題了。章清亭應允下來，「等姨媽到了，我會問過她的意思，若是可以，你們家大概希望在什麼時候辦喜事？」

張發財佯作惱色，「你這丫頭，又不是不知道爹不識字。」

尤其是牛姨媽，本來就胖，折騰得滿頭大汗就更加難受。趙玉蓮趕緊地安排溫水洗浴，又讓夥計去熬了清粥，買了開胃小菜回來勸她多少吃下一點。

賀玉堂也嚴肅起來，「張夫人，你只管問。」

等牛姨媽下午歇了一覺，緩過勁兒來，拉著過來探視她的章清亭的手，感慨不已，「這要是沒有了玉蓮，可讓我怎麼辦？」

賀玉堂略一思忖，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了，很是誠懇的坦白道：「這事兒是我拿的主意，娶妻當娶賢，趙姑娘人既聰慧伶俐，又體貼能幹，若是能娶到她，那倒真是我的福氣了。至於我家爹娘，可能趙姑娘和他們從前的想法是有些不同，但經我的解釋之後，他們現也是真心愿意的。只怕翰林家的門檻太高，看不上我們呢。」

「有事？」章清亭忍笑問他。

章清亭呵呵一笑，「行了，是我錯了，人家請咱們全家喝百日酒呢。」

她還記得，從前賀玉峰可也對趙玉蓮頗有好感，還獻過不少殷勤的。還有賀老爺，從前可是一門心思指望著兒https://m.hetubook.com.com子結門好親事，以助家裡一臂之力的。趙玉蓮雖是趙成材的妹妹，托賴著這個哥哥有了幾分身價，卻比不得那些身家豐厚的闊小姐們。除了她自己的聰明勁兒，別的忙卻是能幫的有限。

喜歡一個人不難，而真正想要和一大家子和睦相處卻是一門學問了。章清亭覺得趙玉蓮有這個能力真正討得公婆的歡心，只要她願意選擇賀玉堂的話。

一氣說完，他忙又補了一句，「不過若是實在要等的話也行，那就到明年端午前後吧。」

章清亭接過嗔道：「這可是說的什麼話？只要你不嫌煩，咱們全家都必是要去捧場的。」

反倒是賀玉堂搓了半天的手，大熱天里更是憋出一頭的汗。支支吾吾開口了，「呃……吶個……張夫人。」

想著要見趙成材，不覺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原因無他，給情書折騰得有些害羞了。

章清亭也笑，「那就盼著旺兒快些長大，好給您接個媳婦回來伺候著，那不就得了？」

牛姨媽她們是第三日的中午到的，大熱的天，雖然早早地起來趕路了，但仍是旅途辛苦，一到了這邊就不想動彈了。

哪怕是一開始非常願意的，在相處之中也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這世上門當戶對的姻緣，又有幾對夫妻是能夠笑著相攜白首？

章清亭放下一半的心了，不過仍有些隱憂，賀家父母是被賀玉堂「說服」的，而不是他們真的心甘情願的。

這條她必須得問，萬一賀和_圖_書家父母同意娶趙玉蓮為正妻，卻仍是要找借口為賀玉堂再娶什麼平妻小妾之類的，那她們可絕對接受不了。

「那我就等著您的好消息了。」賀玉堂高高興興地走了。

這對於趙玉蓮來說，就意味著未來的媳婦可不大好做。但是世上又有哪家是能夠完全包容地接受一個新媳婦呢？

可章清亭還有一個問題，「賀大哥，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只是你們家，家資富饒，玉蓮若是願意嫁你了，你可能保證日後不納妾室？」

賀玉堂咧嘴笑了，「我們家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不過太倉促了也不行，可若是拖到明年，春天又是馬場最忙的時候，若是家裡都同意的話，最好放在年底。這還有半年工夫，足夠準備了。」

「謝謝關心。」賀玉堂笑著還禮，一一作答，「玉華生了個兒子，可把杜伯母高興壞了，我和聿寒回去的時候，爹娘也在他們家做客呢，瞧我那樣，又留著不許走，天天是雞鴨魚肉地吃著，我都快走不動道了，直到昨兒才一起回的家，聿寒今兒應該去找成材了。」

賀玉堂特意挑在晚飯後過了一會兒才過來，在家將養了這些天，他看著可比分手那會子好多了，雖然還略顯消瘦，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恢復得不錯，臉上也有了紅暈。

章清亭微微一笑，「但願不負所托。」

這一番話結結巴巴說下來，賀玉堂手心裏都攥著兩把子汗了。

賀玉堂臉上一紅，「她……應該是願意的吧，不，也該問問……你也幫和圖書著一起問問吧。」

「張夫人。」賀玉堂又喊了一聲，章清亭立即回過神來。

章清亭靜靜地瞅了他一時，忽地噗哧笑了起來，「你呀，你怎麼就不問問玉蓮她自己的意思？」

心中卻自暗嘆，這不管平素是怎樣豪爽的男子，一旦真的動了情，還是免不了拖泥帶水起來。可這也就是成親之前，成親之後可就難保了。

「姨媽。」章清亭撫著她的肩安慰著，「閨女大了，哪能真留一輩子的？賀大哥為人真的不錯，他們倆在京城相處得挺好的，又肯侍奉您，照顧旺兒。若是能結成姻緣，也是一樁好親事了。」

章清亭忙道：「三小姐也回來了么？那我可一定得去瞧瞧。」

張發財這才打聽，「啥事？」

章清亭心中卻想，姨媽那兒自不必說，定是自己親自去說合的，只趙家那兒，得跟隔壁那位招呼一聲，讓他自己回去跟爹娘說去。

賀玉堂呵呵笑了，「那可是歡迎之至。」

不信你瞧那死秀才，現在都成啥樣了？情書一封一封接著來，那麼些肉麻的話也好意思寫，虧他還為人師表呢。

提起趙玉蓮，賀玉堂微有些赧顏了，「牛嬸子那兒，我已經給她店裡送了張請柬過去，街坊鄰居們當然都是要請的，要請的。」

賀玉堂作了保證，「這個絕無可能，我也說句不中聽的話，除非玉蓮不能生，否則我是絕計不會納妾討小的。我們家雖然家境還過得去，但也不到那種非要三妻四妾的地步，張夫人大可放心。」

章清亭笑著將他迎進廳和圖書中，「這可有些日子沒見了，原想著去你們家看看的，又不知你回沒回來。況且咱們前段日子又在辦方老爺子的事，一直不敢登門叨擾。最近身子覺得怎麼樣？三小姐是弄璋還是弄瓦之喜？」

牛姨媽頓時警覺起來，橫了她一眼，「有話快說，少在那兒裝神弄鬼地賣關子。」

就見他鼓足勇氣開腔了，「我呢……挺喜歡趙姑娘的，也跟家裡商量了下，準備向她提親。可是……我也知道，她的事不止趙家，還有牛嬸子那邊……所以想拜託你去幫我兩邊問問，看成不成。」

趙玉蓮窘得臉通紅，轉身出去了，章清亭趁便問了起來，「姨媽還當真打算召個上門女婿么？」

「行。」章清亭先是痛快應了，收斂起玩笑之色，才正色問道：「賀大哥，咱們也算是在京城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這兒有幾句話，可不得不問你。若是問得冒昧了，還請念在我是一片真心為你們好的份上，不要見怪。」

聽說是賀家添了外孫子，眾人也俱自稱讚好福氣。

末了他一笑，「就是我家弟妹也是極歡迎的，對了，玉峰還說到時要馴一匹好馬，送給未來的嫂子。」

他自己還加上一條，「玉蓮和牛嬸子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別的也不敢說大話，但請張夫人帶給牛嬸子一句話，若是她肯允了這門親事，那得旺就是我的親弟弟。日後不光她的養老送終著落在我身上，就是得旺這輩子，包括他日後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也全部著落在我的身上了。」